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過了十分鐘左右，杜至誠與楊薇薇就到了寵物店門口，杜至誠停好了車，他們一起下了車，進了寵物店，杜至誠問店長，「你好，我是來接我家糕點的。」

　寵物店店長是一個大美女，一雙大眼撲朔地眨著，在看到杜至誠身後的楊薇薇時，眼神微微一黯，現在優秀的男生都已經有女朋友了，傷心。

　店長淡淡地說：「我去幫你牽出來。」

　楊薇薇瞧了一眼杜至誠，他確實是一個優秀出色的大帥哥，走在路上女生都會多看他幾眼，楊薇薇覺得心裡有一股酸氣在默默地發酵，她故作自然地轉頭看向別處，卻怎麼也忽略不了心裡的不適。

　此時，店長出來了，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暈，「那個，我必須先向你們道歉。」

　杜至誠和楊薇薇同時對看一眼，楊薇薇先開口，「怎麼了？」

　「那個，呵呵，因為我們工讀生操作不當，沒有把狗籠子關好，你們的糕點跑了出來，跟我們店裡的tiger糾纏在一起了。」

　糾纏在一起……楊薇薇頓時說不出話了，言外之意就是它們發情了吧，然後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她也跟著臉紅了。

　「那現在還……」楊薇薇紅著臉幾乎要說不下去了。天呐，哪一個狗媽咪像她這麼可憐，發現兒子發情還得善後，早知道當初應該給糕點做絕育手術的，好後悔。

　「沒，呃，已經好了。」店長頭低得低低的，「你們要不要領養我們家的tiger？這樣你們的糕點也有一個夥伴。」

　楊薇薇好想說，糕點真是好樣的，去洗澡剪毛還能勾回一隻，她鬱悶地說：「請問tiger是什麼品種……」

　「哦，也是哈士奇，是純種的，因為原來的主人不想養了，托在我們這寄養，說要是有人想要的話就送給對方養。」店長解釋道，見楊薇薇有意要領養，連忙說：「tiger有一歲半了，上廁所什麼的都會，很聽話乖巧的。」

　真是好爭氣，給她勾回一隻純種的哈士奇，而不是什麼混血兒，「好，我可以領養，不過我要先回去找一個地方，現在住的地方有點小。」哎，店長美眉那一句給糕點找一個伴的話，讓她心動了。

　人可以自己尋找方式消遣，而動物是不會，所以她心軟了，她從杜至誠給她安裝的監視軟體裡，看到一直好動的糕點在她出門時竟然是一天睡到晚，不是說哈士奇最好動、最愛鬧的嗎，她都擔心糕點是不是有憂鬱症了。

　「不用了，等等就帶它們一起走。」杜至誠開口。

　楊薇薇訝然地看了他一眼，他對她神秘一笑，「等等你就知道了。」

　店長被他們之間的愛心泡泡弄得更加鬱悶，連狗都能找到伴，她卻沒有，她低落地說：「tiger還沒有做絕育手術。」

　「哦，糕點也沒有做。」楊薇薇說：「所以它們有可能有小寶寶？」

　「對的，你最近要多注意哦。」店長交代。

　「好的。」

　當tiger和糕點你儂我儂地走出來時，楊薇薇笑了，對著杜至誠說：「早知道它這麼開心，我就給它找伴了。」

　杜至誠低低地笑了，在她的耳邊低語，「這是因為我們兩個教得好，不然它哪裡懂。」

　楊薇薇瞬間無語了，他們給糕點做了示範，所以本來單純還沒開葷的糕點是被他們兩個時不時就那個而被影響到了？

　在浴室做..愛實在不方便，所以杜至誠有幾回都是在床上吃她，有時候是糕點睡在浴室的時候，有時候是糕點已經熟睡的時候，他的意思是，糕點都在聽他們的牆角。楊薇薇磨牙，「杜至誠，我回去就閹了你。」

　杜至誠低低地笑著，牽著兩隻狗。楊薇薇到店長那裡登記了一下，店長甜美地笑著，「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打電話哦。」

　「好，謝謝。」楊薇薇點頭。

　走出寵物店，楊薇薇就追問道：「兩隻狗呢，你是要它們住在你那？」

　「對啊，反正我那很大。」杜至誠點頭。

　「雖說你對狗毛過敏的毛病好像沒太大問題了，可是你又沒有時間照顧它們，而且它們去你那裡，那我怎麼辦。」楊薇薇想著，「不如你養那只tiger，我養著糕點，彼此都輕鬆一點。」

　杜至誠瞟了她一眼，「楊薇薇，你太狠心了，讓它們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

　楊薇薇紅了臉，從後視鏡裡看著那兩隻相親相愛的哈士奇，歎了一口氣，「可是沒有糕點，我會不習慣啊。」

　「楊薇薇，你搞錯了。」杜至誠說。

　「我搞錯什麼了？」楊薇薇不解地問。

　「你……」杜至誠空出一手，抓著她的小手，「才是重點，它們是附屬你而住在我的地方。」

　重點、附屬……楊薇薇張大了嘴巴，他要她跟他一起住？她連重婚都做不到，他直接讓她搬到他那裡住，跳躍得太快了。

　杜至誠抓了抓她的手，嗓音略低地問：「好嗎？」

　楊薇薇腦子一片空白，杜至誠的車子開到了他公寓樓下，她都還沒回過神，他笑著拉著她和狗上樓。走到杜至誠家門口的時候，她呐呐地說：「太快了。」

　杜至誠打開門，直接拉著她進來，她不得不看著她曾經生活過的公寓，這裡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和她離開的時候差不多，她跟在他的身後走到陽臺上，他公寓的陽臺和她是不一樣的，很大，可以喊人上來一起BBQ都沒有問題。

　陽臺的變化卻是最大的，其中最明顯的地方便是多了一座大大的狗屋，也幸虧他先見之明地做得大，否則兩隻狗是沒有辦法一起住的。她看著杜至誠蹲下身體，解開了兩隻狗的牽繩，兩隻狗就跟瘋了一樣，跑來跑去，陽臺四周都做了防護，不會有任何安全問題。

　連狗糧和水都有，在她家裡有的狗狗用品，他這裡都有，他不僅僅歡迎她過來，也包括她的附屬，狗狗糕點。

　楊薇薇走到杜至誠身邊，複雜地看著他，「你早就打算好讓我和糕點住過來？」

　「嗯。」杜至誠轉頭看著她，黑亮的雙眸就和天上的星星一般閃亮，「你的租約快到期了，我之前只想幫你找住處，卻沒想過要你住進來，那時候沒想過我還愛著你，可現在我不想你住在別的地方，我想你住進來，我的女人就該住在我的地盤上。」

　杜至誠笑得溫和，可眼神霸道地注視著她。她盯著他的眼，他的眼睛裡宛若有一個漩渦，好像能將她吸進去一樣，她的心跳瞬間失序，跳得極為快速，她微微張嘴。

　杜至誠站在楊薇薇的前面，緩慢地低頭，溫潤的薄唇溫柔地覆著她的唇。她緩緩閉上眼睛，浩瀚的夜空之下，她感覺到他身上源源不斷的溫暖，彷佛他就是她的宇宙、她的唯一。

　楊薇薇搬到了杜至誠那裡住，因為租約到期了，而且杜至誠已經綁架了她的狗，不介意再將她接過去。

　她一開始真的沒打算要跟杜至誠住在一起，可計畫趕不上變化，誰讓她家的糕點發情了，還勾搭回來一隻tiger，她那小地方真的裝不下兩隻哈士奇，於是順理成章，她也不用多想，直接搬過去。只是她住在客房裡，不要跟他一起住在主臥室裡。他也沒多說什麼，但每次睡覺的時候，客房裡的床上多了一個他而已，混球！

中午時分，元小夢腹瀉了，不跟楊薇薇一起吃中飯。楊薇薇拿著包包，正要走出公司自己去找地方吃飯，身後的李安喊住她，「薇薇，等一等。」

　楊薇薇停下來，轉頭看向他，笑著問：「怎麼了？」

　「上次聽小夢說，你要找房子，找得怎麼樣了？」李安關心地問，做不成情人只好做朋友了，他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哦，已經找到了。」說到這個，楊薇薇就不自在，哪裡是找到房子，明明是搬到前夫那裡住，說出來別人都要嚇得被口水噎死了，她自己也覺得很不好意思。

　她明明跟杜至誠沒有重婚的決定，怎麼就住在一起了呢，可等她想要後悔又來不及，杜至誠已經欣喜若狂，異常主動地替她將後面的事情都做好了，她連動一根手指頭也不用，蹺腿看著他幹活就是了。

　「哦，好吧，我原本有個朋友的房子空了，想租出去，我還想推薦給你。」李安解釋道。

　「哦，不用啦。」楊薇薇說。

　「不用，她現在跟我住在一起。」一道沉穩的男音插入他們的對話之中，李安和楊薇薇都一愣。

　楊薇薇轉過頭，不知何時杜至誠竟在他們身邊，她錯愕地說：「你怎麼會在這裡？」

　李安看著杜至誠滿是佔有欲的眼神，心中苦笑，對方把他當情敵也太搞笑了吧，他兩次告白都被拒絕了，甚至連追都還沒開始追就被否定了。

　「我們兩個住在一起。」杜至誠一手擁著楊薇薇的腰，沒有看楊薇薇一眼，「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的女人我自己會照顧。」

　楊薇薇蹙眉，覺得他說的話太過分了，再看看李安一臉尷尬的模樣，她忍不住說：「杜至誠，你……」想讓他不要太過分。

　李安開口道：「哦，那就好，那我先走了。」他很不好意思，夾在兩個人之間不倫不類的，連忙找藉口走人。

　楊薇薇惱怒地紅了臉，轉頭瞪著杜至誠，「杜至誠，你有什麼不爽沖著我來，你幹什麼用這樣的態度。」

　「沖著你來？」杜至誠眼神幽暗地看著她，「你是他什麼人，你幹嘛要承擔我對他的不爽。」

　開開心心地特意中午過來找她一起吃飯，甚至故作神秘地也不說聲，就是想給她一個驚喜，結果看到她和那個男人親密地在說話，心中的妒火如藤蔓般交織著，勒住他的心臟，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他不服、不甘，憤怒到了極點。

　杜至誠心中有著深埋著的不安，楊薇薇不知道，他也不知道，直到親眼看到她對著別的男人笑、說話，那股不安就如火一般沖出來纏住他，讓他無法呼吸，他不想這麼不冷靜，可他控制不住。特別是那個男人還要給她介紹房子，她明明都住在他那裡了，她還要住到哪裡去，住到那個男人的房子裡去嗎。

　楊薇薇感覺摟住她腰部的那只大掌力氣大到要掐斷她的腰，她疼得咬住了下唇，「杜至誠，放手！」

　杜至誠最不願做的事情就是放手，他怎麼可能放手，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停車的地方走。

　楊薇薇被他怒形於色的憤怒給驚到了，可她更氣，他怎麼可以像對待物品一樣對待她。

　她不過是跟李安說幾句話而已，他要不要臉這麼黑，要不要一副她紅杏出牆的樣子。她用力地想抽回手腕，白嫩的手腕開始泛紅，可他不放，她固執地抽著，筋骨都泛疼了。

　杜至誠倏地放開了她，她往後退了幾步，差點摔倒，生氣地瞪向他，「杜至誠，你發什麼瘋！」

　安靜的停車場裡，杜至誠看著楊薇薇，她的目光裡夾雜著怒意，可他何嘗不生氣，「上車。」

　楊薇薇真的是受夠了他這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她冷笑，「不，要走你自己走。」

　「楊薇薇，你要跟我吵架？」杜至誠按捺下胸口的怒意，這不像平時的他，他平時不會這樣，他不會惹她生氣，也不會跟她鬥氣，可今天他所有的理智都沒有了。

　楊薇薇抿著唇，她沒有說話，她知道他們兩個現在火氣都很大，無論說什麼話都會惹出火花，她乾脆地不說話，她心裡下意識地不想跟他吵架。

　大掌輕輕地執起她的手，拇指輕揉著她發紅的手腕，杜至誠眼裡閃過心疼，緩緩地俯首，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手腕，沉沉地說：「跟我走。」他拉著她上了車，英俊的臉部線條一直緊繃著，好似石雕一樣，沒有一絲柔和，而她也是，身體僵硬地坐在他的車上。

　車子飛快地行駛，宛若沒有明天似的，開得極其快，楊薇薇不舒服地閉了閉眼睛，手輕輕地抓著安全帶，她不喜歡這麼快的車速，再加上車廂內沉悶的氣氛，她的呼吸都變得遲緩，難受得讓她學著魚般微微張嘴，適應這個糟糕的氛圍。

　楊薇薇閉上了眼睛，腦海裡不斷是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杜至誠已經一步一步地融入了她的生活，她這段時間裡的記憶全部都與他有關。

　身下的車子停了下來，她的耳邊充斥著他沉穩嘶啞的聲音，「到了。」

　楊薇薇緩緩睜開眼，先是適應了一下刺眼的陽光，放大的光暈漸漸地縮小，眼前的情景逐漸清楚，她看清了他們所在的地方，戶政事務所。

　楊薇薇吞了吞口水，「你幹什麼帶我來這裡？」戶政事務所，他帶她來這裡的用意昭然若揭，她幾乎猜出來了，卻不敢面對。

　她最不想面對的一件事情就是重婚，他們這一段時間相處得很融洽，關係也很好，但杜至誠現在帶著她來到了戶政事務所，逼著她面對最不想面對的事情。重婚、重婚，他滿腦子都是這個。為什麼？她心中的小人在徹底地嘶喊著，她不懂，真的不懂，他幹什麼要逼著她重婚，重婚有什麼好的，現在這樣不好嗎？

　「我們重婚。」他的聲音很冷，一絲溫度也沒有，黑眸緊緊地盯著她，將她所有的反應都看在了眼裡，他差不多知道她的答案了，可他不死心，「重婚，還是不重婚？楊薇薇。」

　重婚，不重婚，看似就是兩個答案，很簡單，不是A就是B，不是B就是A.她微動了唇，竟發現這選擇題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難的，她作不出來，什麼決定都作不出來。

　「為什麼逼我？」楊薇薇問他，眼眶微微發紅，他明知道她不想重婚，可她現在說不出口，最可惡的是，他知道她的想法卻還要逼著她作決定。她的心糾成了一塊，難受得像是浸了水的海綿，濕濕的、沉沉的，讓她的呼吸都變得困難。杜至誠，你要不要這麼可惡，要不要這麼變態。楊薇薇握起了拳頭，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楊薇薇，複不重婚？」杜至誠的眼墨黑一片，他的不安來自于楊薇薇的不重婚，而她一日不肯答應，他的心就一直沉沉浮浮，難以忍耐。他深吸幾口氣，她仍舊沒有回答他，他解開安全帶，逕自下了車，繞過車頭，打開她的車門，「進去嗎？」

　從來沒有被人這般逼過，楊薇薇眨了眨乾涸的眼睛，解開安全帶，下了車，她抬頭，晴空萬里，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他英俊的模樣讓她怦然心動，他就像頂級的鑽石般散發著美好的光芒。她知道，跟他重婚，她又將成為人人羡慕的總裁夫人，她也知道，他對她很好，她更知道，這個男人是用心在疼她、愛她……

　楊薇薇看到杜至誠的眼睛亮了一下，本來死氣沉沉的他頭頂彷佛長出了草來，迎向了陽光，幸福地搖曳著身姿，但，不是這樣的，她不能跟他重婚，「不。」她只說了一個字。

　杜至誠臉上的光芒瞬間隨著流動的空氣消失了，俊臉漸漸地沉靜了，他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得令人耳朵生疼，「你真的不重婚？」他又問了，這是最後一遍問她了，之後他已經沒有勇氣再問她一遍，永遠不會再問她了。

　她的心好痛，垂著的眼眸有著迷茫，真是奇怪，心怎麼會這麼痛呢，她本來就不打算重婚，這有什麼大不了的，為什麼她會心痛，她搖了搖頭，彷佛這樣就能將如影隨形的痛也甩開了。

　楊薇薇望著他，眼神冷淡，用她自己也沒有聽過的最冰冷無情的聲音說：「對，杜至誠，我從來沒有想過跟你重婚，就算你把我帶到這裡，我也要告訴你，我不會跟你重婚，你不要再問我了。」

　他不會再問了，他要是再問，他就是一個傻子。薄唇輕輕一扯，似是在笑又似是在哭，「嗯，我知道了。」

　楊薇薇覺得自己無法再待下去了，她繞開他快步地離開，隨手攔下一輛計程車，她坐車離開了，她不要再跟他待在一個地方了，她的心好痛，痛到她無法呼吸了。

　杜至誠站在遠處，雙手握拳，眼神冷酷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薄唇緊緊地抿著，他不會再說要跟她重婚了，既然她不要他，他也不要她了。他一把打開車門，上了車，油門一踩，車子飛快地駛了出去，玩命的速度令人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