第三章
“呼……”
一片寂靜黑暗中,那輕輕的聲響不似風吹過,倒像是細喘。
已經入了冬,西疆到入夜之後寒意逼人;但這房裏卻暖洋洋的,甚至有點太熱。季月額上有細細汗珠,外衣給褪到腰間,裏頭自然沒有閨秀小姐穿的肚兜,只有薄薄中衣,此刻也被扯開了。
高聳圓潤的豐乳被男人由後往前地捧住,恣意輕薄著。
她給抱坐在男人腿上,背部緊靠著堅硬寬闊的胸膛。這胸膛的主人可練了多年的武,全身上下肌肉都堅硬如石,猶如一座山一樣,沉實又強悍。
男人的手勁好大,捏握得她有點疼,卻又有種難言的甜味直沖腦門。
“疼嗎?”低低詢問回蕩在她耳邊,手上的揉捏撫弄卻不停,“妳只要說聲‘饒了我吧’,我就放過妳,怎麼樣?”
季月就是受不得激,她咬牙忍住那又疼又甜的奇異感受,挺了挺腰,不肯示弱,“我……我才不……不說!”
好個硬氣的妞兒。不過,可不只脾氣硬,連那被男人粗糙結繭的掌心摩挲過的柔嫩乳尖兒,此刻也硬得可愛。
慕容開實在忍不住,挪了挪她的身子,低頭便含吮住那挺硬的小石。他照樣是粗魯強悍,甚至用牙磨咬著,讓她無法抑遏地輕吟出聲。
那吟聲軟柔到足夠醉人。哪需要酒呢?她就是醇美強勁的奶酒。
嘶──中衣被急躁的男人扯裂了。年輕豐滿的嬌美身子裸裎,他把臉埋在她的豐乳間,恣意品嘗。她的肌膚嫩滑得有如乳酪,卻不同一般京城女子那般白皙到沒血色,讓人更忍不住想要吸吮入口。
門外遠遠地,有巡夜弟兄經過的聲響。少將軍的房裏燈都熄了,他們自然不會走近來探看;殊不知裏頭春意正濃,有人只是送個宵夜來就給抓住了,被纏著廝磨親吻,好半天都不肯放她走。
季月自然知道來了會是這樣,但只要時辰差不多了,她就整個坐不住,沒心做其他的事,只想快點來找他,跟他在一起──
男人輕薄完了一邊,又去蹂躪另一邊的嫩乳。手指還毫不客氣地玩弄著剛被吮得紅豔誘人的敏感尖兒,讓她有些承受不住。“嗯……”
“不行了吧?快求我饒妳。”有人壞壞地加重力道,故意極了。
“不……求……”好難受又好舒服,她說話的嗓音都斷斷續續,“那你今天……想起她……幾次?”
聞言,慕容開怔了怔。隨即一股莫名怒意湧上,他咬了她的豐乳一口。
咬在她心房上,讓她疼得皺起了眉。蕩漾著霧般春情的眼眸睜大了,季月好認真地看著他。
她是要幫他忘了那一個人,沒錯,但像這樣時時提起——還是在兩人糾纏親熱時講──到底怎麼忘得了?!
只能說這妞兒實在太盡責,太擔憂了。
最氣人的是,他經她這麼一說才領悟到,自己好沉迷其中,根本什麼都忘了,哪像她,這麼不投入!這是在變相的抱怨他魅力不夠嗎?
“妳可知道,這在青樓裏是大忌?”他模糊地說,“給抱著的時候還提起其他女子,是煞風景;若不是故意要讓人吃醋,那就是該打了。”
季月還單純,不懂得被比成青樓女子是該生氣的。只見她一臉不以為然,回嘴道:“我又沒去過窯子,哪知道你們京城人都是怎麼著。”
說得也是。京城那些錯綜複雜的關係,離這兒似乎遠似天涯。在這裏,合則來,不合則去,喜歡就說喜歡,不合意大可直率拒絕,可沒有銀子、權勢、名望、期許等種種包袱一起壓在身上。
想到這兒,慕容開忍不住摟緊了懷裏給剝得半裸的單純人兒,兩人密密相擁。
“以後,我就帶妳去京城、將軍府逛逛。”他許諾她。
“好呀。”季月笑著應了。沒有驚喜,也沒有撒嬌,就是很自然地同意。
“我家在京城是很大的。”見她沒什麼反應,慕容開有點不服氣,“光是我的一個小書房,就比這兒的整個套間加起來都還寬敞!”
“你要這麼大的書房幹什麼?你又不是景軍師,人家成天在看書寫字,才需要書房。”
這反應真是令人氣結。她怎麼沒有滿眼欣羡地吵著要去看?怎麼一點讚歎跟崇拜都沒有?還說他比不上景熠凡?!
“妳真可惡!”他雙臂用力,把她摟得更緊了,緊得快喘不過氣。
季月只是笑,“不是嗎?你何時用得上書房了?軍情奏摺不都是軍師幫你寫的?”
“還說?”他語帶警告,“忘了我會怎麼封妳的嘴嗎?”
“我就算不說,你還不是……唔……”紅潤唇兒遭到了火熱封鎖。她也欣然迎接,任由他帶點粗暴地肆虐過她的唇,蠻橫侵略探索。
這個男人……就算親熱纏綿,也總是像帶兵打仗一樣,長驅直入,根本不讓人有喘息的工夫。也虧得季月不扭捏嬌弱,能包容,也能承受,可以跟上他狂野的速度。
懵懂的情愫幼苗在雨露滋潤中迅速茁壯,開出了燦美的花朵。這不是需要時時細心呵護的脆弱情種,慕容開不用猜她的心思,不用怕她會受傷,只要放肆享受她純淨的美好,汲取她的芬芳
“晚上別回去了,我要妳留下來。”帶著粗喘的霸道命令拋在她耳根,她被略帶粗蠻的男人放倒在床上。
“那明天得早點起來,我要在爹起床幹活前回去,不然爹會找我。”寒意讓她一離了情郎的懷抱,就趕快往被子裏鑽。雖貴為少將軍,蓋的依然是粗布棉被,粗糙的棉布被面摩擦著她的肌膚,她敏感得微微打顫。
“別擔心,我派人去說一聲就是。”
“我還是得回去幫忙呀!早上的活兒可多了,光是伺候你們這些大爺大官吃飯,就得忙上好一陣子囉。”
“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妳現在先想想怎麼好生伺候我吧。”寬衣解帶,脫到只剩薄薄中衣,慕容開也跟著上床。床小,兩人共擠一個被窩,初冬的寒意根本就不成威脅了。
“誰伺候你呀?是你伺候我才對。”她舒出雙臂抱住他的頸項,笑得又甜又滿足,“你可是我的大暖爐,連生火都不用,挺溫暖的。”
“溫暖?”他扯起嘴角笑,“等等讓妳燒起來。”
“好呀,就讓你燒。”
精壯威武的男人,隨即壓上了窈窕的裸軀。她的溫潤承受毫不遲疑猶豫,而他的進佔侵略,是帶著難忍的急躁與粗蠻。
慕容開很快地履行了他的許諾。
寒冬夜裏,情火燒得無比狂野熾熱。
※※※
季月變漂亮了。
一樣的長辮子,一樣的粗布衫褲,但以前還是個大孩子模樣的大妞,近日來可不大一樣了。
要認真說出哪兒不一樣,還真難;但她的笑靨更燦爛,眼眸也更亮了。只要有她在,清脆笑聲遠遠就聽得見,讓勁風苦寒的冬天也變得沒那麼討厭。
營裏從上到下,人人都喜歡她,小兵爭著到廚房幫忙,就算爭不到,也常幫她提東西、打水等等,猛獻殷勤;而就算官階高一點的,只要有空,也會和她聊個兩句。
結果,就是官階最大的那一位,老給她臉色看。
“又怎麼了?”季月詫異地望著少將軍。他剛練完兵回來,暮色中,老遠就見他一臉不悅。
慕容開根本不理她,像沒聽見似的,冷著臉越過廚房外頭的眾人,直接進小房裏去了。
剛剛還熱烈談笑聊天的大夥頓時全靜了,恭敬目送少將軍走過之後,有人吐出口大氣,面面相覷,不敢繼續說笑,不一會兒就散了。
季月尾隨少將軍,推門進去,只見他已經自己倒了茶在喝了,濃眉還是鎖個死緊,她忍不住問:“到底怎麼了?新兵不好練嗎?這回來的都是何方牛鬼蛇神,連鼎鼎大名的慕容少將軍都頭痛?”
“胡說。”有人從鼻子裏哼氣,“哪有難得倒我的兵?”
“不是這個,那是為什麼?看你頂不開心的。”
“我看妳倒是挺開心。”慕容開斜眼看她,“聊得太愉快,就把我的晚飯給忘了?要我吃什麼?”
此言一出,季月更是瞪大了眼,“你說笑的吧?爹從大廚房回來之後,才會開你的飯,多久以來都是這樣,你今天借題發揮什麼?”
她的回嘴讓慕容開更火大,索性豁出去直說了,“別是妳借機偷懶吧,忙著跟男人聊天說笑,連正事都不要做了。”
“人家幫我提水到小廚房門口,道謝順便聊兩句,有什麼不對?”
“聊得那麼開心,哪里只是聊兩句?而且剛剛外頭四五個大男人,全都是幫妳提水的?有那麼多水好提?”
“你這人講不講理?一個提水,其他的是放飯時間休息、聊聊天罷了,被你講得像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似的!”
房裏兩人越吵越大聲。景軍師都來到門外了,聽著聽著,決定還是先到別處去繞一繞。
不過景軍師才走開沒多久,飯廳裏就安靜了。因為慕容開氣得把回嘴的人兒抓過來,狠狠封住了那張清脆俐落的小嘴。
被怒火烘熱的情愫轟的一下熊熊焚燒起來。季月不依地掙扎著,但怎麼掙得脫威武剽悍的少將軍?這人又粗魯,根本不懂憐香惜玉,要是柔弱一點的女子大概早就給他捏死了。
好不容易分開之後,兩人都喘息著死瞪著對方。季月的嘴兒被蹂躪得紅潤略腫,臉蛋也染上淡淡的潮紅,卻還是氣呼呼地迎視他凜厲的目光,一點也不害怕,更別說嬌羞害臊了。
瞪了半晌,慕容開這才不大甘願地轉開頭,悶聲咕噥:“算了,我的晚飯呢?快給我吃。”
“話講清楚再說。你到底發什麼脾氣?”季月才不肯放過他,“不說就不給你飯吃。”
“我……”
要慕容開怎麼拉下臉來承認自己吃醋?眼看她是不會放過他了,醋火加上饑火中燒,既然沒飯吃,那他索性又抓過她來啃個夠──
鬧了半天,又拌嘴又親熱的,就是不甘休。最後,慕容開被她逼問得沒辦法了,抵著她光潔的額,這才悶悶說:“我不愛妳跟那些人打情罵俏的。”
“誰打情罵俏了?”季月瞪眼,“你別亂冤枉人。何況,我跟大夥以前就是這麼熟,也沒聽你說過什麼呀。”
“以前是以前。”他霸道地摟得更緊了些,像是孩童緊抓著屬於自己的紙鳶或玩偶。“現在不一樣了,我要妳就跟著我。”
“這營裏上上下下,哪個不知道我是跟著少將軍的?”季月啼笑皆非。她抱著他的頸子,仰起臉,一雙彎彎的眼望著他,“你在喝醋,對不對?”
“胡說八道。我只是不放心,兵卒都是粗人……”
季月眼裏全是笑意,“你可是少將軍,兵全給你管得乖乖的,哪有什麼好不放心?何況你每次一回京複命,來回一趟就要好幾個月,我難道就都不跟人說話、來往了嗎?”
慕容開的臉色又沉了沉,濃眉鎖起。
“不行。”最後,他終於說:“下次我回京,妳得跟我一起走。”
語氣專斷威嚴,像在下軍令似的。
季月睜大了眼,“你真要帶我回京?我以為之前只是說笑的。”
他以前確實只是說說而已;但隨著兩人越來越親密,慕容開也越來越認真了。他用力點頭,“是真的,我要妳同我一道回去。”
是不放心,也是分不開。反正不過是多一個人同行,季月又不是嬌柔軟弱、處處需要人照料的千金小姐,一道走這麼一趟,有什麼關係?
何況,一路上有她說笑鬥嘴,陪伴身邊,更別說想親就能親到、想抱就能抱到,晚上兩人還可以一床睡;這麼一想,漫漫長途頓時沒那麼辛苦了。
“那你下一次何時要回京複命?開春以後?夏天?”季月雙手攀著他的脖子,好興奮地追問著,“聽說京城春天是很美的,會開許多花,顏色繽紛到讓人來不及細看;夏天晚上在湖畔水邊可看到螢火蟲到處飛舞。京城裏還有好大的市集,賣好多新奇的玩意兒,房子一戶比一戶大,光看門口的石獅子就看不完──”
“妳根本沒進過京,怎麼說得頭頭是道?”
“聽來的嘛。你說過、景軍師說過、芫小姐說過、春詩也常說。我真等不及好好看一看了。”她說得好開心,“聽說芫小姐已經生養了,我也好想看看她跟景軍師的兒子!”
她興高采烈,慕容開卻聽得有點頭痛。
他妹妹慕容芫曾經到西疆來住過一段日子。慕容芫、貼身丫頭春詩加上大妞季月,三人簡直是一見如故,在軍營裏成天就是無事找事做,舉凡幫母羊生產、做醃菜、做乳酪、曬書、撿雞蛋、餵牲口、騎馬……種種閨閣千金想都不敢想的,她們全要湊熱鬧,讓慕容開以及妹夫景熠凡頭痛不已。
這下子好,帶她回京之後,又跟自小生性頑劣的慕容芫湊在一起了,還不知道要怎樣大鬧將軍府呢。
“我話可先說在前頭。”慕容開拉下掛在他頸子的手,正色告誡道:“京城將軍府可不比這兒,妳要是跟芫兒攪和在一起胡鬧,那可不行,我爹可是非常凶的。”
“我才不會呢。”季月瞄他一眼,“我何時胡鬧過了?何況你爹凶,我爹難道就不凶嗎?幹嘛這麼嚇唬人?我可不是給嚇大的。”
慕容開拿她沒辦法,只能懊惱地歎了口長長的氣。
這妞兒平日笑口常開,看起來頂好相處的,但罵她不聽,嚇她不怕,自由自在慣了,根本完全不受控制──
“大爹哪里凶了,他根本寵壞妳。”慕容開用力捏了捏握在掌心裏的素手,這才放開她,“快弄晚飯給我吃吧,我真餓了。”
“好好好,馬上就去。”季月已經往門口走了,想了想,突然又奔回來,在落坐小桌前的慕容開臉頰上香了一記。
“這又是怎麼了?”
“謝謝你。”她笑咪咪地說,這才開開心心地去了。
結果一開門,門外偷聽的人躲避不及,差點被季月撞上。只見他們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一名負手仰頭,欣賞晚霞,另一名則是低頭檢視手中提的食盒,不敢正眼看她。
季月雙手扠腰,質問:“爹偷聽也就算了,景軍師,怎麼你也染上了聽壁腳的癖好?”
斯文瀟灑的景軍師只是笑了笑,有點不好意思。
大爹則虎起臉,斥責女兒,“杵在門口做什麼?還不快讓開,我好把飯菜提進去。別耽誤少將軍和軍師吃飯。快來幫忙!”
“爹,您到底是要我讓開,還是要我進去幫忙?”
被伶牙俐齒的女兒說得無法回嘴,加上剛才偷聽心虛,大爹一聲不吭地悶著頭進去了,留下季月跟景軍師在外頭面面相覷。
“大爹……挺不放心妳的。”被那雙顏色有些奇特的眼眸專注望著,景軍師也有點心虛,清了清喉嚨,“我也為人父了,多少可以瞭解大爹的心情,妳就別怪他了。”
“我沒怪他呀。”心直口快的季月立刻回答。見到景軍師臉上突現的欣慰微笑,她才明白過來,忍不住抱怨,“景軍師,我也不會怪你,何必拿話這般套我呢?而且話說回來,爹放心不下倒也罷了,難道你也是嗎?何必跟著一起偷聽?”
景熠凡笑笑。“我確實不大放心。不過倒不是不放心妳,而是少將軍。”
“他?他有什麼讓你擔憂的?”她偏頭想了想,“之前大家都擔心表小姐的事,可是他最近好多了──”
“是好多了,妳的功勞不小。”斯文軍師一句話,說得季月臉紅。
她可真是大功臣,若不是她的早晚陪伴,慕容開哪能這麼快就恢復過來,變回跟以往一樣英姿勃發、神采飛揚?
然而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果這一次又傷了心──
應該不會吧?比起那神秘的表小姐,季月實在簡單太多太多。全心全意喜歡著慕容開,不玩手段,不耍心機,單純得令人心疼。
這樣夠不夠呢?
“景軍師,你皺眉了。”季月困惑地望著他,“到底什麼事?竟能讓你這麼煩心、憂慮?”
景軍師一向很從容的,據兵卒們說,就算大敵當前,也不曾看他露出一絲一毫慌張神態。但此刻卻憂形於色,顯然是真的很不放心。
他並不想多說,徒然增添她的心事,所以當下只是笑笑,“沒什麼。只是年關將近,怕邊境又有亂而已。最近幾年聽說山賊流竄得很厲害,有部分已經到西疆來了,少將軍煩得很。”
“不會有事的,有你們在,這兒很安全。”她充滿信任的眼眸望著他。
“那我們不在時,怎麼辦?”景熠凡忍不住逗她,“少將軍回京複命時,妳不怕流匪來犯?”
“我不怕。”她挺起胸,頂大膽地說,不過又加了句但書:“而且下回,我要和你們一起進京城去了!”
“京城也頂嚇人的,妳也不怕?”景熠凡有深意地說。他似有預感,總覺得此行一去,似乎……將多有險阻。
“當然不怕,京城可好玩了,我聽說──”
季月眼兒亮亮的,說得正興頭上,卻被廚房裏頭傳出來的震耳獅吼給吼斷了──
“我的碗筷呢?沒碗筷怎麼吃飯?還有,怎麼沒酒?拿酒來!”
她只好吐吐舌,陪笑道:“我得去找酒給大爺喝了。景軍師,你也趕快進去吃飯吧,今兒個有爹做的肉丸子,很好吃的!”
眼看她油亮辮子甩得老高,窈窕身影一下子就不見,景熠凡暗暗地歎了一口氣。
只能祈求上天垂憐,珍惜這兩個直率又單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