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現實世界(五)
在譚蒔的記憶裡,小時候爸媽開玩笑似的提起過幾次,每次都引來小譚蒔的強烈不滿,直言他是要娶小公主的,才不要嫁人!直把譚父譚母逗樂的不行,考慮到小孩兒的心情,最後再也沒有提過。
事情是這樣的,譚母在懷孕的時候,由於小譚蒔太乖了,沒有去做鑑定,都覺得應該是個女孩兒,以至於譚母的閨蜜強烈要求要把她肚子裡這個嫁給他家兒子。
譚母的閨蜜有三個兒子,她開玩笑說,可以讓譚蒔自己隨便挑。
本來應該只是朋友間的戲言,在譚蒔以一個男孩子的身份出世之後,這樣的口頭婚約就應該不存在了,但是譚蒔從記憶中譚父譚母的神情話語中,竟然得出了一個,婚約其實並沒有解除的結論。
但是更多的譚蒔就不知道了。
周慕那含著冰塊般冰冷的聲音響起:「看樣子你父母沒有和你說清楚。」
譚蒔搖搖頭,謹慎的沒有說什麼。
「你可以親自去問。」周慕道:「要我送你回去嗎?」
譚蒔感受到身體上的虛弱,點了點頭:「好。」
周慕淡淡的道:「跟上。」
以為可以不用自己走路回去的譚蒔一愣,認命的跟了上去。
剛才覺得景色有些陌生,是自己沒有到過的地方,但是走了一段路之後,發現視野豁然開朗,他已經看到了自己下水的那個地方。
那裡已經被圍了起來,周圍還站著不少警察,他遠遠的看到了神色焦急又憔悴的譚煊。
「我走了。」譚蒔匆忙的和周慕打了一聲招呼,跑向了譚煊的地方。
譚煊是第一個看到譚蒔的,第一眼見到差點沒有哭出來,也不顧譚蒔身上濕噠噠的,一把將譚蒔抱住:「寶寶,你……」
譚煊抱了好一會兒後鬆開了譚蒔,開始仔細的打量譚蒔的情況,發現他只是全身濕透,臉色太過蒼白之外,竟也沒有什麼外傷。事情發生的太詭異,他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問起,他只道:「沒事就好!平安回來了就好。」
譚蒔想說是周慕救了他,但是他一轉頭,發現那對主僕已經不見了。
譚煊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譚蒔的身上,拉著他回去洗好澡,換好了乾淨的衣服,躺在溫暖的被窩裡輸著液,這才接受了警察的盤問。
警察問道:「聽眾多目擊者見證說,你出事是因為輪椅被一個小孩兒撞到了,然後就開始是失控了,是這樣嗎?」
譚蒔點頭。
警察觀察了一下譚蒔的臉色,一張討人喜歡的臉上滿是蒼白,雖然按資料來說是成年了,但是看起來還是惹人疼的孩子。
他的語氣不自覺的就軟了下來:「那你怎麼會掉到小河裡呢?據悉,小河只是為了觀賞和灌溉草地,它的水位並不高,你的身高,按理說也不應該出事,是因為當時太害怕,所以掙紮了對嗎?」
譚蒔搖了搖頭:「我沒有掙扎,我會游泳。但是我卻不停的往下沉,河水已經滲透進了我的口鼻,耳朵。這個見到的人也應該很多。」
問話的警察和拿著筆桿子記錄的警察對視一眼,道:「這個具體的情況我們會親自再去瞭解一下。那你能說說你是怎麼被獲救的嗎?據說有人是準備下水救人的,但是卻沒有見到你。」
「我也不清楚,我醒來就已經到了岸上,被我不認識的好心人救了。」譚蒔一臉無辜,無知,乖巧。
「你能說說救你的人是什麼樣的嗎?」警察道:「還有你醒來的地點,說的清楚些。」
譚蒔道:「也是在公園裡,在上流兩百米的地方。救我的好心人很高,很壯,穿著黑西裝。我一醒就跟著他走了回來,見到了哥哥就和他告別了。」
警察皺了皺眉,他們還有諸多的疑惑,比如譚蒔是怎麼被衝到上流的?而且按照他清醒的時間,那麼中間有好幾個小時的空白,譚蒔又經歷了什麼?期間他是否昏厥?是否早就被人救起?
而且譚蒔對那位好心人的描述,並不能得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若不是瞭解到譚蒔是個富家小少爺,背景清白,本身也是個不惹事的好孩子,加上那些目擊群眾重口一聲的描述,他幾乎要以為根本就是譚蒔自己演戲策劃了這一切的。
譚蒔微微低著頭,下巴尖尖的,只有巴掌大的臉蒼白的讓人心疼。譚煊看著自家又遭了大難,好不容易回來,還不能好好休息的弟弟,心疼的不得了。
他冷冷的看向警察,冷笑道:「你們問夠了吧?我弟弟出事了你們不去找意圖害人的凶手,反而還對我弟弟大加揣測,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譚先生,我們這也是因為這件事情發生的太過奇怪,那輪椅並沒有什麼問題,而且那道路平坦,沒有人推不可能會走那麼長一段路的,令弟跳下來的地方離那河也差了不遠的距離,如果不是他自己主動,那力道是不足以讓他被動滾下去的,還有……」
「夠了!」譚煊忍無可忍的打斷警察的話,他冷聲道:「你們只要記住,我弟弟是絕對的受害人,而現場那麼多親眼目睹的,難道大家都串供來騙你?」
警察尷尬的不出聲了,因為譚煊說的也沒錯。
譚蒔突然張望了一眼,有些愧疚的道:「推我出去的護士小姐呢?她知道我出事了一定嚇壞了吧?」
「護士小姐?」三人恍然想起了詭異表現迷惑後忽略的一環。
譚蒔點頭:「對。她說用輪椅推我出來曬曬太陽,後來她說給我去拿水了。」
警察到:「我們沒有看到她,但是我們可以去調查一下。你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嗎?」
譚蒔回想了一下那個女護士胸前的工作牌,道:「她叫夏聽荷。」
——
譚蒔當晚就被譚煊帶回了家,現在譚煊恨不得把譚蒔裝在口袋裡時刻待在身邊,把譚蒔放在哪兒他都不放心,尤其是發生了那樣一件事情的醫院裡,譚煊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譚蒔坐在譚煊的副駕駛座上,譚煊道:「聽說醫院的前身的墓地,所以很多人才會下意識懼怕醫院。而且醫院每天都會死一批人,陰氣很重啊,不是一個好地方。」
莫名胳膊上就涼颼颼的,好像譚煊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當然,譚蒔是不怕的,他甚至有些好奇和期待,醫院裡真的有很多鬼魂什麼的嗎?
若是有,他是不是可以去翻翻契約書看看有沒有辦法收了這些靈魂?
譚蒔若有所思的不說話,譚煊瞥了他一眼卻以為譚蒔是被他的話嚇到了,他安慰道:「寶寶你別怕,這個科學的世界上是絕對沒有鬼神的,若是真的有鬼怪之類的東西,那也是只存在於人心裡面而已。」
譚煊的有些沉重的壓平了唇線,這次譚蒔出事絕對不只是意外,而是人為的緣故。
譚蒔點了點頭,然後閉上眼睛做出了補眠的樣子。
他不好告訴兄長大人,他的寶貝弟弟就很不科學。
車程多長譚蒔也沒有注意,因為他真的睡著了,沉入了深入睡眠,連譚煊把他抱了起來他也沒有察覺。
似乎是睡了很久,譚蒔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眼皮子很重,很難睜開。
耳邊的聲音有些嘈雜,但是那些聲音又顯得有些遙遠,他只能隱隱約約聽到一些片段。
「……那年大師說……最遲二十歲……」
「可是……難道……」
「……他回來後,和我們說了……」
「……還是早做決定吧……孩子……」
這樣話只能聽到一小段一小段的感覺很不好,譚蒔皺起了眉頭,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才把眼睛睜開。
在他睜開後,卻又發現房間裡已經沒人了。
譚蒔的眼皮一合,冷不防又疲倦的睡了過去。
譚蒔醒醒睡睡的,譚家人請了醫生來看,得出的結果是發高燒了,但是譚蒔這次的病卻並不想普通的發熱,哪怕是最好的醫生最好的藥,還是沒能阻止的了譚蒔病情的反覆。
醫生一再檢查後,他告訴了譚家父母,譚蒔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問題,引起反覆高燒的原因還不清楚。
譚家人很擔憂,譚煊這些天也是遲到早退的回家來照顧譚蒔。
譚母道:「還是把小蒔送過去吧……不能再拖了。」
「可是這真的有用嗎?」譚父看著床上臉蛋被燒的通紅的小兒子,心疼擔憂不已。
「只有試一試了,你看小蒔,還有那個孩子……這都是命啊。」
「唉……看來也只有順其自然了,只是小蒔他一個男孩子……」
譚母打斷他道:「男孩子怎麼了?這都是什麼年代,別那麼迂腐行不行?」
譚父還想說什麼,譚母又十分剽悍的道:「要不是我閨蜜喜歡上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也確實配的上我閨蜜,我就直接和她過一輩子了,哪裡會跟著你?」
譚父張嘴,想說什麼卻又再次被譚煊給打斷:「你們是什麼意思?你們要送走小蒔?你們要把他送到哪裡去?」
譚父譚母對視一下,譚母嘆了一口氣。
「小煊,你應該知道小蒔和你青姨家的兒子指腹為婚這件事情吧?」
譚煊點頭:「那都是小蒔出生之前的事情了,小蒔出生後,就應該不作數了吧?」事實上他覺得指腹為婚這件事情就已經很不靠譜了。
譚母道:「本來我們也是這麼認為的……但是我們家那幾年不是遭了難嗎?那時候還是你青姨家幫助我們度過了那次難關。」
「但是我們家的坎還是沒有過去,怎麼都爬不起來。那時候,正巧我們遇到一個算命的天師,他說,小蒔和你青姨家的大兒子是有命數糾纏的,是天生一對,如果恢復兩人的婚約,並且在小蒔二十歲之前完婚,那麼就能諸事順利,兩個孩子也能身體健康,生活美滿。」
「但若是做不到這一點,不僅兩家的命數會被改變,兩個孩子也會頻出狀況。」
「然後你們就信了?」譚煊不敢置信的看著譚母,道:「現在的天師都是些騙子,他們的話哪裡能信?」
「可是他說出了只有我們兩家自己知道的指腹為婚一事,甚至說出了兩個孩子的生辰八字。小蒔的生辰八字只有我和你爸知道,你青姨我都沒告訴。」譚母嘆道:「我們不得不信,於是小蒔和你青姨家大兒子的婚約又持續了下來。也就是從那天起,我們家的運氣又好了起來,有了現在的財富,雖然比不上你青姨家,但是比之以前的窘境那真是好太多了。」
譚煊的嗓子乾澀,問道:「所以說,你們認為現在小蒔現在經歷的意外都是因為他沒和青姨家的孩子結婚?所以現在你準備把小蒔打包給青姨家的兒子?」
譚母聞言停頓了片刻,才道:「你知道嗎?救小蒔的人,就是你青姨家的的大兒子?這就是緣分吧。小慕他身體一直不太好,甚至還在醫院昏迷了那麼長一段時間……但最近卻突然變得越來越好了起來,還這麼巧的就救到了出事的小蒔,你說是不是緣分?命運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我還是覺得有點荒謬,小蒔他是男孩子,怎麼好嫁給青姨的兒子?而且兩人面都沒有見過,就突然要將兩人湊一起讓他們過一輩子……」譚煊對譚蒔真是心疼到不行。
譚母一張包養得宜,平時常笑的和少女一樣的臉上卻佈滿了無奈之情:「我還沒對你說過你青姨家具體的情況,之前是因為他們家和我們家相差真是太大了,不願有太多除感情外別的糾葛……帝都周家你知道吧?」
譚煊一怔,帝都周家,他當然知道,應該說沒有幾個人會不知道這個龐然大物的家族吧?
「周家的大少爺周慕,就是小蒔的未婚夫。」譚母道:「因為種種原因沒有讓你和小蒔和周家孩子一起相處,現在倒是生分了。」
譚煊整個人都怔住了,呆呆的看著自家母親,只覺得她今天說的話都很玄幻。
經常被母親掛在嘴邊的閨蜜竟然是周家的主母?他們這樣普通的富商家庭居然會和帝都周家有這麼深的淵源?被年輕一代奉若神明的周慕,居然是他未來的妹夫?
而他現在還要高高興興的,把自家弟弟送到周慕的床上去?
譚煊一臉糾結;「什麼時候送小蒔去?」
譚母指了指譚蒔的房間:「小蒔不能拖了,明天一早你青姨就會帶走小蒔。」
「那結婚呢?」雖然有些難以接受,但是事關譚蒔的身體健康,譚煊只能妥協。
「我們準備看小蒔情況,若是小蒔真的因為小慕轉好了,就直接拿戶口本先去登記結婚。」
「周……周慕他會同意?」周慕以往被他們這輩的提起都是直接尊稱一聲周爺。
他也算得上是青年才俊,事業上的成就也是被不少人欽羨敬佩的存在,但是比起周慕,他差遠了。
在他為考上了名牌大學感到驕傲的時候,人家從小就跳級跟做飛機似得,修學位算什麼,拿各種國際性質比賽的大獎都拿的手軟。當他把一個娛樂公司做好的時候,人家卻都已經有了自己的商業帝國了。
周慕已經是能和那些老一輩大腕在同一張牌桌打牌的人了。
這樣的人,能答應娶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對於譚煊的顧慮,譚母卻很樂觀:「我們家小蒔這麼可愛,他還能不喜歡?」
「……」雖然小蒔在他們心裡是最可愛的,但是在周慕心中可未必啊!
見譚煊實在糾結,譚母便放過了這個對弟弟跟養兒子一樣的大兒子,笑道:「逗你呢,結婚是對兩人都好的事情,小慕這孩子是個能幹的,他懂得輕重。」
譚煊想想周慕性格十分冷酷的傳言,對此持保留態度。
——
別人是一覺睡七八個小時,閉眼前在哪裡睡著的,醒來時也會在這個地方,但是譚蒔永遠無法確定自己一覺醒來是度過了多少時間,身處的地方又是在哪兒。
甚至,身邊可能還會多躺一個人。
「唔……」譚蒔舒服的呻.吟了一聲,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眼皮不厚重,頭腦不再混沌,耳朵能聽得清很細微的聲音,眼睛也能看的很清晰,這一次,竟是這段時間來前所未有的清醒的狀態。
不過,他抱住的這個抱枕似乎哪裡不對?
譚蒔鬆開了眼前有些結實的『抱枕』,整個人往外退,但是還沒動幾下就被一隻鐵臂給重新抱回了懷裡,鎖的緊緊的,讓譚蒔的嘴唇都幾乎要貼上男人的鎖骨,男人身上一股不知名卻很好聞的香味撲面而來。
男人磁性的聲音裡還帶著絲絲睏倦的沙啞:「別鬧,繼續睡。」
這熟悉的聲音……周慕?
譚蒔發現自己是真的動彈不得時候,不得已,乾脆閉上眼睛再睡了一個回籠覺。
譚蒔再次醒來是因為相機拍照的刺目閃光燈。
他不適的偏了偏頭,睜開眼睛看著門前舉著相機的人,差點以為自己又換了地方。不過很快,在對方已開了的相機的時候,他便認出了對反的身份。
「青姨?」譚蒔用手揉了揉眼睛,皺眉看向顧青雅。
雖然很少見,但是顧青雅卻時常會出現在譚蒔母親的嘴邊,而起他有很多東西都是這位青姨買的,是個活在美好印象裡的慈愛長輩。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青姨還給他拍照?他是不是還沒睡醒?
——
低調奢華又不失典雅的客廳設計,飯桌並不是一貫的大圓桌,而是一種類似於宮廷式的長桌,而由於這樣夾菜會相對麻煩,所以每個人身邊都會跟著一個女傭,想吃什麼一個眼神,一個示意就夠了。
當菜全部上齊的時候在,顧青雅才把事情完整的真相完全的告訴了茫茫然的譚蒔。
「事情就是這樣的。」顧青雅瞥了眼自家高貴冷豔的兒子,想到自己的相機居然被沒收,裡面的照片都要被銷毀的時候,她內心是十分抓狂的。然而她還要笑的十分溫柔的對他說:「既然小蒔身體已經好了,那擇日不如撞日,待會兒你們就去辦結婚證吧!小慕啊,你覺得怎麼樣?」
「身份證都已經在你包裡了,你還要我說什麼?」周慕坐在譚蒔的右手邊,他卻沒有要理會譚蒔的意思,拿著一份報紙專注的看著。
顧青雅笑的開心,雖然周慕的話十分的不客氣,但是他話裡的意思應該就是同意了和譚蒔去扯證。
那就好!
譚蒔道:「青姨,我不想和周慕結婚。」
顧青雅:寶貝聲音太軟,沒聽見。
譚蒔道:「我不要和他結婚。」
顧青雅:聽不見聽不見,我不聽我不聽。
譚蒔見顧青雅一臉你說啥就是啥,只要待會兒乖乖的跟著我去扯證就行的表情,只能無奈的道:「國內還沒有同性婚姻法。」
「這個你放心,我們有辦法。」顧青雅眼神亮晶晶的看著譚蒔,對於譚蒔能嫁進周家感到十分的高興。
不說她和譚蒔的母親比親姐妹還親的交情,就說譚蒔本身她也是非常中意。至於譚蒔是個男人不能生孩子這件事情,那一點也不重要,畢竟按周慕的脾氣,若是沒有譚蒔,這輩子都可能不會想要結婚。
譚蒔不能和長輩黑臉,但是他卻可以用沉默表達自己的不甘願。
顧青雅就當沒看見似得,笑眯眯的道:「可以開飯了。」
周父不在家,周慕的兩個弟弟一個妹妹也都不在家,整個大長桌上擺滿了珍饈佳餚,卻只有三個人享用。
這樣難道不會很浪費嗎?譚蒔皺眉。他最艱苦的日子裡喝過泥水,吃過樹皮草根,對於浪費糧食這一點,他尤其無法接受。
譚蒔有些食不下嚥的感覺,周慕瞥了一眼譚蒔,似乎能看穿他所想:「吃不完的菜都是給保鏢和傭人加餐,並不會浪費。」
周慕主動替他解釋這個,譚蒔好奇的看他,周慕卻已經開始吃飯了。
周青雅看著兩人的互動,腦補一萬字,笑的愈加開心。
她倒不是故意為難逼迫譚蒔,而是不管譚蒔是否喜歡,是否願意,這婚都必須結。這事兒太邪門,他們也不得不信。為了孩子們的健康和生命著想,她也不惜做一次壞人,強制兩人結合。
譚蒔吃的看似很慢,實則很快,而他看似很瘦弱,卻吃下了不少東西,且一點兒吃力的感覺都沒有,讓一直觀察者譚蒔的顧青雅微微訝異,不過也沒放在心上。
這兩孩子身上奇怪的事情多了,她如今已經能做面對種種不合理事件表現淡定了。
要知道周慕突然出事,當了三年的植物人,突然清醒後,短期內又恢復的活蹦亂跳的,這系列事情,她的內心已經因此被鍛鍊的很是堅強。
一餐完畢,顧青雅就拉著兩人上了車,帶他們走向婚姻的墳墓。
一個小時後,譚蒔捧著結婚證,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結婚了?
晚上,顧青雅沒給譚蒔安排另外的房間,譚蒔不得不繼續和周慕睡在一起。
譚蒔最後沒上床睡,而是縮沙發那兒將就了一晚,周慕沒說什麼,只是第二天譚蒔就會發現自己躺在了周慕的被窩裡。
按理說周慕抱他的時候他應該是有察覺的,可是他卻睡的很熟,沉的有些不可思議,讓他竟然一點也沒有察覺到。
他對周慕似乎有著天然的親近感。
周慕或許也是,明明是個冷淡的性子,對他卻多少有帶些不同。
難道說,青姨說的,都是真的?那天師算出的那東西,真的就是天命?
以為得個**型性貪食症就已經很苦逼了,但是禍不單行,當有不幸降臨的時候,它一般都是雙管齊下,顯然,這個強制婚姻更加麻煩。
——
譚蒔看完了一本小說,試圖進入交易空間,但是無論她怎麼折騰都沒有辦法進去,這讓他意識到,真正的大麻煩降臨了。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在被告知譚蒔住了大半個月醫院,不能打擾譚蒔的高弋,終於在導演的催促之下,不得不給譚蒔打來了一個電話,「譚蒔,你的面試通過了,你什麼時候可以去上戲?」
已經打算退出娛樂圈的譚蒔毫不猶豫的推掉了這個機會:「我現在有點不方便去……」
不過高弋的話讓譚蒔的腦海中抓住了一絲靈感,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進不了交易空間。
從第一個世界開始,他所能進入的世界都是劇本世界,而不是小說世界,哪怕劇本的原身就是網絡小說,但卻依舊有明確的界限。
或許,原因就出在這裡?
見譚蒔推的這麼毫不猶豫,高弋氣笑了:「譚蒔,你知道佘常林導演的戲有多難上嗎?你通過了,又無緣無故的放棄,你知道是什麼後果嗎?你會被佘導,甚至是圈子裡的大部分導演都加入黑名單。」潛台詞就是,你還想不想混了?
「找個理由,就說我身體不好。」譚蒔抱著一隻瓷碗,碗裡是大而飽滿,新鮮紅潤的車釐子,他一口一個吃的歡實。
「……譚蒔,你到底想要怎樣?」高弋咬牙切齒,恨不得衝過去咬譚蒔一口,他以為演戲是什麼?想不工作就不工作?想放導演鴿子就放導演鴿子?
身體不好?要是他沒有的聽見吧唧吧唧歡快吃東西的聲音,或許會讓人更信服一點。
譚蒔乾脆開誠布公:「我不演戲了。」
高弋眼皮一跳:「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不演了。」譚蒔斜躺在沙發上,慵懶閒適的彷彿可以在下一刻睡過去。
高弋重重的呼了一口氣,道:「你去微薄底下看看,你再來和我說這話。」說完狠狠的掛了電話。
很多人都不願意帶這些大少爺,吃不得苦,各種狀況都是其次,這說不干就不干的任性勁兒還真是讓人吐血,偏偏有譚煊的保駕護航,譚蒔真的就可以隨便亂來。
只是他為譚蒔的造勢,鋪路,拉關係又算什麼?
譚蒔可以隨意的說放棄,但是他這個經紀人卻不能。
高弋很生氣,已經出院,並且和他待在一起的秦石就成了出氣筒。
高弋斜眼對秦石說:「你家少爺真是跟你一副德行。」
秦石從鬼門關活過來了,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高弋,對高弋有一種特殊的依賴感。雖然高弋對他冷嘲熱諷,說他沒用,秦石還是十分的喜歡高弋。
他在高弋面前,基本就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的意見就是我的意見。
秦石不知道高弋為什麼突然要這麼說,還扯上了譚蒔:「嗯?」
高弋狠狠瞪著他;「我說,你家少爺不要你了。」
不知道高弋在抽什麼風的秦石:「……???」
「算了。」高弋環胸在沙發上站了起來,哼了一聲,然後轉頭拎著鑰匙出門了。
秦石一臉茫然,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很久沒有進微薄的譚蒔幾乎要忘記了自己還有這東西。
他的賬號只有兩條動態,一條是他剛開通時的問好,一條是他的街拍。
他點進去最新那條的評論,一條條看了下去,發現評論裡有很多罵他的,但是也有很多堅決維護他的。
他看了眼粉絲那一欄,足有四百萬。
他去看了一眼圈他的人,竟有好幾千條都是在聽說他住院了,祝他早日康復的話。
如果說這些數據,這些祝福,雖看起來值得感動,但卻讓讓他內心毫無波動的話,那麼在他看到那鋪天蓋地的,越來越離譜的謾罵時,譚蒔終於有了一種被激將到的感覺。
【長的其實也不怎麼樣啊,比安影帝差遠了,而且除了炒作他還能幹什麼?】
【樓上的此言差矣,除了炒作他還能被男人幹啊。】
【娛樂圈的毒瘤,滾出娛樂圈!】
【看到他就覺得噁心,居然能把臉P成這樣,本人那得多醜?】
【作品沒有,新聞倒是挺多的,那得是買了多少熱搜?】
【先來水一發,說不定這個號就要被註銷掉了,畢竟他也是嫁入豪門的料,說不定就不回來演戲了。】
【他也配?雖然他憑著娛樂圈的跳板讓人注意到了他,但是頂多算是夠上了豪門二.奶而已。】
【男人居然也有人要?】
【能幹就行啊。】
這辣眼睛的評論都被他的粉絲罵了回去,但是奈何不負責任圍觀吐槽的人太多了,而某些粉絲的言論也招黑,讓他們掐個沒停,越掐話題越離譜。
能被黑成這樣,也不容易。別人就算是發果照,天天走光之類的都沒有這個效果。
按照高弋的想法是,只要譚蒔接下來表現的乖乖的,好好演戲,他的粉的數量就會大於那些黑的數量,至於那些黑,就是免費的宣傳。
在娛樂圈,有人喜歡是很正常的,但是很多粉絲喜歡一個偶像也不會太久,因為有更優質新鮮的偶像出現,她們的選擇太多了。
但是若是得了他們的討厭,那麼那種偏見反而更能讓他們始終唸唸不忘。
而且這是有前車之鑑的。以前有個樂隊,被黑的簡直慘不忍睹,但是後來卻靠著這股子黑的力量,愣是成為了最矚目的明星,在超高的曝光度之下,公司願意捧著他們,最後他們洗清了所有的污點,成為了一隻無人不知的傳奇樂隊。
在娛樂圈,有什麼比曝光度更重要?就算是那些一線,不照樣要經常炒作一些緋聞之類的新聞博關注嗎?那些在紅毯上摔倒的,走光的,造型巨丑無比的,難道真的是因為他們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
剛好相反,他們就是因為準備的太充足了才能讓自己的照片那麼完美的出現在了第二天的版面上,因此走進了世人的視線,若是有運氣好一些的,還能憑此持續炒作火上一把,大撈一筆代言費。
譚蒔打電話給高弋,道:「在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言洗白之前,我會繼續待在娛樂圈。」
高弋一邊答應一邊把譚蒔的行程給排的滿滿的,他準備在譚蒔再次跑路之前,把他的價值都給搾取出來,這樣一來也不枉他所付出的精了。
對於譚蒔突然的轉變,高弋想的是:果然還是個孩子,面對那麼多粉絲的維護和喜愛,怎麼也沒有辦法不心軟的吧?
事實上,譚蒔只想到時候打那些黑粉的臉而已。
大概就是:黑黑們,你們已經成功了引起了我的注意。
而在譚蒔答應了高弋繼續待在娛樂圈之後,他突然發現自己可以再次進入交易空間了。
難道,進入交易空間的基本條件是基於他必須待在娛樂圈?
他試著翻出了之前看的那本小說,下一秒,他成功的進入了交易空間。
所以說,劇本小說都不拘,真正起決定性因素的是他必須待在娛樂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