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接下來的商討事宜，都是謝普和周鴻詢兩人在說，盧秋一直神遊在外。

　　等盧秋神遊完畢，即將成立的華城影業公司股份比率大致談妥。

　　“盧秋，你有什麼意見？”商量得差不多了，謝普才感覺到盧秋一直沒有聲音。

　　華城影業公司資金全由周鴻詢一人出資，總共五千萬。謝普和盧秋不用出一分錢，前者可以占百分之二十五股份，後者百分之三十，周鴻詢占其餘百分之四十五。入股不出錢的代價是，謝普的導演才華賣給公司，以後只可執掌公司影視作品，盧秋呢，只要求創作的劇本先由華城篩選，華城不用了，影視版權才可轉賣其他公司。

　　公司成立後，周鴻詢會找獵頭公司聘請一位經驗豐富的管理人才來打理行政事務，自己不會過多干涉公司運作。公司重大決策，主要由謝普和盧秋做決定。這一樣一來，謝普拍片資金充足，選擇也自由。

　　既得股份有分紅，頭上又沒有緊箍咒，謝普覺得這簡直是天上掉下金餡餅，高興得不要不要的。

　　“哦，我……”盧秋不知該說什麼。

　　娛樂圈很亂，周鴻詢不想意中人遇到潛規則之內的事，既然自己有能力，為意中人創造一個乾淨的環境又何妨。

　　“秋弟，有自己的公司，可以省掉一些烏七八糟的應酬。”周鴻詢伸手按住盧秋放在桌上的手。“如果我們位置調換，你也會為我這樣做的，是不是？”

　　周鴻詢都這樣說了，盧秋一反駁，那就不是一個暗戀特深的定位形象。

　　“呵呵，我……我沒意見。”盧秋低頭喝了一口茶，這茶又苦又澀。得，以後努力拍片賺錢，償還給周鴻詢。

　　周鴻詢嘴角一揚，緊了緊手掌，才依依不捨地放開。

　　對周鴻詢的曖昧舉動，謝普得了選擇性失明，早點吃得甭香。

　　早餐結束，劇組的車都已經先走了，周鴻詢開車送謝普和盧秋到影視城之後要返回尚海。

　　周鴻詢去酒店地下車庫取車，謝普和盧秋等在酒店門口。

　　周鴻詢一離開，謝普一把抓住盧秋的手臂，壓低聲音說道：“你這傢伙，運氣真好！”

　　“我運氣好什麼好？”盧秋苦笑，都想找雷劈上一劈，還運氣好。

　　“嗨，尾巴還翹上了。”謝普嘎嘎笑得像鴨子：“沒想到啊，沒想到，周總竟然也跟你一樣，我一點都沒看出周總有異常。”

　　盧秋：“……”什麼意思？周鴻詢不像gay，他才像gay？

　　謝普好像看懂盧秋眼中控訴，他拍拍盧秋肩膀：“你寫《霸王別姬》，我大概就猜到你的性向了。嘿嘿，你演程蝶衣根本是本色表演，難怪表情那麼到位。”

　　盧秋睜大了眼睛，會選《霸王別姬》完全是因為電影前世很成功，符合謝普的文藝口味。再因飾演過秋明，外形上有接演程蝶衣的優勢，盧秋為獲得主演角色，才決定山寨出《霸王別姬》劇本。

　　飾演程蝶衣表情到位，是因為盧秋有外掛，有張國榮演技可以去參照。與其說盧秋飾演的是程蝶衣，不如說模仿了張國榮。前世因為張國榮，2003年後每年愚人節都有熱度，為了報導，盧秋可是看了六七遍的電影，記憶最為深刻。

　　這些，在謝普眼裡，都成盧秋同性戀特徵。不過呢，周鴻詢不出現，謝普只放在心裡懷疑一下，畢竟平時，盧秋舉止太像直男。

　　“盧老弟，這回我跟著沾光不少，多謝了！以後合作愉快！”謝普沖盧秋擠擠眼睛，稱兄道弟起來。

　　盧秋：“……”

　　盧秋腦門青筋直跳，沒有碰瓷脫獄一說，同性戀性性向也籠罩頭頂，怪不得周鴻詢一點都不懷疑他是假冒偽劣。

　　周鴻詢的車很快就過來，嘎吱急刹停在謝普腳邊，驚得謝普的手從盧秋肩膀滑落。

　　“秋弟，上車。”周鴻詢招呼盧秋的同時，斜了謝普一眼。

　　盧秋腳抖了抖，在周鴻詢殷切的目光下爬上了副駕駛座。謝普的手抖了抖，在周鴻詢逼視的眼神裡乖乖坐到了後座上。

　　到了影視城，周鴻詢停好車，開了車門鎖，盧秋正想下去，被周鴻詢一把拉住，從後視鏡瞄了瞄謝普。

　　“周總，抱歉，我要先到劇組安排，就先走一步了哈。”謝普知趣，麻利地下車離開。

　　封閉的汽車空間剩下兩人，盧秋一下變得局促不安。

　　周鴻詢溫柔道：“今天下午公司有重要領導過來考察，我不回去招待不行。”

　　盧秋連連點頭：“公事要緊，你快點走吧，遲到影響不好。”

　　周鴻詢依依不捨：“今天沒辦法，過兩天我再來看你。”

　　“以後不用來！”盧秋聲音太高了，周鴻詢眼裡有了疑惑，這是不想見到自己？

　　盧秋嘴角扯了扯：“我們太頻繁接觸不好，別人會起疑心。”

　　“沒關係，我先去找謝普。”投資商找導演關心攝製進展是常事。

　　周鴻詢微微一笑，讓盧秋放心，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夠買通謝普為他們遮掩。

　　“還是不要。”盧秋眼簾低垂。

　　周鴻詢眉頭微微一皺：“秋弟，你不想見到我？”

　　“不是，當然不是。”盧秋乾笑兩聲：“你一來……會……會影響到我……影響到我拍戲。”

　　周鴻詢眉毛舒展：“那怎麼辦？”很滿意自己影響擾亂到盧秋的心情。

　　“等拍完戲再說，好不好？”盧秋力爭不受騷擾的空間。

　　周鴻詢不高興：“拍完戲要好幾個月。”

　　“那就少探視兩次，好不好？”盧秋讓自己的語氣帶了點哀求。

　　“你就這麼在意演戲？”周鴻詢吃醋了。

　　“是，當演員是我從小的夢想，我願為藝術獻身！”盧秋一邊說一邊眼珠子直轉，要不要學為藝術奉獻一生去拒絕周鴻詢？

　　盧秋前世沒有當演員的夢想，這世重活後也沒有，會走上演藝生涯全是陰差陽錯和形勢所逼。跟著鞠桂刻苦學習，努力減肥，全非為藝術或事業獻身，他極力演好程蝶衣，是想電影大賣賺到錢改善生活。

　　周鴻詢放下盧秋的手，板著臉坐正。“這麼說，我只能排在演戲後面？”

　　盧秋很想說啥都排你前面。不過這話只能在肚子裡想想，絕對不能說出來。

　　“額，不是，演戲，我姐姐，你，都很重要。”

　　盧秋尋思，以後能不能以魯春花不同意拒絕周鴻詢？自己可是魯家獨苗。

　　“我只能是第三重要了？”周鴻詢胸口更堵了，得，還多出個胞姐排前面。

　　盧秋瞅了瞅周鴻詢，覺得不好過於打擊：“不管排第幾，總歸排我前面。”

　　周鴻詢舒服了，板著的臉舒展，嘴角慢慢上揚。

　　“我們可以經常通電話。”盧秋提議。

　　周鴻詢醋意基本消散，轉過身傾向盧秋，重新握住盧秋的手：“那好，你拍戲的時候，我儘量少來探班，不過，電話要天天打，嗯？”

　　盧秋舒了口氣，煲電話而已，最多口頭被沾沾便宜。時間長了，總能想出一個妥善的辦法脫身。

　　“好！”盧秋說著，就推開了右手邊車門。“我上工去了。”

　　“哎……秋弟，不告個（吻）別嗎？”周鴻詢抓著盧秋的手不肯鬆，眼裡帶著某種暗示。

　　盧秋臉一熱，手猛地抽回，結結巴巴道：“你……你路上小心點……”情人間的動作實在做不出來。

　　見盧秋手足無措，周鴻詢一笑，手指在嘴唇上按了按。“拜拜！”

　　“拜拜！”盧秋的手胡亂揮了揮，然後屁股著火般溜了。

　　“害羞的小東西。”周鴻詢低低悶笑，直到看不到盧秋身影，才發動汽車離開。

　　到了劇組，盧秋發現劇組人員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八卦，心不由一擰，懷疑他們都跟謝普一樣發覺到他跟周鴻詢之間的異常。

　　盧秋一路心事重重，疑神疑鬼。等推開化妝間的門，看到王貴也在一群人中間口若懸河。

　　“王哥，大清早說什麼呢？”盧秋裝著不在意走過去。

　　“秋弟來啦。”

　　“秋弟這邊坐。”

　　盧秋沒架子，很討喜歡，化妝師立刻笑著讓座並準備幫他上妝。

　　“今天劇組的人怎麼都聚在一起交頭接耳？”

　　“估計都在說柏倩的事。”王貴的話讓盧秋的心落了地。

　　“柏倩的事還有什麼好說的？”

　　“嘿嘿，又爆新內幕了。”王貴笑得幸災樂禍。

　　盧秋：“？”

　　早晨沒看報紙，就不知新進展。哎，沒智慧手機就是不方便。

　　化妝師一邊為盧秋上妝，一邊說道：“蔣波牽扯進前晚的情殺案了，這傢伙，我早就說過，招蜂引蝶，早晚出事。”

　　《漢武風雲》中，蔣波出演衛青，柏倩扮演衛夫人。這次發生情殺案，有人爆料，拍攝期間，蔣波深夜曾進柏倩酒店房間。這種黑料，大家估計是官二代家在後面運作。興強公司想將柏倩包裝成清清白白的受害者，官二代男友就被襯得很渣，官二代家人自然要反擊。

　　劇組工作人員有一半是《春秋情仇》的人馬。蔣波在《春秋情仇》裡飾演男三二師兄，分別跟好幾位女演員不清不白。劇組的人多多少少瞭解到蔣波的花心。

　　“蔣波沾惹了柏倩？”盧秋瞄了瞄王貴，難怪剛才王貴那麼幸災樂禍。蔣波是華影演員，他父母更是華影高層，因為《漢武風雲》試鏡事件，王貴對華影很有看法。

　　一劇組人員說道：“柏倩也是眼睛糊了蒼蠅籽，輕易就上了蔣波的鉤。”

　　另一人反駁：“柏倩才不是識人不清，她識人清得很，蔣波長得比她前男友好看，老子又在華影一手遮天，柏倩傍上蔣波，簽約華影還不是一句話。”

　　柏倩的前男友是官二代，蔣波就是星二代。混演藝圈的都不是小白兔。

　　“柏倩不是興強的藝人嗎？”

　　“聽說興強簽約到期了，柏倩嫌興強條款苛刻，想跳槽華影。”想跳槽華影合約滿意，自然要找後臺靠山。

　　“之前，柏倩簽約興強還是官二代男朋友幫的忙。”

　　“利用完了別人就想甩？典型過河拆橋，難怪前男友心不甘要同歸於盡。”

　　“拒絕男友想跳高枝，反送了卿卿性命，可惜啊可惜，才二十五歲。”

　　盧秋脖子一縮，化妝師立刻驚呼：“秋弟要動吱一聲啊，眉毛畫歪了！”

　　一條眉毛歪歪扭扭像蚯蚓，形狀滑稽，幾個八卦群眾拍著腿哈哈大笑。

　　“抱歉，抱歉！”

　　盧秋按了按心口，胸腔呯砰直跳，周鴻詢不知自己身份前隱忍克制，身份暴露後，僅一晚帶一個早晨，盧秋就感覺到，周鴻詢的言行相當強勢。

　　強勢的人都不太能接受拒絕，為免落得柏倩那樣下場，盧秋再三告誡自己，行事一定要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