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翌日一早,牡丹起床梳洗後,讓思菊找了件白色交領中衣,又穿了一件石榴紅的繡金蓮小襖子,外頭套著一件芙蓉色挑絲雲紋長褂子,下身也在裡頭穿了厚厚的白色小襖褲,外頭一條密荷色團錦琢花長裙。一頭黑髮挽了一個髮髻,上頭插著一支梅花步搖簪,整個人的打算既不會顯得太突出,也不會太素雅,在這樣的場合是很中規中矩的打扮。
沒一會,沈家那邊的沈慧香和沈慧柔過來了,沒瞧見沈慧寶,牡丹問道,「沈慧寶了?」
沈慧香笑道:「牡丹姐,你別管她了,今個一早我跟慧柔去找她,說是過來跟你一起去王府,她一甩袖子就離開了,說是不過來,也不知曉她怎麼回事。」
牡丹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不多說什麼,笑了笑,道:「好了,不管她了,我們去王府吧。」
等到三人來到了王府,王府門口的小廝立馬笑臉相迎了上去,「沈姑娘,您過來了——快請進吧。」
說起來,王府裡上上下下的僕人們都是認識牡丹了,大家都知曉她是殿下的愛人,卻沒有一個人敢對外透露過這件事情,平陵王府裡頭的下人都是千挑細選出來的,他們都知曉殿下的性格,不會觸殿下的逆鱗。
小廝把三位沈家姑娘迎了進去,王府管家正站在院子裡,瞧見三人進來,迎上前去,笑道:「沈姑娘,老奴這就帶你們進去。」
沈慧香和沈慧柔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的,沒想過王府的管家會親自迎她們進門,沈慧香不由的扯了扯牡丹的衣袖,小聲的問道:「牡丹姐,怎麼會是王府管家迎我們進去?」哪怕是王府的管家,都是平陵世家望族們的巴結的對象,她們實在鬧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也不大清楚。」牡丹驚訝的挑了挑眉,這是殿下的意思吧?殿下這是?莫不是打算……
等到管家把她們送到王府內院一個園子裡的時候,裡面已經站著或是坐著不少大家閨秀們了,個個打扮的美艷動人。這深秋的後院,因為這些閨秀們的來到立刻生動了起來,襯得旁邊的秋菊和睡蓮花都失去了顏色。人群當中最顯眼的當屬一位穿著柔絹曳弟長裙的姑娘,她裡頭似乎只穿著單衣,身形一點也不顯得臃腫,很是苗條,腰間用編成的金絲腰帶豎著,更顯得腰身纖細,盈盈一握。有秋風吹來,這美艷的女子微微顫抖了下,越發顯的這姑娘美艷動人,楚楚可憐。
這姑娘一頭黑髮挽成高高的髮髻,發間只插著一根鑲珍珠青玉簪子,饒是頭上只有這麼一件頭飾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明亮的光亮照射下,簪子上頭的珍珠螢光流轉,散發著柔潤的光澤,更是襯得那本來就美艷無雙姑娘家越發的嬌媚。哪怕在場的都是長的不差的閨秀們,她們也不得不承認這姑娘太嬌艷動人了,目光總是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身上。
沈慧香愣愣的看著那姑娘,過了半響才哼了聲,又有些洩氣的道:「三姐姐這容貌還真是美艷無比。」就算她再不喜歡自己這個堂姐,也不得不承認她的容貌是真的美艷無雙,在場的姑娘們沒有一個能比的上她的,只怕這次——沈慧香在心底默默的歎了口氣,心中微微的有些嫉妒了起來。
牡丹輕輕的恩了一些,收回目光,尋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沈慧香和沈慧柔也跟了過去。
沒一會聽見下人通報,「太皇太妃駕到——」
在場的姑娘們立刻蹲身行了禮。
太皇太妃來到上位坐下,笑道:「都快些起來吧,哎喲,這麼多漂亮的姑娘們,看的本宮都花了眼。瞧瞧看,連旁邊的花兒都被你們比了下去。」太皇太妃說著,一眼就瞧見人群當中最顯眼的沈慧寶了,看著她頭上的珍珠更是一愣,面上的笑容也越發大了,沖沈慧寶招了招手,笑道:「這位姑娘是哪家的?這容貌也太出眾了,快上前來讓本宮瞧瞧。」
沈慧寶一臉嬌羞的上前,行了禮,柔聲道:「沈氏慧寶見過太皇太妃,太皇太妃千歲。」
邊上立刻有人在太皇太妃的耳邊說了一句,太皇太妃恍然,笑道:「原來是沈老將軍的孫女,瞧瞧看,這模樣跟沈老將軍可真不像,怎麼沈家就出落了這麼動人的姑娘家。來來,在上前一些,坐在本宮身邊,讓本宮好生瞧瞧。」
沈慧寶又朝前走了幾步,坐在了太皇太妃旁邊的凳子上,她心中有些緊張,也不敢抬頭看太皇太妃,微微垂著頭,頭上那支鑲珍珠青玉簪越發顯得奪目瑩潤。太皇太妃不動聲色的在沈慧寶頭上,耳垂和手上打量了幾眼,柔聲笑道:「這丫頭長的貌美,在配上這珍珠首飾越發顯的出眾了,本宮瞧著平陵可沒有一個能趕得上你這丫頭的容貌了,丫頭這珍珠哪裡得來的?本宮瞧著這珍珠可不是凡品。」
沈慧寶心中一慌,不知太皇太妃為何會這麼問,畢竟這珍珠——她急忙道:「回太皇太妃的話,這……這珍珠是民女姨娘買來的。」
太皇太妃哦了一聲,笑道:「不知你姨娘在何處買的?本宮沒想到平陵的首飾鋪子裡頭還能有這樣極品珍珠販賣。」
下頭的姑娘也都曉得似乎有些不對勁了,目光都放在了沈慧寶頭上那顆瑩潤的珍珠之上,心裡暗暗的想著,可不是,平陵的首飾鋪子何時出過這樣極品的珍珠?要是有的話也輪不到她一個庶女買去了。都暗暗猜測她頭上的珍珠到底從哪裡得來的。
牡丹也微微有些詫異,太皇太妃似乎認識這珍珠?想想也是,殿下這珍珠說不定是宮裡頭得來的,太皇太妃見過也不稀奇,她就看著這沈慧寶怎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沈慧寶的心中越發慌亂了,暗暗有些責怪自己,當初怎麼不想想這樣的珍珠,憑著她姨娘如何買的來,這話說的該怎麼圓回去?
正僵持著,忽聞下人喊道:「宴王駕到——」
姑娘瞬間被這聲音吸引了去,不再去看沈慧寶,扭頭朝著園子的拱門看了過去,只聽見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傳來,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黑色袍角,跟著面容有些嚴肅的宴王殿下大步跨進了園子裡頭。他的面容猶如刀刻一般,菱角分明,一雙濃眉,略微有些狹長的雙眼,緊緊抿著的嘴唇。
姑娘們都不自覺的摒住氣息,沈慧寶也忘了太皇太妃的問題,愣愣的看著那顯得有些冷漠的男人,整個心都砰砰的跳動著,面頰嫣紅,眼若秋波。
牡丹也朝著那男人望去,快一個月不見了,他的面容又清瘦了一些,身姿卻依然高大挺拔。哪怕人群的層層阻隔,兩個人的視線也能在第一時間交匯在一起。
衛琅宴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見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神色瞬間溫柔了下來,他只是站在拱門那裡,一動不動的望著她。
沈慧香跟沈慧柔才看見宴王也有些激動,沒一會,兩人就發現宴王殿下的目光似乎朝著她們這邊看來,不由的好奇,順著殿下的視線移在了牡丹的臉上。沈慧香怔了下,忽然想到了什麼,又急急忙忙去看宴王的表情,發覺他冷漠的表情柔和了不少,腦子轟的一聲炸開了,猛地想到當初沈牡丹第一次到他們沈府的事情。
那時候是那邊的沈家第一次上他們的沈府,沒多久,殿下也來了,她們都沒有多想什麼,更何況沈慧寶那時候還吵吵鬧鬧的說殿下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還因此潑了一杯茶水在牡丹身上,他們也都不以為然,只以為沈慧寶是瘋了。現在她才知道自己錯的離譜,殿下當初看的的確是沈慧寶那邊,可看的卻不是沈慧寶,而是沈牡丹。
殿下,一直在意的人是沈牡丹,因此那時候才會為了牡丹出頭,罷免了大伯的官職。
沈慧香愣愣的看著與宴王殿下視線交纏在一起的牡丹,心中不知作何感想,五味陳雜的。
太皇太妃看著殿下過來,起了身,笑道:「宴兒,你來了,快過來坐吧。」
衛琅宴聞言,轉過頭看向太皇太妃,原本緩和下來的神情又瞬間冷漠了起來,太皇太妃心中正怵著,生怕這兒子在大家面前逆了她的話,沒想到殿下只是看了她一眼,竟很順從的走了過來,坐在了她旁邊的正位之上。
衛琅宴剛坐下,就聽見旁邊傳來一聲怯怯的聲音,「沈氏慧寶見過殿下。」
衛琅宴抬頭看去,只一瞧見那人,他就楞了下,隨後皺眉,眼中的清冷也被暴怒給取代,扭頭就去看人群中那個安安靜靜坐在角落裡不打眼的女子,只瞧見那女子眼中的委屈時,這才又皺了下眉頭,壓下了心中的怒。
他轉頭,冷冰冰的看著幾步外垂著頭嬌羞不已的女子,冷聲道:「你上前來!」
這聲音雖冷,可這話語聽在沈慧寶耳中卻猶如天籟,她壓下心中的喜悅羞澀,上前兩步來到了殿下的身邊,這次她膽子也大了,頭也不垂著了,微微抬頭,含情脈脈的看了衛琅宴一眼,口中更是柔柔的喊了聲殿下。
衛琅宴臉色越發冷了,一言不發,忽然伸手把沈慧寶頭上的珍珠青玉簪子拔了下來,端在手中看了起來。旁邊的沈慧寶還不知怎麼回事,有些懵了,不曉得殿下叫她上前又拔了她頭上的簪子做什麼。
衛琅宴盯著簪子看了半響,臉上的神情越發讓人捉摸不透,旁邊的太皇太妃打量了兩眼那簪子,笑道:「宴兒可是覺得這珍珠很眼熟?是不是跟先前先皇賞給你的那一匣子珍珠裡的最大的那顆有些相似?」
沈慧寶還有些不明所以,不曉得為何沈牡丹的珍珠怎麼就和先皇賞給殿下的珍珠有些相似了。
其他的姑娘們也不知曉這是怎麼一回事,只有沈慧香似乎想到什麼,臉色瞬間變的慘白,這幾天沈慧寶一直在跟她們炫耀這幾樣珍珠首飾,她們也有些奇怪,這樣極品的珍珠,謝姨娘怎麼可能賣的到?可眼下這種情況,殿下看這珍珠的神色,還有前幾日聽聞牡丹去了大房,後來不知為何怒氣沖沖的離開了。且,這珍珠就是從她們前幾日去了一趟沈家才出現在沈慧寶手中的。
沈慧香想起這一連串的事兒,就猜出這珍珠應該是殿下送給牡丹的。她身子都有些抖了起來,壓下心中的驚駭,扭頭看向旁邊的牡丹,輕聲的問道:「牡……牡丹姐,那珍珠……是你的?」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起來。
牡丹抿著唇沒說話,可沈慧香卻知曉這是牡丹姐默認了,她再也忍受不住,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身子抖的厲害,手指也深深的陷進了手掌心中。這一刻她真是恨,恨不得殺了沈慧寶這蠢女人,這女人就這樣連累了她們沈家,這事要是被殿下說開了,她們沈家所有姐妹的名聲就毀了啊。
衛琅宴把那簪子在手中轉了半響,終於開口了,他抬頭看向那蠢鈍不已的女子,揚了揚手中的簪子,冷聲問道:「這簪子上的珍珠你如何得來的?」
饒是沈慧寶在蠢,這會也察覺出不對勁了,可都到了這地步了,她總不能說是自己在姐妹房中看著這珍珠極為的喜人,所以偷偷拿走了。她只得硬著頭皮結結巴巴的道:「我……我,這是姨娘買給民女的禮物。」
衛琅宴聞言,反而扯了扯嘴角,這一抹笑容更顯得滲人,他道:「這是豐州臨海邊上的捕蚌村采的珍珠,這樣極品的珍珠只會作為進貢之物送進宮裡頭,從來不會在世面上販賣,先皇曾經賞給本王一匣子珍珠,本王要是沒認錯的話,這顆應該就是其中最大的一顆珍珠了。」他又看了看沈慧寶耳垂和手指上的珍珠,繼續道:「你耳垂和手指上的珍珠也同是那一匣子珍珠裡頭的。」
下頭的姑娘們都傻眼了,顯然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太皇太妃笑道:「本宮就說這珍珠怎麼瞧著眼熟的很,沈家姑娘你倒是說說這珍珠是怎麼得來的?」
沈慧寶徹底傻了,她怎麼都沒想到一時的貪念會造成這樣的後果,她更沒想到沈牡丹如此的膽大包天,竟然敢偷了宴王殿下的珍珠,還害的她落到如此的地步。如今她還只以為是沈牡丹偷了這珍珠,根本沒往其他地方想。
太皇太后又笑道:「方纔本宮瞧著這姑娘帶的珍珠玉簪,還以為是宴兒你把這珍珠送給這姑娘的呢,還差點以為這姑娘是你……」太皇太后笑了笑,轉頭看衛琅宴,「宴兒,你也二十有四了,可是該找個妃子了?」
閨秀們這話越發糊塗了,難不成這珍珠是殿下送給沈慧寶的?可瞧著殿下的態度,完全是問罪的樣子啊。
沈慧寶此刻也是面色蒼白的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了。
衛琅宴不答太皇太妃的話,只輕輕的轉動了下手中的珍珠,大拇指按在珍珠上,一個用力,這珍珠就從簪子上面掉落了下來,他看了眼手中瑩潤的珍珠,忽的站起身來。他雖站了起來,頭卻未曾抬起,依舊看著手中那顆珍珠,緩緩的道:「本王的確把這匣子珍珠送給了本王心悅的女子……」
下面一片嘩然,都有些懵了。沈慧寶這才想通了什麼,臉色越發的難看,連嘴唇都開始發白,她抖著身子抬頭,不可置信的看了眼人群中那不起眼的沈牡丹。終於再也承受不住這個打擊,整個人跌坐在凳子上。
太皇太妃笑道:「宴兒,那你這珍珠可是送給了這沈家姑娘?」
衛琅宴抬頭,目光直視人群中抿著唇的女子,神色緩和了不少,開口道:「本王的確把這珍珠送給了沈家的一位姑娘家,卻不是這位……」他不再說話,一步步朝著角落那女子走了過去。
這下方的姑娘們都不由的屏住了呼吸,靜靜的看著這身姿不凡的男人一步步的走了下來,朝著角落而去。
衛琅宴走到沈牡丹面前停了下來,他舉起手中的珍珠,沉沉的看著沈牡丹,「這珍珠本王不是送與你了嗎?這是本王對你心意的表示,為何卻在你堂妹身上?」他此刻是真的有些怒了,這珍珠三番五次的從她手中離開,輾轉在回到她的手中,可她卻還不知道珍惜,竟這般輕易的被別的女人拿了去。
這個消息對於這些官家望族的姑娘們是個不小的打擊,幾乎沒人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事情,殿下竟然早有心儀的女子了,甚至還送了定情信物與她,這女子不僅沒有絕世的容貌,也沒有出眾的才華,不過是一個她們聞所未聞過的姑娘。
沈家的其他三位姑娘也都是心頭震撼著,沈慧寶知曉自己這次是真的完了,沈慧香和沈慧柔心中更是難受,她們知道這次要被沈慧寶給連累慘了。
牡丹沖那有些暴怒的男人柔柔一笑,輕聲道:「殿下,是我的不對,慧寶前些日子瞧見了這珍珠首飾,非說要拿去戴幾日,我們畢竟是姐妹,實在不好拒了她……」她就算不為那邊的沈家姐妹們考慮,也要為雁蓉跟芳蘭著想,她們兩可都沒出嫁,總不能讓這沈慧寶連累了名聲。
這話的意思可清楚了,在場的姑娘們一想起方纔那沈慧寶為了撐面子非說這珍珠是自家姨娘買給自己的,可好,這鬧了一個大笑話吧,可真夠丟人的。所以啊,就算長的好又如何,沒腦子那就無藥可救了。
旁邊的沈慧香和沈慧柔聞言,緊拽著的心才放了回去,幸好,牡丹姐只說是借給她的,不然要是傳出偷竊的話,她們沈家的姐妹們都不用活了。
沈慧寶面如土色,她再也受不住這個難堪和心中的挫敗感了,捂著臉頰哭了起來,這種場合她又不敢大聲哭泣,只捂著臉聳動著肩膀,淚水順著手縫滴落下來。
太皇太妃也有些怔住,她沒想到自己這個有著傲骨一樣的兒子會當著這麼多姑娘家的面承認他心悅一個女子,她笑了笑。心想著,算了,不過是個女人,家世什麼的都為所謂,只要宴兒喜歡就好,反正不是做妃子就成看。她笑道:「宴兒,你也真是的,有了喜歡的姑娘家還瞞著我這個做母親的。」停了下,轉頭看向牡丹,又笑道:「竟然喜歡這沈家姑娘的話,擇個吉日抬進王府就好了。不過你也該把妃子定下來了,總得找個女人替你管理後院了是不是?」
下頭的姑娘們一聽這兒,心裡頭也活躍了起來,可不是,不過是個七品官員的女兒,給殿下做妾還差不多,妃子的位置可不成,還是要在她們這些名門望族當中擇選才是。
衛琅宴聽聞這話兒,竟笑了笑,看著太皇太妃,緩緩道:「太皇太妃,她怎麼會是妾氏?早在六月時,本王已經讓李夫人下了聘禮去沈府,她是本王已經互換過庚帖的未婚妻了,她就是本王的妃子,將要明媒正娶的妃子。」
牡丹方才一進王府就猜測殿下會把她們的關係宣佈出來,只是,到了這一刻,她才感受到,心裡頭那股子滿滿的快要溢出的幸福感是怎麼一回事。她也知道殿下為何會在這時候宣佈,在平陵都城裡,宣帝和太后的黨羽已除去,殿下自然無所顧忌了。
這一刻,她心中只剩下砰砰砰使勁跳動的心,再也察覺不到其他的了。
園子裡寂靜萬分,只有秋風刮過的聲音,太皇太妃怔了片刻,半響後,眉頭緊皺,喝斥道:「宴兒,妃子之位不是兒戲,你……」
不等太皇太妃把話說完,衛琅宴已經牽起牡丹的手,朝太皇太妃微微躬了躬身,「太皇太妃,本王還有事,就先行告退一步了。」說罷,牽著牡丹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