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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征服反派BOSS》第48章
第62章 番外:長醉不復醒

 番外:長醉不復醒

 【晚安,我的愛人。】

 顧紹言在心裡扳著指頭數,洛朝還能堅持幾天,這樣虛假的相處,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洛朝這人如此驕傲自恃,定是不能容忍的。

 他面上處處順從洛朝,但其實卻越來越疏遠。對於一個信奉俠義之道的人,怎麼可能真的這樣生活下去,勉強自己背叛信念和魔頭苟且,只會比死更加讓人難受。顧紹言清楚,洛朝更清楚。

 顧紹言終於出了竹屋,竹屋外有一處不大的空地,他在此練槍。他已經多日沒有練武了,剛開始還有幾分生疏,但很快就恢復了之前的水準,行雲流水翩若驚鴻。

 在顧紹言練武的時候,洛朝就會坐在旁邊的石桌旁,慢慢飲酒。酒杯小巧玲瓏,伴著竹聲濤濤,十分風雅。

 洛朝雖說是一副貴公子做派,但喝的酒卻不是那些文人愛喝的淡酒,酒極烈,就是顧紹言這樣嗜酒的人也忍不住皺眉。

 “這酒真是古怪。”

 洛朝神情帶著幾分悠然自得:“此酒名‘穿心’。”他飲下,“酒入愁腸,穿心蝕骨。”

 顧紹言道:“這天下的酒我不說全喝過,但也喝過九成九,但這酒我不僅沒有喝過,更沒有聽過。”

 “因為這是我釀的。”洛朝一向冷淡的雙眸有了幾分笑意,“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偶爾洛朝會拿出棋盤來,顧紹言剛開始還有幾分興味,但幾局下來,毫無例外都是洛朝勝。就算顧紹言輸得再慘烈,洛朝也沒有半點放水的意思。

 顧紹言拿著棋子,瞪著棋盤,已經足足有一刻了。洛朝也不催促他,靠在榻上喝茶,從窗往外看,竹濤陣陣,優美如碧波。半晌轉過頭,見顧紹言還是那個姿勢,仔細一看,才發現顧紹言已經睡著了。

 洛朝失笑,一向寡淡的臉,竟然柔和下來。將人抱著放在床上,褪下衣袍鞋襪,蓋上被子,一番折騰後,顧紹言還在熟睡。洛朝看著顧紹言的睡顏,想著這樣還有多少時日呢?

 他為了顧紹言,沒有對顧濤一行人趕盡殺絕,他知道若是真的做絕了,他與顧紹言就再無絲毫可能。但顧濤那樣的人,又豈是會感恩之人,他只會越加地仇恨洛朝。這些天,他已經應付了不知多少次武林盟的來襲了。

 青玉教中的內鬼被他清理乾淨,但青玉教也因此元氣大傷,而洛朝又每每放過顧濤,讓顧濤更加肆無忌憚,如同瘋狗一樣咬個不停。

 但即便如此,他仍舊不可能解開顧紹言的心結。

 他從來就不是個好人,他是江湖惡貫滿盈的魔頭,人人談之色變。他一貫我行我素,滅門屠教,只要是讓他不高興了,就像豬狗一般屠掉。他從來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對,即使是現在。

 但是有人說,他討厭他手上的血腥味。

 他說,那我把手砍掉呢?

 那個人搖頭,你的靈魂都散髮著惡臭。

 所以呢,放他離開?怎麼可能。

 顧紹言知道洛朝不在的時候是去處理教中事務了,但每到用膳時都會來,這一次過了時間卻還沒有到來。

 他把角落中的銀槍拿出來,用布巾仔細擦拭,看著光潔的槍尖側面映出他的面龐。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次用它了。

 顧紹言提著槍走出小屋。

 和他的想象不同,竹林並不大,不過是一盞茶,他就走出了竹林。莫名覺得有些好笑,就好像一個人兜兜轉轉,卻發現不過是在原地。

 他聽見一聲嘶鳴,看見一道黑影遠遠朝他奔來,正是玄玉。玄玉顯得十分焦躁,顧紹言敏銳地嗅到它身上的血腥味,它並沒有受傷,這反而說明了更多問題。他翻身上馬,玄玉立刻掉頭朝來的地方跑去。

 洛朝站在玉心崖,神情冷淡,他的髮帶不知道掉在哪兒去了。山風微寒,吹起他如墨的長髮,衣袂飄揚,恍如神仙中人,似乎要乘風而去。但他臉上沾染的鮮血,讓他如同厲鬼修羅。他那無儔的容顏,更像是淬毒的尖刀,華美舞動間便取人性命。

 顧濤死死地盯著洛朝,眼中滿是怨毒,他帶的人已經摺了大半。洛朝每次總會放過他,但這不是恩賜,而是一種羞辱,讓他看著自己是多麼異想天開多麼無能!

 “魔頭!就是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顧濤怒吼一聲,朝洛朝衝過去,以洛朝的實力,只要輕輕一閃就能躲過,但洛朝此時卻不閃不避。

 顧濤大喜過望,眼見手中的劍就要刺進洛朝體內,只聽見錚的一聲,手中一麻,劍被擋開。他看那將他劍擋開的物件,入目是一桿長槍,銀光閃閃,他再熟悉不過。

 顧紹言從馬上飛身而來。

 顧濤看見他內力恢復,再和他救洛朝一聯繫,立刻得出了結論。

 “逆子!你竟然與這魔頭勾結!”

 顧紹言向來敬重顧濤,連忙道:“不是的,父親……”但張了張口,卻不知道如何解釋。

 顧濤認為他是編不下去了,冷哼一聲,“你若是還想認我這個父親,就把這魔頭斬殺了!”他剛才一劍,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不能再對洛朝再造成傷害了,所以把希望寄託在顧紹言身上。

 顧紹言看向洛朝,神情有幾分茫然。

 顧濤繼續道:“紹言,我知道你之前只是被這魔頭迷惑了,現在只要你殺了他,一切就結束了。”見顧紹言猶豫,連忙放緩了態度。

 顧紹言神色糾結,顧濤的話顯然提醒了他,這些天一直忽視的事實。

 他身為正道,當懲奸除惡,洛朝這樣為禍江湖的魔頭,當斬當殺!

 洛朝靜靜地看著他,表情不似之前的冰冷或溫柔,柔和又茫然,像是他們初遇時,那個倔強又讓人憐惜的蓮兒。

 “哥哥。”他這樣道,如同雛鳥一般。

 一個男人這樣對一個的青年說,顯得十分古怪,但兩人都沒有在意這些,反而覺得理所當然一般。

 “哥哥。”洛朝又喚了一聲,然後退了一步。他本來就站在懸崖邊,如此離萬丈深淵不過咫尺距離。

 洛朝微微一笑,美得讓人窒息,他往後又退了一步,墜入懸崖。

 顧紹言神情一慌,立刻奔去,將洛朝攬入懷中。

 洛朝在他懷裡,抬頭朝他露出此生最燦爛的笑容,春花爛漫群星閃爍也無可比擬。他緊緊地依偎在顧紹言懷中,像是女兒家靠在情郎胸膛上。

 但洛朝從來都不是柔弱的菟絲花,而是詭毒的蛇蝎。

 顧紹言低頭一看,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胸口,一把匕首正刺進他的胸膛。握著刀柄的手指纖長白皙,如同玉雕,這雙手的主人更是美得不似凡人,此刻巧笑倩兮地看著他,滿目的深情。

 毒素很快蔓延至全身,他沒有辦法再帶著洛朝返回崖頂。

 山風如此寒冷,顧紹言看著崖頂離他們越來越遠,他看見顛倒的林海和悠遠的鳥鳴,緊緊抱住了懷中的人。

 他總是在追求完美的結局,但在此時結束或許也不錯。

 或許是毒素已經麻痺了神經,胸口的疼痛不再那麼清晰,虛無而縹緲,像是這一場場夢境。

 顧紹言的眼中浮現出迷茫和困惑。他並不強大,有時候也會覺得厭倦,覺得疲憊。

 總有那麼一天,他不再執著,不再追求,不再渴望掌控一切,他會放手。像是一個普通人,面對無數的未知,在倉促中游走,在匆忙中蒼老,不再醒來。

 像是他無數次送別自己的伴侶。

 看著他們安靜地沉睡,在心中輕聲說道。

 晚安,我的愛人。

 ******

 洛朝曾經聽人說,人在臨死時會回顧自己的一生。或許如此吧,那些他以為已經遺忘了的東西,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又浮現在他眼前。

 他從小就生活在玉心崖,不知道父母是誰,只是有人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告訴他要效忠青玉教,效忠教主。五歲的時候他和一群同齡的孩子被扔進地牢,沒有吃的,管事的告訴他們,只能活下來一個人。三天后,地牢的門被打開,他提著匕首,滿身血污走出來。管事一臉嫌棄,帶著他去洗漱,然後再帶到大殿。

 他看到大殿中一個男人立在那裡。

 這個男人後來成為了他的師父。

 師父一直說他很聽話,他在這一點的確做得很好。他或許生來便沒有心肝,看見那些人凄慘可憐的模樣也無動於衷,那些人在他眼裡也不過是死肉包裹白骨。

 剛開始還有人罵他,說他陰狠毒辣,罵他不得好死,他聽得煩了就一刀劈過去,若是讓他煩到了極點,就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見那些原本堅毅固執的人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眼中也沒了神采,只能苦苦哀求,他卻也沒多少愉悅。對他來說,這些都不是他在意的。

 後來沒人敢罵他了,他們都畏懼而恭敬地看著他,討好又卑微。這些恭維和諂媚他一一收下。坐在高台寶座上,冷眼看這些人表裡不一,背地裡罵他,當面卻堆著笑容。他像是在看著一出滑稽劇,想看看他們能做到什麼地步。

 墜崖,失去武功,落到狼狽的境地。

 然後出乎意料地遇到了一個人,還不過是個懵懂的大男孩,滿目的天真純粹。他惡意地想看看這人若是被染黑會是何等的畫面,但到後面還是舍不得了。

 他擁有至強的武功,萬人敬仰,富可敵國,權勢滔天。但他最快活的竟是那段什麼都沒有的日子。

 二十六載時光,竟然不如那短短幾個月。

 他看著那個孩子,那樣歡喜地望著他,嚷著:蓮兒,蓮兒。如同呼喚摯愛的寶物,一心一意,純粹而真誠。

 但在真相揭開後,他看到了對方的猶疑。

 如果你無法抉擇,那就讓我來吧。

 那些無數人艷羡的富貴榮華武功蓋世,對洛朝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他到頭來最在乎的竟然是這個意料之外出現的人。

 這份執著的出於愛嗎?連洛朝自己都不能回答。他不懂愛,也從未愛過人。他只知道自己無法放開顧紹言的手。

 山風呼嘯,林海濤濤。

 洛朝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你說過要陪我一輩子,那就必須是一輩子。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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