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離開影視城，蔣波特意跟莊吉盛上了一輛車。

　　車裡一共三人，除了蔣波和莊吉盛，另外一位是莊吉盛的司機。

　　蔣波瞅了瞅聚精會神開車的司機，壓低聲音道：“莊總，柏倩經紀人那邊……”

　　莊吉盛魚泡眼眯了眯。“蔣公子，放心，我都已經關照好了，遺體告別時，經紀人會按我們的意思發追悼文。”

　　柏倩被男友刺殺，源頭在蔣波身上。為了將柏倩搞到手，蔣波極其獻殷勤，這就跟經常來探班的官二代男友衝撞起來。

　　柏倩的經紀人知曉官二代的性格極端，苦勸柏倩要冷靜處理感情。奈何柏倩被蔣波甜言蜜語哄騙，在蔣波的攛掇下，直接跟男友攤牌。這一直接，枉送了自己性命。

　　柏倩的經紀人好不易將柏倩培養到一線邊緣，一夜之間，一切努力化成泡影。回想起因，怎麼會不埋怨蔣波。所以，經紀人一直不肯幫忙洗白蔣波。如果經紀人在柏倩遺體告別上說點蔣波什麼，對蔣波來說就是場大災難。

　　為了讓柏倩的經紀人聽話，蔣波找到了莊吉盛。興強影視以後有求于蔣棟樑的地方，莊吉盛一口答應幫忙。

　　“謝了，莊總。以後有需要我家老頭的地方，儘管開口。”蔣波沒了心思，身體往後一仰，大腿翹到了二腿上。

　　“哈哈，到時要麻煩到蔣處，我不會客氣。”

　　莊吉盛臉上笑得和藹，心裡卻鄙視蔣波，張口閉口都是老爸，離開父母，就是路都走不穩的小孩。

　　不過呢，蔣波有當紈絝的資本，誰讓影視總局現在的負責人，是蔣棟樑的弟子。大陸影視圈，都得看總局眼色。

　　為了更好的利用蔣波，莊吉盛又吹捧了蔣波兩句，蔣波更是忘乎所以。

　　“哎，那個盧秋原來長這樣。”想起旦角扮相的盧秋，莊吉盛砸了砸嘴，心癢得厲害。

　　“呵，他就靠皮相被謝普看中。”蔣波鼻子哼了哼。“莊總，當初我就是看他顏色好，才三番五次推薦給你，可惜啊，莊總那時不上心，要是早點拋出橄欖枝簽下，他還不是隨便由莊總揉搓。”

　　蔣波揉搓兩字說得特猥瑣，莊吉盛聽得心更癢了。

　　“盧秋現在簽約哪家公司了？”

　　“沒聽說是簽約哪家。”

　　莊吉盛皺眉。“《霸王別姬》要是票房好……”

　　票房要好的話，盧秋水漲船高，就不需他找影視公司簽約，而是影視公司想簽下他。盧秋的選擇就多了。

　　蔣波哈哈一笑：“莊總放心，《霸王別姬》在國內不會有上映的一天，盧秋他想靠這部電影出頭，做夢。”

　　蔣波會如此針對盧秋，一是因為相當看不起沒經過正規培訓的草根演員，特別是那些靠臉混紅的。盧秋兩樣全占了。

　　二是因為盧秋補拍秋明戲份期間，總是受謝普誇獎，而國內最高等戲劇學院畢業的蔣波，卻老被謝普嫌棄。

　　正規培訓過的演技被貶得不如一個草根，蔣波怎麼會服。盧秋不論身材，還是樣貌，都比蔣波高兩個檔次，劇組兩個跟蔣波關係曖昧的女演員，經常用眼睛吃盧秋的豆腐，蔣波瞧見，更不舒服。

　　本來就心眼不大的蔣波，對盧秋生出了無比憎惡，只想盧秋永遠落在塵埃裡，不要晃到自己面前來噁心。

　　“你能肯定？”莊吉盛多看了蔣波兩眼。

　　“總局那邊最討厭烏七八糟的糟粕，《霸王別姬》過不了審。”就是過得了，蔣波也會說動蔣棟樑去總局遊說。

　　“《霸王別姬》是周鴻詢投資，他不會眼睜睜看著吧。”莊吉盛奇怪蔣波對盧秋如此看不順眼。

　　“周鴻詢公司那麼大，《霸王別姬》這邊只是小投資，他哪會多用心。”

　　“也是，周鴻詢對娛樂圈沒啥好感，投資《霸王別姬》是想弘揚京劇。其實，周鴻詢並不會虧多少，文青都不賣座，公映了也沒啥票房收入。”

　　“周鴻詢畢竟是搞網路科技的，隔行如隔山，哪像香港的星辰，出的製作都有票房保證。”蔣波跟莊吉盛探聽杜致文：“莊總，你知道杜總是什麼樣的人？”

　　“杜致文嘛……”莊吉盛嘎嘎笑得意味深長。

　　“他有什麼特別？”蔣波一看就知道能聽到八卦。

　　莊吉盛湊近蔣波低語了兩句，蔣波一臉意外驚訝。

　　“既然杜致文是同，為什麼看到盧秋沒好臉？”

　　“盧秋不合杜致文口味，星辰當紅男星袁辰安那種類型才是他喜歡的。”

　　袁辰安有硬漢小生之稱。

　　“原來如此，有趣有趣！”蔣波不懷好意地笑出聲。

　　杜致文就是個受！盧秋平時舉止爺們，但妝容豔麗，受氣濃濃，受受相遇，等於同性相斥。

　　蔣波、莊吉盛討論杜致文時，周鴻詢派來接盧秋的汽車到了影視城。

　　王貴擔任盧秋的經紀人時，還兼職群頭，盧秋回尚海，他還要留在影視城。

　　來接盧秋的司機年紀有點大，姓沈，五十歲左右，話不多，一看就是口風很緊的類型。司機見到盧秋就遞出一個禮盒，說是周鴻詢送的。

　　盧秋打開一看，裡面是最新款的滑蓋手機。再怎麼新款，在盧秋眼裡都是老古董。手機裡面已經有了卡，盧秋才將各功能翻了一遍，就有電話進來，來電鈴聲是那首飽含基情的《獻給我的摯愛》。

　　“秋弟，老沈接到你了吧？”

　　“接到了。”廢話，接不到怎麼有新手機通話。

　　“到尚海直接來公司，等我下班再一起晚餐。”周鴻詢已做了安排。

　　“不行，我姐知道我今天回去。”盧秋鼻子皺了皺，隨叫隨到，真當自己是大爺？

　　“那你回去一趟，晚餐我們得一起。”周鴻詢退了一步。

　　“我姐會生氣，好久沒跟她一起吃過飯了。”抱歉，血緣比朋友重要。

　　周鴻詢有一會沒聲音，盧秋猜他是不高興在穩定情緒。

　　“你在家吃了晚餐再出來？怎麼樣？”

　　“額，我還是出來跟你一起晚餐吧，晚餐後早點回去陪我姐，我姐大概會原諒我。”

　　一頓晚餐比晚餐後的漫長時間安全。

　　“好，我在公司等你。”周鴻詢高興了，意中人還是以他為重嘛。

　　下午三點，老沈送盧秋到了飛詢公司。盧秋剛下車，就見周鴻詢的助理文特跑了過來。

　　“盧先生，我帶上去。”文特對盧秋稱呼相當客氣。

　　“文特，還是叫我盧秋吧。”盧秋戴上了大大的墨鏡。

　　文特瞅了瞅，感覺特有明星范。“好，盧秋，跟我走這邊。”

　　因為是專用電梯，一路上，盧秋沒有遇見一個飛詢員工。

　　到了樓層，文特將盧秋領進周鴻詢辦公室休息間。“周總在開會，你先到這裡休息一會。”

　　“好，謝謝。”盧秋摘下墨鏡，放到茶几上，將四周打量了一下。

　　休息室佈置簡單，一張床一組沙發，有單獨的盥洗室。周鴻詢中午或加班晚了，會在這裡休息。

　　茶几上有好幾份影視報紙雜誌，一看就是專門為盧秋準備的。

　　“這些報紙雜誌，不知你愛不愛看，不喜歡的話我去更換。”

　　盧秋微微一笑：“文特，謝謝費心，除了打廣告的報紙，我都喜歡。”

　　文特這份貼心，讓盧秋生出很大好感。

　　“不用謝我，這是周總特意吩咐的。”

　　“……呵呵……周總費心了。”盧秋臉上的笑僵了僵。

　　“冰箱裡面有飲料水果，您隨意。我就在外面，有需要打電話呼叫。”

　　“好的，謝謝文特。”

　　盧秋點點頭，文特離開後，翻起茶几上的報紙雜誌。

　　等報紙雜誌翻得差不多，周鴻詢推門進來。

　　“秋弟！”

　　周鴻詢三步跨成兩步朝盧秋撲來，盧秋慌得趕緊站起。

　　“等得很無聊吧？”

　　周鴻詢眼睛閃著光芒，在盧秋面前站定。

　　“不無聊，有報紙雜誌打發時間。”

　　“哦，那就好。”周鴻詢抬手摸了摸盧秋額前短髮：“我還有點事，辦完我們就走。”生怕盧秋等得不耐煩，周鴻詢進來是想安撫盧秋。

　　“你快去吧。”盧秋聽到外面的敲門聲，應該是來找周鴻詢批示的管理層。

　　“秋弟，不會讓你等太久！”周鴻詢傾身過去在盧秋臉龐親了一下。

　　盧秋立即往後退了一步，手蓋住被周鴻詢嘴唇親過的地方：“沒事，沒事，我不怕等。”

　　最好等得沒時間吃晚餐。

　　周鴻詢覺得意中人耐心又體貼，不是外面敲門聲又響起，他很想抱抱意中人再走。

　　周鴻詢在外面辦公，盧秋在裡面休息室能聽到大概。周鴻詢對下屬發號施令的聲音，比盧秋前世老總有氣勢。

　　大概過了半小時，周鴻詢推門進來。

　　“走了？”盧秋迫不及待站起身往外走，待在小空間有危險。

　　“我換套衣服。”周鴻詢瞄了瞄盧秋一身休閒服，走到隔間打開衣櫃。裡面放了十幾套衣服備用。

　　“好，你快點。”盧秋出了休息間去了辦公室。

　　周鴻詢以為盧秋是等得不太耐煩，趕緊選了套跟盧秋顏色相近的休閒裝換上。

　　“走吧。”

　　周鴻詢的身材堪比模特，套西裝是霸道總裁型，穿休閒是優雅瀟灑紳士款。對此，盧秋不得不贊一聲。

　　周鴻詢辦公室外是文特的辦公處。

　　文特看到老闆和盧秋出來，立即起身。

　　“周總！”

　　“文特，今天早點下班吧。”

　　“是！周總！”文特瞧了瞧牆壁上的時鐘，熱淚盈眶。在飛詢公司，正常下班基本是奢望。

　　周鴻詢沖文特擺擺手，攬住盧秋的腰往專用電梯方向走。

　　文特盯著老闆的手，表情有點木。

　　腰間被纏上一隻胳膊，盧秋神經繃得很緊。進了電梯，就把周鴻詢的手佛開。

　　“周哥，不要這樣，有外人在。”

　　周鴻詢微低下頭：“不要緊，文特知分寸。”那麼高待遇，敢吐露老闆隱私？

　　盧秋還是板著臉，知道兩人不一樣關係的人越少越好。

　　周鴻詢按了按盧秋肩膀：“習慣了就好了。”

　　盧秋磨了磨牙：“在人前，動手動腳……不莊重。”

　　“好，我聽你的。”周鴻詢笑出了聲：“嗯，以後人前不動手腳……”

　　說著，低頭貼著盧秋耳朵，輕輕道：“人後，我一定不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