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由五個少年組成的小集群，在加上了三個會農耕的女人後，情況立馬發生了轉變。顏晟疏忽了這幾個少年對女人本能地尊敬和推崇，如果不是顏晟在之前一年中強大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只怕是除了阿木之外的三個少年都要立馬叛變了。

　當然，顏晟本來對於權力就沒有什麼特別的執念，現在部落裡的大權，一下子到了三個女人手中，山幾個被這些叫做草葉、蝴蝶、白菜的女人使喚得團團轉。只不過，三個女人是顏晟和阿木救回來的，而且這個地方的房子他們也探聽清楚是顏晟的主意。部落裡大部分男子的稱呼都是一個音節，而絕大部分的女人的稱呼都是雙音節，這個披著樹的皮卻自稱為顏晟的少年，跟他們一樣都擁有雙音節的名字。

　本能的，以蝴蝶為首的三個女人，雖然下意識地爭取了山、河、星的關注，卻並沒有貿貿然地就要同顏晟站到對立面的意思。而在顏晟明確表示，對於他們這個小群體的進一步發展，並沒有什麼強制性的安排，從始至終，顏晟只是提出了一個要求，將水稻給種植出來。

　有了顏晟提供的種子，又有了足夠的勞動力，趁著春天，播種，等待著豐收時節的到來。

　小群體劃分成了更小的單位，有了細枝末節的區分後，很多事情，自然也就多了更多的磕磕絆絆。一般情況下，對於其他六個人怎麼相處，顏晟並不會干涉，他現在將自己從農作物的栽種中解放出來，又指導著幾人馴養了一些野雞野兔，確保了食物供給方面的保證後，又自己去弄了一些食鹽提煉，足夠他們幾個人用上大半年的，沒有了什麼需要他太多牽絆經歷的，顏晟就將注意力放到了這個世界特別豐茂的物種研究方面。

　而一直跟著顏晟做小助手的則是阿木，阿木一開始對於山幾個的反叛，心底很生氣。可在顏晟表現出不在意後，他也就是私下裡警告了山幾個，就專心加強武功的練習，本能告訴阿木，他只有變得越來越強大，才能夠站在顏晟身邊，而不會被丟下。

　男人和女人處在一起，而且周圍又沒有什麼生命威脅，再加上物質資料豐富，草葉和白菜都懷上了身孕，顏晟詢問後，確定了草葉的孩子是山的，白菜的孩子則是星的。在現在這個原始社會，是沒有夫妻制度的。能夠如此明確的知道孩子的歸屬，還多虧了這裡人員簡單，由三個女人做主，一人挑選了一個。本來星的左手有問題，草葉和白菜都看不上，倒是蝴蝶自己本身就是個十項全能型的，不但能夠種植，還能夠打獵，所以星手足上的一些缺陷，他也不計較。

　有了新生命的加入，顏晟考慮到如今這個年代的衛生各方面原因，還是積極得投入到了產前準備工作中。首先這房子一定要足夠的保暖堅固。之前蓋房子的時候，並沒有考慮太多，都是木頭建造的房子，顏晟在燒制出了磚塊後，便帶著幾個青少年蓋起了第一間石頭房子。

　一開始設計的時候，就想好了是給產婦生產和坐月子用的，所以方方面面，顏晟還是多花了不少心思的。

　房子的事情解決了，其他方面的事情，其他人也都能夠處理好，壓根就不需要顏晟太過操心。更何況，在顏晟真切地在蝴蝶幾個面前展露了自己的強大後，為了能夠維持現在的局面，不讓逐漸被掌控的局面倒向對她們不利的方向，很多事情，蝴蝶幾個壓根就沒有讓顏晟摻和的意思。

　如此，顏晟也樂得清閒。

　只不過，隨著草葉兩個的肚子日益大起來後，阿木看著山幾個明顯傾向於草葉的情況，還是私下裡找了顏晟。在阿木的潛意識裡，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屬於顏晟的，而現在草葉他們因為人多勢眾，總是孤立顏晟。甚至山也拉攏過阿木。阿木不明白，明明是顏晟在他們最危險的時候救了他們，為什麼一個兩個得卻在日子過好後，反而對顏晟不敬。

　“阿木，沒有關係的。現在這樣挺好的。”

　對於阿木的擔心，顏晟倒是並沒有什麼感覺。顏晟其實已經同蝴蝶達成了初步的協定。他對於權勢並沒有什麼依戀，找這些人，也是為了讓自己的日子過得更加舒坦。不用整日裡煩憂食物的問題，在這個有著許多他並沒有見過的物種的時代，專心做自己的研究，也挺好的。

　顏晟雖然不在意，阿木卻還是留了心。加強了自己的武功修煉，知道顏殊對水稻的在意後，還跟著蝴蝶學了種植。蝴蝶一開始自然是不願意的。可作為如今這個小族群中，除了顏晟之外，武力值最高的人，有些威脅，也是很有用的。

　春去秋來，第一批水稻成功可以收割的時候，顏晟看著這些稻穗，卻是有些失望的。跟後世的雜交水稻肯定是沒得比的，產量上的限制，因著他們總共也沒幾個人，倒是其次。關鍵是出來的米粒品質方面，到底還是存在著一些缺憾。

　秋收之後，便是草葉和白菜要生娃的事情。索性，天氣逐漸涼了下來，不過，這冬天眼看著就來了。這大冷的天生孩子，產婦用水倒是其次，這小孩的保溫、乾淨的用水都是一個問題。

　顏晟被這些從前從來沒有放心思關注過的事情給絆住了腿腳，幸虧蝴蝶在這些事情上一把罩住了，有些需要準備的東西，顏晟也都給準備了。

　這個冬天，比之上一個冬天，卻是熱鬧了許多。

　新生命的到來總是讓人覺得欣喜的，兩個孩子，一女一男，都很健康。產婦的房間，顏晟也不好去，只是，提醒了蝴蝶，要保持最基本的乾淨。為了這兩個新生命，大傢伙都忙碌了起來。

　這年的冬天其實異常的寒冷，冰天雪地的世界，也容易產生事端。原本佔據了鹽湖的侵略者因為這一場冬雪，不得不尋找可以庇護的山洞，派出來的先鋒部隊，有的被林中的野獸給直接吞吃了，有的則是沒有找到合適的地方。

　寒冷、饑餓，是能夠逼死人的。

　山幾個發現徘徊在他們居住地外面，卻因為陣法的緣故不得其門而入的其他野人的時候，下意識地向顏晟說了這個情況。顏晟知道這一點的天氣，那兩個男人再徘徊下去，恐怕就等不到春天的到來了。

　一個部落的強大，最重要的還是人要多，否則就這麼小貓兩三隻的，都不好意思說是一個部落。新來的兩個男人，看著已經快二十多的年紀，身子很壯碩，要不然也不敢大冷天的，沒有任何食物的情況下，就這麼跑出來。這兩人一開始因為顏晟佈置的迷陣的緣故，總是在原地打轉，體力耗盡，又沒有食物補充，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可突然間，他們就被帶到了一個有著奇怪的遮蔽物的地方，兩人小心謹慎，在發現了這小群體的組成後，看著這裡，卻生出了掠奪的心思。

　顏晟雖然不喜歡爭權奪利，可不代表喜歡自己的東西被人給白白占去了。這兩個人的心思，他洞穿後，也沒動手，直接交給阿木來練手。

　阿木明明比這兩個男人年輕，看著也要瘦小一些，卻直接把兩人給打趴下了。有句話叫做棍棒底下出孝子，雖然話是糙了點兒，可有時候道理還是很有用的。這人管家後，自然也就聽話了。

　而顏晟也通過這兩個人知道了一些情況，卻並沒有再去鹽水湖邊看情況的意思。大冬天的，風雪交加，還是悠著點兒的好。

　饒是如此，這個冬天，大家還是又收留了一個女人和兩個孩子。原來，隨著天氣日漸惡劣，存糧不足，部落裡就想著將小孩給直接當做儲備糧給用了。雖然如今是女人當家做主，可這個逃出來的女人，在生了兩個孩子後，就身體虛弱，也沒有辦法為部落做貢獻，所以她的兩個孩子就成了目標。

　人越來越多的結果就是，春天到了，要開闢的農田也就越多，要建造的木屋自然也就更多了。除了木屋之外，石屋也還需要再建幾棟。

　顏晟不插手這些瑣事後，到後來，由幾個人組成的小族群，慢慢發展成了一個小部落，部落的族長自然是蝴蝶，而以蝴蝶為首的部落群眾，對於顏晟這個存在，卻有一大半都不知道。

　顏晟的武功逐漸恢復到前世的水準後，就沒有了再留在這一方天地的想法，他帶著阿木離開了這裡，空間裡裝滿了足夠的食物和飲用水，憑著他和阿木的本事，倒是不管走到哪兒都不用怕會過不好。

　“阿木，怕嗎？”

　“不怕。”

　已經不再是個少年，而是露出了青年的崢嶸的阿木，目光堅定，行動如一，顏晟並不討厭身邊有這麼一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人陪著，接下去的旅程，並不會太過孤單。

第六十五章

　“為什麼不告訴部落的人，是您創造了那些數位、文字，是您建造的房子，是您製作了那些工具？”離開部落快兩個月的時候，一直沉默的阿木，突然開口。

　這些疑惑，放在阿木心底也有一段時間了，只是，阿木一直緊緊跟隨著顏晟的腳步，顏晟做什麼，他就做什麼。雖然心底有困惑，卻因為對顏晟的信賴，而從來沒有開口詢問。甚至，就連這一次離開部落，前往不可知的地方。因為顏晟教他的武功，兩個人有時候輕功趕路，兩個月的時間，走出了森林，走過了一座座山丘，發現了一條很大很大的河，然後，沿著河一路往下，期間，他們還發現了其他的部落。

　只是，顏晟卻從來沒有靠近過。

　“阿木，這些數位、文字、房子、工具，本來也不是由我發明創造的，只不過經過我的手，讓部落的人掌握了這些知識。我沒有要當部落的首領的意願，蝴蝶願意，而且後來部落的很多事情，都是蝴蝶在負責，那麼，部落的首領就自然是蝴蝶。我沒有必要讓自己的存在，威脅影響到蝴蝶的統治。”

　跟著顏晟時間久了，有一些很複雜的詞彙的意思，阿木也能夠掌握。只是，能夠知道意思，卻不代表能夠理解。

　當然，阿木有一點很好的是，他就算不能夠理解，卻從來不會去違背顏晟的意思，只要是顏晟希望的，就是他阿木要做的。

　顏晟帶著阿木所走過的路，其實是按照顏晟記憶中的路線氣候分佈來行走的，只是，有些地形還有地貌卻跟記憶中有不小的出入。不過，這也不奇怪，都說時間是把殺豬刀，離後世那麼久遠的時間裡，地殼運動影響下，會發生變化，也是很正常的。

　兩個人只是單純地依靠腳力行走世間，從四季分明，走到寒冷瑟縮，從冰天雪地，走到四季如春。在這個物質資料極度缺乏的時代，顏晟發現了很多野人部落，偶爾停留，會受到襲擊，也有受到熱烈歡迎的時候，更有見到食人部落，千奇百怪，大千世界，本就無奇不有。

　顏晟教會阿木武功的時候，阿木的年紀在這個時代，也已經不小了。跟在顏晟身邊，一呆就是三十多年，如今也已經將近五十的阿木，身體各方面機能也開始衰落。而顏晟自己的身體狀態，其實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他們是很平靜地跟這個世界說再見的，而到死，阿木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對顏晟的感情究竟是怎樣的複雜，只是滿心滿眼全是顏晟一個人。倒是顏晟，分明看明白了阿木對自己的感情，卻到底什麼都沒有做。人活得久了，對於很多的*，都會看淡。

　人與人之間相處，並不只是愛情一回事，喜歡一個人，也並不是就將對方占為己有。顏晟很珍惜這樣子的平靜卻相互信賴的關係，並沒有做出改變的意思。這樣子的相處讓顏晟覺得很平靜，雖然在另外一個時空再次醒來的時候，心底還是會有淡淡的遺憾，可這份感情卻不會過分激化，而讓顏晟覺得疲倦。

　醒過來，卻不是在主世界的實驗室，甚至也沒有自己的身體，而是純粹的靈魂體。

　顏晟看到四周各色花枝招展的美豔靈體的時候，心中有了些許猜測，這些女子，也許就是傳說中的鬼魂。當然，顏晟更願意將之劃分為靈魂能量體。

　“呦，我們這兒難得來一個漂亮的少爺，瞧這小模樣，長得可比姐姐妹妹們都要好看，真是招人嫉恨呢。”

　“你可不是要嫉恨，我早就聽說現在山下的男人，不喜歡我們這些嬌滴滴的美娘子，專門挑長著精緻的男人下口。姥姥該不會就是知道這點兒，才特意給我們找了個男姐妹吧。”

　……

　嘻嘻哈哈，指指點點，如果顏晟不是這群女鬼口中的討論焦點，心情可能更好一些。只如今這情況，實在是太過混亂，饒是顏晟，一下子被這麼多女鬼給圍住，評頭論足的，心底也是一陣不耐煩。

　“姥姥要見此人。”有一個長相明媚動人的女鬼一開口，其他鬼立馬就四散開來。可也有些女子拉扯著這明媚女子的衣袖，笑著問道：“小倩，姥姥有沒有說什麼？這男人，可是要留下？我們姐妹們還真沒見過什麼男鬼呢。那些男人被挖了心臟，卻也沒見化成厲鬼來尋我們的。”

　“姥姥自然有姥姥的安排。”那叫小倩的女子清清淡淡的一句話，卻無意多說，示意顏晟跟上自己後，就轉身離開。而小倩的身後，一群女人又炸開了鍋，無非是各種羡慕嫉妒恨。

　顏晟被這一聲姥姥和小倩地嘀咕著，卻是有些怔忪。顏晟從前一心撲在學術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業餘愛好，大家都喜歡看的電影，顏晟也挺少看的。不過，這當中也有例外。

　顏晟知道自己性取向的時候，知道了第一個我輩中人，就是讓無數人哀悼惋惜的傳說中的哥哥。所以，他看過對方演的電影，也才會知道霸王別姬，才會在當初對程蝶衣呵護有加。而現在，這麼有名的倩女幽魂，顏晟卻也是知道的。

　只是，有一點兒顏晟也是確定的，倩女幽魂裡可沒有他顏晟，而那個寧采臣，也確實是書生氣的可愛。只是，屬於寧采臣和聶小倩的情緣，現在想到，顏晟卻是有幾分不喜。

　顏晟對於自己的脾氣性子還是很有幾分瞭解的，別看他看似豁達不羈，對於權勢地位都不放在心上。可實際上，對於他真正看在眼中，放在心上的人，他卻是個霸道的性子。就算明知道程蝶衣也好，寧采臣也罷，其實不過是那人飾演的角色，可骨子裡的獨佔欲卻怎麼藏都藏不住。

　當然，明白了這一點兒後，顏晟迅速對當前的情況作出了分析，很快得出了結論。

　聶小倩行動間並無多少沾染情愛的幽怨，只怕是還沒有遇到寧采臣，既如此，這人，就容不得聶小倩來沾染了。當然，顏晟既然起了這心思，卻也要思考著自己一直是魂體的樣子，總不好同寧采臣過多接觸，還是要儘快地找到合適的身體才行。

　“姥姥，人帶到了。”

　思忖間，顏晟看到了所謂的樹精姥姥，一身黑寡婦似的打扮，眉目間似男非男，似女非女，本就是雌雄同體的樹妖，也就並不奇怪。顏晟抽取遙遠的記憶，只依稀記得這樹精姥姥卻是盤根錯節于蘭若寺，吸取男子元陽，吞噬其心臟的妖怪。要傷害這樣子生命力頑強的妖類，還真得需要依靠諸如燕赤霞一般的道士。

　當然，顏晟並不是一個喜歡過度依賴別人的性子，可以的話，顏晟還是想依靠自己的力量解決掉面前的樹精。

　顏晟打量樹精姥姥的時候，樹精也在打量著顏晟，觀顏晟身上的生氣，樹精心底已經有了幾分成算，只怕是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而離了身體的生魂，身體還沒有死透，魂魄卻著急地跑了出來。不管顏晟是真得鬼魂，還是生魂，既然來了她姥姥的地盤，那就不要再想著出去了。

　說起來，樹精這些年修煉需要，沒少啖肉吮血，身邊養著的一大幫美豔女魂就是為了他修煉準備的。不過，這男的生魂，倒是沒有留在身邊。

　“你從何處來？姓氏名諱？”

　“小生腦海一片空白，只記得小生名諱乃是顏晟，卻不記得究竟自何處而來。還望姥姥告知這是何地？小生又是緣何醒來便在此處？”

　樹精看顏晟一副認真詢問的樣子，心底本就徘徊猶豫，究竟是殺還是不殺的念頭倒是有了決斷。留一個漂亮的男魂魄在身邊，當是個樂子，若是對方敢露出什麼不對，到時候再殺也不遲。

　“這裡是蘭若寺，我是這兒的姥姥，你誤入此地，既然不知自己是何人，就暫且先住下，自會有許多姐妹照顧你，有什麼需要儘管同小倩說。”樹精幻化成形多年，本身雖是雌雄同體，卻是偏向雌性多一些，要不然也不會做女子打扮，也不會讓人叫她姥姥。如今見顏晟生得美貌可口，再加上蘭若寺最近一直有個討厭的道士徘徊，那燕赤霞對女子心生戒備，如果能夠讓這男魂為自己所用，倒是可以將那燕赤霞給解決了。

　當然，究竟要不要用這個生魂，還是要再看看。

　聶小倩帶著顏晟去了一間客房，安頓好了顏晟後，微微欠了欠身：“公子且在此歇息，有什麼吩咐，自可喚小倩。”

　顏晟送走聶小倩，關上房門，對於自己的靈體狀態進行了一番研究，發現靈體更加凝實後，開始琢磨著，如果他直接將這樹精賴以生存的蘭若寺給用火藥給夷為平地了，樹精成活的可能性。

　當然，這又涉及到火藥的製作問題，原材料的問題，如何能夠瞞過樹精，將炸藥放到她的根系下等等一系列問題，具體的計畫，果然還是有待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