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顏君這麼問，是還在懷疑我是基拉嗎？”夜神月目光鎮定，面容沉靜安穩，是這個年齡段的少年少有的沉穩，就算已經被多方人馬懷疑了身份，卻依舊不慌不忙。

　夜神月並沒有直接回答自己關於基拉的看法，反倒是敏感地反問了這麼一個問題，這樣的結果，倒是讓顏晟又多了幾分肯定：“夜神同學，為什麼不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呢？”

　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交匯，激蕩出火花，兩人同時無聲得笑開，率先打破這沉默的是夜神月，看著因為上課鈴聲響起而變得空曠的操場，夜神月露出好學生的標準純良笑容：“上課鈴聲已經響了很久了，我先去上課了，再會，顏君。”

　“再見，夜神同學。”

　看著夜神月轉身往教學樓走去的顏晟，也轉過身往校外走去，只是，走了幾步，卻突然停住了腳步，困惑地碰了碰自己的肩頭，顏晟敏銳地抬頭，總覺得剛剛有誰碰了自己的肩膀一下，而且就在自己的側前方有一股奇怪的能量流波動。就跟夜神月身上的波動很相似，同在上個世界感知到的勃勃生機的網球異能不同，這個世界的奇特能量，一如現在造成的連環慘案一樣，充滿了死氣和頹喪。

　“誰？”

　琉克聽到顏晟的質問，不由得桀桀笑出聲來，這個人類，真是太有趣了。不但能夠避開□□的狩獵範圍，還能夠在不觸碰到□□的情況下感知到他的存在。如果不是現在夜神月這邊弄出的大陣仗還算有趣，琉克還真有些想法，要跟在顏晟身邊好好地看看這個人類。

　當然，對於本就有著漫長生命的死神而言，時間的長短於琉克而言，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等到夜神月變得無趣不好玩了，他再去找這個顏晟好好玩耍。

　同樣看到了這一幕的夜神月，卻是面色凝重地注視著這一幕，眼底有無數的算計滑過。也許，當一個人不能夠扳倒的情況下，他可以選擇利用。

　當然，在有具體的可行性計畫之前，夜神月現在的重中之重是先同那個第二基拉匯合。已經知曉了這個世界並不是只有琉克一個死神，也有其他人擁有□□的夜神月，可不希望因為無知的人而被拖了後腿。

　張狂起來，狂得不可一世的中二少年真是惹不起。

　顏晟出了學校，還沒有走出幾步，就看到了l，這個少年還是那麼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大大的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完全可以媲美大熊貓了。可就是這麼一個看著就沒精神的少年，卻是憑著自己的精心算計和推理，鎖定了基拉的人選。

　“之前我給夜神月看了一卷錄影帶，我懷疑還有另外一個人擁有了同基拉一樣的可以在千里之外操控人生死的能力，我將他定義為第二基拉。如果夜神月是基拉的話，會想辦法同這個第二基拉匯合。”

　顏晟眨了眨眼，腳步未停，對於l表現出來的拉攏也好，試探也罷，這樣的透露資訊，真得好嗎？通過之前l和基拉之間的博弈和鬥智鬥勇，不難發現l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而聰明的人，通常也多疑，甚至有些孤高自賞，怎麼卻對他說了這麼重要的資訊？

　“現在除了我，也就只有你知道這件事情。如果這件事情哪裡出了什麼紕漏，就證明你同基拉有關係。”l走路也有些慢吞吞的，很像老年人，可是這樣子的看似緩慢的速度，卻還是能夠緊跟在顏晟身邊。

　現在的小孩子心思都這麼多？想什麼問題都這麼七拐八拐的？

　顏晟的智商寧願用在心愛的實驗上，去解開一個個在旁人看來極為複雜的算術題，也不願意去試探人心的複雜。沒有去想l的話究竟是真的試探，還是出於對他的信任，對於這次的事情，顏晟心底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同官方員警這邊，倒也不是不可以一起合作。

　“我可以看一看你們對夜神月的監控錄影嗎？”

　l點了點頭，兩人立馬轉了方向，去往l現在住的酒店。只是，一路上，l卻靜默地觀察著身邊的顏晟，分析計算著夜神月和這個顏晟誰是基拉的可能性更高。比起夜神月看似完美無缺的偽裝，顏晟處處漏洞卻淡然自處，也不是全無可疑。

　而在顏晟同夜神月已經有了接觸的情況下，留一個人在身邊，也是一種策略。

　顏晟最後看到的是夜神月房間內的監控錄影，顏晟在看的時候，l也半蹲在顏晟身邊，跟著顏晟一起，重新將錄影給看了一遍。

　作為一個優等生的夜神月房間生活，其實是重複而又單調的，就算是個天才，也會有需要做學校作業的時候，書桌上放著的書，也不是用來擺樣子的。看著每一天的錄影，一般人不會有那個耐心，每時每刻地盯著這些畫面不放。更何況，就算是攝像機，也會存在死角，而不是將整個房間都完全納入其中。

　這一看，就是十多個小時，等到肚子餓得抗議的時候，顏晟才發現竟然已經是晚上差不多快十一點了。

　“打擾了，我先回去了。”

　“你發現了什麼？”l卻是維持著半蹲的姿勢，抬頭打量著顏晟，一邊說，一邊還讓人準備晚餐。

　吃的送過來之後，顏晟也不虧待自己的肚子，吃起了這遲到的晚餐，腦海中交錯而過的是方才的畫面，將畫面資訊確保組織完畢後，顏晟才在解決了飽腹問題後，將方才發現的錄影中的幾個角落的可疑點說了一處。

　“七點四十五分這裡並沒有蘋果核，七點四十六分這裡突然出現了本不該出現的蘋果核。而夜神同學這個時間段正在書桌前做作業，並沒有吃水果。”顏晟將自己發現的疑點說了出來，卻並沒有將自己感覺到的夜神月身邊的可疑能量感應說出來。在l已經發現了所謂基拉殺人並不屬於常規範圍內，而是有超過人類理解的特殊能力情況下，顏晟說或者不說，影響都不大。說了，反而會暴露自己。

　顏晟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過了十二點，過了平常睡覺的時間點，洗過澡後，更是將近一點了。

　接下來的幾天，顏晟並沒有再見到l或者夜神月，他專心地在自己的實驗室搗鼓了幾天，利用有限的工具，顏晟搗鼓了一個能量感應器出來。說起來這個能量感應器還是顏晟在上個世界的發明，當時是為了檢測運動時爆發出來的能量屬性和數值，而且也是用的最精細先進的材料，現在的簡化版能量感應器，也就只能夠簡單地偵測一百米範圍內的生命能量體。

　顏晟將搗鼓了幾天的能量感應器交給了l，有l的人安排，這能量感應器被放到了夜神月的房間。

　當天晚上，顏晟接到了l的電話。

　“能量感應器有異常資料反映，夜神月身邊有不明生物體出現。”

　確定了這一點的顏晟和l對於夜神月基拉的身份認定又確定了幾分，只是夜神月身邊的不明生物體，用肉眼沒有辦法捕捉到的話，還是缺少一些更加實質性的證據。接下來的證據搜索，顏晟沒有要管的意思，不過卻跟l提出了一個要求，對於夜神月的不明能力研究，他希望能夠成為研究者之一。

　聽到門鈴聲響起來的時候，顏晟剛洗過澡，將睡衣扣子扣好，通過貓眼發現一個妙齡女子站在門口的時候，顏晟打開房門，站在門口，看著突然出現的女子：“你好，請問有什麼事？”

　彌海砂看著面前頭髮還沾著水汽的少年，同死神交易，兌換的死神之眼，讓他能夠清晰地看到對方頭頂的名字，可是同其他人頭頂飄著的記載壽命的出生年月和死亡日期不同，這個人的頭頂除了一個名字之外，飄著的數字卻是2003年10月7日。

　彌海砂來之前就對這個顏晟作過調查，分明對方跟基拉大人一樣都是86年生的，怎麼會是不久前？這一串數字，有什麼意義？

　雖然基拉大人早就說了這個顏晟很難對付，彌海砂如今迫切地想要向夜神月證明自己的價值，恨不得將夜神月給拱上神壇，對於妨礙了月大人的人，都不會輕饒。就算這個顏晟透著詭異，彌海砂也不會輕易放棄的。

　“你好，我能問你要一杯水喝嗎？”美麗的少女，還是一個明星，突然出現，還是在晚上這樣的曖昧時刻，如果顏晟只是個普通的男人，只怕是會生出不好的歪心思來。只可惜，顏晟本身就不是個會關注娛樂報導的人，頂多從一個正常人的審美角度出發，覺得彌海砂長得還算可愛嬌俏。

　只不過這份美麗在顏晟這兒還真沒什麼作用，單從長相而言，顏晟生得分明比彌海砂都要來得更加精緻漂亮。

　更何況一個美貌少女的詭異出現，喝水這樣的理由，可一點兒說服力都沒有。

　顏晟心底起了疑心，甚至想到最近的事情，嗅到彌海砂身上那股帶著腐朽味道的能量，已經對彌海砂的身份，有了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