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這個時空，世界A級國際電影節名稱跟前時空差不多，前三還是法國戛納電影節、德國柏林電影節和義大利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三大電影節，又以戛納電影節大獎金棕櫚獎含金量最高，

　　跟前世稍有區別的是，這時空的法國的夏納電影節是每年三月份舉行，而不是五月。

　　電影節為期十二天，其間除影片競賽外，市場展亦同時進行。影片最高獎為金棕櫚獎。這個獎項，基本被歐美國家電影壟斷。亞洲地區只有日本獲得過一次。

　　前世，直到盧秋被雷劈，亞洲地區除了中國的《霸王別姬》得過一次，日本獲得過兩次以外，其他國家都沒問津過大獎，兩個空間，電影形勢情況大致相同。

　　電影到國外參展不需送審，《霸王別姬》後期製作完畢，等戛納電影節報名時間一開始，謝普就去組委會報名參選。

　　三月初，夏納電影節組委會給了新城影視公司回復通知，《霸王別姬》獲得了夏納電影節組委會的青睞，在初審環節沒有遇到一點波折，直接便通過了審核，入圍今年的夏納電影節參賽作品之一，角逐金棕櫚獎。

　　除了大陸的《霸王別姬》，香港、臺灣和日本都有影片入圍，影展上，東亞面孔還是比較新鮮。星辰影視公司一部由徐霆楓領銜主演的《悲情英雄》也過了評審。盧秋跟徐霆楓在巴黎相遇，徐霆楓非常熱情，盧秋就有點冷淡，言語敷衍於禮貌而已。

　　收到夏納電影節組委會的通知後，整個華城影視公司士氣都為之一振，影片宣傳廣告自然忙不迭加上這一利好消息，為影片抬高身價。

　　覺得《霸王別姬》有很大希望會獲獎，華城影視派出了一個大團隊，除了謝普和盧秋，還有其他十二名演員和工作人員，其中包括王貴和盧秋的女秘書尤慧。

　　另兩位主演陸雅和孫嘉興都有拍攝任務，要等電影節開幕才能過來。

　　夏納電影節的前兩天，幾乎沒有什麼安排，基本是導演、電影人自由交流的時間。不過，第一批趕來淘金的歐洲發行商已提前到達淘金。

　　《霸王別姬》一為角逐金棕櫚大獎，二為國外電影市場推銷銷售。

　　謝普比盧秋更重視獲獎，帶著大部分人員窩在組委會那邊瞭解詳細的章程，甚至跟星辰帶隊的王導演搭上腔，互相交換了資料。同是亞洲人，相比日本和政治意識敵對的臺灣，大陸跟香港團隊之間見面更親近親切點。

　　盧秋帶著尤秘書和王貴專門跟歐洲發行商接觸。

　　尤秘書人長得路人，內涵可不普通，精通英、法兩種語言，先來的發行商大都以法語為主，尤秘書讓只會英語的盧秋大為輕鬆。不過，對於盧秋一口流利的英語，尤秘書和王貴只驚訝了一下，兩人都認定盧秋讀書時英語成績就很好，之前到香港進修三個月，口語又獲得鍛煉進步才如此。

　　《霸王別姬》雖被組委會青睞，但在發行商面前，沒有多少優勢，即便看完片花認可影片，給出的價錢還是太低，最高的一家法國的發行商，僅僅只願意給出兩百萬法郎的價錢，換算成人民幣不過三百萬左右。

　　這點價錢不能讓盧秋滿意，自然不肯答應。

　　消息傳得很快，《霸王別姬》賣不出價錢的消息很快傳遍亞洲團隊，日本、臺灣、香港影人遇到盧秋等人，眼中都流露出一絲憐憫。

　　王貴很鬱悶，盧秋卻比較欣慰，同站在亞洲人立場，大家好歹算同仇敵愾，沒有幸災樂禍之心。

　　法國夏納國際電影節，在三月六號正式開幕。陸雅和孫嘉興都提前一天趕到，這一天，眾人起了個大早。當《霸王別姬》團隊坐著在酒店租來的保時捷抵達會場時，密密麻麻的人流跟長槍短炮架起來的龐大陣容，讓謝普、王貴、尤秘書等人驚歎不已。

　　盧秋前世有過奧斯卡採訪經歷，見識過大場面，相比身邊的人，神色自若多了。

　　因為亞洲面孔不算多，盧秋等人又來自唯一的紅色政權大國，走紅地毯時，比較受關注，不少外國記者拿了相機拍攝了幾組照片，關注度比香港臺灣來得高。

　　盧秋深諳這時期國人的牆內開花牆外香想法，早早派了一位攝影師，花錢買通籌委人員佔據了一個好地方，對著自己和陸雅、孫嘉興、謝普使勁按快門。不管影片得不得獎，這些走第一大電影節紅地毯的照片都可以抬高逼格。

　　夏納電影節到了第二天，組委會開始放映每一部入圍的片子，得到戛納電影組委會青睞的《霸王別姬》，也獲得了放映資格。

　　相比別的亞洲電影，《霸王別姬》放映廳空座率不算太多，也不算太少，有三四成的樣子。尤秘書特意去打聽，大部分觀眾大都是沖著《霸王別姬》海報來的。海報上一身虞姬戲裝打扮的程蝶衣讓這些西方觀眾好奇。

　　盧秋現今的外形不比張國榮差，有張的表演可以模仿，這部《霸王別姬》的程蝶衣可說是複製了前世。成片出來後，盧秋看了一遍非常滿意，電影不說比前世優秀，但自認能旗鼓相當。

　　《霸王別姬》放映一周，被安排在一家小型電影院，這個小廳是相對於巴黎其他電影院，相比於香港，要大得多了。它有三個放映廳，每個廳三百多座位。

　　第二天上映，上座率增加到了四成以上，第三天，上座率猛增，增加到了七成，直追歐洲媒體認為今年最有可能斬獲金棕櫚獎的《天堂之夢》。天堂之夢的導演本身就是法國人，主辦國國人拍的電影，天然帶著優勢。組委會也會用一周的時間去聆聽觀眾跟影評人的口碑，觀眾越多，表示這部電影越受認可。

　　《霸王別姬》上映第三天，夏納電影節的第四天，因為七成的上座率，《霸王別姬》引起了西方媒體的關注。于此同時，原來價錢談不攏的發行商主動來跟盧秋洽談。

　　面對翻了好幾倍的發行價格，盧秋打著哈哈不肯簽約，那發行價，還不到《天堂之夢》的五分之一。

　　曾給出最高價的法國商人阿爾瓦•西尼爾來找盧秋，試探性地出了一千萬法郎買斷《霸王別姬》歐洲發行權。這價錢相比前一次，高了五倍。

　　“盧秋，這個價錢不錯了。”謝普興奮得滿臉通紅。

　　國內和香港院線都傳來了喜報，《霸王別姬》在兩地都取得了成功，連星辰的早場和深夜場，都有七成以上的上座率。保守估計，國內票房要超三千萬，香港能達七八百萬。光憑國內和香港市場，《霸王別姬》足夠收回所有投資成本，歐美、日本等其他市場的發行，就全是利潤了。

　　“鎮定！鎮定！”盧秋拍拍謝普，給了一個鄙視眼神。前世《霸王別姬》全球總票房可是有三千萬美元，換算成人民幣兩億多。

　　盧秋沒有答應阿爾瓦•西尼爾的買斷要求，反而換了票房提成方式。提成發行方式，只對觀眾有保障的電影有利，沒有十足底氣的電影，是不敢如此發售，萬一上座率不高，電影被迫從院線下線，風險就由影片方一方承擔。

　　《霸王別姬》只是角逐黑馬，對手《天堂之夢》實力強大，金棕櫚獎不是囊中之物，沒有百分百保證，作為發行商，阿爾瓦•西尼爾很樂意提成發行。

　　簽了歐洲發行權後，亞洲、美國的發行商都主動來跟盧秋洽談。除了日本，美國東南亞都是提成發行。

　　“盧秋君，提成雖然對我方有保障，公司還是希望買斷。”日本發行商身高矮矮，但態度異常堅決。

　　日方給的發行買斷價格異常的高，但跟前世相比，還是少了點。

　　不論盧秋如何花言巧語，發行商都咬死了要買斷。而且，除了這個矮個子發行商，沒有其他日本院商來跟盧秋洽談。

　　盧秋到最後無奈答應，不賣就失去了日本市場，日本市場可不是蚊子肉，那是牛腿肉。

　　日本院商對《霸王別姬》非常有信心，他對中國文化太瞭解了，因為瞭解，才更有判斷力。盧秋不由感歎，最瞭解你的不是朋友，而是你的敵人。地球上，最知中國的就是這個一直虎視眈眈垂涎的島國。

　　《霸王別姬》在日本公映反響特別強烈，一家電影院甚至連映了一年，這家發行商也賺了個滿缽。當然，這是後話了。

　　隨著媒體的關注，看過的觀眾一致讚揚口碑，《霸王別姬》放映第四天，上座率爆滿，甚至，門口還出現很多等待退票的觀眾。

　　香港臺灣的電影人紛紛來跟謝普、盧秋等人祝賀。

　　賀喜的人當中混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銀髮紳士，直接走到盧秋面前，伸出了右手。

　　“您好！我是菲比•布萊特。”銀髮紳士說的是英語。

　　“您好！布萊特先生，我是……”盧秋也直接用英語回答。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你是程蝶衣，東方最美的美人！”銀髮紳士不論是說話，還是眼神，都透著露骨欣賞。

　　“親愛的程……”

　　“我的名字叫盧秋。”

　　“哦，親愛的盧秋，您極為出色的表演讓我沉迷不能自拔。《霸王別姬》太棒了！整出電影簡直是眼睛的盛宴，我一直置身于精美的服裝和奇異的場景當中。她悲劇的故事脈絡，讓我感覺幾近莎翁名作。Wonderful！Wonderful！”菲比•布萊特毫不吝嗇往外吐著讚美之詞。

　　盧秋被誇得臉都開始發紅，菲比•布萊特嘴巴還在繼續往外冒。旁邊的星辰王導演表情從震驚轉成了羡慕萬分。

　　等菲比•布萊特離開，王導立刻跟盧秋和謝普說道：“恭喜你們，《霸王別姬》十有八九要得最高獎了。”

　　“為什麼？”謝普雖然滿臉高興，但對王導肯定的語氣有點疑惑。

　　“剛才那位是菲比啊！”王導提醒。

　　“菲比……”謝普恍然大悟：“他就是歐洲最著名的影評家菲比？嗨！難怪我剛才覺得眼熟！”

　　“得到菲比肯定，大獎基本穩了，我們華人，終於能問鼎最高獎了。”王導一聲感歎，道出華人電影人的辛酸。

　　謝普、陸雅、孫嘉興等人已經喜笑顏開。

　　“盧秋，恭喜！”跟著王導一起來的徐霆楓忍著酸楚上來道賀，他主演的《悲情英雄》上座率不佳，始終在三層左右徘徊。

　　“沒到獎項公佈，大家恭喜為之過早。”盧秋也高興，但清楚這時不能得意忘形。萬一沒撈到大獎，那就大條了。

　　“對，盧秋說得對，不到獎項頒佈，大家都不能得意自滿。”

　　忽然，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在盧秋身旁傳來。盧秋回頭一看，不由萬分意外，一身筆挺西裝的周鴻詢就站在自己身後。

　　“鴻詢……”

　　“周總！”

　　“周總！”

　　謝普、陸雅、孫嘉興等人紛紛上前打招呼。

　　謝普為周鴻詢介紹了王導等香港臺灣同行。

　　“周總是特意來關心影片參選？”

　　“正好來巴黎參加一個會議，就順便過來看看。”

　　“周總，你的投資眼光獨到！”王導沖周鴻詢豎起大拇指。

　　“我本來只想弘揚凋零的戲劇，不曾想無心插柳柳成蔭，投資的第一部 影片就能得大家青睞。”周鴻詢的目光從盧秋身上掠過。

　　對於周鴻詢這位亞洲世界都有知名度的網路科技精英，香港臺灣影人紛紛上前搭話，自始至終，周鴻詢都站在盧秋身旁，不離分寸。

　　寒暄完畢，周鴻詢跟盧秋並肩離開，徐霆楓目送兩人背影，心底酸楚越發厲害。

　　自己如果碰到的不是杜致文那種怪胎，而是周鴻詢這樣貼心大方的金主，徐霆楓想，自己的星途一定會更順暢更輝煌。

　　進了酒店房間，周鴻詢就將盧秋拖進衛生間，兩個大男人擠在浴缸裡好好地洗涮了一回，兩根玉米棒洗得極其乾淨。

　　盧秋躺在床上問周鴻詢。“你怎麼會來？”

　　電影節這種地方到處是長短鏡，不愛曝光的周鴻詢向來避之不及。

　　“你出來一周了，不想我？”周鴻詢的手在盧秋身上流連不已，玉米棒蠢蠢欲動。

　　“到處是記者，我們得注意避嫌，再者，接下來一周很重要，我沒多少時間陪你。”盧秋不安，很怕媒體看到周鴻詢出現有什麼聯想。

　　“沒事，我主要來巴黎開會，順便來影展看看，不會引人懷疑。”周鴻詢安慰盧秋。老闆巴黎公務順便過來關心下投資的影片，很一件自然的事。

　　“還是注意點吧。”

　　周鴻詢抓過盧秋的手握緊：“歐洲這地方對同性戀很寬容。秋弟，你聽說沒有，丹麥已經發起了一項關於建立同性伴侶註冊的議案。”

　　“我沒注意。”

　　“要是丹麥通過了，你移民怎麼樣？”周鴻詢身份特殊，不能隨意改變國籍。

　　“才不！”盧秋一口拒絕，前世他比較大中華，心裡從未有移民打算。

　　周鴻詢不說話了，鬆開了盧秋的手。

　　盧秋一瞧，好麼，臉色死沉死沉的。

　　“鴻詢，我只想待在國內。”

　　“嗯，是我多想了。”周鴻詢想讓盧秋移民是想跟他悄悄在丹麥註冊結婚。

　　“其實吧，我覺得結婚只是形式。”盧秋當然明白周鴻詢要自己移民的目的。

　　“怎麼說？”周鴻詢耳朵動了動。

　　“那個，兩個人要好，結不結婚都一樣，要合不來，領了結婚證也是同床異夢。”

　　“你不在乎形式？”周鴻詢身體靠近盧秋。

　　“我一向在乎實質，不在乎形式。”

　　周鴻詢眼裡有了笑意：“不怕被我拋棄？”

　　盧秋一呆：“想分手的話，提前跟我說一聲。”不知怎麼，心底有點堵。

　　周鴻詢注視了盧秋十幾秒：“放心，才不會有那一天。”

　　盧秋嘿嘿笑了笑，笑完忽然一怔，剛才開心什麼？被周鴻詢拋棄被遺棄不是一直以來心底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