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春節前，周鴻詢去了趟京城，回來告訴盧秋不用擔心《霸王別姬》。

　　當天晚上，周鴻詢理直氣壯討要報酬，讓盧秋耐心、用心地掰了一回玉米。

　　掰完玉米，盧秋手指有點發酸。

　　“你找了誰？”

　　總局這塊地方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插手。

　　周鴻詢說了一個名字，盧秋的心立刻砰砰跳了跳，那是退居幕後依然跺下腳可以讓大地震動的人物，能設法受到他召見的人士，無不是為最重要事務。周鴻詢僅為一部電影求個招呼，機會用得太浪費，太奢侈了。

　　欠下如此重的人情，盧秋的心有點悶。

　　周鴻詢好像看出盧秋的心情，將他的手抓到手心捏了捏，不想盧秋太過意不去。

　　“這趟進京，影片的事只是附帶。”

　　周鴻詢這麼一體貼，盧秋心情更是複雜，只想能回報一二。

　　“鴻詢，以後我會……”盧秋決定以後要幫到周鴻詢，前世網路電子科技發展比現在最少先進十六七年。技術核心問題不知，發展方向是瞭解的，有些問題預先提醒，可以不走錯路。

　　“會怎樣？”周鴻詢眼睛亮了亮。

　　“會好好拍電影，去賺全世界的票房。”盧秋眼睛眨了眨，魯秋生大二就輟學了，要是突然說出過於高瞻遠矚的見解，會讓人側目。

　　提點必須合理巧妙，這就需要編話說。盧秋前世工作八年編了八年，對此很有信心。

　　周鴻詢捏了捏盧秋鼻子。“你志向這麼宏大？”

　　“有你在旁，目標能不定宏大點？”盧秋委婉地拍了周鴻詢一記馬屁。

　　被意中人崇拜，周鴻詢眼梢都帶了笑意。

　　“秋弟，以後，我手上的資金可能會緊一點。”

　　“啊？”盧秋愣了愣，然後就了然了。“你決定開發研製智慧手機了？”

　　智慧手機系統軟體要是比國外早開發出來，飛詢就是前世的蘋果。盧秋覺得周鴻詢不論是技術，還是資金，都有實力。平時借著嫌棄手機功能太少，盧秋隱晦引導周鴻詢思維往智慧手機方面靠攏。

　　“一周前，國外一家軟體公司發佈了一款作業系統，可以用手機操作。”周鴻詢目光裡有危機感。受盧秋影響，意識到智慧手機出現將深刻地改變掉現代通訊、娛樂、生活方式。因此，這款作業系統一經發佈，周鴻詢就坐不住。

　　國內科技跟發達國家相比差距很大，規則全由發達國家制定，這些規則反過來制約了國內，很多高科技產品只能花大價錢去購買。但新興科技領域，你要走在了前列，那麼規則就可由你來制定。任何領域，都是弱肉強食，勝者為王。

　　這回去京城面見，周鴻詢彙報了智慧手機研發計畫，老人聽完給予了肯定和支持。

　　“飛詢現在研發不晚。”盧秋有點激動。

　　“以後我手上的資金要緊張了。”周鴻詢摸摸盧秋頭髮。

　　高科技研發向來最燒錢，智慧手機研發立項後，周鴻詢就不能將資金大手大腳花費到其他方面。

　　盧秋立刻領悟到周鴻詢的意思：“鴻詢，華城不用再投入，以後公司利潤還可以反哺到研發上。”

　　周鴻詢眉毛一揚，使勁揉了了揉盧秋黑髮：“好，我等你賺到世界票房來支持研發。”

　　對於華城，周鴻詢覺得不虧就可以了，並未抱什麼希望。

　　盧秋特別想幫到周鴻詢，有空又將《人鬼情未了》的劇本拿出來反復琢磨修改，希望複製前世精彩，到歐美市場賺上一票。

　　過了兩天就是除夕，是家人團圓之夜，周鴻詢再不情願，也只得讓盧秋跟自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姐）。

　　每年春節，周鴻詢是很忙碌的。除了蕭家這邊，還有生父那邊的親戚必須走一遍。

　　蕭教授有兄妹三人，父母健在，兩老人不跟子女同住，有保姆照顧。平時，兒孫們放假會去探望一下，工作忙抽不出空前往，老人也不見怪。但在除夕夜，老人要求能趕到的，必須儘量趕去吃團圓飯。

　　周鴻詢也得跟著前往。蕭家其他人怎麼對周鴻詢不說，蕭教授待周鴻詢是非常之好，盡到了繼父應盡的職責。

　　隨著周鴻詢事業越來越成功，蕭家年夜飯定的檔次也越來越高。由於蕭教授的關係，蕭家後輩工作多多少少都因周鴻詢沾光。

　　最初蕭家的年夜飯只有蕭家嫡系加周鴻詢，後來蕭教授多了些堂兄妹參加，之後蕭奶奶那邊的外甥侄女啥也湊了過來。今年除夕，除了親戚，還多了一位美貌陌生未婚少女。

　　“三妹妹，這是誰家姑娘啊？長得真俊。”吳海萍今天異常活躍，手拉著兒子不讓離開。

　　“我小姑家的閨女，叫徐莞。”蕭雅的一個堂姑姑介紹身邊亭亭玉立的少女。“徐莞剛從國外畢業回來。”

　　“你好！”周鴻詢沖少女應付般點了個頭。

　　“周大哥，我學美術設計的，您看我有沒有機會在飛詢找到工作？”少女一雙美目眨了眨。

　　“抱歉，我不太清人事處招聘要求。”周鴻詢神色很冷淡。

　　少女還想說話，蕭雅擠了過來：“鴻詢，走，大表哥家雙胞胎好可愛，我們去看看。”

　　周鴻詢立刻點頭：“是不是就等我的紅包？”

　　“知道就好。”蕭雅沖三堂姨和少女笑了笑，拉著周鴻詢離開了包圍圈。

　　目送兩人遠去的背影，吳海萍臉上的笑有點僵。

　　看完大表哥一周大的雙胞胎，塞了兩個紅包，周鴻詢就在大表哥身旁坐下。除了蕭雅，這邊沒有未婚女子。

　　這桌因為周鴻詢，來看雙胞胎的人特別多。等菜上得差不多，周鴻詢便起身去跟蕭家老人告辭。

　　“鴻詢，這麼早就走？”吳海萍比較意外，往常兒子都會陪伴她留到宴席結束。

　　周鴻詢淡淡道：“我有點不舒服。”

　　“哪裡不舒服？”吳海萍擔心了。

　　“人多吵得頭有點暈。”周鴻詢直視母親眼睛。

　　“你……”吳海萍鬱悶，兒子這是對自己變相安排相親有意見。

　　“媽！”周鴻詢抱抱母親：“我的人生大事，你就由我自己做主，好不好？”

　　吳海萍歎了口氣：“你早點定下了，我心裡才能安心。”

　　周鴻詢沒說話，只是又抱了抱了母親，便轉身離去了。

　　除夕夜之後，周鴻詢沒在蕭宅住過一晚。蕭雅有點奇怪，打電話跟錢國俊沒打聽出什麼，就以為周鴻詢不回是躲避吳海萍給他安排相親。

　　春節之後，《霸王別姬》在大陸和香港同時上映。

　　星辰影視公司有自己的影院，為《霸王別姬》的排檔，杜致文特意找了經理。

　　“《霸王別姬》怎麼安排了全天？”

　　“是杜董吩咐的。”經理有點懵。

　　周鴻詢跟杜致文的父親杜元明打過招呼，杜元明給經理下的指示是一周內全天放映《霸王別姬》。

　　“黃金時間應該放我們公司自己的電影。”杜致文訓斥經理。

　　“《霸王別姬》挺不錯的，我們公司的新片最好跟《霸王別姬》錯開時間。”經理小心解釋。

　　“不用錯開，《霸王別姬》不過是內地一部電影，引不起港城影迷興致。”杜致文嘴角一勾：“當然，周總的面子我們要給，場次就放在上午和晚上十點後吧。”

　　“是，杜總！”經理為《霸王別姬》默哀三分鐘，上午和晚上十點後的場次上座率一向冷清。

　　杜致文冷冷一笑，在絕大多數時候，沒有大票房號召力影片的情況下，黃金場次是排什麼片子什麼片子票房就好，可以說，少數人的決定就可以影響這個影片的存活。

　　《霸王別姬》一是內地拍攝，港城影迷對之天然輕視，二來影片演員陣容不強，除了陸雅，港城人對孫嘉興很陌生，至於盧秋，影迷聽都沒聽說過。

　　星辰影院占了全港城三分之一，有意安排冷檔的情況下，杜致文不認為《霸王別姬》還能取得多佳票房。

　　三月初，《霸王別姬》在國內影院和香港公映的同時，還參加了法國國際電影節。

　　謝普知道星辰影院的排片檔次後，鼻子差點氣歪。

　　“田總，當初合同怎麼跟星辰定的？”

　　謝普和盧秋人在法國，只能打電話跟華城影視總經理田總詢問情況。

　　“謝導，是我大意了。”田經理很羞愧，本來認為有周鴻詢跟杜元明打過招呼，以為就是不全天放映，也必定會放在黃金場次，定合同時沒定死。

　　“按道理不應該啊，杜元明父子跟周總關係都不錯。”謝普想不明白。

　　“影院經理答覆是星辰自己要上新片。”人家自己的影院，自然得先顧自己的影片。

　　“他奶奶的娘希匹，就不能錯開一周時間。”謝普口頭禪又罵了出來。“國內總沒出么蛾子吧？”

　　“國內還好，場次都不錯，觀眾看了海報，預售票很多。”田經理回答的這條消息讓謝普和盧秋比較安慰。

　　《霸王別姬》海報做得很精緻，曾有路過騎自行車的人看得目不轉睛摔倒的新聞。同時，各家主要媒體都刊登了廣告，飛詢公司旗下的網路遊戲上也做了宣傳。

　　香港那邊既然三分之一的場次安排不好，只能增加資金加大宣傳力度去吸引影迷關注了。

　　星辰院線這次排擋場次安排，不知怎麼，盧秋隱隱感覺杜致文是針對自己，但細細一想，盧秋又覺得自己根本就沒什麼地方值得杜致文去針對，真是莫名其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