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
社區涼亭裡,老太太們依舊圍在一塊說說笑笑。見兩人言笑晏晏地走近,女的手裡還拿著朵玫瑰花,立刻跟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樣圍上來八卦。
「小十啊,你回來啦~」又是那趙老太太最先發問,忍不住曖昧地看了看慕衡,「喲,上回還不承認,這次賴不掉了吧?」
她「嘿嘿」了兩聲,朝老太太們點了點頭,輕聲對邊上的慕衡說了句「此地不宜久留」,便低著腦袋加快腳步離開了。誰都知道這些老太是遠近聞名的精英狗仔團,她們樂於搜集各種小道消息,並在街裡街坊中迅速傳播。但她們又和專業的狗仔隊不同,她們不為名,不圖利,單純為了八卦而八卦。她們是純粹的,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慕衡倒是不疾不徐,外人的眼光與他全然無關,這是打了許久的職業練就的淡定。他緩緩走進樓梯間,躲在裡頭的計言十突然冒出了個腦袋,著實把他嚇地倒退了兩步。
「大神,有個問題你可不可以回答我?」
「不可以。」知道她古靈精怪,他才不上當。
「別這樣啊~」計言十耍賴似的拽住他的雙肩包,一副破罐破摔、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能把慕衡氣得半死。
昏暗的樓道裡,他的臉色沉了沉,無奈地妥協:「說。」
她鼓足了勇氣,一口氣問道:「今天那個主持人問你的那個問題,答案到底是什麼?」
「哪個問題?」也不知是真想不起來了還是故意裝糊塗,他皺著眉頭反問她。
她氣地跺腳,瞬間沒了耐心:「就問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啊!」
「……」他總算是恢復了記憶,只是神情似乎有些無語。
「嗯?」她踮起腳,緊緊盯著他。
「我不知道,說不清楚。」他也回過頭認真地看她,這是大實話,「目前我對這方面沒什麼多餘的想法,該怎樣就怎樣,順其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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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以後,計言十還在反復思忖慕衡的那句「順其自然」到底是什麼意思,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眸子裡,沒半點遮掩的情緒。昏暗的樓道微光下,她透過那清澈淡然的目光,像是能看見他坦誠的心臟。
他沒說謊,他對感情沒什麼想法,這是不是意味著,她計言十忙活了這麼久,仍然和其他競爭者一塊,還停留在起跑線呢?
這種想法讓她沒了底氣,畢竟剛才自己有些急了,逼問的強硬態度好像暴露了本意。那只貓系男可不容易捉住,他有著敏捷的身手,和機靈狡黠的腦袋。而那隻貓顯然已經有了警惕心,計言十的當務之急就是消除他的警惕。
她原本想貫徹落實「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的作戰方針,可現在想來,如果敵人是只貓的話,似乎生猛了些,容易把對方嚇跑。所以她打算把「敵駐我擾」改為「敵駐我等」,反正敵人就在對面,她就這麼死等著,看誰耗得過誰。
而慕衡可不知道她這些莫名其妙的心理活動,他只覺得這人有點花癡,情人節給自己買朵玫瑰自high,不知道是什麼心態。
打開家門的一瞬間,計言十傻站在了原地,客廳裡的燈開著,桌上的鍋子和蔬菜也被收拾過了。她第一反應是遭竊了,還是遭一個處女座有潔癖的賊給竊的。
懷著複雜的忐忑心情往裡走了兩步,還聽到客廳裡傳來電視機的聲音。
沙發上久等的女人見了計言十,也沒站起身,一臉不耐煩地瞧著她啞口無言的樣子。
「譚希?你怎麼來了?」她還傻站在原地,不敢向前,怕被對方掐死。
沙發上的譚希傲嬌地冷哼道:「哼,怎麼著,你不是都忘記有我這麼個人了麼?」
前幾天的爭執瞬間被拋之腦後,計言十立刻訕訕地笑臉迎人:「哪能啊~你一直在我嬸嬸的腦海裡~!」
「去你的~」譚希沒忍住,還是被她逗笑了:「混帳東西,重色輕友!」
「對,還有狼心狗肺,忘恩負義!」言十佯裝正義淩然補充道。
「你知道就好!」
她不得不承認,和譚希冷戰確實是件恐怖的事情,她隨時擔心譚希拿著衝鋒槍來把她斃了,又害怕譚希不來找她。這種愛恨交加的感情,和談個戀愛也沒多大區別了。
要是今天譚希沒來找她,她估計自己也得忍不住主動服軟了,畢竟她計言十可不是什麼有骨氣的人。身邊沒了朋友吵吵鬧鬧的出出餿主意,心裡還真沒底。
「和對面那個約會去了?」譚希一眼就留意到了她手裡的玫瑰,眉梢微飛,神色喜怒難辨。
「非也~~~」她得意地揮了揮玫瑰,「我自個兒買的~」
譚希的臉色立馬又冷了下來:「……我已經不知該說你可憐還是該罵你腦殘了。」
「我高興就好~」她又開始自己傻樂,哼起輕快的曲子,找了個小花瓶盛點水,把玫瑰花放了進去。
譚希白了她一眼,「發春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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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言十折騰了一天,累得洗完澡倒頭就想睡,可吹完頭髮經過客廳的時候聞到譚希在煮她的壽喜鍋,最終還是沒忍住加入了吃夜宵的隊伍。
七夕晚上九點多,兩個女人吃著火鍋,喝著啤酒,好生愜意。小Mul在邊上竄來竄去,也不知是不是聞到了魚丸的味道。跑到譚希腳邊舔了舔,樣子親昵得就跟她才是主人似的,把計言十看傻了。
「你這貓倒比你人機靈,知道良禽擇木而棲。」譚希順勢把小Mul抱起來放在懷裡,那小東西也不反抗,安靜地由她抱著,時不時還拿小腦袋蹭蹭她。
「我靠,這吃裡爬外的東西!」言十氣得用筷子指著它,「老娘好吃好喝地供著你,還給你鏟屎,你這沒良心的東西轉眼就認賊作父了啊!」
「……你把話說清楚,誰特麼是賊啊?!」
見譚希冷著眼目露凶光的樣子,計言十到底還是慫了下來,巧言令色道:「就是你!你這個偷心的賊!」
這回譚希徹底拿她沒了辦法,怪她也不對,罵她也不是,只得恨恨地咬牙:「計言十,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啦啦啦~」既然說她欠,那她就欠個夠。
「總得有人來治治你。」
兩人邊涮肉邊喝啤酒,微醺著聊起了從前。
「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麼嗎譚希?」計言十拿起易開罐跟她碰杯,已然有些昏昏沉沉,「你能忍啊,無論多喜歡一個男人你都裝作不在乎。我可做不到,沒你那麼好的心理素質~」
「你這是誇我呢?」譚希玩味地輕笑著,「我怎麼覺得是損我來著?」
「誇你,當然是誇你!」言十支著腦袋,滿臉通紅地望著她發呆。
兩人就這麼安靜地對望了會兒,倏爾同時大笑了起來。
「好吧我承認,是損你。」言十舉雙手投降,把心裡憋的話一股腦吐了出來,「你還是人嗎譚希?你們兩好好坐下來談談,不就沒這麼多事兒了?看得我都急了。」
「你說得倒是輕巧,坐下來談談?他哪次談到點上了?」譚希閉上眼,用力揉了揉眉心,「算了,別提他了,頭疼。」
「他都為你放棄打職業了,犧牲也夠大的了。」言十繼續喋喋不休,「你就不能……」
「都說了別提了!你老這麼關心我的事兒幹嘛啊?」譚希拍了拍桌子打斷她的話。
「我不得不關心啊!」她無奈地說,「要不然你老對打遊戲的男人有偏見,搞得我也很為難啊~」
「說了半天你不就為了隔壁那男人麼?」譚希徹底服了,這回輪到她沒轍了,「我不管你了行麼?求你也別來管我的事情。」
「那可不行~」言十還不答應,纏著她繼續說道,「我要不管你的事,依你這臭脾氣還不得單身一輩子啊?」
「計言十,你脾氣比我好得到哪去?」譚希朝她翻了個白眼,又緩緩舒了口氣,「我最近去相親了,我媽安排的。」
「什麼?!」言十立刻被嚇精神了,「和誰???」
「和誰?我說了你認識麼?」譚希冷笑著繼續說,「前天見的,一個IT男,長得還行,為人也老實巴交的。本地人,賺的挺多,無不良嗜好。」
「聽你這意思,不是真打算談吧?」
「談啊,為什麼不談?」譚希坦然答道,「我覺得他挺好的,是個適合結婚的好男人。」
「我覺得不好!」計言十一意孤行,也沒問清楚來人的底細就開始挑三揀四起來,「這麼無聊的男人不適合你,真的。而且你才見過他幾次?你怎麼知道他人品怎樣?看著老實就真老實了嗎?」
「你別那麼幼稚行嗎?」譚希昂起頭,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啤酒罐子隨手往桌上一扔,「你還說我對你找的男人有偏見,我看你才是有偏見。」
言十喝多了,醉醺醺打了個響指:「你說對了,而且咱倆的偏見還都是為了同一個人。」
譚希的耐心已經快被磨盡了,言語間透著微微的慍惱:「我說了,今天不提這個人。」
「今天不提明天提,明天不提我後天提,我哪壺不開提哪壺,啦啦啦~」她又開始欠揍起來,這回譚希真怒拍桌子跳起來準備揍她了。
言十知道自己又禍從口出了,譚希正隨手抄起個抱枕準備砸她,或者悶死她?
一個兇神惡煞地拿著枕頭追殺,一個滿屋子抱頭鼠竄,這場景嚇得小Mul呆呆地躲在角落悄悄觀察了許久。
最後兩人都醉得跑不動了,東倒西歪地躺計言十的小床上睡了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