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獲知全組放假兩天，劇組人員，除了盧秋，全興高采烈。拍戲接近一個月，都想輕鬆一下。

　　“我正想跟謝導請假，沒想到謝導主動給放兩天假。”孫嘉興看到盧秋如是說。

　　“你特意請假去照顧陸雅？”盧秋斜了孫嘉興一眼。好好一個冷靜青年，陷入情網就變癡了。

　　“那倒不是特意。”孫嘉興掠了掠頭髮。“柏倩遺體在蘇州告別，經紀人讓我去弔唁。”

　　孫嘉興一方面開心有時間照顧陸雅，另一方面高興弔唁不用特意請假。

　　“你跟柏倩有交情？”

　　情殺發生後，孫嘉興並沒什麼特別表示。

　　“曾跟她一起做過一個電視節目，公司讓我去蹭熱度。”孫嘉興說出弔唁目的。

　　“哦！去的人很多吧？”盧秋點頭表示理解。

　　孫嘉興聳聳肩：“只要能跟柏倩拉上一點關係的都會去。”

　　柏倩雖死，卻還有利用價值。興強和華影公司為了自身形象和利益，必須讓柏倩保持清清白白的受害者形象。這樣，觀眾才會同情柏倩，憐惜柏倩，柏倩拍過的電視電影都能進行一波炒作。

　　不得不說華影能量大，柏倩跟蔣波那點緋聞第二天就翻轉成了純潔的朋友友誼。

　　柏倩領銜主演，即將上映的《漢武風雲》上了各大報紙頭版、網路熱搜。報導全是柏倩的正面新聞。柏倩的新聞有熱度，她的靈堂外，每天最起碼四五十家媒體蹲守做報導。所有去弔唁上香的人，只要有點知名度，都會上報給扒拉一下。

　　娛樂圈競爭極其殘酷，藝人為了在大眾面前刷存在感，沒新聞都會自己製造新聞。柏倩遺體告別這麼好的曝光舞臺，自然人人要想法去露上一面。當然，這是在輿論偏向柏倩的情況下，如果輿論裡柏倩是綠茶婊，真朋友都忙不迭要撇清關係。

　　可以說，柏倩的遺體告別，在一定程度上，跟明星走紅地毯差不多。

　　劇務跑過來聽到孫嘉興最後一句話，插嘴道：“謝導也會去。”

　　“？”

　　盧秋和孫嘉興齊齊看向劇務。從沒聽說柏倩參演過謝普導演的電影電視。

　　“柏倩跑過龍套得到大獎的那部話劇，謝導是導演。”

　　“切！原來謝導也要去蹭曝光。”

　　孫嘉興做了個鄙視謝普的鬼臉，嘴上說得多漂亮，什麼勞累啊，什麼體諒大家啊，原來是有免費的報導可以蹭，才大方給兩天假。

　　其實冤枉謝普了，謝普去蹭熱度，可以順手為《霸王別姬》做推廣。另外，因為周鴻詢一個電話，一天假變成了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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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明天放假，今天只補拍幾個鏡頭，其中有一個是程蝶衣旦角劇情。盧秋化好妝出來，卻不見謝導，攝影機前只有副導演。

　　“謝導呢？”

　　“港城那邊來大老闆參觀影視城，謝導被叫去接待了。”

　　“哦，那我們開始拍吧。”

　　補拍鏡頭簡單，謝普不在，副導演也可以完成。

　　半個小時，補拍結束，盧秋戲服沒脫，跑到副導演身旁一起看成果。

　　“不錯了，應該達到謝導的要求。”

　　“嗯，很完美。”副導演比盧秋滿意。

　　兩人正說著，從外面呼啦進來一大群人，謝普就在其中。

　　“呦，貴客來參觀了。”副導演立即關掉機器。

　　電影沒上映前，攝製相關是不會對外透露，除非特別安排記者採訪。

　　盧秋轉身看過去，對來參觀的港城影視大佬很有興趣。

　　這個時候香港還沒有回歸，要到後年，也就是這個世界紀年的2019七月，英國才會將香港的管理權交還給中國。

　　這個時期的香港影視相當繁榮，是亞洲地區的霸主，大陸市場上的影視碟片，一大半來自香港。大陸影迷眼裡，只有港澳臺那邊的影視紅星。

　　一群訪客中，中間一位衣著時尚考究的年青人特別醒目，此人年紀輕長相俊，看起來像明星的多。不過盧秋瞧出不是。因為行走說話間，周圍的人看著是以他為尊。

　　訪客共有十二人，盧秋只認得一個，那便是前兩天被爆出跟柏倩緋聞的蔣波。蔣波走在年青人身旁。

　　看到盧秋，蔣波目光一閃，轉臉跟身旁一四十歲左右的禿頂中年人低語了兩句。中年人視線立刻在場內搜索，一下定在盧秋身上。

　　盧秋皺眉，中年人的眼神讓他很不愉快，跟派出所監獄裡對魯秋生行不軌的大鼻差不多。

　　眾人簇擁的年青人視線也是先盯住盧秋。

　　年青人的目光跟中年人不同，帶了挑剔和審視，盧秋不由腰挺了挺。

　　謝普進來就沖盧秋和副導演招手。

　　盧秋走到眾人面前。

　　“杜總，莊總，這是程蝶衣的扮演者盧秋。盧秋，這是香港星辰影視公司的杜總經理，這是興強公司的莊副總。”謝普先介紹兩位最重要人士。

　　“我是興強的莊吉盛，盧秋，早就耳聞你的大名。”莊吉盛搶先握住盧秋的手，握住時用力緊了緊，大拇指還在盧秋手背摩搓了兩下。

　　聽到莊吉盛這個名字，盧秋眼皮跳了跳，當初蔣波極力想拉皮條得莊吉盛，最愛潛旗下男藝人。

　　“莊總，你好！”盧秋手一抖，脫離莊吉盛的手掌，轉向杜致文。“杜總，很高興認識你。”

　　杜致文慢慢伸出手，跟盧秋輕輕一握就放開。

　　“不是謝導先介紹，我還以為眼前就是一位女貂蟬。光這扮相，就能拉到票房，你們說，是不是？”

　　杜致文環顧四周。

　　蔣波眼神閃了閃，跟著不陰不陽道：“對極，秋弟這副皮相就是票房招牌。”

　　“盧先生，有沒有興趣到香港發展？那邊，你的市場才大，有些實力雄厚的觀眾就欣賞你這樣類型。”杜致文就差沒說盧秋可以到香港市場賣色賺錢。

　　盧秋目光冷了下來，姓杜的咋回事？從沒見過，初次見面就酸裡吧唧的，一大早吃大蔥了？

　　“杜總，抱歉，香港那地方太小，我興趣不大。”腦門一熱，盧秋不由衝口回擊過去。

　　“嘿嘿，真有趣！”杜致文突然哈哈大笑：“盧先生說香港地方小，看不上，哈哈！哈哈！”

　　莊吉盛等幾個港籍，也跟著大笑。謝普等大陸籍臉上露出了尷尬，連蔣波都沒笑，而是狠狠瞪了盧秋一眼。

　　這時候的香港影視跟前世的1985到1999類似，是黃金的十五年。港城無論是明星陣容還是影片的數量、品質，都可以說是空前絕後，直接對中國和東南亞地區造成了經久不滅的偶像效應。

　　無論從哪方面講，這都是一個老天爺格外垂青的黃金時代。大陸在港城同行面前，就是孩童跟壯漢區別。大陸演員，誰都以到香港影視去拍片為榮。當然，大陸演員更想去好萊塢，只是去好萊塢希望更渺茫。

　　盧秋說看不上港城市場，簡直是井底青蛙觀天，見識短淺，鼠目寸光。

　　自尊心沒有實力支撐，只會落得顏面掃地。盧秋的鎮靜表情，落在眾人眼裡，一致認為他在強撐。

　　“杜總，香港只是亞洲一角，除此之外，還有歐洲美洲市場。”盧秋心底生出了一股傲氣。

　　“好，很好，希望有一天，杜某在歐美市場能欣賞到盧先生的作品。”杜致文嘴角帶著譏誚。

　　還以為周鴻詢眼光多好，原來如此膚淺。

　　“我會努力！”盧秋手握成了拳頭。拽你個毛，大陸早晚將路走得讓你們這幫高傲之徒無路可走。

　　杜致文冷笑點頭：“杜某拭目以待。”

　　現場場面氣氛有點僵。

　　“各位，大家請繼續參觀，《霸王別姬》中的舞臺影棚是在藝術家豐鈥指導下搭建。百分百還原了民國年代的風格。”謝普像導遊一樣趕緊將這群人領到了別處。

　　要知道杜致文跟盧秋如此不對付，謝普就不專門給他們介紹盧秋了。

　　等杜致文等人走遠，副導演沖地上吐了口唾沫。

　　“呸，什麼玩意，再拽也得回歸，到時還不是中國人？”

　　“人家可以雙國籍。”盧秋可以打賭，杜致文護照肯定有兩本。

　　劇務過來拍拍盧秋肩膀：“秋弟，你剛才衝動了，星辰是港城最大影視公司。”

　　“星辰在香港能一手遮天嗎？”盧秋心裡有點後悔剛才跟杜致文抬杠，不過嘴上不肯表露一絲一毫。

　　“就是，不跟星辰合作，還有其他影視公司。”副導演是憤青。“除了香港，我們還有周總，周總要跟謝導組建公司。”

　　“是嗎？什麼時候的消息？”劇務精神一振。他工作關係跟謝普一樣掛靠在國營製片廠，謝普要成立公司，關係就可以移過來，以後小孩讀書都可以在尚海。

　　“今天早晨謝導剛透露給我的，讓我跳槽過來。”副導演洋洋得意，根本不知未來公司第二股東就站在自己身旁。

　　“那感情好，以後有歸屬了。”劇務嘿嘿笑了起來。

　　話題被插諢打岔開，盧秋心情好了一點。資金緊張沒辦法的時候，謝普才會摳，其實他對手下的人還不錯。不然，副導演和劇務不會一心想跟著謝普混。

　　盧秋覺得跟杜致文天生八字相沖，不想再碰面，便避到了休息室看報紙。沒多久，謝普急匆匆過來。

　　“盧秋，港城那邊的貴公子就那鳥樣，你不要放心上。”

　　“謝導，我沒事。”

　　“下午補鏡沒你的戲份，早點回尚海吧。”

　　“好。”盧秋嘴角耷了下來。

　　“哦，對了，周總說會派車過來接你，你知道不知道？”

　　“我還沒看手機。”

　　盧秋連忙掏出手機，手機上有周鴻詢的短信和未接來電。

　　“見到周總幫我問聲好，祝你們假期愉快。”完成紅娘工作，謝普歡快的告辭離去。

　　盧秋一臉苦逼，假期要能愉快，除非雷劈上一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