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醉酒
宋綺羅覺得頭腦有點混沌,她皺皺眉,又抬手拍了拍了自己的額頭,雙手似乎有些無力,但還是拱手朝對面那男人回話,開口頗為無力,「回……回大人,下官……下官記得有將賀禮交……交給——嗝——」
竟在丞相大人面前打了酒嗝,她忙抬手摀住嘴巴,只留兩隻烏黑發亮的眼珠子不停地眨著,她能感覺自己的臉一片熱燙,若是在白日裡定是紅透一片。
梁琰挑眉,平日裡見慣了她恭恭敬敬的模樣,這會子醉意微顯反而有了幾分女兒家的嬌俏,「交給管事了?」
宋綺羅忙點頭。
頗為無聊的丞相大人又將目光緊緊移到眼前這個小女官身上。只見她慢慢放下摀住嘴唇的手,點了唇脂的小嘴不經意間微微往裡面抿了抿,小臉,小嘴,小手,身形更是嬌小,整就是個純良無害的人兒,讓人忍不住想要摟進懷裡狠狠□□一番。
頭腦正迷糊宋綺羅絲毫沒有感受到丞相大人的愈發滾燙的眼神,她伸出不時晃動的手,「大人,下……下官給您倒酒。」
真是醉酒也不忘獻慇勤。
只是那嫩白的小手還未觸碰到酒壺,纖細的手腕便被梁琰用力握住,男人手下的力度微大,宋綺羅只覺手腕被拽的有點疼,小臉皺了起來,「疼——」
「告訴本相,你給本相準備的什麼禮物?」梁琰的聲音難得溫和,他放慢了語調,彷彿在誘哄一個剛出閨閣的姑娘。
「衣服,藏青色的衣服。」某姑娘的眼神越發渙散,她只覺得眼前這男人聲音真真好聽,於是老老實實回了他。
梁琰倒是有幾分驚訝,不過,他微微瞇眼,又問道,「自己做的?」
「嗯……」宋綺羅模模糊糊應了一句終於沒忍住合上了眼眸,小腦袋點了幾下眼看就要往那矮桌上磕去,梁琰眼疾手快的伸出手。
小腦袋舒服的在他手上蹭了蹭,似乎找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唇角捻著笑睡了過去。
梁琰就這麼拿手墊在宋綺羅的腦袋下,他微微合下眸子,藉著月光又掃了一眼她眼底的烏青,似乎突然知曉這其中的原因。
「相爺。」管事從外面匆匆走了進來,看了一眼這院落裡的情形立刻將快說出口的話收了回去。
他的聲音大,梁琰回頭,原本溫潤的眉眼突然變得清冷,管事忙走到近處,看了一眼睡著的宋綺羅,隨後俯身在梁琰耳邊輕聲道,「相爺,明大人,武大人剛從席上下來,想在離府之前見您一面,這會子人還在外面侯著。」管事又看了一眼宋綺羅,「不過,這情形,要不要——」
「請他們進來吧。」
「是。」
「等等,讓他們進來不要出聲,另外,你之前說宋郎中帶了侍婢,一會帶便讓那侍婢來這邊照料,還有吩咐廚房做醒酒湯。」
管事領了話便退了出去,外面明來和武士文見他滿臉笑意的走過來,權當是因為相爺趁這日子給了賞賜。
「二位大人請進吧,不過相爺吩咐了,切莫出聲。」
兩人不解,正想問這是何意,只聽管事又道,「二位大人進去便知,相爺還吩咐小人辦點其他事便先退下了。」
二人點頭,隨後大步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看到眼前的場景,明來眼睛用力眨了眨,然後又看了看武士文,顯然他們都沒料到自家高貴清冷的相爺的手竟被一個女子枕在頭下邊。
梁琰沒有吩咐他們也不敢往前多走一步,自然不能瞧清那女子的容貌。
沒過多久,梁琰慢慢抽出自己的手,隨後走到對面,俯身將仍然沉睡的宋綺羅打橫抱起,懷裡的人嚶嚀一聲,自覺的將臉埋進他的胸膛之後又繼續睡。
梁琰勾唇,對她這個無意識的動作頗為滿意。
經過二人身邊時,他斂起臉上的笑,低聲道,「你們先去書房等我。」
「是。」
隨後兩人目睹梁琰將那個看不清臉的女子抱回了自己的屋裡。
「這又是什麼情況?」二人便往書房走去邊討論。
「明大人,你問我,我又哪裡知道。」
「看樣子,相爺頗為上心,十年了,我還從未見過相爺對哪個女子這般過。」
武士文歎口氣,「相爺也該成家了。」
「像相爺這般尊貴的身份,少不得配那京城名閨,真正的大家閨秀怎會這麼晚還在外面逗留?依我看,不定是什麼不正經的。」明來語氣突然不善,對此頗為擔憂,在他眼裡那些身份低下的人可不配做這相府的女主人。
「明大人,這些事都是相爺的私事,不該我們管。」
懷裡的人輕如鴻羽,氣息輕淺,一路走到房門前,梁琰抬腳輕輕將門抵開,屋裡沒有點上燈火,漆黑一片。
他輕車熟路地走到床邊,將宋綺羅緩緩放在床上,蠶絲錦被鋪置在床的裡間,他俯身準備將它掀起蓋在她的身上,不料床上的小女官不安分地往裡面翻了個身,細削的肩擦過他的下巴,觸感柔軟,梁琰握住錦被的手一頓,幽邃的雙眸垂下,這個姿勢和角度,兩人離得近,他能嗅到她身上的脂粉味,不濃重,清淡舒服。
他看不清她的臉,但他能清楚的捕捉到她五官的每一處。
「麒麟……」宋綺羅夢中呢喃了一聲。
安靜曖昧的空氣裡她的聲音突然響起,梁琰迅速給她蓋上被子,隨後移開自己的目光,眼底一片清冷,他大步離開這屋子。
書房的門被推開,明武二人聽到聲音忙起身行禮,抬頭見梁琰臉色微沉,明來不解,正打算開口問卻見武士文朝他搖搖頭。
梁琰繞過他們坐在書桌旁,問道「何事?」
「相爺,宮裡傳來消息,于貴妃懷了龍種。」
梁琰指尖不時敲打著桌面,目光盯著桌上的文墨,半響才道,「倒是遂了她的願。」
「相爺,下官認為此事不利。陛下身子日益虛弱——」
「怎麼,你怕她將來挾天子以令諸侯,垂簾聽政不成?」
明來的想法一下子被猜出來,他不再說話,且當是默認。
「陛下后妃無數,獨寵貴妃,膝下又無一兒半子,這貴妃既然懷了龍種,那便生下來,到底是皇家血脈,也是唯一一個可以在陛下百年之後繼承大統之人。至於于家,」說到這,梁琰眸子微暗,「有本相在一天就絕不會出現外戚擾亂朝綱,顛覆大越朝的一天。」
「這于將軍在南邊蟄伏十年,積累了不少兵力,宮中又有于貴妃接應,就連御林軍也交給了于清明手上,朝堂上的沈大人基本已是一顆廢棋,下官懷疑——」武士文沒有說出口,他也是自己揣測,到底不確定。
「你想到的本相也想到了,如今于家就忌諱著本相,自然會想法子在朝堂上繼續安排人。」
「那大人,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梁琰聲音微沉,薄唇吐出四個字,「按兵不動。」
「小姐,您怎麼喝醉了,幸虧醒了,不然奴婢回去該怎麼向老爺夫人吩咐?這是相爺方才吩咐相府廚房做的醒酒湯。」
宋綺羅慢慢睜開眼睛,便聽見阿碧嘰嘰說個不停,她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世界慢慢清晰起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很寬敞的屋子,屋裡的佈置的東西不多,唯一顯眼的便是中間那章紅色八仙桌,身上蓋著的被子一看就是由上好的蠶絲織就,這,這一切可不是她那樸素的宋府,如夢初醒,她立刻坐起身,頭卻突然一陣脹痛,她擰著眉頭,問阿碧,「阿碧,這是哪?」
阿碧手裡拌著醒酒湯,笑道,「小姐,您忘了我們晚上來的丞相府?這呀,是丞相大人的日常起居之處,您晚上喝醉了,丞相大人便將您送到這暫時睡會,還吩咐人煮了醒酒湯,說說是姑娘家不省人事回去到底不好。」
阿碧心裡歡喜著丞相大人對自家小姐不錯,而宋綺羅聽了卻傻了,喝醉了?她在丞相大人面前喝醉了?她低頭看著身下綿軟的大床,還睡了丞相大人的床?
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心中覺得惶恐,於是立刻從床上下來,「小姐,醒酒湯。」阿碧作勢遞給她。
宋綺羅沒好氣道,「阿碧,你家小姐現在無比清醒。丞相大人呢?咱們告辭回府。」
「小姐,管事說丞相大人正在書房處理事情。」
聽到這她便低下小腦袋,努力回想自己有沒有做什麼不該做的事,可是腦中一片空白,哎,這正經事沒辦,自己卻醉倒了,成何體統?真是喝酒誤事,喝酒誤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