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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真國色》第49章
第49章

  衛琅宴連頭都沒有回就知道身後的人是誰,不過眨眼的功夫,身後的人騎著一匹健壯有力的棕色馬匹追了上來。那人騎在馬背上微微俯下身子,扭頭看了旁邊面容冷峻的衛琅宴一眼,恥笑道:「沒想到連七弟這樣不近女色的人如今都被迷惑了,惹的七弟連打獵的心思都沒了。我真是好奇那沈家姑娘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看你這般,我倒是很想見見那沈姑娘。」最後一句話用輕佻的口吻說出來,彷彿帶了一層別的意思。

  衛琅宴側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開口道:「衛安景,你想打架?」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衛安景反而笑了笑,猛地感覺身邊的寒氣更加重了,他話鋒一轉,道:「要不你把梓安送到我那裡去如何?原本梓安就不是你的責任……」

  衛琅宴古怪一笑,「衛安景,你現在想說什麼?想說五哥是因為你而死,所以梓安是你的責任?」他的聲音在冷冽的風中有些低沉和含糊不清,「衛安景,何必了,雖說原本是你去冀州,但母妃求了情,皇上也下了旨,我和五哥去了冀州,這件事就同你再也沒有關係了。五哥……是為了救我而死的,你不需要背負這個責任……而且,梓安不是責任,我把他視為己出……駕……」

  強健的黑馬快速朝著前方奔去。

  衛安景勒住韁繩,停在原地,怔怔的看著前面魁梧的身影,他緊緊的攥住拳,面色發白,心中鋪天的酸痛席捲而來。母妃……母妃,都是因為你,我才成了兄弟眼中懦弱的人,都是因為你的偏愛,我才與自己兄弟形同陌路……

  …………

  洗好的小米加水密封在瓦罐之中,前一夜放在滿是炭火的灶底,第二天起來取出瓦罐,揭開蓋子,濃郁的米粥香味蔓延開來。

  喝著濃稠噴香的小米粥,用豆子發出來的豆芽清炒,酸酸爽爽微辣可口的菘菜,衛梓安吃的噴香。

  沈牡丹看他呼嚕呼嚕喝粥的樣和差不多空了的碗底,笑道:「再去添一碗可好?」

  衛梓安點了點頭,扒掉碗中最後一口香稠的米粥,把空碗遞給了一旁站著的鳩蘭,鳩蘭笑瞇瞇的去廚房添了一碗過來。

  旁邊的沈煥逗他,「梓安,你在這般吃下去小心變成小胖豬了。」

  衛梓安有些疑惑,皺著小眉頭努力的回想自己見過的小胖豬是什麼樣子的。沈牡丹輕笑,「阿煥,你快別逗他了。」又衝衛梓安道:「世子莫聽他瞎說,胖一些才好,抱著舒服。」

  「姑……姑娘,」門外忽然傳來六兒氣喘吁吁的聲音,「宴……宴王殿下來了。」

  沈牡丹一怔,手中的筷子沒握牢,啪的一聲掉落在桌上,她遲疑了下,站起身子,沖六兒道:「去……去讓殿下進……」她話還沒說完,門外已經走進來一個穿著大氅,滿身寒氣的魁梧男人,男人身上風塵僕僕,他進到屋子裡,視線定格在沈牡丹身上,與她的眼神交匯糾纏,眼中柔和了不少,更多的卻是掩飾不住的直白的強烈的佔有慾。

  沈牡丹一個心驚,慌忙避開他的眼神,結結巴巴的說道:「殿下,您……您是來接小世子的吧。鳩蘭,快些去把世子的東西收了。」說這話時,始終不敢去看他一眼。

  「不急。」衛琅宴收回目光,看了眼桌上的米粥和小菜,往前走了幾步,拉開一把凳子坐下,淡然道:「早上過來的有點急,還沒吃東西。」

  衛梓安半個多月沒見著他了,也很是想念,聽他說這話,立刻回頭沖鳩蘭歡喜的道:「鳩蘭姐姐,快些去給七皇叔添一碗米粥過來。」又扭頭沖衛琅宴笑瞇了眼,「七皇叔,這米粥和這菜芽都是牡丹姐姐想法子弄出的新鮮吃食,可好吃了,你要多吃一些。」

  沈牡丹哭笑不得的看了衛梓安一眼,心中忐忑難熬,正遲疑著該怎麼辦的時候,衛琅宴已經看了她一眼,說道:「你莫要管我,坐下繼續吃吧。」

  沈牡丹應了一聲,看了眼他旁邊的空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後硬著頭皮坐了下來,聽著旁邊他細嚼慢咽吃東西的聲音,心中的煎熬可想而知了。

  施寶秋有傷在身不能起來吃東西,都是翠枝在房裡伺候著她吃,平日吃飯的桌上也只有牡丹,阿煥和梓安三個人。這次多出來一個男人,還是如此顯眼的一個男人,他坐得筆直,兩腿微微張開,左手很自然的放在左腿之上。除了衛梓安,剩餘的兩人都有些坐立不安的。特別坐在左側的沈牡丹,目光老是不由自主的移向距離她右腿不過一個拳頭的距離的大腿和手掌,他的腿長而有力,繃得緊緊的,在有些矮小的桌下微微的屈著,放置在大腿之上的手背因為練武的關係,青筋有些鼓起,手指卻很修長,指甲修剪的乾乾淨淨。

  沈牡丹簡直是煎熬著吃完了這頓早飯,等著思菊和鳩蘭把桌子撤了下去,沈牡丹立刻說道:「殿下,您在這裡稍等片刻,我這就去把世子的東西收拾一下。」說罷,匆匆的離開,進了衛梓安的房間,反手把房門關上了。

  靠在房門後,沈牡丹粗粗的喘了兩口氣,心中又想起方才殿下看她的目光,強烈,直白和掩飾不住的佔有慾。她腦子有些混沌,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之前在王府的時候雖然能夠感覺的出他對她應該是有意的,但卻沒有今天這麼強烈的感覺,今天的他太直白了。她以為他去了懷寧一趟,說不定對她的那丁點有意也會隨著時間煙消雲散,但如今卻更加的強烈澎湃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僵硬著雙腿走到床邊去替衛梓安收拾東西,沈牡丹的腦海中越發的亂了,正混亂的想著,身後的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沈牡丹只以為是鳩蘭來了,她軟弱無力的坐在了床邊,靠在了床柱上,垂著頭無力的說道:「鳩蘭,你來替梓安收拾東西吧,我有些不舒服。」方才因為與殿下的相處,全身緊繃,如今突然鬆懈下來,身子便有些疲軟了。

  腳步聲漸漸走進,和鳩蘭輕快的腳步聲不同,這腳步聲明顯更加的沉穩,有力。不似女人的腳步。靠在床柱的沈牡丹意識到了什麼,臉色煞白,正想抬頭望去,那腳步已經停止了她的面前,映入她眼簾的是一雙勾著金邊的黑色靴子。她閉了閉眼,心中越發的沉重,耳邊聽見他的詢問聲,「你哪裡不舒服?」

  沈牡丹抬頭,撞見了他幽深的眼中,攥緊了發抖的手,她壓下心中翻騰的懼怕,平靜的道:「殿下,民女沒事,只是……只是昨天夜裡沒有休息好。殿下,您稍等片刻,民女很快就把世子的東西收拾好的。」她說罷,收回目光,站起了身子打算替梓安收拾東西了。

  衛琅宴豈會看不出她在躲自己,兩個人都不是笨蛋,他有些想不明白,她為什麼會躲著自己。他轉過身子從旁邊拎過來一個凳子過來坐下,視線又移回到她的身上,她今個穿了一身的藕荷色襖裙,收窄腰身,正背對著收拾床上的東西,微微彎腰,圓翹的臀正對著他。

  衛琅宴忽然就覺得有些口乾舌燥了起來,他沙啞著聲音道:「不用收拾了,梓安暫時還住在你這裡,你過來,我有話同你說。」

  沈牡丹怔住,磨磨蹭蹭了好半響才直起了腰身,轉過了身子,看見他正坐在前方不遠的位置。遲疑了下,她沒有上前,依舊站在床頭。她總覺得有什麼不明的氣息在兩人周邊纏繞著,她很想拔腿就跑,可是她不敢。

  「過來。」衛琅宴又催促了一聲。

  沈牡丹猶豫了下,往前走了兩步,說道:「殿下,小世子住在這裡總歸是不好的,您多勸勸小世子,還是讓他回王府住吧。」

  衛琅宴不答話,過了會才啞著聲音道:「坐下。」

  沈牡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四周,整個房中除了他坐著的那把凳子再也沒有其他的,視線忽然就落在他修長有力的大腿上,她意識到了什麼,臉色突然爆紅,結結巴巴的道:「殿……殿下……」

  是不是她聽錯了,要麼是她會錯了意,其實他說的話根本不是那個意思,不是讓她坐在他腿上吧。

  衛琅宴不再囉嗦,他一直是個說一不二的人,當下就伸手扯住了沈牡丹的手臂,一個用力,她便倒在自己的懷中,順勢一帶,她已經穩穩的坐在了他的腿上。他環住她的腰身,入鼻有股淡淡的香氣,非常的好聞。

  她一落入懷中,衛琅宴全身的欲望便再也繃不住了,從下腹處竄至全身,這才發現他對她的思念和喜歡遠比自己所估計的還要多。他一直是個很有自制力的人,這些年來也沒個女人,雖會有生理的欲望,但是對於女人的欲望卻沒有一絲一毫,直到那煎熬般的半個月,他的慾望每夜便如同甦醒的雄獅。從懷寧回來,他甚至沒有回王府,直到來了這裡。如今不過擁她入懷,他體內的雄獅便已經甦醒,叫囂著。

  沈牡丹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在他的懷中了,臀下有個硬邦邦的東西頂著,她的臉色立刻煞白,身子也忍不住顫抖了起來,想要起身,他的手臂卻如同鐵鉗一樣緊緊的困著她,動彈不得。

  她豈會不知身下那是什麼東西,她不敢在動彈分毫,深怕刺激的它越發堅硬。

  她傻傻的不敢動彈分毫,卻不想他卻開始動作了起來,他有些冰涼的大手摸向她光滑的臉頰,稍一用力,她的臉就正對他了。沈牡丹甚至從他的眼中望見了自己呆愣的身影,還不等她多想什麼,他的手已經扶住了她的後腦勺,用力按向了自己,冰冷的唇觸碰在她柔軟的唇上。嘴上有濕濕熱熱的東西舔過,那溫熱靈巧的舌來回的在她的唇上刷過,甚至伸進她的口中想要撬開她緊閉的牙齒。

  沈牡丹聽見殿下低低沉沉的聲音,「牡丹……」

  沈牡丹突然不知哪來的力氣,或許是他吻的太專注,她猛地一把推開了他,用力過猛,整個人朝著後面倒去。他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她卻又立刻揮手打開他的手,整個人硬生生的摔在了地上。

  沉悶的聲音響起,沈牡丹卻連哼都沒有哼,立刻爬了起來,匍匐在地跪了下來,頭也垂在地面,「請……請殿下責罰。」她的身子劇烈的抖動著,連聲音都帶了一絲的顫意。

  頭頂上響起衛琅宴平靜的聲音,「起來說話。」

  沈牡丹頭都不肯抬起,只又說了一遍,「請殿下責罰。」

  衛琅宴有些無奈,「對不起,方才是我太唐突了,或許你不會相信,我……只是太想念你了。你放心,我會負責的,我會迎娶你進門的。你……起來說話。」

  迎娶……只有妻子才會用迎娶,迎為妻抬為妾。她怎麼可能答應,又怎麼會答應,她咬了咬牙齒,頭垂的更加低了,「民女不配。」

  衛琅宴有些怔住,又皺了下眉頭,顯然沒料到她會拒絕。他坐在那裡,不語。

  沈牡丹的頭已經碰在了地面上,後背也疼痛不已,可是她不敢動。她心中泛起一絲苦澀,想著,殿下肯定在想她怎麼敢拒絕,又為何拒絕,這般大的福分,妃子之位,天下間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位置,她為什麼會拒絕?

  她怎麼敢不拒絕,上輩子自己因為一個男人弄的家破人亡。好不容重來一次,她怎麼敢重蹈覆轍,她怎麼敢做他的妃子,做日後的皇后,她怎麼敢生活在那勾心鬥角的宮中。待日後他成了皇上,先不說為了牽制朝廷那些實力他要充納後宮,若那時候他對自己還有意,說不定她會成為他的皇后,會成為全天下女人嫉妒的對象,他們沈家也會成為朝廷那些權勢貴族打擊的對象。對落魄的沈家來說,這是受不起的福分,這是折殺。輕一些,他對了她沒了興趣,可已經迎娶她進門了,她連退路都沒有,只能一輩子呆在那冰冷的深宮中。這兩個都不是她所希望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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