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兩個人的生活

　　雖然兩個人只相處了兩天，但感覺上卻像是長久以來他們一直生活在一起一樣。哈利覺得跟教授的同居生活很舒服，而教授也不討厭哈利這個話少又安靜的孩子。

　　假期才剛剛開始，教授有一張鄧爺爺給的長長的魔藥清單，而哈利已經學會熬制的居然有29種之多，占了總數的四分之一。於是哈利的魔咒課還在照常進行，只不過指導和監督的從卡洛琳的畫像變成了教授，魔藥課卻變成了魔藥製造課，教授把清單上的那些哈利會的魔藥都劃成他的假期作業了，說是為了哈利更好的練習。

　　雖然教授的確在哈利熬制的過程中教導他很多技巧和一些書本上學習不到的知識，但哈利還是對教授這種壓榨童工的行為表示翻白眼。

　　而在指導哈利學習的過程中，教授也了解到，哈利不是什麼天才，也不像那些極為有天分的魔法師那樣可以輕易地就學會使用一個新的魔咒或是配置一種新的藥劑。他的接受能力不像教授想像的那樣強，但他的確用功。

　　同樣一個魔咒，其他的孩子在這個年齡是不會耐下性子反覆練習的，只要連續幾次施放成功了就會拋到腦後去。可是哈利不是。他學會了一個新魔咒之後就開始不斷地練習這個魔咒，做到能夠百分之百的成功施放後，還要細心地體會這個魔咒的魔力波動和魔力運轉方式，做到以最少的魔力達到最大的效果。這也是哈利在他的摸底測試中讓他那麼滿意的原因。

　　至於魔藥，哈利也確確實實是沒什麼靈氣，第一次製作十之八九是失敗的。可是他不會一知半解地把任何問題忽略過去，也不會滿足於勉強算是能夠做出成品的結果。他總是一遍又一遍地反覆練習，雖然的確很浪費材料，但他練習使用的材料都是波特家的小精靈送來的，那麼教授也就不想多話。

　　總之，教授了解到，哈利現在取得的這些成績很少有天分的作用，基本上都是踏踏實實一點一滴地磨練出來的。這讓他對這個小巨怪的評價高了不止一點。

　　要知道，聰明的孩子霍格沃茨並不缺少，而學習不好的卻並不都是笨蛋。肯踏踏實實地學習，一點一滴地積累的孩子太少了，哈利這樣笨笨的卻肯用功的孩子比那些聰明卻不努力的更讓教授喜歡。

　　自從哈利來了之後，教授的生活變得規律起來。每天早上6點鐘準時起床，哈利要鍛練身體半個小時，這個時候，教授就會打理一下他家後院裡的那些他種的魔藥材料。6點半準時吃飯，基本上都是粥和一些麵食。

　　上午先是兩個小時魔咒課，然後是間食，雖然教授最終也沒答應和哈利一起喝牛奶，但卻同意和哈利一起吃一個水果。然後再來兩個小時的魔咒練習，哈利練習的時候教授基本上會一邊看書，一邊分點心思看著他。

　　中午吃飯後教授會帶著哈利在附近走走，當然，教授的臉非常非常黑。散步之後哈利睡個午覺，45分鐘後被叫起來，喝點水，開始下午的魔藥學習。先是兩個小時的新魔藥學習和練習，然後哈利吃下午茶，牛奶和糖果是哈利的，紅茶和水果是教授的。然後再接下來哈利就開始熬制教授給他布置的「暑假作業」直到7點鐘。

　　兩個人吃過晚飯，然後哈利要休息一會，進行1個小時的肌肉鍛練。教授則鑽進自己的製作室去研究魔藥。睡前的大概兩個小時的時間，哈利會用來閱讀書籍並整理這一天學習到的知識筆記。10點鐘，兩個人準時洗澡睡覺。當然，教授黑著臉在哈利的堅持下洗了頭髮刷了牙才會睡下。

　　雖然教授的臉時常黑黑的，但規律的作息和營養的食物讓他的臉頰反而長了些肉，臉色也不那麼蒼白沒有血色了。鄧爺爺在一個多星期後，又一次見到哈利和教授的時候，對教授的變化很是驚異了一陣子。

　　鄧爺爺坐在沙發上四處看著，蜘蛛尾巷的傢俱和布局沒什麼變化，但看上去乾淨整潔，有種溫馨的家的感覺，不像原來，感覺就是教授的一個臨時落腳點而已。教授的頭髮沒有那麼油膩了，因為直到鄧爺爺來訪，教授還沒開始這一天的魔藥熬制，而頭一天睡前他是洗了頭髮的。

　　哈利穿著合身的小巫師袍，乖乖地坐在教授身邊，緊緊貼著教授，還不放心地拉著一個袍角，但的的確確比在德思禮家見到的那個傻孩子要精神多了。而且小哈利看上去被照顧得很好，也不再把頭埋在教授懷裡，誰也不看了。

　　如果忽略他對教授過分依賴的坐姿，那麼他是一個很正常的11歲小男孩。

　　「哦，西弗勒斯，真高興你和小哈利相處得愉快。要知道，我還真不敢要求你能夠對小孩子多點耐心，不過顯然，你做的比我能期待的更好。」鄧爺爺笑得很慈祥，看上去像是到處派送禮物的聖誕老人。

　　「鄧布利多，現在是假期，說你要說的，做你要做的，然後把時間還給我！」教授在沙發上坐的挺直，跟老校長談話他從來不掉以輕心。

　　「哦哦，是的是的。看來你這個暑假過得不錯。你要原諒一個老人，上了年紀難免會想起很多往事，難免話多。好了，那麼小哈利，你是否要去霍格沃茨讀書呢？我的孩子，要知道霍格沃茨是所有巫師的搖籃，是第二個家。你一定不想要錯過它。況且你的西弗也在哪裡，不是嗎？如果你不去霍格沃茨的話，就要整整一年都看不到西弗了。」鄧布利多笑咪咪地，像隻哄騙小綿羊的大灰狼。

　　「……」哈利抬頭看看教授，又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不說話。對哈利的話少，教授是深有體會。這孩子從跟著他到現在一個多星期時間，如果不算問問題和學習相關的對話，他一共就和自己說過不到20句話，平均一天3句不到。和卡洛琳的畫像說得比這還少。至於其他人，只有一句，是跟盧修斯‧馬爾福說的那句蚊子一樣的自我介紹，還是被逼的。

　　嘆了口氣，教授決定快點把問題解決了，不然老狐狸校長還得不停地來打擾他。「哈利，你聽著，霍格沃茨會和每個在校的學生之間生成一個魔法契約，保護學生們的安全。而這個契約需要你親口說出要去霍格沃茨念書。這是必須的程序，你必須說出來。」

　　「我要西弗。」哈利把腦袋靠在教授的手臂上，小聲嘀咕。

　　「……」教授覺得血壓一路飆高，上次就是這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沒了轍，這次，又回到這來了。

　　「哦，小哈利，和小朋友們一起不好嗎？在霍格沃茨你會有很多的同學，也會有人生中最最重要的友誼。小孩子就要享受屬於孩子們的樂趣。」鄧爺爺笑咪咪地說。

　　「……」哈利轉身抱住了教授，把頭埋進教授懷裡，很害怕的樣子。

　　「哈利？」教授想要把哈利扒出來，卻發現哈利一雙大眼睛裡眼淚已經開始往下滾了。「哈利，怎麼了？告訴我，說話。」

　　「小朋友打我，痛！哇……」哈利開始大聲哭，而他說出的內容更是讓教授臉色陰沉。教授把哈利摟進懷裡，回頭瞪視鄧爺爺，如果不是他把哈利送去麻瓜界，哈利也不會留下這麼嚴重的心裡陰影。

　　鄧爺爺看著開始大哭的哈利，也有點尷尬，抬手摸了摸鼻子，然後把茶杯端起來喝了一口。

　　過了好一會，哈利的抽噎變小聲了，鄧爺爺決定再努力一下。「咳咳，小哈利，並不是所有的小孩子都會……嗯，那麼喜歡惡作劇。霍格沃茨有很多善良的小巫師，你可以和他們做朋友。」

　　「……」哈利抱著教授的腰，連頭都沒抬。

　　「好吧，忘記小朋友。我們說說西弗。你看如果你不去上學，霍格沃茨是不會讓你進去的。而西弗作為斯萊特林的院長必須住在學校裡。你願意和西弗分開，一整年都見不到他嗎？」哈利可憐兮兮地仰著小臉，看著教授，像是要確認。教授默默地看著他，什麼都沒說。

　　「你看，你也不想，是不是？那麼你就要去霍格沃茨念書了。而且萬一你去了斯萊特林的話，你的宿舍就在西弗房間的隔壁。很近是不是？」為了讓哈利鬆口，鄧爺爺甚至不惜用去斯萊特林來哄騙哈利。反正他是個波特，很大的機率分院帽會把他分到格蘭芬多。到時候就不是這小傢伙說了算了。

　　「西弗？」哈利盯著教授看，想要讓他承諾一定會住在他隔壁。教授沉默了一會，終於點點頭。

　　於是哈利把頭靠在教授懷裡，模模糊糊地說：「我要去霍格沃茨讀書。」不僅僅是鄧爺爺，連教授聽到這句話都大大地鬆了口氣。其實哈利也很累，同樣在心裡鬆了口氣。目前也就只能這樣了，他沒有什麼籌碼，自然不能和鄧爺爺討價還價。

　　他遲遲不鬆口的目的也不單單是為了給鄧爺爺添麻煩。他要樹立一個自閉的形象，這樣以後他就可以不回答不想回答的問題，也不會有人懷疑。還有，他真的不擅長言談，所以，如果他是個有問必答的好孩子，那麼很容易就被套了話，自己卻還不知道。這個自閉寡言的形象對他來說很重要。

　　再有，他表現出對教授的極端依賴，這樣，就不會給鄧爺爺樹立教授反面形象的機會。而如果大家都知道哈利和教授的關係這麼密切，那麼黑魔王回來以後，教授就不適合回去做間諜了。

　　因為如果黑魔王要求教授把哈利帶給他，那麼教授的忠誠度一下子就檢測出來了。這樣一來很大程度上，他就不會死在蛇口下。教授是哈利喜歡的人，他不想拿教授的安全去冒險。

　　對鄧爺爺來說，如果哈利是個需要悉心照顧的孩子，而這個照顧他的人選必須是教授，那麼再捨不得放棄他的雙面間諜，他也不得不做出讓步。

　　得到了哈利的承諾，鄧爺爺總算是了了一樁心事，愉快地離開了。實際上，看他走向壁爐的背影，很有點逃走的意味。面對哈利，鄧爺爺實在是沒有什麼好辦法。他的小救世主居然長成今天這樣，可以肯定是失敗了，只是還不能確定失敗到什麼程度。

　　他的本意並不是傷害這個孩子。只是綜合了多方的因素，他覺得在麻瓜界長大對這孩子比較好。他以為德思禮一家會很排斥哈利，然後在哈利回歸魔法界後，他一定會覺得張開雙臂迎接他的格蘭芬多是溫暖的家。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孩子居然能夠記得1歲以前發生的事情，而且變成了這樣自閉寡言無法溝通的樣子。只有西弗勒斯才能從他嘴裡掏出一兩句話，不過看樣子也只是一兩句而已。而且這孩子對西弗勒斯太依賴了，簡直像是剛出蛋殼的小鳥，緊緊跟著它看到的第一個生物。

　　如果他放任哈利繼續這樣依賴西弗勒斯，那麼西弗勒斯就不適合再做間諜了。可即使他不想放任卻也無計可施。他不能簡單地給這孩子一個遺忘咒，因為這孩子意外地敏感。他也不能貿然把這孩子再從西弗勒斯身邊帶走，不說西弗勒斯會不會同意，這孩子根本是一秒鐘都不能離開西弗勒斯。

　　他已經不是1歲那個小嬰兒了，他11歲，如果處理不好，這孩子很可能會走上一條錯的路。所以他還是以哄騙和保護為主，如果實在不行，他也只能放棄西弗勒斯這個雙面間諜了。

　　間諜還可以再尋找，但救世主只有哈利一個，雖然納威作為一個次要保險，但納威的情況和哈利也差不多。那孩子被遺忘咒傷了腦子，記憶力有點小問題。而且如果他臨時換救世主，不說黑魔王和食死徒會不會信，就連普通巫師們都可能沒辦法接受。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把哈利逼得太狠。

　　鄧爺爺走了以後，教授和哈利的生活就又恢復了原樣。哈利快樂地跟在教授身邊，學習魔咒和魔藥，教授也難得地沒有收到額外的工作，只一心一意地待在家裡，照看這隻在他看來不算太難照顧的小巨怪。

　　對於鄧布利多跟哈利說的可以去斯萊特林的話，教授心裡不是一點波瀾都沒有的。他知道那意味著什麼。老校長默認了他在哈利身邊的位置，甚至開始著手尋找可以接替他當間諜的人選。

　　他對此沒有什麼異議。他的世界的中心就在這裡，就是這隻綠眼睛的小巨怪。而這小巨怪似乎也把他當成了世界的中心。因為這個小巨怪，他變得越來越重要，不能再冒險回去做間諜，那麼他是不是可以期待他的人生能變得輕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