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穆蕊輕輕地笑了笑，抖了抖飄逸紗袖，道：“可惜了，赤煉沒有解藥。”

　“什麼？”梁淵聞言心底一涼。

　“也許原本是有的，只是解藥配方早已失傳。”

　“此話當真？”

　“我騙你也沒什麼好處不是嗎？”

　梁淵與穆蕊對視著，仔細的觀察她的神態，見她並不像說謊的樣子。他設想過想要得到解藥絕非易事，卻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陸羡英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見梁淵有些動搖，還伸手拍拍他的肩背以示安撫。

　梁淵回頭看了陸羡英一眼，見他一臉坦然，心裡有些疼痛。他又轉過頭來，對穆蕊拱手行了一禮，道：“梁某有一不情之請。”

　“哦？”穆蕊見他低頭，面上露出饒有興味的樣子。

　“請聖女贈與梁某一瓶‘赤煉’。”

　“大膽！”穆蕊還沒發話，一旁的堂主就已經要動手的樣子，被穆蕊揮手制止住了，只得又無奈地退到一邊。

　“你是想自己調制解藥？”穆蕊哼笑一聲，“贈與你於我教有什麼好處。”

　梁淵仍保持著彎腰拱手的狀態，眼睛略微一轉，道：“好處…自然是有的。”

　“此話怎講？”

　梁淵放下雙手，又挺直了身體，道：“聖女此來中原，所為何事呢？”

　穆蕊面上表情稍有停頓，隨即仍舊輕笑著道：“與梁公子何干。”

　“貴教的教主……”梁淵說這話的時候，仍舊仔仔細細地盯著穆蕊，發現她的笑容有些僵硬，“是否失去下落了……？”

　“你、你從何得知！”一旁的堂主又激動的跳了出來。陸羡英聽到了也有些驚訝，不明白他要幹什麼。

　梁淵沒有接話，而是靜靜地看著穆蕊。穆蕊也看著他，似乎也在分辨他所說的是真是假。天元教與中原向來瓜葛甚少，這次的事也是暗中進行，現在卻被梁淵知道了，加之他說話時神色鎮定，穆蕊已經信了幾分。

　“你從何得來的消息。”穆蕊臉上的表情已經冷了下來，他們向來是甚少涉足中原的，這次如果不是教主任性出走，她也不會大老遠的跑過來。此時教中空懸，如果消息已經走漏的話……

　梁淵輕笑著，道：“聖女想必也知曉，藥王谷的產業遍布中原，想打探點消息還是不難的，比如說……一個人的行蹤……”

　穆蕊皺起眉頭，她明白了梁淵的意思，是要用教主的行蹤換一瓶“赤煉”。她有些猶豫，這“赤煉”是她教中秘藥，這麼輕易的交出去實是不妥，況且她還不能完全相信梁淵。但教主杳無音訊已經半年之久……

　“我沒有將‘赤煉’帶在身上。”猶豫再三後，穆蕊如是回答。

　“如此，聖女可命人取來，梁某便將教主的下落告知聖女。”

　穆蕊聽完猛地一拍桌子：“你人都在我手裡，還敢跟我講條件！”

　梁淵見狀，後退一步靠近陸羡英，一手已經攏在袖子裡，道：“梁某若是想逃脫，自然有梁某的辦法。”

　穆蕊猛地站了起來，那個堂主見狀也戒備地上前一步，四個人就這樣無聲地對峙著。穆蕊看著梁淵攏在袖子裡的那隻手，聯想到關於藥王谷一些神乎其技的傳聞。許久之後，穆蕊淡淡地嘆了口氣，對那個堂主說：“去，將‘赤煉’取來。”

　堂主猶豫了一下，又戒備地看看梁陸二人，這才拱手離去。

　穆蕊回過頭來，嘆了口氣，沒有再看梁淵，而是對陸羡英說：“無論他說的是真是假，我權當是為了你了。”說罷又惋惜的搖了搖頭。

　梁淵一拿到藥，就告訴了穆蕊一個南方的小鎮，穆蕊也沒有多做糾纏就放了兩人離去。梁淵先是到之前一直聯絡的醫館，將拿到手的藥分出了半瓶，讓掌櫃的找人送回藥王谷，交給谷主。然後兩人一回到蒼穹山莊，梁淵就開始急急忙忙地收拾東西。

　“怎麼了，這是要回去？”陸羡英邊問，還邊幫忙收拾東西。

　“不是，先隨便去個什麼地方吧。”梁淵道。

　“為何？”

　“那個什麼教主的下落，是我瞎扯的。之前發現那兩個女人身份後，我命人打探天元教的動向，結果發現他們像是在找人，但不能確定是誰。昨晚見了穆蕊我就猜想不會是別人，除了教主，沒人能勞動地位僅次於教主的聖女親自來找了，”梁淵說著，拿過陸羡英正在折的衣服，雙手捧著他的臉親了親，道：“你去跟母親道個別，回來咱們就先走。”

　“那連翹和綠苑他們呢？”

　“給他們留張字條吧。”梁淵說完，又繼續整理包裹。

　所以，早上連翹和綠苑來伺候梳洗的時候，只看到一張字條。此時兩人早已出了興元城了。晨光中，兩個騎著馬的身影因為出了城，已經漸漸慢了下來。

　“我們現在去哪兒？”陸羡英問道。

　“嗯……先去找我伯父吧，我要先研究研究這半瓶藥。”梁淵說著，摸了摸小心揣在懷裡的藥瓶。

　陸羡英見他一臉凝重的樣子，控馬靠了過去，道：“沿著這條路走，能到金川，不如我們在金川逗留幾日再走？”

　“嗯？”梁淵轉過頭來看他，正看見陸羡英迎著朝陽的臉龐。這個男人原本冷峻的面容被鍍上了一層暖光，顯得柔和了許多，他帶著輕鬆愉悅的笑容，這麼默默無語的注視著自己。這個畫面似曾相識，梁淵恍惚的好像回到了當初，兩人結伴同游的時候。不用多說，梁淵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實自打成親以來，梁淵就每天都思慮重重。恢復記憶之前，一直想知道自己和陸羡英間的牽絆。

　恢復記憶後，又每日都在尋找“真相“。陸羡英身上余毒未清，更是讓他無時無刻不在掛懷。現在一切都暫告一段落，梁淵依舊緊繃著。但就在剛才，在看見陸羡英那個笑容的瞬間，他回過神來。

　這個男人一直都在他身邊。

　以後也會一直都在。

　梁淵伸出手來，陸羡英便也伸出手來握住他的。兩人相視一笑，又轉回頭去看著前方，控馬慢慢向著前方走去。

　作者有話說：這是正文最後一章，接下來就是番外啦~

　暫定有一個真.初夜，長度應該有個幾章。還有谷主大人視角的回憶一篇。

　還有什麼想看的捏小可愛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