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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寵夫日常》第46章
第46章

 「師弟?」彭荊問向韓子川, 他的神色多了些擔憂,他們到來這裡, 就想在陳繹心身邊確定他們的輔助地位,可陳繹心明顯不同于景芝華之流, 他對於天機門半點信任也無,更不用說和他的道侶聞人離比了。

 「不急, 」韓子川說著也從玉鼎宗的宗門走出。

 幾次經歷下來, 他便知道他錯過了什麼,現在的陳繹心和百年前的他全然不同, 他遭遇常人難以想像的痛苦和罹難,就也練就了他現在這顆趨近圓滿的道心。

 陳繹心不僅不想倚靠他們天機門,便是漓傀魔宮,他也不會借助太多, 這才是真正的強者心境,這才是有魄力重修為神的神子。

 韓子川沒走出多遠就讓反應過來的雲崖子擋住了路,之前陳繹心在,雲崖子有忌諱, 現在卻沒有了, 「韓門主不給我留個說法, 這就離開?」

 「便是告訴你, 你能挽回什麼?」

 韓子川話語一頓,神色決然無悔,可不悔嗎,他有感覺, 在未來的日子,這種幾乎悔恨的情緒會越來越濃烈。

 他的情劫若只是陳繹心,斷了便斷了,可陳繹心是神子,他是不是連天機門的仙路也一起斷了呢。

 「一切向前看吧,你……終究是他的師傅。」

 雲崖子終究是曾被陳繹心當做半個父親看待的人,曾是他最最信任的人,他對於陳繹心來說是絕對特殊的。這份情誼或許並未完全泯滅呢。

 「晚了,都晚了,哈哈哈……」

 可比韓子川更瞭解陳繹心的雲崖子,臉上露出淒然之色,他的笑聲像是哭聲,一聲聲漸漸遠去,玉鼎宗上下已經沒人能勸解他什麼。因為他們的心境或濃或淡,也都是如此。

 曾經他們都是離神子最近的人,可他們卻又親手將神子推離,而且還是無可挽回地推離。

 從玉鼎宗抵達北海邊兒上的鎮海城,不快不慢三日後抵達,魔衛只留了百人數,其他都被陳繹心遣回南境了,同時他們也換了飛行法器,他們回到鎮海,並不想引起太多的關注。

 現在他的身份基本傳遍整個太玄修仙界了,不管是奉承的,還是要追殺他的,他都不怎麼想多招待。

 他們在沒有打驚動任何人的前提下,直接飛到了鎮海北面的小竹嶼上,這個到現在還只屬於陳繹心的小嶼。

 陳繹心抱著聞人離走到小竹屋裡,將人放到床上,臉卻湊了過來,蹭蹭聞人離的臉頰,然後軟軟地喚道,「阿離……」

 這麼長久相處下來,聞人離怎會不知陳繹心這般喚他是做什麼,他的手纏住陳繹心的手,一用力將人放倒,同時他自己也變回來了,銀髮披肩,如瀑滑落,只一件單薄的寢衣裹在身上。

 陳繹心的手捧住了聞人離的臉,熱情的吻「啾啾啾」地落滿了聞人離的臉龐。

 他又在聞人離的唇上啄了啄,然後臉頰微紅地邀請道,「我想要阿離了。」

 聞人離的手從陳繹心腰側離開,往外一揮,一個結界布下,同時怕時間不夠親昵的陳繹心自己把衣服變沒了,光溜溜的,一覽無餘。

 「我們抓緊時間。」

 「好。」聞人離喉嚨微微發緊,他低低應了話,然後低頭吻住陳繹心過於紅豔的唇,輾轉廝磨,勾勾纏纏,似乎要將彼此的靈魂都吸出來。

 陳繹心的呼吸漸漸急促,鼻息間發出的輕哼動情又動人,一開始他還惦記著要速戰速決,可聞人離親得他舒服,他就也忘記了時間的緊迫,全然投入。

 「阿離,阿離……」

 「我在,」聞人離回應著陳繹心的輕喚,一個吻落在他的眉心,然後神魂進到陳繹心的識海裡,身體碰撞,神魂交融,將彼此徹徹底底地佔有和標記。

 聞人離布下的結界只是阻擋楠軻等人的闖入,他太過動情,散發出的氣息並沒能被阻隔,楠軻等人也算是見多識廣,對於瘋長的草木無半點訝異之色,但他還是派人到了陳繹心衣冠塚的地方,防止那裡也被草木侵佔。

 否則等他們親熱完出來,要掃墓,卻發現根本沒墓可掃,那就是他的失職了。

 但相比以往時候有些奇怪的是,這個小竹嶼上的竹木並不怎麼瘋長,雖然更蒼翠了些,真正瘋長是一種藍色的花,漫山遍野,就是沙灘的礁石裂縫裡也開出了這種花。

 楠軻有元嬰期的修為,在魔宮成長,執行任務時到過的地方也不少,可在太玄他從未見過這種藍色的花,半個巴掌大小,灼灼綻放,還有點淡淡的馨香,整個島嶼都開遍了,也不會因為太香覺得惱人。

 小竹嶼比以往更美了,楠軻讓魔衛清理墓地那一塊,其他地方就都不用管了。

 這一日的纏綿一直持續到傍晚,聞人離的身形都還沒有變回來,陳繹心稀罕地看著,不顧略有酸軟的身體,依舊纏著聞人離,摸摸臉,摸摸頭髮,再蹭蹭人,還想繼續……

 「我們出去走走?」聞人離給自己披上衣服,也拿過陳繹心的衣服給他穿上,同時他的靈力滲入陳繹心的身體,陳繹心的那點兒不適就完全不見了。

 「好,」陳繹心點點頭,他也有好些日子沒和這樣的聞人離一起散步了。

 「呀……」門一推開,陳繹心就發出了驚歎,實在是眼前的景致美得有些超乎想像,他偏頭看聞人離,眉眼微彎,勾唇笑了,聞人離想帶他出來,顯然就想看他這幅驚歎的模樣吧。

 陳繹心又抿了抿唇,卻還是沒忍住,他也不故作矜持了,放開聞人離的手,他走到前頭,又回頭看一眼人,突然就撒丫子跑沒影兒了。

 聞人離神色柔和,看到陳繹心這略意料之外的羞澀反應,他的嘴角也勾了勾,就也笑了。他沒立刻去追陳繹心,他微微彎腰手落在這些盛放的藍花上方。

 「鳳凰花,」奇異之地裡也開滿了這花,這應該算陳繹心的伴生花,他所居住的地方,不用施種,慢慢就會開滿這種花。

 陳繹心站在自己的墓碑前不時回頭,許久才看到姍姍來遲的聞人離,他走上前來,將聞人離拉了過來,一邊拉人一邊嫌棄道,「你怎麼走這麼慢。」

 聞人離沒有反駁,乖乖讓拉著走,他的目光就也落到那塊墓碑上了。

 「阿離不喜歡?」陳繹心回頭看看,也覺得這個墓碑有些不吉利了,他明明還活著,卻給自己立了個衣冠塚。

 「不,是覺得太孤單了,」聞人離繼續上前兩步,掌心對著墓碑往下一掃,墓碑上一行大字變成了兩行,「傾太玄美人陳繹心之墓」旁多了「道侶聞人離」這五個字。

 聞人離往自己的儲物戒指裡翻了翻,尋到了一身舊衣服,就也和陳繹心埋下的舊衣擺放到了一起。

 陳繹心被滿山遍野的花感動了一下,又被聞人離這舉動感動到了,這回他也不跑了,他反身投到聞人離懷裡,摟緊了他的腰,「阿離是我的樹,永遠都是我的樹。」

 「好,」聞人離回擁住陳繹心,抬手揉揉他的頭髮,他們就這樣在沐浴在夕陽的餘暉中,從黃昏站到了漫天星辰。

 「阿離這次怎麼能維持這麼久?」陳繹心指的是聞人離維持成年形體的時間,他略可惜地道,「早知道我們應該繼續待房裡……」

 心動而情動,情動而欲生,陳繹心從來坦然面對自己的欲望。

 聞人離輕撫陳繹心頭發的動作一頓,便將人抱了起來,卻不往小竹屋走去,而是走向眼前的鳳凰花田,他走過之處,鳳凰花繼續成長,然後花葉纏繞到一起,一層層疊起成了花床,花床之外還纏起了矮牆,最後成型是一個花屋。

 鳳凰花風中搖曳,微光點點的花粉散出,萬花齊放,微弱的螢光凝聚出的光亮,足以讓他們看清楚彼此,陳繹心攬著聞人離的脖子,乖順地被放倒在這花床上。

 周圍很美,比傍晚的時候還要美,可他的視線還是無法離開眼前的人兒,他仔細地看著聞人離,便是記住了再多遍,此刻他還要想再仔仔細細地認一遍。

 「阿離……」陳繹心輕喚一句,卻讓聞人離點住唇。

 「鳳凰花還會為阿容唱歌,仔細聽。」

 陳繹心聞言眼睛一眨,卻沒有聽聞人離的話仔細聽的打算,他揚起臉,微微嘟著的唇堵住了聞人離的唇,然後輕輕地吻,溫柔地舔,他眼睛微微眯著,已然動情。

 春宵一刻值千金,歌兒明日還能聽,現在重要的是,他又想和聞人離在一起了。

 陳繹心的意思表達的夠清楚的了,聞人離想幫陳繹心揣摩焚天六術的打算也只能推後,六術重要,可依舊沒有「喂飽」他的魔後重要。

 散著微光的花床,動情又毫不掩飾的人兒,聞人離怕是繼續原本的打算,也無法忍耐太久。人生得意須盡歡,未來太遠,把握眼下,才能真正無憾。

 陳繹心最後是在極致的歡愉中,沉睡在聞人離懷裡,他做了個夢,夢裡有輕快的歌兒,有一棵他喜歡的樹,而他是一只好動的鳥兒,唱歌跳舞睡他的樹。

 陳繹心再醒過來,他們已經從花田的花房回到了小竹屋裡,他的衣服聞人離已經給他穿好,而昨日和他纏綿的人又變回小娃娃模樣,然後嚴肅著臉,守在他的床側。

 「阿容醒了。」

 聞人離才說完這話,就讓眼睛沒完全睜開的陳繹心撈上了床,熱情的吻落下,捏捏抱抱,陳繹心又抱著聞人離賴了好一會兒床,才起身出屋來。

 而昨夜會發光的小竹嶼已經驚動了鎮海城的修士,只是因為結界,又不知小竹嶼上的異常,還沒人敢強闖,但繞著小嶼的靈舟是越來越多了。

 而這裡面自然有陳氏的子弟,陳繹心出屋子不久,楠軻就來彙報說,老管家來求見他。

 「讓他進來吧。」

 這個老管家陳繹心自然記得,他坐在長椅上,心安理得地讓聞人離給他喂水喝,然後眸光微斜看去,還是當年的老管家,可人卻又蒼老了不少。

 「叔祖,真的是您。」老管家神色略有激動,躬了躬身,覺得不夠,跪地參拜了一下。

 「我不是說了嘛,有時間會回來掃墓的。」

 陳繹心說完,回頭繼續喝下聞人離送到他嘴邊的靈泉,他抿了抿唇道,「你回去告訴老頭子,我明日會回宅子裡,另外我住的屋子給我收拾乾淨些,我和小花兒要回去住幾天。」

 「是,」老管家抹了抹眼角的淚,高興地毫不掩飾。

 陳繹心看他順眼,倒也不吝嗇,他手一拋,一瓶丹藥就落到了老管家的手心,「給你的,好好閉關,繼續給我守住小竹嶼。」

 「是。」

 老管家已經高興地不知道能說什麼話了,他握著瓷瓶的手微微顫抖,然後又再跪地,認認真真地磕了三個響頭,這才離去傳話。

 陳繹心目送他離去,嘴角也浮起些許淡笑,他偏頭過來,便將他的腦袋擱在聞人離又小又膈人的肩頭,「小竹嶼據說是我出生地方,我娘生下我不到三個月就去世了,記事後第一次是老頭子帶我來這兒。」

 陳繹心繼續碎碎念地說著自己回來的原因,「老頭和上界的那個傢伙長一模一樣,這肯定不是巧合……」

 他娘陳繹心便是見過,也沒記住模樣,可養他長到記事再送他去玉鼎宗的陳父,陳繹心怎會弄錯。

 陳繹心管這一世的父親叫老頭子,管上一世的父親叫那個傢伙,當然,他覺得沒直接喚他們名字就算夠意思的了。

 「我娘應該也不是真的死了,否則老頭子不至於一點傷心的樣子的都沒有過……」

 陳繹心說著繼續亂蹭著聞人離,覺得自己算誤解了人,可又有些被隱瞞的惱怒。

 「哼,算他沒再糊塗,肯把我嫁給你了。」

 聞人離聞言忍不住笑了笑,他揉揉陳繹心的頭髮,再一頓,他就又變回了原身,將還在亂蹭人的陳繹心攬到懷裡了。

 「阿容渡劫的神光,還有天機門測試的仙光都對我有好處,」那日他們身上的神光並非散去,而是被他給吸收了,這才有昨日陪陳繹心廝鬧那般久的可能。

 陳繹心聞言抱住聞人離的脖子,一個響亮的吻就落在他的唇上,「那我便給你多多尋這些,我要把阿離的小樹苗養得高高大大,壯壯實實的。」

 「然後等阿離開花,開給我一個人看,可好?」

 溫馨的話臨到結束,陳繹心還要調戲一把聞人離才放過。

 「好,」聞人離點點頭應了,他若能開花,必然只開給陳繹心看,也只願意開給他看。

 陳繹心偏頭過來,對聞人離眨眨眼睛,他繼續貼近,唇輕輕擦上聞人離,兩個人的眸光撞上,然後交換了一個濕漉漉甜蜜蜜的吻。

 一吻罷,陳繹心牽著聞人離起身,他們往昨日待過的花房走去,他沒忘記聞人離昨日想讓他聽歌的事情。

 聞人離坐在花床上,他坐在花田的地上,頭靠著聞人離的大腿,就這樣聽著。

 「為什麼焚天幽府裡的鳳凰花不唱歌呢?」焚天幽府的奇異之地沒有黑夜,他們看不到昨夜的奇景,可那裡的鳳凰花田如同死地,從未給陳繹心這種生機勃然的感覺。

 聞人離的手落在陳繹心的頭髮上,輕輕地撫摸著,他沉思了片刻才回答了話,「因為那裡沾了阿容的血和淚。」鳳凰花為之哭泣,又怎會歌唱。

 可這小竹嶼上開滿的鳳凰花,卻是因為他們雙修的關係,他能催生萬物,陳繹心出生的地方自帶伴生花種,所以才會是眼前的景致。

 陳繹心得到了回答,繼續靠著聞人離的大腿,閉上眼睛,繼續聽歌。

 白日逝去,到了夜裡又還是那般微光點點讓人驚歎的模樣。陳繹心從地上起來,拉著聞人離走到花房外,他輕輕一笑道,「我給阿離跳舞。」

 在焚天幽府裡習得這一術之後,除非必要他都挺少用它,可現在他卻要在這鳳凰花田為聞人離跳一支舞,讓著美好的時刻,更加美好。

 聞人離沒有應話,陳繹心腳步稍稍後退,就開始起舞,廣袖翩飛,就像是鳳凰張開的翅膀,陳繹心腳踝上的鈴鐺,叮鈴作響,一下一下惑人心神。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舞步加快,陳繹心踏著微光和星光而起,他輕輕地一拉聞人離,也將他帶了起來。聞人離轉過身來,又只看到陳繹心即將消失的長袖,他尋了片刻,便又杵著不動了。

 他不動了,陳繹心便又湊上來,在他臉頰輕薄兩下,而後退去,聞人離緊隨而上,將又要和他藏著玩兒的人兒抱在了懷裡。

 「好看。」聞人離想說很多讚美的話,可他的語言天賦並不算好,想來想去也沒有好看二字來得直接,但他又重複了這話幾遍,「好看,好看……」

 取悅陳繹心的,並不是聞人離這單薄的詞彙,而是他鄭重又正經的神色。

 他也不跳舞了,他將頭擱在聞人離的肩頭,讓他帶著他飛落回花田,他輕聲要求道,「那阿離以後只能看我一人跳舞,也只能說我好看,可記住了?」

 他願意給聞人離跳舞,就也要求聞人離只能看他的舞了。

 「嗯,」聞人離應了,這對他來說並不算要求,看過了陳繹心的舞,他如何能看進他人的舞呢,便是有再好,那也不屬於他,只有他的阿容是屬於他,也是他唯想要的。

 可就在他們落地的瞬間,數萬株鳳凰花的花瓣一同凋零,漫天飛起,縷縷清香的微光聚在了一起,凝結成了一枚淡藍色的明珠,陳繹心伸過手去,那明珠便落到了他的手心。

 他捏著珠子片刻,便將它點在了聞人離的眉心。

 「阿離不知,在這太玄唯有我能為你聚仙光,可喜歡?」

 這鳳凰花是關鍵,更關鍵的還是陳繹心的舞,兩者缺其一,在這太玄都不可能有仙光凝聚成團出現。陳繹心說這話時,嘴角帶笑,高興得毫不掩飾。

 他是在高興他能為他喜歡之人做只有他能做的事情。

 「喜歡,」聞人離眉心的仙光並未完全吸收,卻也沒有立刻閉目修煉,他目光落在陳繹心笑意盈盈的臉龐,然後底下頭來,溫柔又動情地吻住了陳繹心的唇。

 「我喜歡阿容。」

 陳繹心的心跳隨聞人離的吻和告白,繼續加快,原本還熱情奔放的人兒,慢慢就在這吻裡乖順了下來,他順從地被吻著,順從地被抱起,然後再被寬衣解帶,他全然受著,也全然欣喜。

 毫無意外,廝鬧一夜的陳繹心在臨清晨時睡著,一直睡到了中午才醒,鎮海陳氏老宅裡的人也這般等了他們半日,陳父無奈搖頭,就要回屋去等消息時,老管家從外跑來,神色激動地道,「叔祖回來了。」

 其實準確地說,叔祖還帶著他的男人一起回來的,來時兩頰紅潤,一臉的春情毫不掩飾,遠遠瞧一眼就能看出陳繹心由心而發的快活,他和聞人離在一起始終都是快樂的。

 即便在上界被追殺的那些年,他心口種著聞人離的本體,他也不覺得如何苦。

 「其他人都散了,讓他回梧桐苑來。」陳父遠遠看到陳繹心,卻還是轉過身和老管家這般吩咐一句,然後他自己回走梧桐苑。

 陳繹心活了一百四十多歲,陳氏子弟早就開枝散葉,這老管家都管他叫叔祖,可見他輩分之高,他離家早,很多人都不認識了,這再見物是人非,沒什麼好感傷,卻也沒什麼寒暄客套的,能不見最好了。

 他聽了老管家的話,就繼續牽著聞人離往內院走去,梧桐苑就是他們這一房的院子,陳繹心以前住過的屋子也在梧桐苑裡。

 「老頭子,我回來了。」

 陳繹心在梧桐苑前喊了一句,這才繼續拉著聞人離走入,因為昨夜凝聚的仙光,聞人離又還能繼續這般陪他幾日。

 小聞人離又萌又可愛,陳繹心自然喜歡。可他要更加親近,那就不大好意思了,剛嘗到情味兒不久的陳繹心,自然更想讓成人的聞人離陪在他身邊。

 陳父修為有築基後期,年齡卻有一百七十多歲了,但人看著也就是中年的模樣,還是那種特別英俊的中年大叔,他坐在梧桐樹下的籐椅上,目光掃過來一眼,就又收回,然後繼續煮茶。

 陳繹心倒也不覺得被冷遇,這裡是他的家,他全然自在,他拉著聞人離坐下,兩個人擠一個籐椅,黏糊得萬分坦然。

 「看什麼,你擺了一個椅子,自然只能我和阿離一起坐了。」

 他想讓聞人離站著看他們說話,也要想想自己兒子舍不捨得如此。

 陳父臉上的肌肉不覺僵硬了些許,他抬眸明晃晃地瞪一眼聞人離,才忍著氣將煮好的茶,舀到白玉杯裡。

 「阿離喝,」陳繹心根本不用陳父給他們端,他甚是自然地就拿過一杯,還附帶送到聞人離唇邊,「老頭子也就是茶泡得好了。」

 「九兒……」陳父忍不住提醒一句陳繹心,他還在他們跟前坐著呢,什麼時候他這個生身父親都這麼沒存在感了?

 陳繹心聞言將茶杯塞給聞人離,他轉頭過來,對上陳父莫名警戒起來的目光,他的神色也正經起來,「九兒?」

 陳繹心原本以為陳父喊他九兒,就因為族裡的排行,可在府靈的記憶裡,鳳凰神族的帝君也是這般喊他的。

 「怎麼?也要為父和外人一樣喊你一句魔後嗎?」陳父說著語氣也沖起來了,好好的一個兒子,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幾世都將自己和一棵長不大的樹綁一起呢。

 「您喊,我也應啊。」

 陳繹心低低地道,完全沒臉沒皮,他自小開始就一點兒沒怵過陳父,他說著還略不好意思地掃一眼聞人離,完全就是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心已經完全偏他男人那兒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甜甜甜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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