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懲罰

　　他說，他的命是他的，是他欠他的債。

　　斯內普站在哈利的面前，靜靜地聽著這句話，忽然就覺得，其實，哈利說得很對。

　　是啊，這是自己欠他的，自己犯下那麼多的錯，怎麼可能不欠他呢？

　　若說自己的這條命是他的，其實一點也沒錯。

　　「我在沒有允許之前，你怎麼可以死……」哈利咬著牙看著他，「你知道我好不容易想到對你的懲罰之後看到你瀕臨死亡時我的心情嗎？」

　　他想，他是愛著斯內普的，即使他是向伏地魔告密的那個人，即使自己現在的生活有一部分是因為他，但是他還是愛著斯內普的。

　　多奇怪的一件事，明明在一年以前，他們兩個還是想看相厭，只要一看到對方就忍不住瞪著眼睛進入戰鬥狀態的。

　　但是僅僅是一年之後，自己卻已經愛著他愛得如法脫身，這是多麼奇怪的一件事？

　　哈利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陷得那麼深，也許，就是因為這一年內兩人之間的相處吧？

　　那樣毫無保留的寵愛，那樣毫不做作的縱容，終究結成了一張網，讓他無法逃離。

　　承認自己愛上斯內普，其實並不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

　　但是他知道其實斯內普在意過往的那些事情，他知道斯內普始終覺得自己對不起自己的媽媽，當年他曾經對校長說過為了媽媽他可以做一切的事情，而在媽媽死後，他唯一的希望就是保護自己直到戰爭結束來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

　　如果這個心願不達成，那麼斯內普就不可能放下過去的那些事。

　　哈利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想到了另外的一件方法。

　　既然斯內普覺得是自己犯錯了，放不下過去，想要保護自己來彌補過去的罪，那麼，何不由自己來決定懲罰的內容呢？

　　這樣，斯內普可以贖罪了，自己也可以出氣了不是嗎？

　　他想，他是無法跟斯內普說結束的，他愛著他，儘管這份愛情來得太突然。

　　「哈利……」斯內普輕輕地把哈利擁入懷中，他知道，這些天自己的狀態把哈利嚇壞了。

　　「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你不會有事，你還沒有贖罪呢，你怎麼可能就這麼去和媽媽見面，你還沒完成自己的誓言呢，你怎麼可能就這麼睡過去，我知道你不會有事，也料定你不敢有事，但是……但是你一睡就睡了十天……」

　　即使再怎麼鎮定，在這十天內他自己也漸漸慌張起來。

　　是的，斯內普不敢有事，他的意志本身就是十分堅強的，只要他自己不想有事，那麼再大的傷害他自己也會醒來的。

　　可是哈利這一等，就是十天。

　　即使表面裝得再怎麼鎮定，即使他給斯內普的傷口上藥，餵斯內普喝藥的手那麼地沉穩，但是，他的心始終是懸在嗓子眼裡面緩不下來。

　　直到後來斯內普終於睜開了眼睛，一直懸著的心才終於能放下來。

　　他就說嘛，沒有完成之前的心願，他怎麼可能就這麼死去，沒有聽到自己的答案，他怎麼可能就這麼睡下去。

　　直到此時此刻，哈利才終於把心中的怒火與委屈發泄出來。

　　「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死了，我懲罰誰去？我裝下了一肚子的懲罰方案，但是見到你的時候你卻是那樣的……」哈利在斯內普的懷裡哽咽地說，「西弗勒斯•斯內普，沒有人比你更可惡了。」

　　斯內普緊緊地抱著哈利，沒有說話。

　　等到哈利終於平靜下來，他緊緊地拽著斯內普的前襟，惡狠狠地看著他：「西弗勒斯，你害得我失去了家你知道嗎？」

　　斯內普只是看著他，沒說話。

　　「你要接受懲罰，等到我們都回去之後，你要換給我一個家！」

　　「哈利？」斯內普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回去之後，你要給我一個家，和我組成一個家，我從小到大沒有得過的寵溺全部都要你來給，如果哪天，我真正的無法無天了，你才完全的贖掉你的罪，你知道嗎？」哈利抓著他的前襟，與其說是惡狠狠地，還不如說緊張的。

　　也許，哈利本人也不確定斯內普究竟會怎麼回答他，也許斯內普會拒絕他，也許不會答應他……

　　也許……

　　哈利想了很多很多，但是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期間，斯內普緊緊地抱住了他。

　　「哈利……」斯內普嘆息一般地說，「你對我太仁慈了……」

　　「這麼會是仁慈呢？」哈利流著淚，卻笑著說道，「你總說我喜歡闖禍，喜歡無視校規，自大極了，以後無論我闖禍也好，做了什麼事情也好，你都要包庇著我，都要寵著我，這樣的懲罰難道不夠嗎？要知道，霍格沃茨的老蝙蝠可是一直以來對於其他學院的學生抓得很嚴，能扣分的話絕對是十倍的扣，絕對不會吝嗇，尤其是對於格蘭芬多學院。」

　　斯內普伸手撫摸著哈利的臉，沒有說話。

　　「等我們回去之後，無論我犯了什麼錯，即使我再拿出魔杖和馬爾福打架你也不能再扣我的分，你還要讚揚我，對，讚揚一個格蘭芬多，這絕對是讓你說不出口的，但是你要經常讚揚我，無論我在魔藥課上是不是能成功地做出魔藥，無論我平時對你是不是有禮貌，你都要毫不吝嗇地讚揚我……」

　　「你確定你是在懲罰我而不是拿霍格沃茨的小動物開玩笑？」斯內普挑眉看著哈利，他想像得出要是他真的這麼做了，那麼霍格沃茨的學生們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我確實是在懲罰你，戈德裡克說，對於魔藥大師而言，對待魔藥是十分謹慎的，就像對待自己的情人那般，以後我在魔藥課的時候，即使做不出魔藥，即使毀掉了一鍋魔藥你也不能朝我發火，你要一直一直地寵著我，讚揚我所做的一切，這就是我對你的懲罰……」

　　「哈利……」斯內普嘆息著抱緊哈利，心裡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最終什麼都沒能說出口。

　　「還有一點。」哈利吸了吸鼻子，「你總是喜歡扣我的分，從我入學到五年級，你扣掉了我好多的分數，我一場比賽抓住金色飛賊的一百五十分都不夠你兩星期的份數，雖然你是在藉著我扣掉我爸爸的分數，但是還是讓我很不爽，我要懲罰你。」

　　「恩？」斯內普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那麼，你想怎麼懲罰呢？」

　　「等我們回去之後，我要你用各種稀奇古怪的原因來扣掉「馬爾福」的分數……我聽校長說你們是很好的朋友，這樣的情況維持的時間……就是一個學期。」

　　「呵呵……要是你真的那麼想的話……」

　　哈利當然沒有這麼想，他只是說說而已，想盡量讓自己的懲罰看起來複雜多樣一點，其實整個所謂的「懲罰」中心，不過是讓斯內普不準離開他，以後，無時無刻都要寵著他。

　　既然害得我失去家庭，那麼就由你來賠我一個家庭，既然因為沒有家庭導致我從小沒能得到任何的長輩的關懷與寵愛，那麼這份缺失以後就由你來彌補……

　　「西弗……」哈利攬上了斯內普的脖子，「最重要的一點，永遠不準離開我……」

　　「我知道……」

　　「你的命是我的，你的懲罰由我來決定，懲罰的時間也由我來決定，你知道嗎？」

　　而我決定的懲罰時間，是你我的一生……

　　「即使死神來臨……」

　　直到死神來臨，我也依然會履行著對你的諾言……

　　「西弗……」

　　輕柔的吻落在斯內普的唇角，哈利呢喃著斯內普的名字，讓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

　　輕輕碰觸的唇因為斯內普的阻止再次接觸，哈利緩緩閉上眼睛，迎接那醉人的親吻。

　　在那一年裡面，他不是沒有和斯內普接過吻，在他的記憶裡面，在那次旅遊中，他們不止是一次親吻，甚至好多次都擦槍走火。

　　但是斯內普始終堅持著最後的一步。

　　哈利知道，那是因為斯內普不想在哈利失憶的時候發生那樣的關係。

　　這是哈利在清醒狀態下與斯內普的第一個親吻。

　　溫柔得令人沉醉。

　　哈利的手不知何時從斯內普的脖子劃到斯內普的肩膀，揪著他的衣服……

　　那溫和的吻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質，一開始的溫柔在後面已經變成了狂風暴雨，令人窒息，卻也讓人沉迷……

　　「西……西弗……」哈利斷斷續續地呢喃著斯內普的名字，猶如上癮了一般。

　　而回應哈利的，是更為熱烈的親吻……

　　「我愛你……」

　　恍恍惚惚間，哈利聽到低沉絲滑的聲線在自己的 耳邊響起，那低啞地幾乎消散在空氣中無法捕捉的單詞，讓哈利在迷迷糊糊間，覺得自己的心被溫暖著，被觸動著。

　　他抱緊了斯內普。

　　「我也愛你……西弗……」

　　夕陽從窗外照射進來，為房間的一切撒上一片柔和的光輝，猶如在為他們，獻上最神聖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