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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寵夫日常》第88章
第88章

 陳繹心將小獸放到床上, 又在這小窩裡找了找,可紅玉被養得太好, 自然脫落鱗片基本不可能,他只能親自動手從紅玉身上扣下一塊來了。

 小獸不適的哼唧著, 陳繹心下意識就又拍著它哄了哄,隨後聲音更低了些, 「抱歉……」

 他原意是沒想利用紅玉的, 可它都撞到眼前來了,就不用捨近求遠, 何況他也沒有多餘的精力了。

 他站起身來,手往紅玉身上一拂,安穩睡著的小獸便消失在眼前,也消失在神念的查探中, 要論陳繹心這些年最大的成就是什麼,那便是藏匿斂息之術,沒見聞人離到現在都沒找到他嘛。

 「它是你在南宮這邊的內應,這也太……」

 九禦實在無語, 同時又覺得驚奇, 陳繹心到底是還藏著些什麼啊, 現在便是陳繹心告訴他, 他能直接進到南宮的寶庫,他都覺得可以相信了。

 「算故人吧,」陳繹心應了九禦話,他走出這個山洞, 就變成了麒麟小獸紅玉的模樣了,只是這只小獸的氣息忽強忽弱,不仔細注意很難看到它,如此也更方便他在魔淵井裡行動。

 九禦沒再和陳繹心搭話,但他知道,這往下生死行錯一步,就真的無法挽回了。

 而在禦虛宮外的神戰舊址上,聞人離,南宮川以及東方瑾三人分三向站立,大戰隨時可能爆發,東方瑾對聞人離的氣息也有些許疑惑。

 但很快,他們就察覺問題所在了,「是小天鳳……他都知道了些什麼?」如果不是知道什麼,他不可能做出這般膽大妄為的舉動來的。

 「他知道的怕是比你們要多了,」聞人離眯了眯眼睛,手往前一揮,隨即出手,他滿腔怒意和悲憤正好對他們發洩。

 南宮川和東方瑾聯手對付聞人離的攻勢倒是遊刃有餘,可兩個時辰後,卿若和藺語趕來,他們就有些束手束腳的了,尤其眼前三人將尋不到陳繹心的負面情緒全對他們爆發,完全不計代價地打。

 東方瑾和南宮川又還有顧慮,不能放開,他們二人對視一眼,往後滑去,聞人離出現在他們身後堵住退路,這時又要變招的南宮川眼睛瞪大,「不好!」

 他轉身往禦虛宮方向瞬移而去,東方瑾一樣鐵青著臉跟上,聞人離在南宮川叫不好的當下便已消失不見。

 陳繹心本事大過天,不僅躲過東方和南宮的感知進到禦虛宮裡,還直接跑魔淵井,東方南宮設的道場裡去了。

 他如何辦到的暫且不論,他接下來的行徑,便是聞人離也要阻止他。

 「阿容,你敢!」聞人離的聲音遠遠傳來,跌跌撞撞,摔落在魔淵井最深處地宮中心地壇的陳繹心,略為無辜地抬了抬頭,可他起身後的作為依舊沒有要改變的意思。

 在他前方不遠,有一團火,極致黑色的火,那裡還有半枚神晶,至今還在火中煆燒屬於聞人離的神晶,這顆神晶的歸屬,陳繹心勢在必得。

 他受了這麼多的苦,怎能白受,怎能再留有後患在。

 「好舒服,好舒服……」九禦從陳繹心手腕上滾落,神色迷醉,不能再近前,否則他就該直接爆開來了。

 陳繹心狀態倒還好,只是到現在,他對於這般做有何下場,心中有些沒底,極有可能會死,也有可能不會死,他神色裡有猶豫,可他向前去的步伐卻沒有遲疑。

 他站在那團極黑的火源前,緩緩伸過手去,那火源連帶神晶就落到了他兩手之間,同時東方南宮趕到,聞人離趕到,落到些許的卿若和藺語也趕到了。

 「阿容,快放開它!」卿若在火源氣息中,忍不住皺眉。

 藺語扶住他一邊手,在他們身前建起一個光膜結界,如此卿若才好受些,他和藺語才剛複生不久,之前又和東方南宮打了一場,現在面對這火源,神力有些不夠了。

 同時他們也更近前些許,但再近也不足以讓他們將陳繹心從火源前拉出。

 「大兄,藺語大哥……」陳繹心在黑色火焰映照下,臉色愈發慘白,他往卿若和藺語那邊偏了偏,他喚了人,眸光再微微斜去,這才掃向了聞人離。

 「阿離……」他輕之又輕地喚了一句,眸光有些澀澀,隨之又堅定下來,「阿離當真和我生氣了?」

 「沒有……」聞人離聲音澀澀,隨即否定,他看著陳繹心的眸光,那些心疼完全藏不住,他儘量控制著語氣道,「你放下它過來,我就不和你生氣。」

 「阿容,你聽到沒有!」聞人離腳步抬起,真要不顧這些氣息瞬移到陳繹心身側時,就見聽了他話的陳繹心,將火焰連同他的半枚神晶一同壓入胸口。

 隨即他發出無法忍耐的痛苦低嚎,「啊……」

 陳繹心雙手捂住胸口,身體趴在地上,被疼得青筋直冒,滿地翻滾,一樣想趁陳繹心不注意上前的南宮川,被陳繹心翻滾帶起的氣機撞到,他直接跪地吐血了。

 這是之前聞人離連續滅去他三具重要□□,都沒能達到的重傷啊。

 「不要過來,阿離,你不要過來……啊……」

 陳繹心的手被他胸口裡的能量震開,他的藏在帽子裡的白色頭髮完全散落,他過於白皙的肌膚裡,依稀能看到許多灰色的氣流在竄動,在暴動。

 這是所有只要活著的生靈都畏懼的虛源氣息,代表著毀滅和絕望,從未聽說有人可以將它佔有,東方扶起南宮退後,他們等著陳繹心直接被這虛源吸幹生命力,然後爆體而亡。

 可這時陳繹心手中多了一枚淡青色的石子兒,從萬界井和三生井弄來的石頭,他來時用了一枚,現在是另一枚。

 他顧不得多看任何人,指尖稍稍用力,便將它捏碎。而早被嚇得不敢動彈的九禦,這時不要命似地撞上了陳繹心,他們一同消失不見在這地宮中心。

 東方南宮上前一步,神念快速掃過虛天戰場,卻都沒有陳繹心的蹤跡,他如今身懷虛源,就和在自己身上打了一束陽光,根本就沒地方可以藏。

 便是他離開虛天戰場,也很容易發現,虛源的氣息沒有生靈能受得住,他所到之處,如聞人離曾經告訴過陳繹心的,只有毀滅和死亡,這種異象和標誌,完全足以暴露他的蹤跡。

 「喂,喂,你不要死啊……」

 九禦正想從原形霧氣變成人身,就見他們身側才剛剛閉合的傳送符文口處再走出一人,卻是緊隨他們而來的聞人離。

 三生井的石頭,是他幫著陳繹心弄來的,他怎會認不得。

 可原本他是覺得它們可以在關鍵時刻,給陳繹心保命,卻不想陳繹心卻用它們來躲他了。

 「阿容!你莫不以為你可以再躲開我……」陳繹心既然現身了,他怎可能給他再躲開的機會。

 聞人離的手將陳繹心的腰緩緩環住,輕重力道完全無法把握,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他絕無放開陳繹心的可能。

 「再推開我,再這般,阿容要我如何……」

 聞人離忍不住控訴,眼眶微紅,長久積累的情緒瀕臨崩潰,而這些全讓陳繹心給折騰的,陳繹心對他全無保留的好,他知道,可他不想陳繹心如此,不能總讓陳繹心如此。

 「你若死了,我怎可能獨活……」這百多年時間,他無數次擔心陳繹心等不及他找到他便死去,等不及他們相互告別便死去。這樣的結局實在太過殘忍……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可陳繹心接連的舉動,何止讓聞人離傷心生氣那般簡單,他將人抱在懷中,眼中兩滴淚水濺落在陳繹心散發著幽光的胸口上。

 可他懷裡的人,在他的悲訴中,依舊沒有為他睜開眼睛,他輕輕依靠著聞人離的胸口,之前那般極致的痛楚似乎離他遠去,眉目安詳,恍若逝去……

 「啊,啊!」一個不知歸處的星河裡,傳來聞人離極致悲傷的哀嚎,他的銀髮飄蕩而起,極遠處的一塊漂浮的隕石直接被他氣息影響碎裂開去,「阿容,啊……」

 「那個,那個……」九禦的聲音分外不和諧地插入,可他不得不提醒聞人離一句,「他應該沒有死,一百多年前開始,他就這樣了……疼過幾天,就會醒了。」

 這樣的疼痛斷斷續續一直持續一直存在,只是到後面陳繹心不會再這般疼得表現出來,讓他們知道了,但九禦相信,陳繹心熬過了那些時候,現在就也能再熬過來。

 聞人離聞言偏頭過來,微微腥紅的眼眶,看得九禦心顫了顫,隨後他沒忍住骨氣,再給聞人離點了點頭,「是,是這樣的……」

 聞人離手往九禦腦門拂來,九禦不敢反抗,乖乖敞開自己的記憶讓聞人離查看。

 隨後陳繹心和他分離這百多年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就落在聞人離眼中了,包括他最難熬的那些年,包括他一次次被疼到滿地打滾的時候,包括他獨對日月枯坐的時候。

 聞人離眉心微微一蹙,他的澀然無法避免,他輕輕擁住人,在身體過分冰冷的陳繹心眉心落下一吻,「阿容還要我如何心痛才好?」

 兩個月後,在一個全然荒蕪的下界廢星上,沉寂了兩個月幾乎相當於死去的陳繹心,緩緩睜開了眼睛,他原本純黑靈動的眸子被一團灰霧取代,沉寂而冰冷。

 又片刻,這些灰霧漸漸沉澱,陳繹心也才能看清楚些眼前,他呼出一口氣,如此他所有表示他還活著的特徵,才悉數回歸,「活下來了……」

 他話沒完全出口,就感覺到他依靠著的胸膛,滿是溫暖又熟悉的氣息,這兩個月時間,聞人離就這般不離手地抱著他,守著他,害怕又執著地等著他醒來。

 陳繹心緩緩抬頭終是看到了聞人離的臉,他嘴角微微勾起,想笑卻不大能笑得出來,他又偏頭往聞人離胸口蹭蹭,「阿離這般抱我,不凍手嗎?」

 他都覺得自己凍得慌……

 他蹭了一會兒,又再抬頭看人,可聞人離除緊盯著他看之外,不再給他任何反應,大概聞人離真的被他氣得狠了吧,「阿離應該生氣,可記得不要和我氣太久。」

 陳繹心話落半晌,聞人離還是沒有什麼反應,陳繹心低頭認真琢磨該怎麼示好安撫時,聞人離的手緩緩抬起,落到了陳繹心兩頰上,然後再是他輕顫的眼睫上。

 「活著,活著了,阿容活著了……」

 聞人離不能反應,是因為他到現在才確定陳繹心活下來了,儘管之前有九禦保證,可聞人離還是無法完全相信,直到此刻,他才確定了。

 他聲音輕輕發顫,那過於深刻的害怕猶存,他緩緩貼近陳繹心的額頭,於他眉心相抵,眼中的淚珠再次滴落,直接砸到了陳繹心的眼中。

 聞人離活這麼久,遇到過許許多多的背叛和離別,可他從未流淚過,現在卻為了陳繹心兩次落淚。他被傷了心,傷得極深極深……

 「阿離……」陳繹心的眼睛眨了眨,語氣也無法再故作輕鬆,他伸過手去摟緊了聞人離的脖子,他輕輕地道,「阿離,我活著,活著……我沒有死。」

 他捨不得死,捨不得聞人離,便是死了,只有還有些許意識在,當個鬼修他都會回聞人離身邊來的,他輕輕拍撫著聞人離的頭髮,眸中澀澀,一樣有些想哭。

 但最難捱的時候,他都捱過來了,現在他和聞人離都應該高興才對。

 聞人離貼著陳繹心的頸側,許久許久,他的情緒才好上一些,他放開人些許,就又對上陳繹心一樣看過來的目光,再接著,他將人抱了起來。

 一片乾涸無盡的沙地中心,九禦勞心勞力地在建房子。倒是陳繹心的情況,他越來越沒底,以前三倆天,陳繹心就會醒來,可這次兩個月了都沒什麼動靜。

 最後他乾脆不敢現身,找了個建房子的藉口,跑這邊來了,「唉,唉……」

 他的歎氣一聲接著一聲,陳繹心一死,聞人離等於半廢,東方南宮找過來是分分鐘的事情,下一次就沒他溜那麼快的時候了。

 就在他無聊拿著石頭砸出幾個傢俱時,聞人離抱著陳繹心遠遠走來,他眼睛瞪大,一口氣也堵在了胸口。

 「不繼續等嗎?或許,或許過幾天就醒了呢,以前都沒死的……怎麼這次就,就……」

 靠在聞人離頸側的陳繹心抬頭,他沒應話,就只是看了九禦一眼,讓九禦知道他還活著。他恢復的力氣並不多,他只想和聞人離說儘量多的話,至於九禦,陳繹心能看他一眼,已經算難得的了。

 九禦神色愣怔,一時間悲喜有些難以理清,等他理清的時候,聞人離已經抱著陳繹心進到屋裡,且將門合上了。

 「好歹也算共過患難……而且這胡來的瘋子,我可消受不起,」他對陳繹心還真沒那方面的覬覦之心,便是曾經有過,也讓陳繹心虐沒了。

 他的嘀咕,陳繹心和聞人離都沒多餘心力去在意,門一合上,他的關注又都回到了對方的身上,聞人離先將床鋪稍微佈置了一下,才將陳繹心放下。

 隨後他脫去陳繹心裹在身上,幾乎不離身的黑斗篷,一頭白髮散落下來,白得刺眼。

 陳繹心抿了抿唇,沒有反抗聞人離的所有作為,他的衣服也被完全脫去,左胸膛上有一個淺灰色的印記,那裡是一枚沉寂的完整神晶,裹在這些神晶外,是眾神見之色變的虛源。

 聞人離的手往那裡撫去,陳繹心下意識抬起手要捂住,卻又在聞人離凝眉淩厲的眸光中,將手放下,然後抬眸無辜又委屈地看人。

 「不能再換了,不然我可能真的會……」

 陳繹心沒敢把那個字說出來,他想往聞人離那邊挪一挪,微微傾了傾身,又不敢多動了,總覺得聞人離看他的目光,比以前可怕了很多。

 聞人離的手抬著繼續緩緩靠近陳繹心的胸口,那灰色印記直接穿透他的手心,帶來些許焦痕,但還好,要知道之前南宮直接被這氣息震重傷,沒個千年萬年的靜修是好不了的。

 可陳繹心看著卻有些心疼了,他輕輕抓住聞人離撫在他胸口上的手,眸中情緒難辨,「還是不要摸這裡了,除了這裡,阿離想摸哪兒,我都給摸。」

 「為什麼一定要這樣?」聞人離沒有搭理陳繹心那讓人想入非非的話,他繼續感受著手上的灼燒感,對上陳繹心的眸光,無比認真地問道。

 陳繹心抓著聞人離的手,送到自己的唇邊,輕輕地吻了吻,他臉上露出點極是清淡的微笑。

 「在阿離身上無解,在我身上就不一樣了,我帶來毀滅和死亡,可阿離能再帶來生命和希望,這樣就只是一個輪回,而不是永無天日的黑暗。」

 最關鍵是,一旦成功,他就賦予了虛源以意識,以往東方和南宮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事情,他或許就可以做到了。

 東方和南宮想的最錯的一點,就不該是用虛源鎮壓聞人離的神晶,來尋找通往古老神界之門,而是聞人離鎮壓了虛源,才有打破界門的資格。

 「我們有了時間,就可以繼續尋找界門的線索,你我離開,這裡該如何,還是如何。」陳繹心的眸中是無法遮蓋的明亮,用聞人離說過的話說,他就是太過聰明了。

 從父神那裡知道東方南宮背叛的真正原因,陳繹心便有了這樣的決定,半顆神晶不夠,他要聞人離完整的神晶,否則那半枚極有可能會帶著虛源自主回歸聞人離體內。

 如此他之前所受的苦,就都白費了。

 所以他必須躲過聞人離,必須在東方南宮無法預測他目的時,把剩下的半枚神晶弄到手,至於裹在神晶外的虛源,他當時別無選擇,就只能一起收到胸口了。

 眼下這番話,半真半假,也不知夠不夠安慰聞人離了。

 「界門……」聞人離輕輕呢喃著陳繹心口中這話,隨後他搖了搖頭。

 「界門並非不能打開,卻需要無數生靈的魂力衝擊,也要等界門外的屏障自然薄弱,才有極其渺茫的希望,太難了,阿容不懂,太難了……」

 活過太久歲月的聞人離見過很多神君的死亡,也包括他們的父神,全是死在這條路上,這更像是一個騙局,一個把眾神推往死亡之路的騙局。

 仙帝並非不死,只是活的歲月太久,給人一種不死的感覺。天地有輪回,何況是這些並未真正越過永生之門的神仙。

 甚至聞人離本人也遭遇了死亡和轉世,東方和南宮長久研究虛源,只怕也快到大限了,如此他們才這般著急。

 聞人離當初否決了尋找界門,自己建起新神界,新秩序,可東方南宮卻覺得他獨佔了虛源,獨佔了通過神界的秘法,為求不死,為求強大,為求他們眼中真正的神界,他們選擇了背叛,這才有後來的禦虛宮之變。

 「那我……給你幫倒忙了嗎?」陳繹心靠著聞人離,眸中多了些不確定,或許聞人離是有自己打算的,可在他沒來得及告訴他的時候,他就自作主張為他選擇了。

 這很不好,陳繹心知道,可他沒有辦法忍受聞人離在遭遇了背叛和轉世之後,還要遭遇這樣的宿命,還要成為東方南宮通往神界的墊腳石。

 他不甘,為聞人離不甘,也為他自己這些年的所有努力不甘。

 聞人離沒有應話,可他卻將陳繹心抱得更緊了些,他喉嚨微微哽咽,所有的情緒壓制了又壓制,還是有那麼些暴露出來。

 「沒有就好,」陳繹心輕輕拍著聞人離,他眸中浮現了些許笑意,他認真地告訴聞人離,「我回來了,不走了,以後都賴著阿離了。」

 陳繹心偏頭見聞人離在看他的頭髮,他也伸手揪過聞人離的銀髮,他湊上來在聞人離瞳孔微微放大的同時,在他的唇上蹭了蹭。

 「白了也好,和阿離更配了……」

 陳繹心說完這話,又歎了口氣,「唉,阿離又故意凶我了……」

 那眼神看過來,好像他說什麼都是錯的似的,他繼續貼著聞人離的臉頰,然後聲音放低地喃道,「我不是讓阿離不要和我生氣嘛……」

 要讓聞人離完全不生氣,真的很難,那些恨不得將陳繹心關小黑屋的怒意,此刻全靠心疼和後怕壓著,一旦陳繹心情況再好些,可沒這般好糊弄過去。

 聞人離伸過手捏住了陳繹心的鼻尖,用了一點兒的力氣,眼前的人不僅皺眉,還紅了眼眶,罵不得,碰不得,從不覺得自己無能的聞人離,面對陳繹心真的什麼辦法都沒有。

 他語氣略為僵硬地道,「先記著。」

 話落,他伸過手繼續將陳繹心擁回懷裡,萬分寶貝地抱住。

 之前兩個月的遭遇,比沒尋到陳繹心的那一百多年還要難熬,眼下這短短時間,他依舊覺得不真實,抱著能和說笑耍賴的陳繹心,他還是覺得不真實。

 陳繹心乖乖讓抱著,沒說些其他,再不久,他的眼皮耷攏下來,在聞人離懷裡睡著了。

 他睡著的模樣依舊和個死人沒有區別,全身冰冷,本該生機勃然時刻為他提供神力的神心,一次都沒為他跳過。

 陳繹心如今到底是一種怎樣的狀態,聞人離也說不清楚,但可以肯定,陳繹心不會死。

 這一次他睡了三天就醒了,之後就能自己下床走動,他擺弄著黑斗篷,最後還是沒再穿上,卻在聞人離那裡挑了一件他經常穿的日常黑衣。

 他手中多了一根木杖,那是他睡覺期間聞人離給弄的,大抵是聞人離從他自己本體上取下來的。

 陳繹心拿著木杖又仔細對著聞人離一番打量,確定他沒因此缺胳膊少腿,他才放心用著,他一隻手杵著木杖,另一隻手讓聞人離扶著,他們在這片風景並不美好的廢星上散步。

 「那天我回冰極宮去了,還和以前一樣漂亮。」

 陳繹心說著話,偏頭對聞人離一笑,可他卻不知聞人離已經通過九禦的記憶,知道了所有事情,陳繹心回冰極宮的經歷並不美好,也不值得他這般笑。

 可聞人離除了多瞅一眼陳繹心,並沒有打斷和否定他的話,「等你好了,我們可以再回去看看。」

 陳繹心聞言遲疑了一下,搖搖頭,「好了也再等一段時間吧。」

 真跑去了,讓聞人離看他難受的模樣,估計會更惹他生氣,在聞人離對他完全解氣前,這些可能會引怒的事兒,還是少做為好。

 聞人離扶著陳繹心的手稍稍握緊,陳繹心疑惑地看過來,他又走到陳繹心的前頭,「我背你走。」

 「好,」陳繹心乖覺地應了話,然後趴到聞人離的背上,他手上的木杖,也變回木枝插到聞人離為他束好的發冠裡。

 「大兄和藺語大哥什麼時候來看我啊?」

 陳繹心在聞人離耳邊輕輕問道,那天他都沒能來得及和他們好好說話,聞人離能跟上來算在他的意料之內,便是不能,他現在好了,也會去尋他的。

 「等你再好些,」聞人離穩步走著,卻分神在想怎麼幫陳繹心穩定身體的情況,這種一睡著就和死了似的情況,實在讓他難以安心。

 另外,這個時候,他不想讓任何人來分享陳繹心的注意,便是卿若和藺語也不可以。

 陳繹心對聞人離這話沒什麼意見,他點點頭,然後稍稍騙過頭,在聞人離的臉頰處親了一下,他正要乖乖縮回身體,就見聞人離停下腳步,然後往他靠的這邊側過頭來了。

 「嗯?」陳繹心輕輕疑惑了一聲,又再眨了眨眼睛,才試探地再探過些許,將吻落到了聞人離的唇上,極是淺淡的吻,可每當陳繹心想結束時,毫無反應的聞人離眼波又回再抬起,陳繹心便又繼續吻了。

 聞人離的毫無反應其實是另一種形式的珍重,他怕他稍有不慎就傷到陳繹心了,可陳繹心如何對待他,他都能接受,這樣輕柔的吻,比之前所有擁抱都更能安撫內心。

 聞人離有沒有反應依舊不大看得出來,但陳繹心比之前更愛笑了些。

 他靠在聞人離的肩頭,嘴角微微彎著,眼睛瞅瞅四周,又再落回聞人離的側臉上,他低聲道,「其實阿離用力點兒親我也沒關係,親不壞的。」

 聞人離沒應陳繹心的話,可他眉尖微微蹙起,似乎在思考陳繹心話的可行性。

 可才招惹了他的陳繹心,沒多久又在他肩頭睡著了,只是比起前兩次,他這次睡著,嘴角彎著,神色安定,應該只是簡單的小憩。

 陳繹心嗜睡是不可避免的,他體內不僅有聞人離的神晶,還有著附在神晶上已經無法分離的虛源,尋常人早和南宮東方預測的那般,被吸幹爆裂,可陳繹心除了嗜睡,目前還無其他異樣。

 至於九禦,他很識相,在距離這個石頭屋很遠的一個山頭給自己建了個洞府,在那裡修煉,從目前來看,禦虛宮魔淵井一行,收益最大的就是他了。

 他告訴自己,等他修為突破穩定之後再離開,順便還可以看看陳繹心的情況。

 他們在這廢星一待就是三年的時間,陳繹心絕大部分時間都在睡,醒著的時候,他就儘量和聞人離說話。

 至於他的身體,他是有覺得在好轉,聞人離如何覺得,還沒仔細告訴過他。

 廢星原名是一個叫小雲界的地方,隨著資源枯竭,環境惡劣,原著生靈不是死,便都離開了這裡,聞人離建起的石屋結界之外,無時不刻有沙塵旋風在呼嘯,只有極少時候,這個廢星才是安寧的。

 但到了夜晚,這裡的天空很美,十顆月星環繞,像天空掛了一串項鍊。

 陳繹心坐在一個石凳上,托腮看著夜空,他眸中完整地浮現十顆月星排列的形狀,再片刻,他手往外一伸,十顆月星的光芒迅速黯淡,而他手上多了一團月輝。

 換做以前,這是極好的修煉助益之物,現在他就只能拿來玩玩了。

 「阿容別動!」才從屋內走出的聞人離聲音嚴肅了些,陳繹心不明所以,依舊按照他說的沒動,好一會兒過去,他才悄悄偏頭看了看聞人離,「嗯?」

 聞人離收斂起略有激動的模樣,他快步走上前來,然後蹲在陳繹心面前,再將他緊緊抱住,「太好了,太好了……」

 陳繹心大概能明白這個「太好」應該和他的身體情況有關,可他不明白他就是閑來無聊,玩了一把月光,就讓聞人離有特別的發現呢。

 他再仔細檢查自己,都沒覺得自己和之前有什麼不同啊。

 但看聞人離這麼高興,陳繹心還是沒忍住彎了彎眼睛,他輕輕回抱住聞人離,在聞人離的頭髮上揉啊揉的,他知道因為他的情況,聞人離這三年並沒有多少真正開心的時候。

 聞人離稍稍穩定了情緒,就將陳繹心攔腰抱起,他走回房,又再往外一揮加固了結界。

 他回到陳繹心身邊,輕輕托起陳繹心不明所以的小臉,在他的唇吻了一下,又才在他的眉心印上他的吻,一個銀色的光點在陳繹心的眉心亮起。

 陳繹心有些恍然,隨即閉上眼睛,隨著聞人離給的這個光點,他在身體裡仔細尋找了一圈兒,終於在他胸口裡發現了異常,黑色神晶和虛源之下還有一點如米粒般大小的藍光。

 那不是其他,是他的歸魂焰,歸魂焰最先的確是來自聞人離心中的明光,又經冰極海異變,可它到底是以陳繹心伴生焰的方式在他身邊那麼多年了,它既屬於聞人離,也屬於陳繹心。

 這一點米粒藍光就是歸魂焰留在他體內的火種,也是支撐他到現在還活著的真正根源。只是平時,它在神晶和虛源之下,光芒基本被掩藏,給陳繹心的助益僅僅是不死,要發現太難了。

 今夜那純淨月光的牽引,才讓聞人離注意到了它。而他又再用這種方式,讓陳繹心發現了它。

 「可是虛源為什麼對它沒有影響呢?」陳繹心的眼睛緩緩睜開,抬眸看向了聞人離,同時自己也琢磨了起來,可再接著他就讓聞人離吻住了唇。

 這還是他們住在廢星這麼長久以來,聞人離主動和陳繹心接吻,陳繹心被這難得蠱惑了心智,很快就拋開他原本要琢磨的那些,認真地回應起來了。

 這個吻算不得太美好,至少對聞人離來說,會有些凍舌頭,可陳繹心被吻得雙眸多了一層水霧,他下意識就扒起了聞人離的衣服。

 而聞人離在放任他行為的同時,也回答了陳繹心的問題,「或許有幸運的成分,但更多是因為你,你的意志。」

 陳繹心的意志賦予了歸魂焰不同於凡的特質,讓不存在抵抗之物的虛源,有了它無法鎮壓的東西,這才有了陳繹心的奇跡,他的奇跡。

 「哦,」陳繹心應了話,手搭在聞人離半露不露的胸膛,有些許猶豫,他想和聞人離親近,又不知道他們現在的情況允不允許。

 聞人離看看陳繹心搭著不放的手,也有些猶豫,「我們先試試,不行就停下。」

 在這之前聞人離就有動過雙修的念頭,但更多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試著治一治陳繹心的情況,眼下真的要開始實行了,又不止是這些。

 害怕,自責,難過,生氣都還有,但依舊不及他對陳繹心的愛來得真切和濃烈,衣裳盡解,溫柔又纏綿的吻落下,一步步試探,一點點適應,這一次的雙修比他們第一次行房還要手忙腳亂,也還要心驚膽戰。

 聞人離的魂念進入陳繹心的識海,就先被那裡的霧氣團團圍困住,他始終尋陳繹心真魂不得,可就在他無解要想法子退出時,灰霧散去,屬於陳繹心那一樣灰濛濛的魂體才現身。

 「可有覺得難看了?」陳繹心的魂念問著聞人離,原來他遲遲不現身,是怕聞人離嫌棄他魂體被灰霧侵擾變得難看了。

 「沒有,阿容好看,永遠都最好看。」

 聞人離告訴著陳繹心,也將他們的魂體交融在一起,一開始的確是有不適的,聞人離的魂體極致乾淨和溫暖,陳繹心的魂體卻是又凍又渾濁,就像是水碰了火,又像是光明撞到黑暗。

 可他們並不是要一爭高下,他們是因為心中有情,有愛,才要再結合在一起。

 「阿離……」

 陳繹心輕喚的聲音裡多了些哭腔,那感覺像是難受又不像是,他的思緒迷亂,接下來的作為似清醒,又似不清醒,但他始終記得,他一定要抱著聞人離,死都不放開。

 聞人離的感覺比之陳繹心更加強烈,但已經到了眼下的境況,停下是不可能的,他忍耐著那些感覺,將他們結合之後,散發出異力引往陳繹心胸口的藍焰。

 可最先撲過來將異力吸走的,不是藍焰,而是虛源。

 一開始聞人離還有些擔心,可他再仔細看,卻發現那藍焰似乎是咬在虛源尾巴處的,那異力在虛源裡流竄了一遍,最後還是進到藍焰之中。

 它沒有明顯成長,可積少成多,吸收足夠異力之後,總會有蛻變,也總能改善些陳繹心的情況。

 一夜雙修,成效見微,但這已經是目前他在陳繹心試過的所有法子裡,最有用的了,他起身在陳繹心唇上一吻,將人繼續裹回被子裡,他才到外面,拿出藥罐子,煮些便無用也不會有害的湯藥。

 他忽然抬頭,見天邊極遠之處浮現一根紅色的翎羽,他揮過手去,將那尋找他和陳繹心蹤跡的紅羽揮到他處去,眼下才找到法子,他更不想讓人打擾。

 陳繹心這一覺睡得前所未有地好,醒來喝下聞人離精心熬的不算太難喝的湯,他的心情又好了些,聞人離才將藥碗放下,陳繹心就伸過手去,勾住了聞人離的脖子。

 然後用他顏色過於清淡的唇,在聞人離的臉頰,額頭,眉心,鼻尖都吻了一遍。

 他都親完了,然後又羞答答地問上一句,「我們今晚還繼續嗎?」

 「嗯,」聞人離應了話,陳繹心就撲到他懷裡悶笑不已,這應該算是他最喜歡的一種治病方式了。

 作者有話要說:  發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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