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捲入
司徒鈺,字季賢。——老皇帝給起的,希望排行第四的兒子能做一代賢王,那樣也算不辜負“鈺”這個名了。
對此,原來的司徒鈺並不喜歡,只不過面上不顯。待到登基後,身份使然,這個字也沒人叫了。
方寧寧自然更不愛用。好在字之外,還有號。而且字是長輩所賜,號則可以自取。
東峻峰的字是“靜淵”。他父親給起的。
子寧、靜淵,不說互成一對,卻也淵源深厚——由於太-祖皇帝個人喜好的緣故,寧靜二字,在本朝的封號裡頭,是最尊貴的。寧是陽靜、靜是陰寧,寧王爺、靜公主,除了開國太-祖兩個全用了,後頭的皇帝都只用其一,以顯尊崇,表示自己不敢與太祖相比。
皇帝突然起了這麼一個自號專給他叫……
東峻峰哪裡還說得出半個“不”字!囁嚅片刻,順著皇帝的手腕滑下去,覆上了皇帝的手。
這是默許。任君采拮的默許。
帥哥這般隱忍順從,實在令人心中飽脹、渾身發熱。
方寧寧滿足了,於是嘴巴勤快,兩手更勤快了。勤快了一小會兒才想起來這一次歪打正著,“子寧”二字裡頭還有太祖的一層緣故:記憶是得到了,但使用上還有一點生澀。
方寧寧也不在意,只覺好運,輕輕失笑:“再叫我兩聲。”
東峻峰順從開口,輕輕喚道:“子寧。”嗓音沉啞,與之前說話時不同。
“這才一聲。”
“……子寧。”
“別停,接著叫。”
“子寧。”
這種時候,只要開口,聲音就可以給出很多信息,哪怕單音一個字:高亢了是歡愉,拖長了是催促,嘆息則是不足。何況,子寧是兩個字。
方寧寧專注聽著,一手自己一手東峻峰,一邊多方調試一邊照搬新鮮出爐的經驗,很快弄得東峻峰的輕喚一聲比一聲急促拔高。末了,方寧寧放開自己去成全東峻峰,如願握了一團濕熱在手心。
方寧寧滿意了,擁住人親吻。
東峻峰剛剛痛快了一回,正是渾身放鬆懶得動的時候,任由方寧寧索入深處。
結果這個吻結束的時候,東峻峰倒還好,方寧寧把自己撩得眼角都紅了。
東峻峰聽得清楚:皇帝呼吸急得發亂。
這是因他而起的。
此念一生,東峻峰心中十分快活,當下微微一笑,翻身跪伏俯趴。
他額頭抵著小臂,肩低臀高。母羊母鹿被公的騎上了背,若是腿支撐不住,也會是這個模樣:雌伏。
偏偏並非雌性的柔美:肩寬腰緊臀窄,手臂、胸膛、背部、大腿都結實,線條流暢中飽含力量。
方寧寧見狀心中大動,再一想這一位論個人武勇,武藝高強騎射一流,論權術地位,能夠統領幾十萬軍隊,行兵布陣進退果決……心跳更快了!
他跪到東峻峰身後,撫上東峻峰脊背親著,欣賞了一會兒東峻峰的背部曲線,慢慢兒擠進去食指。
裡頭乾淨濕熱,滿是滑潤的膏油。
方寧寧不一會兒便尋著了地方,試著輕按了幾下,又去摸了前端回手一看——果然,有透明液體出來。
這是醫院裡男科醫生都會碰到的情況,方寧寧知道自己找到了地方,為免影響後頭的大菜,當即抽出手指,扶著正主兒緩緩擠了進去。
兩人都長出一口氣。
因著那些準備,因著之前的親密歡愉,他們最細嫩之處膠合在一起,卻並無哪個受傷。相反彼此融洽,盡享其中美妙。
方寧寧有一瞬間幾乎要佩服原來的皇帝了——佩服他在那樣周全的準備之下,還能把這事弄得那般糟糕:讓自己疼痛、讓東峻峰受傷。
而後方寧寧沒空腹誹了:他試著動了幾下,很快被新鮮的、不同的快活迷住了。
方寧寧起先打的主意是來日方長,頭一回溫柔些也就是了,不要與原先的皇帝差得太遠。但打算與身在其中畢竟不同,到了此刻,方寧寧不僅所作所為已經差得很遠了,而且也不剩幾絲理智了……只恨不得弄得這一位全身紅暈、哭叫討饒。
頭腦一旦發熱,會做什麼就由不得之前的“打算、計劃”了。方寧寧心一橫,暗道“這一場盡了興,哪怕因此露陷被殺也值了,反正只不過是一隻鬼的自爆換來的”——他自認是個人而不是鬼——於是再不留手。
只是,過程一如預期,結果卻有些不同——到了末了,東峻峰強咽下呻-吟,喉嚨裡“嗚呃”悶響,渾身抽彈了兩下,射出兩股濕熱,直上自己胸膛和下巴;但第三下繃緊、最後幾滴東西飛出淌落之後,他整個人卻突然軟倒。
方寧寧嚇了一大跳,渾身的熱度頓時被澆下去一大半,一時間也顧不得自己被扔下,忙去探鼻息。
呼吸還在。東峻峰卻不睜眼,全身鬆軟,只是喘息,一動不動。
方寧寧奇了。過了一小會兒才明白過來,這一位這是爽到了,正享受餘味,徹底不想動呢。
可是,東峻峰在原先那皇帝的床上,沒這麼自在啊……還是說,從來沒痛快過、從來只是忍耐,所以表現不同?
方寧寧心中一動,湊近去問他:“舒服麼?”
東峻峰睜開眼對著皇帝茫然了片刻,回神,赧然閉起了眼:“嗯。”又睜開,望了皇帝一眼,側身偎了過去,下巴抵上皇帝的肩頭:“舒服。”
這性子夠痛快!這膽子夠大!
當然,若不是這樣的性子和膽子,當年也不敢上皇子的床;即使被拉上了床,也不敢幫自己心許的皇子奪位。
方寧寧心下點贊,親了東峻峰一下:“那就好。”
東峻峰了然一笑。男人喜歡被誇這上頭的能耐,這一點不分尊卑都一樣。哪怕他不喜歡女人喜歡男人,也不例外。既然如此,此時此地,他當然樂得奉承一下皇帝、討好一下自己奉在心尖上的人:“很舒服,從不曾這般飄飄欲仙。”說完才覺出不妥——這話可以理解為譴責——頓時懊惱,只盼皇帝不要往以前的□□上頭想。
原先那皇帝唯己獨尊,還真不一定會往前想;但方寧寧不可能不想到。好在原先那皇帝只有這麼一個……男寵?男朋友?其他都是妻妾。
方寧寧迅速調動記憶,在心底過了一遍情況,放心了,撿了一小部分真話來說:“以前是鈺不懂……以後就知道了。”
以前那個皇帝的確不懂——因為不上心,因為從來沒想要去懂。
但他可不是那樣!
而別人的錯,他才不要認到自己頭上,所以就用了點語言技巧:身為皇帝,說話時卻以名自稱……這是祭祖時才會用的謙稱,完全夠得上道歉。
東峻峰意外,有點尷尬,忙道:“無礙。峰甘之如飴。”
方寧寧忍不住捉弄他:“舒服不舒服都無礙、都一樣?”
這問題固然不能答是,也不能答不是。東峻峰為難,默然了半晌,突然轉開了話題,主動道:“峰伺候皇上。”
……又掃興。
方寧寧隨手打了一記東峻峰。因為摟著人,這一打拍在了東峻峰胸膛上。
東峻峰不解,略一思索明白過來,連忙改口:“子寧?”
方寧寧“嗯”應了一聲,有些沮喪——之前被嚇了一跳,說話間勾起了當鬼時見過的渣事,再加上一聲“皇上”……他已經沒剩下幾分興致了。
東峻峰不知所措了一瞬,突然想起皇帝好似還不曾舒服過……忙道:“子寧可願峰投桃報李?”
這都要問?跟“皇上可容末將投桃報李”有什麼不同?
方寧寧瞅瞅他:“好啊。”
東峻峰探下手去伺弄。他有樣學樣,很快讓方寧寧重新升起了興致。於是鬆手,翻身跪伏。
方寧寧看著身旁這現成的大餐,咽了口唾沫,卻突然不想起身上陣了——東峻峰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原來那個皇帝不願意看見他左臉,次次這般要求他。
剛才熱血上頭,沒想起來;這會兒想起來了,心裡就有一點不痛快。好在並不是衝著這一位,而是衝著原先那皇帝去的。
方寧寧微嘆:“坐上來。”
東峻峰意外怔了一下,看方寧寧,不太確定。
方寧寧莞爾,撫上他的臉:“我伺候了你半晌,沒力氣了……你可還有力氣?”
……力氣自然是有的。沒有也會重新生出來。
只是,這樣用“你、我”相稱彼此的皇帝,叫人無法拒絕。何況他也從不曾想要拒絕。
東峻峰失笑,低頭啄了一下方寧寧手心,抬眼望著方寧寧不放,跨過去、分膝跪在了方寧寧腰兩側,而後摸索著把那物什對準了、塞了進去。
視線絞纏,合二為一……靈魂和身體同時被這一位卷了過去……方寧寧抽入一口長氣,感到一種近乎暈眩的飄然,不禁扣住了東峻峰的大腿。
只是這一刻,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在阻止,還是在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