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家庭煮夫(十三)
訂婚是在一家豪華中級五星酒店內舉行,停放車輛的地方閃爍的都是豪車的漆光,從車內走出的男女都是衣著正式得體,顏色不會太豔麗卻帶著鮮活和喜慶,臉上也掛著得體的笑。
譚蒔是和晉葉舟一起來的,他會來,是因為周慕告訴他,這場訂婚宴上會有一場好戲。但是譚蒔雖然來了,卻沒有選擇和周慕一起出現。
門口迎賓的人並不是晉琰煜,而是晉琰煜的父親。晉葉舟連自己家都不回了,對晉琰煜的訂婚宴也只是持著請帖來的,而不是作為內部人員幫著迎賓。晉葉舟這樣做也沒什麼,畢竟堂兄弟雖然親,但是卻也是獨立的兩家人了,可是晉父顯然並不是這麼想的,看晉葉舟就像是在看一個不討喜,不知禮,沒出息的晚輩。
這個時候晉父也不願意多說什麼,鄙夷的掃了譚蒔一眼後,像是趕蒼蠅一樣讓兩人進去了,期間十分的不耐煩,不樂意多看兩人一眼。
晉葉舟的手用力的攥緊,譚蒔神色自然,卻在看到晉葉舟的神色後,突然停了下來,往後退了兩步,和晉父面對面對視著,他道:「晉氏好歹也是s市赫赫有名的大集團,今天這種大日子,怎麼會請你這種不合格的迎賓?也是我脾氣好,要是換一個大人物看了,不僅你會被炒魷魚,晉氏和對方的合作關係恐怕也岌岌可危。你這是在辦喜事吧?你這表情我看著怎麼那麼像辦白事呢?難道我走錯地方了?」
譚蒔的話說的不算快,卻緊湊的沒有給晉父插話和打斷的機會,說完他一臉矜傲的打臉了晉父一眼,就轉頭和晉葉舟走了。
晉父氣的胸膛高低起伏,卻到底還記得現在是兒子的訂婚宴,沒有叫住兩人,而是死死的盯著良人的背影。尤其是晉葉舟,譚蒔罵他的時候晉葉舟一點勸阻和解釋都沒有,這讓晉父對晉葉舟的印象更加的不好了。而譚蒔的存在更是刷爆了他對晉葉舟的壞印象,帶個男人來,而且還是一個粗鄙的男人,噁心又討厭。
晉父忍著火氣繼續笑臉迎人,但是那笑有點扭曲,讓之後的來賓對這次的喜宴觀感有點微妙。
「你怎麼敢和他這麼說話?」晉葉舟不相信譚蒔沒有猜到對方的身份,而且他記得譚蒔並不是一個喜歡耍嘴皮子的人,那種故意裝出的神情也和他本來的面目相差甚遠。
晉琰煜是總裁,晉父卻依舊是董事,擁有者極高的權利,譚蒔這樣拉仇恨值真的好嗎?
而他恐怕也會被這個叔叔惦記上。
「尊重是相互的。」譚蒔拉著晉葉舟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也沒有動這裡的東西。雖然這裡並不是酒吧,譚蒔卻已經習慣了不輕易動外面的東西。這種酒會人多眼雜,誰又能保證哲學東西里面真的什麼都沒有?譚蒔對晉葉舟道:「有些事情成了習慣就改不了了,就像是面具,你假裝成一個樣子,久而久之你就會變成這個樣子,已經忘記了原本的自己是什麼樣的。你一直壓抑自己,以後你見了他們也少了幾分抬頭挺胸的勇氣。」
晉葉舟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扯出一個燦爛的笑,露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垂在兩邊的發絲兒讓他的臉看起來更加小巧了幾分:「我知道了。」
對於譚蒔的維護晉葉舟感覺非常的高興,而譚蒔的這番話在他的心中也是波濤雲湧。忍多了就真的習慣了,他一直偽裝著一副破罐子破摔,被家人鄙夷也絲毫不還嘴的模樣,縱然心中十分的不屑這些人,但是以後會不會真的就成了一種習慣,他原本是偽裝,以後卻真的成為了這樣的人?
晉葉舟再次捏了捏手心,心裡思考的就多了起來。反抗的進程還可以再快一些,現在譚蒔就是他最好的盟友。譚蒔之前已經和他說了一些自己對付晉氏的想法,僅僅從譚蒔的隻言片語中他就能判定,譚蒔的方案是可行的。
譚蒔見晉葉舟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也不去打擾他,而是將視線投入到了酒會裡頭。能收到請帖的都是一些身份不低的人,有商人也有政客,各自挽著自己女伴互相笑著說著你來我往的類似於試探的對話。其中並沒有譚蒔熟悉的面孔,但是以後或許他也會有和他們合作的機會。
他剛準備拿起一杯酒去尋找一個突破口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但是很快又安靜了下來,安靜得有些不同尋常。
譚蒔以為是晉琰煜和安娜來了,他朝門口一看,卻發現穿過高大的門走進來的正是周慕。就算是在這種場合,他身邊也跟了兩個保鏢,他們面色肅殺,讓人看著便先怯了兩分。
沒有人想到周慕居然真的來了,他一貫是不會參加誰誰誰的婚禮的,何況是訂婚,晉家的面子已經這麼大了?還是說,晉家打算和周慕強強合作?
周慕的到來使氣氛發生了很強烈的改變,但是在一陣安靜過後,就是更熱烈的討論聲,眾人的眼神有意無意的朝周慕看去,最終的話題也隱晦的提到了周氏和晉氏之間的合作。
晉父在迎到了周慕之後就後腳就跟了進來,湊到了周慕的面前說話。
晉父表面還保持著一定的長輩的風度,但是眼神和話語都帶了點小心翼翼的意思。雖然晉氏也不差,但是人比人氣死人,根本沒法比。
周慕和晉琰煜是同輩,卻已經成長到讓他都要陪小心的程度了。這和周慕出生真正的大豪門也有關係,但是更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周慕自己的能力,現在的家主之位以及他人的尊敬都是他自己靠自己的能力掙來的。
周慕對於晉付不著痕跡的討好沒並沒有表態,讓晉父心裡有幾分忐忑
突然有人驚呼了一聲:「來了——」
只見晉琰煜一身西裝革履,手臂上被一隻玉手握著,玉手的主人是一個相貌美麗的女人,正是晉琰煜的訂婚對象。
晉父依依不捨的從冷淡的周慕身邊走開,去高台上主持著良人的訂婚宴。
安娜anna是英文名,但是對方卻並不是外國人。她看起來十分的漂亮,卻讓譚蒔有一種怪異感,總覺得對方的臉下面藏了些什麼。
晉父一臉慈祥的祝福了兩人之後,笑意更加濃郁的宣佈了晉家和張氏的合作。
原來,安娜的中文名叫張安安,是張氏總裁的女兒。
張氏是和晉氏齊名的一家大集團公司,兩家在商場上本來是有著競爭關係,但是如今有了這層姻親,以後的關係緩和,強強合作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如今兩家當權人都是一臉笑意,對這次的結親十分的滿意。
安娜和晉琰煜交換戒指,安娜笑得甜蜜,晉琰煜笑得寵溺,良人看起來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原本以為晉氏和周氏會有合作的眾人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啦就是鼓掌。雖然張氏比不過周氏,但是兩家的合作絕對算得上是強強聯手。
譚蒔沒有多看台上似乎很是甜蜜的良人,而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周慕。周慕既然說了好戲,那就應該不會出錯,但是好戲,難道就是晉氏和張氏的強強聯手?
周慕很敏.感的感受到了譚蒔的注視,也轉過頭去看譚蒔,兩人的視線相撞,周慕突兀的撇開了頭,譚蒔則是在看到周慕赤紅的耳根時錯愕了一瞬。
周慕,也會害羞嗎?
譚蒔想起了那個晚上,臉上也燙了一下。明明都是第一次,他卻表現得十分的大膽,那豪放和飢.渴的模樣讓他回想起來也覺得有幾分羞澀,尤其是也可以看出是第一次的周慕,更覺得主動的自己,大膽的過了頭。
他和周慕都沒有提起那一晚,但是兩個人都絲毫沒有忘記,反而讓其中的細節更加清晰的出現在腦海裡。
譚蒔出了一下神,舞曲就已經款款響起,一對訂婚的新人在舞池的中央跳著舞,其餘人則也是和舞伴開始優雅的你來我往了起來。
晉葉舟拉了拉西裝服外套的領子,對譚蒔道:「我有幸能邀請你跳一支舞嗎?」
譚蒔道:「我不會跳。」
管子安小的時候家裡也算是上層階級的一員,他的父母經常有宴會可以參加,但是等他長大了一些,他可以一起去的時候,卻在沒有了作為入場券的身份。
也就是說,現在的他,是不懂交誼舞的。
晉葉舟知道譚蒔的身世和過往,對於譚蒔不會跳舞也沒有什麼驚奇的:「我來教你,你跟著我跳一會兒大概就會了。」
晉葉舟只是這麼一說,完全沒有想到譚蒔居然真的就跳了一會兒就由完全的陌生到了最後的圓潤自如。
要不是被踩了幾腳,還有動作的生澀,晉葉舟大概會覺得譚蒔是在耍他。這樣的情況在景華俱樂部就發生過。這讓晉葉舟也是驚奇不已,誰說譚蒔只是一個窩囊的家庭煮夫?這明明就是一個天才,媲美機器人天才!
如果他展露出自己的光芒,準會讓那些門縫看人的人眼睛被閃瞎。晉葉舟這麼覺得。
譚蒔在和晉葉舟跳舞的時候周圍傳來了各種各樣的視線,有的友好,有的好奇,更多的則還是一種獵奇的眼神。其中有一道灼熱而危險的眼神讓譚蒔無法忽視。
他知道這是周慕。
跳完一首舞曲譚蒔就沒興趣繼續跳了,繼續坐回了角落裡,晉葉舟則是去和熟悉的人應酬去了。
譚蒔坐在沙發上,還沒做多久就被晉父給逮著了。晉父和晉琰煜,安娜站在一起,看到譚蒔的時候,三個人都懷揣了各自的心思。
晉琰煜雖然上次和譚蒔不歡而散,明面上卻還是一臉笑意的和譚蒔打招呼。
晉父見此皺眉,道:「這是你堂弟不知道從哪裡帶來的野男人,你怎麼也認識?」
晉琰煜道:「我也是因為堂弟認識的,他們形影不離。」
晉父看著譚蒔,眼中的鄙棄似乎都要逸處來了,最終卻還是引而不發,只是淡淡地對譚蒔道:「年輕人,還是少走點歪路好,高枝也不是那麼好攀的。」
「堂堂晉氏的待客之道居然是這樣的嗎?還真是讓我驚訝。」譚蒔說著驚訝,臉上卻帶著嘲弄的笑。
安娜的眼神忍不住一直對著譚蒔看,眼中閃爍著驚訝的光芒。譚蒔似是隨意的看了安娜一眼,心中卻是一怔。這個安娜,似乎有幾分熟悉感。
安娜突然道:「這位先生是誰邀請來的?」
這話說的突兀,但是晉父卻很快的轉過了這個彎:「這請帖我是親自檢查過的,來的人都是朋友和熟人,我倒是沒見過你,不如你拿出你的請帖來看看。」
晉父明明知道譚蒔是和晉葉舟一起進來的,卻故意這麼說,藉以羞辱譚蒔,然後把人名正言順的趕出去。
譚蒔卻真的拿出了一張邀請貼,晉父脫口而出道:「這不可能!這是假的!」
這張請帖上是他親手寫的,人名那一處卻是其他人填上去的,那字婉若游龍,根本不是他的筆跡。只不過脫口而出後他記起了周慕似乎向他要了這麼一張空白的邀請貼……
「邀請貼是我給子安的。」周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然後走到了譚蒔的身邊,雖然沒有多餘的動作,卻讓人感受到了一種赤.裸.裸的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