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司機先生一臉驚疑地看著楊薇薇。

　楊薇薇回過神，計程車已經停在了楊家樓下了。她低低地說：「我沒事。」她翻出錢包付錢。

　司機先生遞給她一張衛生紙，「小姐，你跟男朋友分手了也別傷心，天涯何處無芳草，加油哦。」

　楊薇薇下了車，陽光刺眼地照著她，她拿起衛生紙擦了一下眼睛，才發現她自己哭了。

　她傻乎乎地走到家門口，按下了門鈴，門沒有開，她這才想到昨天她的父母跟她說今天出發去巴厘島玩了。她一笑，帶著苦澀，低頭在包包裡搜索著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

　她坐在沙發上，手機響了起來，她眼睛一亮，拿起來一看，是元小夢，她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喂？」

　「楊薇薇小姐，請問你吃午飯去哪裡吃了？」元小夢不敢置信地說：「午休都結束了，你還沒回來。」

　楊薇薇看了一下手錶，這才發現已經過了午休時間了，她有氣無力地說：「小夢，我不舒服，你幫我請假。」

　「不舒服，你哪裡不舒服？」元小夢早上吃錯了東西，腹瀉了一個早上的她都還生龍活虎地在工作，而楊薇薇去吃飯之前看起來都很挺正常的，怎麼突然說不舒服了呢。

　「沒事。」

　元小夢終於發現哪裡奇怪了，「你聲音有點沙啞，你哭了？」

　楊薇薇本來已經止住的淚水，嘩啦啦地開始流出來了，「嗚嗚，小夢……」她抽了幾張紙巾堵著鼻子，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

　「啊，你冷靜、冷靜，有事好商量。」元小夢連忙站起來，找了一個無人的會議室走了進去，「你先不要哭，哭多了會變醜，你先跟我說說發生什麼事情了。」

　楊薇薇哽咽地說：「杜至誠中午找我一起吃中飯，碰到了李安，他吃醋又發瘋，我們就吵架了。」

　元小夢默默地翻了一個白眼，「你哄他不就好了，男人嘛，醋罎子囉。」

　楊薇薇搖搖頭，「不是，然後他生氣、我生氣，我們兩個都生氣，嗚嗚……」

　元小夢聽得頭都暈了，耐心地問：「後來呢？」

　「後來他直接開車帶我去戶政事務所……」

　「哇，這麼man，是不是要重婚？他真的好帥啊。」元小夢羡慕地喊著，為什麼就沒有一個帥男人直接拉著她的手去戶政事務所呢。

　楊薇薇哭泣的動作一頓，「Man？不是大男人主義嗎，我都要被氣瘋了。」

　元小夢靜默了幾秒，「楊大小姐，一個男人找你重婚，說明他對你戀戀不忘，要跟你重拾舊情，這不是敢作敢當的行為嗎，幹嘛要說他大男人主義。我覺得很好啊，如果是我的前夫，我一定心甘情願被套牢。」

　聽著元小夢幸福的語調，楊薇薇不能贊同，「可我不想重婚啊。」

　元小夢在電話那一頭安靜了好久，半晌，她說：「那你跟他糾纏這麼久幹什麼，你玩弄人家的肉體啊？」

　楊薇薇愣在那裡，她哪裡有玩弄杜至誠的肉體，他們之間的一切都是順其自然地發生的，什麼玩弄，她沒有玩弄他，不管是肉體還是情感，她都沒有玩弄，「我早就跟他說了，我不會跟他重婚的，是他不信、是他不聽，他一定要纏著我，所以我們……」才會糾纏不清。

　元小夢聽得津津有味，「嗯嗯，所以你沒有答應重婚，他生氣地走人了？」

　「不，是我生氣地走人了。」楊薇薇更正道。

　元小夢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我現在才知道什麼叫身在福中不知福，說的就是你。你為什麼不跟他重婚，人長得帥、家境也好，對你更是癡心一片，你為什麼不同意？」

　是啊，為什麼？楊薇薇低聲說：「我覺得我現在的生活很好，我不想……」

　「你在逃避什麼，薇薇。」元小夢扯了扯自己的裙子，「如果是一般女生的話，她們早就願意了，又不是前夫過來追的時候，你已經有男人了，你明明是在空窗期嘛。而且你真的不願意的話，你大可以躲開他，薇薇，你不要玩弄一個男人的感情。」

　她這樣是玩弄一個男人的感情？楊薇薇情不自禁地哭訴，「我不知道，元小夢，我好亂，亂死了，嗚嗚！」

　「好啦、好啦，你不要哭，人都是這樣，站在裡面看不清外面，所以你現在去洗一把臉，接著睡一覺。等你睡醒了，你還想要這個男人，你就去找他；如果你不想要了，你就不要了，痛快點。」

　楊薇薇聽了元小夢的話，掛了電話，去浴室洗了臉，又走回自己原來的房間睡覺。躺下去的時候，她的眼前閃過的是各式各樣神情的杜至誠，深情的、溫柔的、生氣的、憤怒的、死寂的……

　「老公，別鬧了。」

　「哎呀，來嘛、來嘛，反正家裡就只有我們兩個。」

　「老公，很害羞啦，這件護士裝很露。」

　「不會、不會。」

　楊薇薇被吵醒了，她頭痛地走出房間，到了客廳，她看到了穿著白大褂醫生裝扮的楊父，以及一臉害羞穿著護士裝的楊母。一看這個場景，她頓時像被雷劈了。她運氣真好，正好趕上了父母之間的閨房之樂。

　楊父傻在那裡，楊母尖叫一聲，連忙穿起了外套，於是楊薇薇終於知道，護士裝真的很露，後面是露背的，露到臀部的溝溝處，非常的曼妙以及引人遐想。

　「咳。」楊父輕咳一聲，「薇薇，你怎麼在家裡？」

　楊薇薇默默地轉開了視線，實在不想看這對恩愛父母之間的甜蜜，真是刺眼，以前只覺得礙眼，現在卻讓她心痛難受，令她總會想起那個人。

　「我想回來就回來了，還是說你們不想我回來？」楊薇薇不悅地說。

　「怎麼會，你是我們的寶貝女兒耶。」楊母已經整理好衣服正經八百地說，只是臉上的紅霞減弱了她嚴肅的形象。

　楊薇薇無所謂地摸了摸頭，「你們不是要去巴厘島嗎。」

　「哦，天氣原因，飛機停飛了，不想等，我們就乾脆地退了飛機票。」楊父摟著楊母，甜甜地說：「我們在家裡也可以度蜜月啦。」

　楊薇薇被刺激到不行了，這一對父母沒把她放在眼裡就算了，還不斷地扮甜蜜，她忍無可忍地發脾氣，「你們夠了，你們就知道自己，從來不想想我……」說著說著，她就哭了。

　楊父、楊母同時傻眼，不知道為什麼楊薇薇突然就哭了，連忙上前安撫，「不要哭、不要哭，是我們壞、是我們壞。」

　「對啊，女兒，不要哭。」楊母手忙腳亂地拿衛生紙給她，「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失戀了？」

　「我才沒有失戀，我讓別人失戀了。」楊薇薇紅著鼻子說。

　「你讓別人失戀了，可你看起來更像失戀耶，哎喲！」楊父被楊母的手臂頂了一記，疼得臉都皺成了一團。

　「別理你爸，他都胡亂說話的。」楊母亡羊補牢地說。

　楊薇薇停止了哭泣，看著他們兩個，指了指她自己，「我更像失戀的人？」

　楊父不欲再說，可被楊薇薇紅紅的大眼盯著，他沒有辦法躲開，硬著頭皮點點頭，「嗯。」

　「薇薇，你怎麼了，來，告訴媽媽，你到底怎麼了？」楊母關切地問。

　「媽，杜至誠要跟我重婚。」楊薇薇說。

　「哦。」楊父和楊母都沒什麼反應。

　「你們都沒話跟我說嗎？」楊薇薇問。

　楊父、楊母互相看了對方一眼，最後由楊母開口，「薇薇，如果你們要重婚，爸爸、媽媽都很開心，而且阿誠很有誠意，專門登門跟我們說請我們將女兒再交給他一次，絕對不會辜負你，後來你杜阿姨也說絕對會把你當親生女兒一樣疼。我們其實還滿希望你答應的，不過我們都沒有多說什麼，重婚與否還是得由你自己決定才行。」

　「他找過你們？」楊薇薇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們，「你們都沒有告訴過我。」

　「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好說的。」楊父威武地說：「他重視你，所以重視我們，專門來跟我們說一聲也是應該的。」

　「你們想我跟他重婚？」

　「薇薇，我們從來不干涉你這些事情，這種事情你必須自己決定。」楊母皺眉地說：「我們沒有勉強你找一個你不喜歡的人在一起，那樣不快樂。」

　她跟杜至誠在一起，勉強嗎？不快樂嗎？她不喜歡杜至誠嗎？楊薇薇難受地搖搖頭，最後還是回房了。

　「老公，女兒應該沒事吧？」

　「沒事。」楊父拉著楊母的手，「走吧。」

　「去哪裡？」楊母疑惑地問

　「我們去臥室繼續。」

　「你要不要臉！」

　「不要。」

楊薇薇請假了，請了兩天加一個下午，等到她回到公司上班，她錯誤百出，李安頭痛不已，大方地表示她可以多請幾天假，可惜她不想待在家裡。

　楊薇薇走出公司，看著美麗的朝霞，完全沒有精神地坐捷運回家。穿著米白色的鞋走出捷運站，往家的方向走，走到一半，她停了下來，她抬頭，發現她不知不覺走到了杜至誠的住處了，她愣了片刻，怎麼會走到這裡了呢。

　哦，對了，糕點在他家裡，還有她有些私人物品也在他家裡，她應該去拿回來才是。

　這麼一想，她的腳步反而快了。模糊地看到了前面有兩個人，一個高大的男人、一個嬌小的女人，而男人的背影異常的熟悉，是杜至誠。

　她的腳步無聲地慢了下來，前方的兩人說說笑笑，似乎很熟稔的模樣，她悄然地咬下了唇。可惡，男人都不是好貨，不過是幾天不到，杜至誠就勾搭上了另一個女生，戰鬥力非常的厲害嘛。

　他們坐電梯上去了，楊薇薇下意識地避開了他們，等電梯門關上，她猛地跺腳，她幹嘛避開他們，她又沒做錯事情。於是，她又坐了另一台電梯上去了，叮噹，門一開，她走出去，他正拿著鑰匙開門，而那個女生不在了。

　杜至誠似乎感應到身後有什麼人，一回頭看到她，他的眼神波瀾不驚，什麼反應也沒有，淡淡地說：「來了啊。」

　楊薇薇站在原地，渾身僵硬，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進來吧，你的東西我已經整理好了。」

　楊薇薇恍惚間好像胃部被人揍了一拳，杜至誠說她的東西他都收拾好了，他什麼意思，他是說她拿了東西就不要再來找他，有多遠給他滾多遠嗎，楊薇薇冷哼一聲：「速度挺快的，謝謝。」

　「嗯，你來的速度倒是慢。」杜至誠不客氣地反擊。

　她咬痛了自己的唇，遲鈍地鬆開，她高傲地跟在他身後進去，「糕點、tiger呢？」

　「糕點和tiger你都帶回去。」杜至誠說。

　他竟連問她一句這幾天住哪裡都沒有，也不關心她沒地方住，甚至讓她快點將糕點和tiger帶走。楊薇薇心裡一陣一陣的難受，「當然我會帶回去，難道跟你啊。」楊薇薇冷冷地諷刺著。

　杜至誠平靜地指著客廳的幾個紙箱，「裡面都是你的東西，我去帶糕點和tiger出來。」

　「杜至誠。」楊薇薇還是喊了，她微喘地看著他，「你是不是有新歡了，所以巴不得我快點走？」他跟那個女生一起行走的畫面刻在了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她難受地望著他，是不是因為有了新歡，所以他已經不在乎她這個舊人，只想她快點走？

　杜至誠背對著她，她看不到他的臉，卻察覺到他身體裡有一股怒意正在醞釀。他冷冷地說：「關你什麼事情。」說完，他往陽臺走。

　驀然，楊薇薇覺得自己被杜至誠甩了一個巴掌，明明沒有，肌膚也沒有痛感，可她卻覺得她被他打了，心好痛、好痛，痛得她好想哭，「是不關我的事情，你有新歡是好事，杜阿姨也不會專門找我，希望我們重婚。」

　「楊薇薇！」杜至誠低吼一聲，「你拿了東西就給我滾，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他不想看到她，一看到她就不想讓她走，一看到她，他就想吻她、想跟她做..愛，甚至想跟她說，沒關係，她不要重婚沒關係，他可以慢慢等。

　但不行，重婚已經不重要了，這個女人沒有心，她不愛他，他幹嘛要等她，等她就是浪費時間，呵，她自己也說過這樣相似的話，可那時的他沒當一回事，以為總會打動她。

　原來結局在開始就註定好了，如她所說，他不應該等她、不應該浪費時間，他不想也不能再看她一眼，他怕他自己犯賤地要留下她。

　杜至誠走到陽臺上，糕點和tiger不知道兩個主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當看到他們兩個同時出來的時候，它們已經眼巴巴地貼在了玻璃門上，等著他們一起帶它們出去玩。

　杜至誠解開糕點和tiger的牽繩，分別撫摸了一下它們的頭，「乖，下次再……」沒有下次了，也見不到它們了，他苦笑地扯了一下唇，「你們都要乖乖的，知道嗎？」輕聲說完，他站起來，將它們拉到客廳，「給。」

　楊薇薇傻愣地接過，看看他又看看糕點、tiger，最後的目光停留在那幾個紙箱子上，她清了清聲音，「我一個人搬不走，等一等，我讓我朋友過來……」

　「你讓誰過來。」杜至誠突然如虎一般瞪著她。

　楊薇薇被嚇得退後了一步，杜至誠吃人的目光讓她害怕，又聽到他嘲諷地說：「我倒是忘記了你還有一個叫李安的上司對你心懷不軌，正好，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做你的冤大頭好了。」傷人的話就跟不要錢一樣，咻咻地直接正中紅心。楊薇薇臉色瞬間白了，而他說完之後就緊抿著唇，誰也不說話。

　杜至誠彎身將那幾個紙箱搬到了門口，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要他進我家，甭想。」

　楊薇薇唇色也跟著發白，他這個混球在說什麼話，「你以為我和你一樣，馬上就能跟一個女生打得火熱嗎，我跟李安之間清清白白，你給我閉上你的臭嘴。」她邊說邊拉著兩頭狗往外走，「你以為我願意來，要不是為了糕點和tiger，還有我的私物，我才不會過來。」

　碰，楊薇薇剛走出門，杜至誠就重重地關上了門，淚水瞬間從她的眼眶裡滑落，她抖了抖身體、吸了吸鼻子，拉著兩隻狗往樓下走。結果走到樓下，她又想到了那幾個紙箱子，一時間，她上樓也不是，回家也不對。

　「杜至誠，你這個殺千刀的！」楊薇薇恨恨道。

　「哇，好可愛的兩隻狗啊。」一個甜美的女生站在不遠處指著糕點、tiger說道，一手拉著一個男人的手臂，「老公、老公，這兩隻狗好可愛，我們也養兩隻，好不好？」

　「你忘記了你有氣喘啦，狗毛會影響你的呼吸道。」男人寵溺地摸摸她的頭。

　「是哦，哎。」

　「不能養狗，我們可以養寶寶，生一個寶寶來給你玩，好不好？」男人溫柔地說。

　「討厭！」女生嬌嗔，「哦，對了，剛才遇到一個樓下的住戶，人好好哦，我手裡東西太多，他還幫我拿。」

　「是單身？」男人聲音冷了下去。

　「不知道，長得挺帥的。」女生笑著說。

　「老婆，我們回家生孩子。」

　「你好討人厭。」女生惱羞成怒地說。

　楊薇薇站在原處，聽著那一對夫妻走遠，那個女生是剛才跟杜至誠一起進來的女生，杜至誠只是幫女生拿東西而已嗎，她誤會他了。她站在原地想了想，拉著糕點和tiger又坐電梯回去了，電梯到了，她走出來，卻又沒有去按門鈴。她要跟他說什麼好，說對不起，她誤會他了？

　以杜至誠現在的心情也許會說，誤會關他什麼事情，隨她愛誤會就誤會囉。楊薇薇咬著指頭，心煩意亂，而糕點和tiger也不耐煩地開始繞著她走，它們是最耐不住靜的。

　「你們乖啦，別吵，我想一下。」她剛才是說話難聽了點，她平時不是這樣的，只知道心口有一團火，然後看他冷冷淡淡的模樣，她一下子就發火，等她發完火，她又覺得這樣的自己太可怕了。

　都是他不好，他沒事樂於助人、幫助美眉，讓她誤會了，她才會說話難聽，可她誤會什麼，誤會他有新歡嗎。這真的跟她沒有關係，他們都吵架了，都已經分開了，她管這麼多幹什麼。可、可她看著就是不爽啊，她就是不喜歡他對著她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一轉頭對別的女生笑得這麼開心，他太過分了，所以她才會生氣。

　但她憑什麼不爽、不開心……楊薇薇站在杜至誠家門口，咬著唇，也許，難道，她還愛著他，她這個前妻還愛著前夫？楊薇薇神色劇變，嚇得面色都鐵青了。

　對面的門突然打開，杜至誠冷漠的俊臉出現在她面前，嘴角嘲諷地彎起，「怎麼，李安不要過來嗎，呵呵，要不要我幫你打電話找搬家公司？」

　楊薇薇努力地調整自己紊亂的呼吸，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她怎麼可能還愛著他呢，他們都離婚兩年了，怎麼可能還愛著呢。可心裡深處有一個聲音反問她，如果不愛，為什麼要跟他上床，她不是為了解決生理需求就跟男人上床的人，何況她又不是蕩婦，哪裡有這麼強烈的性需求，所以、所以她真的還愛他。

　楊薇薇整個人傻了，就連杜至誠說話多難聽，她都不在乎了，她只在乎她自己為什麼這麼蠢、為什麼這麼傻，原來她早早就愛上這個男人了，甚至分開了兩年，她對他還有感覺。

　可她為什麼現在才反應過來，在他們的關係這麼僵、這麼差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杜至誠就是她一直等著的那一個人，太晚了、太晚了，他都已經生氣了，他都已經要趕她出門了，她現在說什麼都只會是畫蛇添足，他要信她的話才怪。

　「還在我家門口做什麼，怎麼，等那個男人來跟我炫耀嗎。」杜至誠試圖用難聽的話驅趕楊薇薇，她卻一動也不動，他不耐煩地上前，一手抓住她的手臂，想將她丟出這裡。

　楊薇薇手裡的牽繩掉了，糕點和tiger熟門熟路地又跑回杜至誠家裡，直接一頭鑽進了由客廳到陽臺之間專門為它們設置的狗門，開心地回它們的窩裡玩耍著。

　「杜至誠，你要幹什麼？」楊薇薇站在原地，就是不願動。

　「幹什麼，我請你走，你那兩隻狗我也會送回去給你，你現在就給我走。」他真的不想看到她，她能不能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了，每看她一次，他的胸口就會悶悶地痛，他真的是受夠了。

　「我不走！」楊薇薇大聲地說，話一出口，突然發現這幾天的鬱悶、苦楚似乎一下子就沒有了。對，她愛他，雖然她是傻了一點，反應慢了一點，可現在她不能走，她走了他們之間就真的玩完了，她不想跟他完了。

　她答應，她答應跟杜至誠重婚，杜至誠說什麼她都答應他，只要他別再讓她走，她真的不會再惹他生氣了。她知道他吃醋了，她懂，就像她會為他跟別的女生走太近而吃醋，她真的都懂了，他不能趕她走。

　楊薇薇雙手一張，抱住杜至誠扯著她手的大手，胸口不可避免地磨蹭著他，可她此時顧不得廉恥心、顧不得面子，她只知道她要抓住他，她不能離開他，「我不走，杜至誠，我就不走了，你趕我我也不走。」

　杜至誠傻眼，似乎沒見過楊薇薇耍賴的模樣，愣了一下，他回過神，眉頭緊皺，好像能夾死一隻蒼蠅一樣，「你還要留下來嗎，留下來幹什麼，楊薇薇，我讓你走，你不走，你試試看。」

　該死，惹上這個女人是他今生最大的錯誤，他為什麼會愛她，她這麼難搞、這麼不乖、這麼不可愛，他當初是瞎了眼才要跟她結婚，他現在更是腦子有問題才會一直愛著她、不想離開她、不想跟她分開。不對，這樣是不對的，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能再任由事情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