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大賽評委
「好喝嗎?」施洋笑瞇瞇的彎下了腰,又將一碗佛跳牆遞到了姥爺的面前。
蔣姥爺也沒客氣,將碗接過來放在了一邊,然後開始吃之前那碗裡的食物。各種食材的香味匯聚在一起,分門別類的經過了科學和上千年經驗的處理之後,再在幾個小時的煨制下,香味融為一體,潤透了食材,每咬一口,都唇齒留香,欲罷不能。
一口氣將碗裡的食物都吃完,蔣姥爺一抬頭,就看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他耳廓有些微紅,抬了抬手:「都嘗嘗吧,嘗嘗這味道,確實一絕。」
於是,老爺子一聲令下,大家都端起了面前的湯碗,淺淺的一口抿進嘴裡,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實在,實在太好吃了!
在座的各位不是開了家大飯店,就是大飯店的主廚,就算混得很一般的,畢竟也是廚神的家人,該吃的東西也吃的不少,自然他們都或多或少,或者經常吃佛跳牆。
然而,今天端在手裡的佛跳牆絕對和原本吃的味道不一樣,濃香味美,尤其有股特殊的香味讓人迷醉,恨不得抱著罈子喝。於是再想起原本吃的那些佛跳牆,頓時就覺得自己虧大了,什麼佛跳牆,根本就是各種珍貴材料堆砌在一起的大鍋燴,撐死了就是個小和尚跳牆罷了。
不夠,根本不夠,還想要!
吃得快的人,放下碗,都用期待渴望的眼神看向了廚房的方向。二徒弟不得不說:「每人一碗,不多不少,沒了。」
「媽媽,好好喝呀,我還能喝一點嗎?」今天過來拜年的孩子是個三四歲的小女孩,揚著紅撲撲的小臉蛋,用漆黑天真的眼睛看著自己的母親。
母親看著已經見底的碗,為難極了。
彥朗將手裡的碗遞了過去:「沒吃過的,給孩子喝吧。」
「這,這怎麼好意思,一人一碗。」
「平時沒少吃,想吃了自己做就是了。」彥朗說著,對小女孩眨了眨眼睛,笑了。
於是,小女孩在大家羨慕的目光中,慢慢的,格外珍惜的,將手裡最後的一碗佛跳牆喝了個底朝天。
其實,彥朗的手藝當然不光只有佛跳牆,桌面上的菜都是他精心烹飪的,不計較成本,甚至水都是用的系統商城裡的清水。
這下,沒吃夠佛跳牆的人都滿足了,因為每道菜都很好吃啊。
午飯吃完,大家的肚子都冒了尖,懶洋洋的尋著個位置坐著,話題一直圍著彥朗做的那些菜在聊。
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同樣的菜,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比自己吃過的最好吃的還要好吃那麼一點,有種莫名的香味,勾的人只剩下一顆吃的心。
當然,也因為口味問題,並不是每個菜都能被人待見,但是總體來說,今天這頓午飯絕對是值了。
蔣姥爺也有些吃多了,拍著肚子說:「彥朗啊,你這些菜都是打哪兒學的啊?拜的誰為師啊?有些處理方式,另闢蹊徑,很不簡單。」
彥朗回答說是自己父親很會做菜,小時候就跟著學,所以他自然而然的就比較關注美食這一塊,一有機會就會找大師學上兩手,自己也會經常練習著做,再加上當了明星,手上有點小錢,也會到各處有名的地方吃美食,不知不覺的就學了這麼一手。
蔣姥爺不太相信這都是彥朗自己琢磨的,但是也沒聽圈裡的誰說收了個演員當徒弟,只當彥朗不願意說,他也就不追問了。這年頭,誰沒有一點秘密呢。
彥朗還在和蔣姥爺交流,只有施洋有些若有所思。
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清楚嗎,很多菜根本就是朗叔第一次做出來,味道卻美味的不可思議,要說這是天賦,未免有些過於妖孽了,可是要說朗叔偷偷的練習過,他這個枕邊人還能不知道嗎。
總覺得朗叔身上還有什麼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這個念頭讓他有些焦慮,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惦記這些,新世紀的情侶應該留給彼此私人空間,空間能夠製造驚喜和浪漫,過度的追尋真相只會讓對方窒息。就像朗叔希望他可以注重家庭和親情,卻並不會制定他該如何去做,怎麼做,對誰做,他只是希望自己去幹這件事,卻不會過分的強求,他給了自己足夠的尊重,尊重自己最終的決定,然後他耐心的等待自己最後得出的結果。但是同樣的事情放在他的身上,他絕對做不到,他的愛情觀是獨佔的,是無私的,是完全的坦白,他討厭自己和朗叔之間的那一點小秘密,哪怕無傷大雅,也會如同豌豆公主床下的豌豆,讓他夜不能寐。他恨不得將朗叔碾碎了,剝皮去肉,放在顯微鏡下,去追尋那隱藏在細胞分子之間微末的盲點,完全坦白和透明,如此才能心安。
這天吃過晚飯,蔣姥爺交代了彥朗明天再過來一趟。彥朗沒說自己本來已經定了明天回老家的飛機票,直接答應了下來。雖然蔣姥爺的語焉不詳,彥朗卻知道如果不是必要,蔣姥爺不會開這個口。
結果,第二天兩人又在蔣姥爺家裡呆了一天,這才知道蔣姥爺為什麼要讓彥朗過來。
說來話長,長話短說。
總之,這件事和「華菜」的那場比賽有關係。華菜淵源流傳,傳承了數千年,在華國一直有著不可忽視的地位。然而二十一世紀之後,信息大爆炸,日流韓流入侵,媒體人追名逐利,電視上已經很少能夠看見上檔次的華菜節目了。就連一些廚藝學校的生源這些年都遇見了寒冬期,所以嘛,蔣姥爺作為華菜的泰斗級人物,美食家協會的會長,江湖地位高高在上,自然責任也是義不容辭,於是便有了那麼一個念頭。
今年的「華菜」大賽他們打算大辦一場,而且要電視直播,甚至已經和央視二台有了初步的聯繫,雙方對這個項目都很期待。然而大家也很清楚,登的檯子大未必就有用,節目要有娛樂性,還要有大人物壓檯子。蔣姥爺義不容辭肯定要上,然而現在的年輕娃娃誰知道這個在電視上一副指點江山的老頭子是什麼東西,他們需要的是名氣更加大的人來吸引人氣。
這世道,名氣大的未必和美食圈沾上,會做美食的又只是圈裡開花圈外凋零,人選還真是不好辦啊。
這不。
瞌睡來了送枕頭,彥朗就那麼華麗麗的進了老爺子的眼。
彥朗要人氣有人氣,要廚藝有廚藝,還有什麼人能比他壓得住場子呢?
所以吧,今天來的兩個人就是這次大賽節目的組織人,來給廚神拜年,順便再談談這件事。
他們對老爺子提出的人選是沒什麼異議的,尤其在吃了彥朗做的一桌飯菜後,簡直就是舉雙手雙腳的贊成。
張三說了:「老爺子的眼光好啊!這個人選挑的好啊!」
李四說了:「老爺子您這是後繼有人了,廚神名頭終於可以動一下了。」
蔣姥爺摸著白花花的鬍鬚,呵呵地笑,對著彥朗招手說:「這話我一直沒跟你說,怕你另有師承,昨天問過你後我就動了心思,有沒有興趣跟我學廚藝,當我的關門弟子?」
彥朗愣了一下,就乖乖的給老爺子跪下,磕頭叫了一聲師父。
於是,大家都很滿意,蔣姥爺自覺對彥朗的身份有了安排,以後施洋帶著人回來也是名正言順。彥朗則很清楚扛大旗的好處,當了廚神的弟子,以後再行走江湖就方便多了,而且這不是施洋的姥爺嗎?自己都把人的外孫給娶回家了,跪下磕頭也是理所當然。
屋裡的人都笑了,蔣姥爺的那些弟子都張口吆喝,讓彥朗喊他們師兄,家裡的孩子率先亂叫師兄,被家長拎過去一頓揍,嬉笑怒罵的,熱鬧的不行。
就只有施洋不開心。
他覺得朗叔拜他姥爺為師都委屈了。我家朗叔手藝多好啊,自學都能學成這樣呢,這全天下的人還有誰能教朗叔啊?朗叔就該站在最高的位置,受萬民朝拜,登壇封神!
他心甘情願當朗叔的虔誠教徒,敬仰他膜拜他為他馬首是瞻,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他。
所以,上面再來個祖師爺什麼的,就太沒勁兒了。
不過吧,看朗叔跪的乾脆,施洋也知道朗叔有自己的想法,他只能忍著,忍著,努力的忍著,成功的忍住了沒有開口攪合。
後來看見朗叔理直氣壯的坐在姥爺身邊,和他一左一右的,姥爺還親手剝了個橙子給朗叔,施洋突然就莫名其妙就釋懷了。
彥朗拜師這件事就先這麼定著,因為要讓彥朗上節目當評委,蔣姥爺也得去,要是在那之前爆出來彥朗和蔣姥爺是一系的,未免會讓人質疑,不利於比賽的公平性。
因此,這天就說好了,等「華菜」結束,就大辦一場,正式拜師。
就這樣的,彥朗莫名其妙的從參賽者變成了節目的評委。
這人生吶,人參吶,就是這麼的喜劇。
……
彥朗和施洋連續三天去了蔣姥爺家裡過年,也就代表從大年三十開始,施老爺子已經有三天沒有見過自己的孫子了。
初二這天,閨女們帶著孩子和丈夫都回去婆婆家過了。這就是權勢是我好處,原本應該初二回娘家的習俗到了施家就完全反了過來,親家也欣然同意兒子在年夜飯這天去妻子家裡過。然而就算他權勢再大,親家再通情達理,過年也得回去過上兩天啊。
熱熱鬧鬧的屋子就這麼冷清了下來。
施老爺子初二吃過早飯,又去了書房寫字,修身養性。
不到九點,門被敲開,杜濤走了過來。
施老爺子頭也沒抬的說:「來啦,這兩天就得你陪著我了。」
「應該的。」杜濤言簡意賅的回答。
杜濤默默的站在書桌邊上,背手站立一動不動。
「磨墨。」施老爺子吩咐。
「是。」
屋裡很安靜,暖氣也很足,杜濤穿的有些厚,不大一會兒就冒了一身的大汗。施老爺子抬頭看了他一眼,卻說:「洋洋這幾天都在幹什麼呢?」
「在蔣老爺子那邊。」
「嗯。」施老爺子寫下一個「奮」字,黑色的毛筆字在白色的宣紙上落下,鐵畫銀鉤,遒勁有力,最後一筆拉下,有種殺氣躍然在紙面之上。
杜濤吞了口口水,硬著頭皮說道:「彥朗也跟著去了,聽說還做了一手的好菜,很得蔣老爺子的喜歡。」
施老爺子將毛筆放入筆洗裡涮了涮,看向杜濤,不怒自威。就在杜濤臉上的汗水往下流的時候,施老爺子突然笑道:「那孩子倒是學會迂迴了,這是引入外援,想要刺激我呢。」
「這個……」
「便宜那個蔣老頭了,就先這樣吧。」
汗水滑下來,杜濤點了一下頭。
杜濤離開後,施老爺子再沒拿起過筆,他背著手站在窗戶邊上,看著天空紛紛落落的雪花,整個世界似乎都靜悄悄的,寒冷無處不在,那種冷是來自於內心。
……
接下來就有事做了,彥朗是這個比賽的評委,同時也是吸引人氣的一個活招牌,眼瞅著過完年就要開始進行比賽,分秒必爭的,彥朗也沒空回老家了,從初三開始就忙著拍各種宣傳片,美食家協會和「華菜」大賽的主辦方這次也是下了大本錢,黃金時間的廣告大量的投入,還在一些大城市做了平面廣告的宣傳。除此以外,施洋還是個能通天的人,通過關係還要了幾個央視的訪談和紀錄片的位置,為這次「華菜」大賽預熱。企鵝和微博這些平台都多了一組各種表情吃美食的表情包。
那種感覺怎麼說呢,就是好像一夕之間,自己的世界裡突然就充滿了「吃」。於是早飯吃了什麼,午飯吃了什麼,晚飯去哪兒吃了,一下子就成了當下的熱門話題,尤其微博裡,突然間就被各種美食圖片給攻佔了。
老百姓的注意力一下就拉到了這場「華菜」大賽上。
彥朗穿著合身裁剪的定制西服,交疊的雙腿優雅的坐在沙發上,央視有名的名嘴笑容滿面的說著早就確定好的台稿,兩人一問一答,話題就從娛樂圈轉到了美食最後聯繫到了「華菜大賽」上。
……
彥朗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外面還套著一個墨綠色的軍大衣,北風狂嘯,裹著毛絨邊兒的帽子戴在腦袋上,凍的鼻子和臉蛋通紅,但是在鏡頭裡面的男人依舊帥得驚人。他坐在馬車上,對著鏡頭揮著手笑了笑,說,我正在去往查干湖的路上,據說在被冰層蓋住的魚攢了一個冬天的肥膘,這個季節正是吃起來最美味的時候。
……
彥朗站在一堆蟲子宴前,臉色古怪的,雲南的老鄉正在用當地的土話介紹著這一桌子的美味。
……
澳門大龍蝦擺在燈光下,張牙舞爪的,龍蝦須足有一米來長,彥朗輕車熟路的將龍蝦剝殼挖肉,鍋裡的油熱了,蝦球往裡面一倒,再加上一點紅酒,猩紅的火焰轟的一聲升騰而起,彥朗淡定自若的顛勺,起鍋。
……
溫馨幽靜的糕點房裡,白色的麵粉鋪陳在面案上,加上一點水,一點糖,還有一些雞蛋,修長有力的手指穿透鬆軟的麵粉,十指彈動,好似彈琴一般,一點點的將面揉成了團,眨眼的功夫,一個個美輪美奐的點心就出現在了鏡頭前。
……
半個月的時間拍完六集的紀錄片,彥朗趕場趕的頭都大了,奈何時間實在是太緊張,「華菜大賽」即將在京舉辦,為了保證在大賽開始前能夠播出三集,實際上後期的那幫人更辛苦,熬更守夜的,有些人據說已經一周沒有回家了。
京城人士就是如此,物價高,房子貴,人活的不如狗,一生儲蓄說不定只能買個廁所給自己安身立命,然而即便如此,還有數不清的人前仆後繼,只為了留在這座具有魔性的大城市。
不管怎麼說,人類的抗壓性都很強,韌性更是怎麼壓怎麼有,一邊抱怨連天,一邊竟然真的把事辦完了。
總算的,彥朗當主持的紀錄片在央視一套每週日晚九點的黃金時間播出了。
於是,娛樂圈那些人羨慕的眼睛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