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幾天，梁淵和陸羡英除了初一去給谷主、谷主夫人請安，還有姐姐回門時去見了面，幾乎就沒離開過房間。梁淵為了方便隨時親熱，把連翹他們幾個都遣在外間。

這一轉眼都是初六了。前幾天梁淵和陸羡英商量好，過完初五就同他回蒼穹山莊一趟。陸羡英起初有些猶豫，似乎不怎麼情願，但成親第一年總不好不回本家，還是應了下來。

所以初六這天，兩人就帶上大管家一早打理好的禮物，帶著幾個丫鬟僕役上路了。

　藥王谷離蒼穹山莊所在的興元，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一行人也沒急著趕路，有時路上遇到景致好的地方還停下來歇一歇，就這樣趕在初十當天到了。蒼穹山莊那邊得了消息，說馬車過了山門，莊主便帶著夫人和陸羡英兩個弟弟、還有一眾僕人在門口迎著。

　馬車一停下，梁淵先跳了下來，陸羡英在他之後。兩人向莊主和莊主夫人行了禮，陸夫人一把握住自己兒子的手，竟有些哽咽的說不出話來，看陸羡英氣色不錯這才放下心來。倒是陸莊主表情有些微妙，梁淵知道他對陸羡英不喜，所以他沒看陸羡英一眼倒是不稀奇。

但是這位“岳父”對梁淵也是不冷不熱，但不是說懶得看一眼，而是有幾分躲閃、不肯對視的意思。之前來提親時，梁淵就覺得陸莊主對自己的態度有些奇怪，但那時他還沒恢復記憶，只當他要將兒子嫁人有些不舒服罷了，現在再看便覺得不那麼單純了。

　梁淵面上不動聲色，仍是笑意盈盈的在眾人的簇擁下進去了。

　幾人在正廳坐下來，陸莊主沒怎麼說話，陸羡英的兩個弟弟並非他一母所生，與他也不大親近，只禮節性問了幾句。陸夫人倒是問了些家常，過會兒就要帶陸羡英到後面去說話，陸莊主就嗯了一聲示意，頭都沒抬。

梁淵和陸家父子三人這麼沉默的坐了一會兒，陸莊主便指揮自己兩個兒子帶梁淵在莊裡走動走動，自己走了。梁淵其實是想找機會和“岳父大人”單獨說話，談談陸羡英當年中毒的事。

因為他雖然恢復記憶，也只記得他們被陸莊主親自捉回來扣押，陸羡英是突然中毒的，他還沒來得及調查就被下了忘情散、施了攝魂術弄回家去了。即使梁靖叫他不要深究，他還是沒打算這麼糊塗過下去，他這次勸陸羡英回來也是打著這個目的的。

　眼看著陸莊主走遠，梁淵回頭來看陸羡英的這兩個弟弟。這兩個弟弟是陸莊主的一個妾所生，是雙生子，生的一模一樣，一個叫陸羡禮、一個叫陸羡義。梁淵回想當年，也曾見過這兩個少年，這兩年倒是長了不少。

兩個少年見父親走了，也輕鬆不少，開始與梁淵攀談起來，領著他在莊裡四處看。梁淵與他倆邊走邊閒聊，試探的說起了陸羡英當年中毒之事。

　“梁大哥你還不知道嗎？”陸羡禮有些奇怪，“也難怪，那時你也受傷昏迷了，早早就被送回藥王谷了。”

　“大哥沒同你說起過嗎？他是遭天元教的賊子暗算中的毒，”陸羡義接過話頭，“還多虧了梁谷主出手相救。”

　梁淵聽了這話，明白這兩個少年大概不知道什麼內情，便沒有追問。

　其後幾天，梁淵總想找機會和陸莊主說話，但總是找不到機會，便明白過來陸莊主是故意在避著他。梁淵懷疑過，陸羡英當年中毒的事與陸莊主有關，看現在來定然是脫不了干係。再看陸莊主對陸羡英和陸夫人冷淡的態度，梁淵隱隱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這日陸羡英帶梁淵到興元城中遊玩，梁淵心思一動，便說要到城中的珍膳坊去巡查一番。到了珍膳坊，梁淵便突然興起的要給陸羡英做幾道菜。

　陸羡英坐在一旁給手中的生薑刮皮：“倒是好些日子沒吃你做的菜了。”

　“是不是十分想念我的手藝啊？”梁淵一邊說，一邊熟練地處理手中的食材。

　“倒是真有些想念。”陸羡英輕輕笑了起來，打從回到家，這還是他第一次笑的這麼放鬆。

　“說起來，羡英，岳母大人可喜歡甜點？”梁淵問道。

　“怎麼問起這個？”陸羡英把去皮的姜遞了過去。

　“自然是想露一手，討岳母的歡心。”梁淵笑著答道。

　陸羡英看看旁邊放著的幾支梅花，恍然大悟：“我當你折梅花要做什麼，原來是要做點心。”

　梁淵笑笑，將手邊的梅花遞過去，說道：“那麻煩羡英幫我把花朵摘下來。”

　兩人笑笑鬧鬧的準備了午膳，用過後又去做那道點心，直到了下午才往回走。梁淵將點心裝在特意準備的盒子裡，讓陸羡英給他母親送了過去。陸夫人見糕點做的精緻，十分高興。

　“這孩子倒是手巧，這點心還透著梅花瓣兒呢。”

　陸羡英見母親喜歡，心裡也高興，陪著母親多說了會兒話才回自己房間。沒想到，陸羡英才回到房間沒多久，陸夫人的貼身丫鬟又來了，說是準備了一幅畫給梁淵做回禮，剛才忘了讓陸羡英帶回來了。

　“看來母親十分喜歡你的點心，”陸羡英接過那畫軸，打開來看了看。

　“哦？看來我是討到岳母大人的歡心了？”梁淵湊過去親親陸羡英的臉頰，也去打量那副畫，畫上是童子騎牛。

　夜——

　陸羡英的房間裡，兩人蓋著同一床棉被，靠在一起、呼吸均勻。誰知梁淵突然緩緩地抬起手來，在陸羡英頸後的睡穴輕按了幾下，然後緩緩地起身穿衣，出了房間。梁淵輕功極好，一躍而起幾乎是無聲無息。

　梁淵伏在房頂上，屏息聽了一會兒，確認四周沒有別人，便翻身落了下來，正是陸夫人的房間。梁淵在門上輕輕敲了三下，不多會兒，門開了條細縫，裡面的人看清了梁淵的臉，便將他放了進去。梁淵跟著大丫鬟到了旁邊的暖閣，裡面燈仍然亮著，陸夫人正坐在那裡等著。

　“見過母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