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房間裡異常寂靜，兩人的呼吸清晰可辨。

　　盧秋進房沒開燈，不過從窗外透進的光線能讓人看清大概。

　　就著光線，盧秋看到周鴻詢俊朗的五官，這時淩厲得有些……猙獰。

　　“鴻詢，我對拍戲有興趣，在這方面，我比別人有天賦。”《霸王別姬》成功給盧秋帶來了巨大名利。最大的紅利是票房分紅三千多萬，王貴又幫盧秋接了三個世界品牌廣告代言，廣告費接近兩千萬。這都是明星帶來的效果。

　第一部電影一炮打響了，錢（前）途一片光明，盧秋幹勁正足。

　　“秋弟，我不是阻止你在影業界發展，但總是跟別人摟摟抱抱……”周鴻詢閉了筆眼。“我看得難受。”

　　盧秋心裡腹誹：看得難受幹嘛要去看？

　　心裡這麼想，嘴上可不敢說。在周鴻詢面前，因為碰瓷之事，盧秋總不由自主低了一頭。

　　“我跟雪晴看著穿得暴露，其實重點部位都嚴嚴實實的，而且，拍戲時十幾個人在旁，拍戲的時候，演員自己都挺彆扭的。”春花雪月之類的心思根本起不來。

　　瞧周鴻詢臉色好了一點，盧秋繼續道：“白天我跟雪晴就是感情戲不自然，接連被謝普喊了五、六回NG。”上午加下午，全浪費在陶胚場景上。

　　“後來就自然了？”周鴻詢一想到自己看到的，臉又黑了起來。那時候，周鴻詢有種錯覺，宋雪晴才是盧秋的真愛。

　　盧秋的心忽地有些虛。

　　對於拍戲，盧秋領悟力很強，拍《霸王別姬》能迅速進入角色，《人鬼情未了》不是親密戲份，正式拍的時候，很少三次不能過的。

　　陶胚戲太親密了，盧秋兩世都沒跟女人如此親近的時候，拍的時候就放不開手腳。

　　謝普讓盧秋好好想想談戀愛的感覺。

　　盧秋哪有戀愛的感覺，只有被迫掰玉米的感受。將陶胚換成玉米，那場面太出戲，盧秋想想都要囧。

　　宋雪晴符合盧秋前世對女神的一切要求，如果沒有周鴻詢，盧秋覺得自己肯定要追上一追。

　　如果沒有周鴻詢，自己重生的人生是不是就圓滿了？盧秋閉著眼幻想了下嬌妻相伴的生活，咦，好像找到點感覺了！

　　重新拍戲時，盧秋就放大了這種感覺，那種感覺溫馨安寧。

　　現在面對周鴻詢，盧秋有點真做了對不起他的感覺。

　　“後來，我把宋雪晴想像成你……”嬌妻相伴的幻想不夠支撐，盧秋跟宋雪晴的手一起觸摸陶胚時，不由想到了掰玉米。惡趣味想像周鴻詢的玉米像陶胚一樣由堅挺變坍塌，盧秋嘴角不由上揚，正好符合角色表現。

　　“我跟宋雪晴能一樣？”周鴻詢臉上線條終於柔和了。

　　盧秋感覺到周鴻詢的變化，連忙抓住時機往他身邊挪了挪。

　　“鴻詢，演員的工作和感情，我分得很清楚。”

　　周鴻詢沉默了一會，說道：“秋弟，我還是不喜歡你當演員，這部《人鬼情未了》拍完，你不要演戲，轉行做其他的吧。”

　　演藝圈給周鴻詢的印象很不好，藝人就沒幾個清白地。孫嘉興品性不錯了，還不是給陸雅誘惑。盧秋現在給保證，誰知道以後能不能一直抗住誘惑。演藝圈是最名利最有誘惑的圈子。

　　低聲下氣半天，竟然是這個結果，盧秋脾氣上來了，騰地站起。轉行幹別的不是不行，周鴻詢這麼武斷干涉，盧秋相當抵觸。

　　“周鴻詢，我讓你賣掉飛詢，你肯不肯？”

　　“飛詢又妨礙不到我們的感情。”

　　“什麼感情，屁的感情！……”盧秋口不擇言。

　　周鴻詢頭猛地一抬，目光淩厲得要將盧秋穿透。

　　盧秋心一抖，氣勢一下降了大半，儒儒道：“我是說，你根本不尊重我們的感情。你這樣限制我，是不尊重我，不尊重感情。”

　　周鴻詢表情僵了僵。“秋弟，你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抱著杜致文……”

　　“杜致文那種垃圾你也能抱得下去？”盧秋像螞蚱一樣跳起來。

　　周鴻詢手撫上額頭，挑選的假設物件不妥。“好好好！我抱的不是杜致文，是其他男人，你想像一下，又親又摸的，你能夠忍受，一點不介意？”

　　“你要是演員，為工作我不介意。”有其他男人吸引好啊，正好借機一拍兩散。

　　“你！”

　　周鴻詢覺得心塞，盧秋怎麼就不能感同身受一下自己的難受！

　　盧秋的表現讓周鴻詢感覺自己在無理取鬧，氣悶之下，往床上一倒，拎過被子蓋住了頭。

　　“鴻詢……”盧秋去拉被子。今天不說通的話，周鴻詢真能斷了他的演藝生涯，盧秋才嘗到當明星的甜頭，不想就此被截斷。

　　周鴻詢拍了盧秋的手一記。“身上什麼味？趕緊去衝衝。”

　　盧秋縮回手聞到一股泥土味，訕訕離開拿衣服去浴室。

　　沖了澡出來，周鴻詢背對盧秋躺著，顯然還在生悶氣。

　　“鴻詢！”盧秋在周鴻詢身旁躺下。

　　“嗯！”周鴻詢聲音悶悶，愛理不理。

　　盧秋心有點堵，仰面躺了一會，胳膊碰了碰周鴻詢後背。

　　“以後，我少拍感情戲，總行了吧？”

　　“就不能不拍感情戲？”

　　“影片多多少少總要帶點感情吧？其實，像接吻什麼都是錯位吻的，不來真格的。”

　　周鴻詢聽了，轉過身，將盧秋摟進胳膊肘。

　　“繼續拍戲也可以，以後劇本要先給我看一下。”一切肉麻的鏡頭都得剔除。

　　“好吧，以後劇本都給你先過目。”

　　一人退一步，才能保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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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醋風波之後，盧秋繼續趕戲。

　　周鴻詢週末儘量不安排應酬，跟著盧秋一起去了片場。這天，拍靈媒奧塔和女主的戲。

　　薩姆請動奧塔跟美莉溝通，讓美莉相信自己的存在，其間有美莉跟奧塔接吻的戲。

　　盧秋今天比較安心，主要的戲份不在男主，在女主和女配。

　　奧塔那麼肥胖醜陋，宋雪晴必須當未婚夫深情親吻。

　　扮演奧塔的演員是有四分之一華人血統的黑人溫蒂。

　　溫蒂四十多歲，華人眼裡五十多的老大媽，膚色黝黑，厚厚的嘴唇，身材如水牛，外形長得就帶了喜劇特點。

　　年輕美貌的宋雪晴要跟這樣的老大媽深情相擁，第一回 拍戲時，宋雪晴和旁觀的人都笑場了。

　　盧秋在旁也笑得歡樂，還拉了拉周鴻詢。

　　“鴻詢，你看演員就這樣，各種稀奇古怪的劇情都會遇到。”盧秋是希望周鴻詢理解演員，不要喝幹醋。

　　“不幹這行不就遇不到了。”

　　盧秋黑線，怎麼盯著老問題不放。

　　“鴻詢，這一段會是影片的賣點。”

　　周鴻詢嘴角往下一拉。“前幾天那一段也是賣點？”

　　盧秋捏了捏鼻子，沒聲音了。幸虧薩姆跟美莉的床戲早就拍完。

　　《人鬼情未了》有一小段床戲，那段戲因為大都拍身體，臉部表情要求不多，反倒沒什麼難度，基本一次就過了。

　　周鴻詢的醋味，謝普也感覺到了。拍戲間隙，幫盧秋說了好多好話。

　　周鴻詢趁盧秋不在，對謝普說道：“謝導，秋弟導戲方面怎麼樣？”

　　謝導立刻領悟：“周總，秋弟在導演方面也有天賦，不過單獨導戲，火候還差點。”

　　“哦，那就麻煩你多帶帶秋弟。”

　　“周總放心，迪迪不是別人，我這點技能，對他不會藏著掖著。”謝普拍胸脯保證。

　　盧秋過來，周鴻詢已經跟謝普結束了話題。

　　“今晚加班，拍我跟奧塔的對手戲，你還看不？”

　　“不了，我跟國俊約了吃晚飯。”

　　“國俊回來了？”錢國俊三天前去的香港。探望蕭雅順便辦事。

　　“嗯，下午的飛機。”

　　“徐嘉美有沒有鬆口？”

　　杜致文通過徐霆楓跟徐嘉美接觸，想買到徐嘉美手中的銅礦股份，徐嘉美將價錢抬得高高，兩人一直談不攏。盧秋很急，東南亞金融要在這筆生意談妥之前崩潰，杜致文會逃過一劫，而徐嘉美的銅礦就爛在手上了。

　　“沒有。”

　　香港那邊，周鴻詢一直派人盯著徐嘉美和杜致文。

　　“徐嘉美怎麼這樣笨？等風暴一起，那邊一動盪，礦就爛手上了。”經濟不好，局勢就不穩，有問題的小國家就陷入動盪。

　　“秋弟，東南亞形勢是很嚴峻，如果沒有人為操縱洗劫，不會過於惡劣。”周鴻詢雖然傾向盧秋的觀點，但沒將問題看死，還抱有一定樂觀。

　　對東南亞發展抱樂觀的人很多，即便警醒人士，也沒盧秋如此看衰。

　　“鴻詢，東南亞好不了了，你能不能說動徐嘉美？”盧秋認定能百分百坑到杜致文。

　　周鴻詢眉毛揚了揚。“辦法是有一個。”

　　“那快去實施呀。”盧秋推了周鴻詢一下。

　　周鴻詢低頭，嘴角勾了勾：“我說服徐嘉美出售銅礦，你明年轉行當導演，怎麼樣？”

　　泥煤，轉了半天心思，還是要盧秋不當演員。

　　盧秋沒想到周鴻詢對自己當演員如此怨念。

　　“只能當導演？”

　　“還有編劇。”

　　盧秋翻了白眼，編劇本來就兼著。

　　“演戲不是絕對不可以，沒有感情戲的角色可以接。”都在周鴻詢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哎，行，都聽你的。”

　　盧秋對杜致文是怨念深重，絕不會放過。周鴻詢把握了這一點，挾持了盧秋的怨念抹消了自己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