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征服病嬌教主7
征服病嬌教主7
【再見面也不知是什麼光景了。】
顧濤這幾日接見了不少武林中頗有名望的豪俠,共商攻打青玉教的大計。顧紹言去請示想要參加,顧濤看了他一會兒,最後還是同意了。
洛朝住在那廢園子裡,很少出來,顧紹言已經被顧濤排除在圍剿計劃之外,也很清閒,便陪著洛朝一起。
顧紹言帶著洛朝到廢園子東邊的池塘。
“我小時候經常到這裡來釣魚。”
“不會無聊嗎?”
顧紹言想了下說,“要分情況,若是我想吃魚了,等不及就直接下去捉。如果是無聊,正好打發時間。”
池塘的水是活水,所以依舊清澈,只是長時間無人打理,池塘邊的亂石中長了不少雜草。顧紹言如今也不過年少,性子又好動,當下脫了鞋襪,輓起褲腳就下水了。在池塘摸索一陣,然後笑容滿面地雙手捧起水,高興道:“蓮兒,快看!”
洛朝看過去,顧紹言手心有一尾紅魚,不過食指大小,搖著尾巴游動。
顧紹言眼神清亮,臉頰上還有不小心濺上的水,陽光在他身上竟像是在發光一般。
如同幻影,美好得讓人不敢觸碰,害怕一觸即碎。
洛朝一怔,伸手在他鼻尖輕輕點了一下。顧紹言沒有想到他會有這樣的動作,心下吃驚,退了幾步,掌心的紅魚乘機跳進了池塘,飛快地游走了。
“你、你做什麼!”
洛朝一臉無辜:“哥哥鼻子上沾上水了。”
顧紹言連忙用袖子擦了下臉,看了洛朝幾眼,還是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耳根有些泛紅。洛朝卻覺得有幾分好笑,到底還是個孩子。
顧紹言還與洛朝講了不少孩提時期的趣事,捉蟬摘橘子,逗狗被狗追下山,他表情十足,說出來教人覺得格外有趣。洛朝卻注意到他的講述中,都是他獨自一人。顧紹言並未隱瞞他,他母親是個婢女,是顧濤走火入魔後珠胎暗結,生下顧紹言後就被打發走了。顧紹言的存在可以說是一個污點,所以顧濤並不喜歡他,不過他天賦極佳,習武之後,顧濤對他漸漸重視起來。
“哥哥們不僅要習武,還要上學堂,我卻煩死了那套之乎者也,倒不如鬥雞走狗有趣些。”
洛朝看著顧紹言,他聽這人言語中竟然絲毫沒有對父親和兄長的憤懣,眼中滿是清澈純粹。他好奇這人是如何養成這樣的性格,在之前他以為顧紹言的被小心呵護,所以才會純真良善,但他並不是嬌寵長大,卻還能如此,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知怎麼的,洛朝竟然有幾分慶幸,慶幸這人養成了這樣的性格。
顧紹言看著他笑道:“我以前一直想,若是有個弟弟就好了,我便能好好寵他。”
是想把自己沒有受到過寵愛傾注在其身上?
洛朝問道:“我能一直當哥哥的弟弟嗎?”
顧紹言當他是怕了,對未知的家人迷茫,輕撫他墨玉般的長髮,“當然,一輩子都是。”
“一輩子都寵我?”
“一輩子都寵你。”
顧紹言沒有覺得不耐煩,反而有些歡喜的樣子,洛朝一直是老成的模樣,這樣撒嬌的話從沒說過。他心底知道,這是對方即將揭開真面目了,說這些話倒像是在立flag,但他是不介意這些的,洛朝能說這些,他在洛朝心中的地位比他想象的可能還要重。
明日便要出發前往青玉教所在地了,顧紹言安撫洛朝:“不要擔心,你一定很快就能和父母相見的。”
洛朝看著他:“那你呢?”
顧紹言一怔,“……我也很快會回來的。”他露出笑容,“到時候我會去找你的。”
洛朝微微低頭,斂了目光。
撒謊,他也不能確定自己能不能活著回來吧。
出發當天,人馬聚集在天沐劍莊山下,顧紹言走之前回頭,洛朝站在台階上靜靜地看著他。一身青衣,明明身形單薄,卻如傲竹挺立。他收回目光,駕著玄玉跟著大部隊,再見面也不知是什麼光景了。
******
武林盟一路勢如破竹,順利攻打上青玉教所在地。
“沒想到這青玉教如此不堪一擊,看來以前我們都被那些傳言矇蔽了。”有人笑道。
“要我說還是顧盟主指揮有方,將這青玉教的幾處分舵探查清楚了,不然不會如此順利。”
這話引來了大家的附和。
“沒錯,都是顧盟主英明,不然以青玉教的狡猾,這會兒不知道躲哪兒去了。”
“現在咱們來個甕中捉鱉,任那洛朝有千般手段也使不出來。”
面對眾人的奉承,顧濤只是微笑沒有說話,但笑容謙遜,眼中卻含著幾分得意。這次攻打青玉教是他策劃了好幾年的,安插臥底,收買教徒,設計刺殺洛朝。雖然最後的刺殺計劃有些紕漏,沒有找到洛朝屍體,但以當時的重傷,落下山崖,絕無生還可能。再說這已經過了一個多月,洛朝卻從未露面,讓他把那一絲絲擔憂也放下了。
他策劃了這麼久,終於要成功拿下青玉教,稍稍有些得意也是可以理解的。
“父親。”顧紹言面上有些猶豫,但還是出聲道。
“怎麼了?”顧濤看著自己的小兒子,神色有些微妙。顧紹言在武學上頗有天賦,這本是他所喜的,但如今卻武功盡失,如同廢人一般。他知道青玉教有一顆還魂丹,料想顧紹言也是為此來青玉教的。原本他覺得若是顧紹言能拿到,得到了也不錯,但如今卻有些猶豫了。他自己的那顆還魂丹自然是當做保命用的,如今勝利在望,青玉教的一切可以說即將歸他所有,那還魂丹也是,如果能再多一重保障,有誰會拒絕呢。現在顧紹言就像是覬覦他寶物的賊人,讓他不知不覺就多了幾分不耐。
顧紹言擔憂道:“洛朝以狡猾狠毒聞名,此行如此順利,讓人不得不擔心……”
“紹言多慮了。”顧濤直接打斷他的話。此行會如此順利,是因為他早早安排好了,但那些計劃又不可能對顧紹言說出。雖說對方不知情,擔憂也情有可原,但未免覺得這樣的話有些掃興,當下有點不高興。
“紹言,你若是擔心,便不必與我們同行,與你幾位師兄殿後吧。”顧濤淡聲道。
顧紹言面色一僵,道:“……是,父親。”
顧濤一行人高唱凱歌,順利攻入青玉教總殿,原本奢靡華貴的宮殿此時已經人去樓空,鳥雀驚飛,多了幾分衰敗景象。
“這怎麼沒有人,難道是那魔頭得到消息跑了?”有人疑惑道。
“果然是魔教,鬼鬼祟祟,連迎戰也不敢。”有人不屑道。
顧濤神情淡然,他知道洛朝不是逃了,而是沒辦法出現了 —— 一個死人,要怎麼出現?
只是接應的人沒有出現,讓他稍稍有些詫異。
他朗聲道:“各位,這洛朝囂張多年也就是有青玉教作為依仗,如今我們已經滅了青玉教,就算洛朝僥倖逃出,也翻不出風浪。再說,洛朝總會留下蛛絲馬跡,諸位掌控各地消息,總能探查出來。”
眾人紛紛點頭。
顧濤帶領眾人進入總殿,發現殿中不是無人,而是所有人都死了。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大殿,身上均是穿著青玉教校服,死狀慘烈。
“難道已經有人提前來了?”
顧濤面色有些難看,有人早一步進來,說明可能被拿走了不少好東西。錢財他不在乎,但那顆還魂丹他絕對要拿到手。
眾人又一路進入偏殿,路上倒了不少屍體,走道兩旁的燭火幽幽,讓人心中不寒而慄。
有人忍不住道:“這青玉教果真是邪門得很。”
進入偏殿,眾人都停下了腳步,因為偏殿之中立著一個人,一身青衣,背對著他們。
總殿依山而建,偏殿更是完全在山體之中,原本幽暗無光,但偏殿頂上卻鑿開了天井,一束光投下來,正好落在那人身上。
有人立刻拔劍指向他,厲聲道;“你是什麼人!為何在此?”
那人緩緩轉身,入目是一張青銅面具,上面雕刻厲鬼,醜陋可怖。
原先指著他的那人手一松,劍■當一聲落在地上,顫聲道:“青……青衣厲鬼……閻羅……無赦……”
青衣厲鬼,閻羅無赦。
這一句話振聾發聵,代表的不僅僅是一個人,而是歷代青玉教主留下的威名。就算之前嘴上說得再怎麼輕蔑,但真正見到時,那些可怕的流言立刻出現在腦海。青玉教主神出鬼沒,除了青玉教中人,沒人知道那張厲鬼面具下是怎樣的容顏,有人傳說只要是看見了面具下的容貌,那就證明離死期不遠了。
顧濤失聲道:“你不可能是洛朝,你是誰!?”
青衣人輕笑了一下,然後取下了面具。
眾人皆是呼吸停了一瞬,除去傳言中取下面具的奪命意義,更多的緣由是那張無瑕的面孔。他們見過名揚武林的三美人,也曾與秦淮名妓對飲,他們遇過種種美人,見識過萬種風情。但從未有一人,只靜默觀望,便攝魂奪魄,無須多言,便傾倒天下。
而這樣的絕世容顏,竟然出現在一個男人的臉上。
這個男人還是天底下最大的魔頭——洛朝。
顧濤不可置信,他自然知道洛朝的容貌的,這是洛朝無疑。但他如何也不懂,一個應該已經死了的人,怎麼會站在這裡。
洛朝微微一笑,在眾人心臟一緊的時候,緩聲道:“恭候多時。”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顧紹言多多少少猜測到了顧濤一行人的遭遇,想來他也該出場了,與同行的幾位師兄表示自己的擔憂,於是離開隊伍,先行一步。
原本是上山的路,卻莫名其妙地走入了一片竹林,顧紹言心中有所猜測。
果然,竹林中隱約響起笛聲,忽遠忽近,縹緲無蹤。
顧紹言覺得眼前的景物變得模糊起來,一陣天旋地轉,閉上眼睛,倒了下去,陷入昏迷。但他卻沒有摔在地上,而是被一人攬住了身形。
洛朝依然一身青衣,但外袍墨綠濃重,衣擺用銀線仔細繡著繁複的蓮花紋樣,華貴無雙。墨色的長髮用一根同色髮帶輕輕系著,幾縷發絲落在他蒼白的面孔上。他也不再是那副弱不禁風的少年模樣,身姿挺拔,身材頎長,而容貌更甚。
聲音如泉水淙淙,玉石相擊。
“我們又見面了,哥哥。”
第61章 征服病嬌教主8
征服病嬌教主8
【你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的。】
顧紹言在一陣昏沉中醒來,熏香淡雅,薄紗輕柔。他扶著有點暈的腦袋,慢慢整理信息。
——洛朝。
他此時正躺在床榻上,紗簾墜下,遮掩了視線,只是朦朧看見外面有一圓桌,桌邊坐著一個人,只是那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顧紹言已經醒了。
“請問……”開口不似預料中的沙啞,應該是昏睡中也有人細心喂水了。
外面的人把頭轉過來,就算看不清面容,也能感覺到強烈的視線。
“在下記得自己暈倒在一片竹林中,是您救了我嗎?”
那人沒有回答,起身就要往外走。顧紹言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麼了,不能讓他溜了。
他往外一撲,虛弱的身體一下承受不住,倒在了地上,他卻不顧這些,急切道:“蓮兒,是你嗎?蓮兒。”
洛朝原本想要扶起他的動作生生頓住了。
顧紹言一副疑惑和焦急的模樣:“蓮兒,你怎麼不說話?”
洛朝慢慢走近床榻,掀起了紗簾,居高臨下地看著狼狽趴在地上的顧紹言。
顧紹言先入目的是墨綠色的衣擺,上面的刺繡精巧絕倫,一朵朵蓮花栩栩如生。沒等顧紹言抬起頭,就見洛朝蹲下身來,那張完美無瑕的臉龐也就映入眼簾。就算早就知曉洛朝的容貌,但切切實實看見,還是忍不住心生驚嘆。他歷經了許多世界,也見過不少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但以洛朝的容貌依然能排在前列。一個人的容貌,或多或少都能被人挑出缺點,但即使是再苛刻無理的人,也難以對這張臉說出半個不字。
依稀可以看見“蓮兒”的模樣,但卻更加完美,如果說“蓮兒”的美是鮮嫩的惹人憐愛的,現在恢復成成年男性的洛朝的美,是劇毒的讓人欲罷不能的,穿腸毒藥也教人甘之如飴。
洛朝的神情是淡漠的,他看見驚艷和困惑在顧紹言眼中閃過。
顧紹言猶豫道:“你是……誰?”
洛朝心中輕輕哼了聲,倒不知道有幾分失落,覺得有些無趣,起身想要離開。
顧紹言卻突然攥住了他的衣袖,眼中仍然有困惑,卻開口道:“……你是蓮兒……你是蓮兒對不對?”
認不出的時候不高興,認出來了還是不願意。
洛朝淡淡道:“你認錯人了。”
顧紹言卻抱住他的腰,有幾分孩子氣:“明明就是你!”說完又困惑道:“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洛朝看他:“你覺得我是嗎?”
“你當然是。”
洛朝垂眸,頓了會兒道:“……那我便是了。”
顧紹言無視其深意,似乎很高興道:“你怎麼會在這裡?我怎麼在這兒?你怎麼這番模樣?”問題一個個冒出來。
洛朝沒說話,倒是顧紹言自己找出了理由:“是不是你偷偷跟著我來,見我暈倒了把我救了?你現在的樣子……難道是吃了什麼藥?只是我還未聽聞過有這樣奇效的神藥……”
洛朝任他猜測,只說道:“你現在身體不適,不宜到處走動。”
接著一下把顧紹言抱起來,輕輕鬆松抱起來,沒有半分吃力。一個男人被像女人一樣抱起來,顧紹言掙扎起來,“哎,你做什麼,放我下來。”
離床榻也不過一步遠,洛朝依言把他放在床上,仔細掖好被角。看著顧紹言臉上羞惱的神色,心中柔和了幾分。
“你現在需要休息,我等會兒再來看你。”
衣袖在顧紹言身上輕輕拂過,顧紹言便覺得睡意昏沉。
洛朝日日陪伴他,顧紹言身體不適,大半的時間他都是躺在床上。偶爾起身活動,也是在屋子內。
“蓮兒,這裡到底是哪裡?我記得我應該上了玉心崖……我的父親和幾位兄長呢?”
這些時日顧紹言當然也問過顧濤一行人的情況,洛朝都是避過不答,或許是不想騙他,又或是不屑於騙他。
但這些反常的情況,再怎麼胸無城府的人也會察覺不對。
“蓮兒,我想出去找他們。”
洛朝淡淡道:“你的身體還沒有恢復。”
顧紹言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道:“我聽聞青玉教有一絕世功法,可返老還童青春永駐。”
“不過是以訛傳訛。”洛朝神色沒有半點波動。
顧紹言沒有繼續追問,但卻日復一日的沉默下去。再加上他最近越來越常感覺到疲憊,變得嗜睡,渾身無力,顧紹言知道這是他之前強行動用內力留下的後遺症。每次洛朝來時他大多在睡覺,短暫清醒的時候,兩人說幾句不鹹不淡的話,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如履薄冰的關係。明明距離真相不過是一層窗戶紙的距離,卻不願意捅破。
直到一天,洛朝來找他,顧紹言從睡夢中醒來。
“是到了晚上了嗎,都這麼黑了……”
他感覺到手腕被人捉住,他迷惑地抬頭,卻是一片漆黑。
“怎麼了?”
洛朝的聲音似乎有些乾澀:“……你看得見我嗎?”
顧紹言沉默,他顯然已經明白了許多,他的病情已經惡化了,如果放任下去,他只會連個廢人都不如。
洛朝看著眼前的青年,臉龐上猶帶青澀,原本還有大把的青春年華可以去揮霍,但卻落到了現在這般田地。洛朝沒有在他臉上看到震驚和恐懼,相反,在開始的一絲驚訝後,顧紹言臉上透露出幾分釋然和解脫。他在釋然什麼?為什麼覺得是解脫?
他該嘲笑這個人的,明明已經察覺了真相,但卻不願意揭穿,甘願當個傻子。
如此懦弱。
洛朝扶著他躺下,道:“已經很晚了,你好好休息,等你醒來天就亮了。我有點事需要去處理。”
說完就起身離開,顧紹言卻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角:“蓮兒!”這是他幾日來第一次叫這個名字。
“還有什麼事嗎?”
顧紹言看著洛朝,但也只是憑著自己的感覺,洛朝看著他目光沒有焦點落在自己的身旁,心臟微微發酸。顧紹言神色有些驚慌,似乎對自己突然叫住洛朝十分驚訝,嘴脣囁嚅了下,還是鬆開了手。
洛朝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顧紹言再次醒來的時候聞到了一股清淡的蓮香,那是洛朝身上特有的味道。他發覺自己眼睛涼涼的,上面覆蓋了一層紗布。
“你醒了。”旁邊有人道。
“這是什麼?”顧紹言摸了摸眼睛上的紗布。
“只是明目緩解疲勞的,無須在意。”
顧紹言沉默,兩個人都知道真相了,這樣的對話顯得有些無聊。洛朝卻並沒有這樣的想法,扶著顧紹言喝下準備好的藥湯,味道並不難喝,相反還有股清甜味。喝下藥湯後不久,顧紹言就覺得體內隱隱有股氣息流動,就像是已經乾涸的河流,重新有河水流淌,雖然現在還只是一股極小的細流,但也可以說是奇跡了。
能夠創造這樣奇跡的藥,只會是還魂丹了。
顧紹言不動聲色,只是覺得多日的等待要結束了。
顧紹言的身體一天天地好了,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多,腦袋也不再昏昏沉沉。
他感覺到丹田內力完全恢復時,是在一個朝露清風的早晨,竹屋十分安靜,這裡一直只有洛朝和顧紹言兩人,現在顯然的洛朝不在。
他出了竹屋,竹屋外的空地有一石桌石凳,顧紹言在那裡坐了很久,直到夕陽西沉。
他看見洛朝從竹林深處慢慢走來,依舊是華貴的青衣。
“你沒走。”
顧紹言道:“我想見你一面。”
“見了之後你就走不了了。”
顧紹言沉默了一會兒,慘然一笑:“何至於洛教主如此。”
只感覺一陣風過,眨眼之間,洛朝已至顧紹言身前,他伸手掐住顧紹言的咽喉,冷聲道:“別這麼叫我。”
顧紹言笑了下,說話有些艱難:“難道……不是麼……”
洛朝眼神越冷,手上用力,似乎下一秒就能掐斷他脆弱的咽喉。半點沒有之前幾天的溫柔體貼。但最後洛朝還是鬆開了手,把顧紹言像是抹布一樣甩在地上。他盯著顧紹言,好像受傷的不是顧紹言,而是自己。
“你想走?”他一直淡漠的眼中浮現出哀慟,他質問道:“你說過不會丟下我的!”
顧紹言咳了幾聲,喉頭處有一股鐵鏽味,聲音嘶啞,偏過頭道:“那是……我對蓮兒說的……”
“我就是他!是你親口說的!”
顧紹言沉默了很久:“洛教主,讓我走吧,我欠你的,會一一還清。”
洛朝卻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你還?你能怎麼還?還魂丹的價值不用我多說你也清楚吧。”他的神色陰鷙,“你的命是我給的,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
顧紹言的神情頗有幾分嘲諷:“教主要我的命做什麼呢?”
洛朝接下來的舉動卻出乎了他的預料,他忽然將顧紹言緊緊抱住,顧紹言一愣,立刻想要掙扎。
洛朝道:“哥哥。”
顧紹言如遭雷擊,停下了掙扎。
洛朝繼續道:“你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的。”洛朝抱他很緊,仿佛要把他揉進身體,融進血肉。
他鬆開時,顧紹言才發現他滿臉淚痕。他像著魔似的伸手觸碰他的眼淚,卻在剛剛觸及時,像是被灼燒般收回了手。有誰能想到呢,這樣強大完美的男人,竟然會流淚,脆弱得不堪一擊。
洛朝卻握住他的手,道:“我沒有傷害他們,哥哥,我只想要你,陪著我好嗎?”
顧紹言沒有說話,卻也不再掙扎。
洛朝溫柔地抱著他,卻在顧紹言看不見的角落,露出詭異的陰郁的笑容。
他知道顧紹言動搖了,但這還不夠,他要的遠遠不止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