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聞人離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可。」
事實是他早就想把陳繹心從卿若身側抓回來了,陳繹心離開之前答應他的安分, 半點沒有做到,現在還因為卿若明晃晃地吃藺語的醋, 他抱銀子,陳繹心都不吃醋呢。
愣是藺語也想不到聞人離這般表情下是這些曲折的想法的, 但得到聞人離的同意, 也算安心,他總不至於到了晚上還要和卿若分房而居了。
陳繹心和卿若還沒到天鳳谷, 藺語和聞人離就在等著他們了。
酒席已經擺好,酒是天鳳穀新釀好的,原液用的還是太玄浮島帶來的夢千年,再泡上鳳凰花, 便改名兒叫鳳凰花酒,味道差別很大,在十部裡備受喜愛,很是難得。
菜肴是藺語再特意走一趟仙城, 去為這挑嘴的兄弟倆買來的, 熱氣騰騰, 陳繹心和卿若坐下直接就能吃了。
陳繹心將手搭在卿若肩上走, 若非記得聞人離時刻會看著他,他估計會想讓卿若背他。以前他是鳳凰蛋的時候,卿若是沒機會背他,但總是抱著不離手。
現在抱不合適, 陳繹心也不敢提背,只能這般勾肩搭背地走了,世俗間關係親近的兄弟也多是如此,陳繹心沒覺得不妥。
他眸光掃過來,看到正在喝酒的聞人離和藺語,他眨眨眼睛,臉上的笑容更明麗兩分,他拉著卿若快步走過來,坐到聞人離身側,「阿離,你怎麼來了……」
雖有詫異,但他的高興全擺在臉上,他偏頭看著聞人離好似很久都沒看到他似的,眸中的情誼直白而熱烈。
聞人離抬起手落到了陳繹心的頭髮上,輕輕地揉了幾下,也把卿若留下的氣息都揉沒了,他低語道,「我過來陪你。」
有卿若在,陳繹心怕是根本想不起還要他陪,也想不起他們一個月沒說話,他想陳繹心陪著他,可心中鬱悶歸鬱悶,陳繹心想不起,他也不可能放任,這就和藺語過來了。
「嗯,」陳繹心應了話,握住聞人離的左手,再一點一點握緊,他嘴巴微張,「啊。」
他這是把自己當剛降世生活不能自理的小雛鳥了,而且無一絲的郝澀,理所當然得讓藺語忍不住搖頭,可這是一同夾起菜的,不僅有聞人離,還有敢和聞人離氣勢對抗的卿若。
陳繹心眯了眯眼睛,依舊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他胃口好著呢,左邊一口,右邊一口,他全吃了,「好吃。」
「阿離和大兄也吃,」陳繹心說完,掃一眼藺語,「藺語大哥也吃。」
總之這頓飯,陳繹心吃得很是滿足,也甚是覺得幸福,好似時光一切一如曾經,沒有經歷過那些撕心裂肺的生離死別,一切圓滿。
陳繹心高興,酒也沒少喝,酒量還算不錯的他,最後兩頰通紅,神色懵懵,真的喝醉了。
他喝醉了,倒沒有清醒時的鬧人,他眯著眼睛乖乖坐著,看著特別軟和,特別乖,只是一旦他對面的藺語對卿若有任何越距的舉動,他一準兒把眼睛瞪得圓溜溜的。
他回頭抓住聞人離的手,特別委屈地告狀起來,「大帝,快看,藺語又來和我搶大兄了,你快幫我搶回來……」
卿若和聞人離一同看過來,藺語的手只能收回來,他只是下意識摸一把卿若罷了,這小鳳凰怎麼喝醉了還盯著他賊緊。
「阿離,等我們忙過了,要給大兄舉辦婚禮,藺語雖然討厭,可我大兄喜歡他……」陳繹心說著話時,表情更加委屈了,他回身扒到聞人離懷裡,打了個酒嗝兒。
「好,」聞人離低低應了,揉揉陳繹心的頭髮,他看向一樣有些微醺的藺語和卿若,「婚事我會讓安成著手去辦,不要推脫,這是阿容的心願。」
眼下雖然不是最好的時機,可也不能算差,錯過的,不能再錯過了。
「謝大帝。」卿若和藺語同時起身回話,他們基本是老夫老妻模式,這種儀式並不看重,可到底缺了一份圓滿。
聞人離輕輕頷首,他抱著陳繹心起身,「我抱阿容回去。」
卿若抬眸看著聞人離懷裡的陳繹心,神色還有些捨不得,可這時藺語就拉住了他另一邊手,「大帝好好照顧尊後,這酒後勁兒大,朝會在即,尊後不能缺席。」
「也是,」卿若點點頭,他又近前一步,拍拍陳繹心的肩膀,「天鳳穀裡你的屋子永遠給你留著,今兒先和帝尊回去吧,乖。」
聞人離掃一眼卿若,再頷首,抱著陳繹心瞬移走了。
倒是卿若愣怔片刻,無奈搖頭笑了,「怎帝尊變得和阿容那般了……」
「那般才是對的,倒是你永遠只幫阿容。」
藺語拉著卿若坐回位置,語氣也帶一點無奈,他被陳繹心嫌棄那般久,很大程度就是卿若自己放縱的,寵弟寵得毫無底線,他這個情人很多時候都要靠邊站。
卿若抬起酒杯,輕抿一口,掃一眼藺語,就把他滿腹的抱怨都掃沒了,他微冷的聲音幽幽道,「你有意見?」
「不,不敢,但阿容之下第二,不,第三,我總能算吧……」也是可憐,卿若心中重要排位陳繹心之下,還有一個聞人離,第三或可能才是他。
卿若聞言笑了笑,「算,你第三,我算第四。」
換句話說,陳繹心和聞人離都比藺語重要,可藺語卻也比他自己更重要。
這是屬於卿若的情話,也讓這本就醉意朦朧的夜更添兩分真誠坦率的美好。
再說被聞人離抱回禦虛宮的陳繹心,他醉是醉了,但沒到完全不省人事的地步,可醉意讓心中情感更恣意兩分,表現在外,他對聞人離更加黏糊,更加親密。
「阿離,阿離,阿離……」
他一句句地喚著聞人離的名字,一會兒笑,一會兒皺眉,便是聞人離也沒辦法完全弄清楚陳繹心在喚他時,都是想的什麼。
「好了,我幫你散一散酒力,」聞人離落在陳繹心後背的手,還未能做些什麼,陳繹心就分外不滿地掙扎了一下。
「阿離笨,不要這種散,那種,那種懂不懂……」
他說著那種,卻是又勾下聞人離的脖子,在他的唇上啃了一下,「懂了嗎?」
和陳繹心在一起,禁欲式的生活是沒法過的,便是聞人離偶爾顧不上,陳繹心都會自己提出來的。
聞人離點了點頭,朝會在三日之後,以鳳凰花酒的酒力,要在三天內中這種方式散盡,還真有些考驗他,但並非完全不可行,後果便是陳繹心可能要受點累了。
「阿容自己要求的,就不許求饒,」聞人離扯了扯自己衣服,一瞬間的氣勢很是不同,圈在他懷裡的陳繹心就像是他嘴上叼著的肉,勢必要吞入腹中,任何人都覬覦不得。
陳繹心隱約感覺到點兒危險,可未能思量清楚如何回答,他就被堵住了唇,然後被吻倒在床鋪,銀色和冰藍色的頭髮交纏在一起,看著有些相似,但其實完全不同。
可這完全不同的個體,又以這樣的方式,狠狠地糾纏在一起,難解難分。他們這輩子也不需要再分得那般清楚,生死同命,生死都在一起。
本該聞人離陳繹心最忙的三天,他們全在滾滾滾中度過了,陳繹心咬著牙沒求饒,聞人離當真也沒要放過,就這般一直到陳繹心酒力完全散去。
陳繹心的腿微微發顫,那種合不攏的感覺分外明顯,他的神力運轉過幾遍,身體上的感覺已經散去,可留在識海中的感受卻還不能。
他識海裡的那只鳳凰,看著比他本體還要萎靡不振,這全讓聞人離給折騰出來的。
「阿離說,你是不是乘機翻舊賬,故意教訓我呢?」陳繹心很是懷疑,他坐在聞人離身上,不讓他起來,眉梢挑起,風情無限。
語氣言語聽著是質問,可在聞人離感受,陳繹心更像是欲求不滿,又在引誘他了。
聞人離聞言略有遲疑,然後點了點頭,「打罵阿容我都捨不得,只能如此了。」
聞人離坦然應了,得到答案的陳繹心反倒不知該怎麼反應才好,他雙頰鼓了鼓,眼睛瞪得更圓了些,可最後還是乖乖翻身讓開。
他莫名憋屈地問道,「那……阿離消氣了嗎?」
聞人離慢慢穿著衣服沒有再應答,這可不就是在說他沒消氣嘛,不,消氣這樣的詞兒不夠準確,每再想起,他依舊會覺得生氣,覺得心痛。
這道傷眼下還難好,或許千年萬年甚至更久的時光之後,他才有些許可能不這般在意。
陳繹心也跟著無言片刻,然後他就從氣呼呼的模樣,變成了分外乖巧的模樣,幫聞人離遞衣服,找鞋子,聞人離給他穿衣服,他也分外配合,不時還有甜蜜的吻獻上。
他自己給自己挖的坑,不能哭,就只能笑著填上了,何況這傷,他必須心甘情願地給聞人離治,怎麼治他都應該配合。
他一臉安分地跟在聞人離身後,才走出寢殿兩步,就撞聞人離身上,再接著,他就讓聞人離抱了起來。
聞人離心中的氣難消,可他還是心疼陳繹心,便知道陳繹心並沒有被他真的如何,也依舊不捨得這種略有疏離的感覺。
他們在快抵達禦虛宮正殿時,他才放下了陳繹心,改牽住他的手。
安成高聲喊道,「禦虛大帝到,尊後到!」
他們二人攜手進來,服飾只是能算日常,可那滿身的氣勢依舊無法讓這些仙帝仙君們直視,他們走過長長的紅毯,然後坐到大殿上的銀色大椅上。
聚集到此的眾仙紛紛跪下,朝拜,「吾等拜見大帝,拜見尊後。」
「起,」聞人離揚手,這些人被一股無形神力托起。
再接著,一位仙帝從原本的位置上走出,他躬身道,「長東攜臣民朝賀,願大帝和尊後長生長存,再鑄神界輝煌。」
長東仙帝也就是曾經將陳繹心帶走,再送他到冰極海,後又被陳繹心困在冰極海的仙帝長東,他以前和鳳元一樣選擇中立的立場,現在就也和鳳元一樣,選擇了陳繹心和聞人離這邊。
他算是十帝裡相當老牌有威赫的仙帝,他的選擇足以左右一部分還在猶豫不決的人的選擇。
在他之後陸續有人朝拜,表明自己的立場,但這些來人基本只占了上界十帝九族的一半不到,那另一半選擇了東方瑾和南宮川。
不算太出乎意料,人心易變,何況聞人離在絕大部分仙帝仙君的感覺裡,是屬於過去的輝煌,還是曾經被拉下過神壇的輝煌,他更相信現在如日中天的南宮和東方。
就在這些仙帝仙君拜得差不多之後,一道金光往禦虛宮直射而來。
「南宮聖君使臣來賀!」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這使者明晃晃撞到禦虛宮來,無禮是無禮了點,但依舊不好處置。
就在這時,卿若飛出,他手上的天鳳令一揮,那團金光直接碎裂,從當中滾下四個人來,為首的在場基本都認識,正是廣樂仙帝,蘭馨之父。
這四人全然沒料到聞人離這邊半點不怵南宮之名,卿若的天鳳令下,就是仙帝廣樂都無法抵抗這一擊。
所謂不斬來使也只是不殺死他們而已,打殘打廢,在卿若看來沒什麼不可。
何況廣樂這等不辨是非善惡之人,他會為他們的選擇後悔,這後悔便從今時今日開始。
「跪下!」陳繹心眯了眯眼睛,道出二字,隨後這四人全給他和聞人離跪在了大殿前的臺階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