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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床上的答應》第2章
第2章

秀月宮為已經受選為後宮,但尚未正式收到受封昭書之采女暫居之所。

 而此次冶策在大殿上砸了玉如意,繡花荷包也只賞了一個人,照理說秀月宮冷清,應當安靜得很,但一連三天卻傳來某人殺豬般哀號的叫聲。

 「不要,疼死我了!救命啊,我要回去!放我走,放我走——」曹默默悲慘的叫喊著。

 四周的宮女全都面無表情的繼續執行她們的任務——剝光她的身子,用膠一塊塊地沾黏上她的皮膚,然後再殘忍地拔掉她身上多余的細毛,而這怎能不令她疼得哭天搶地、眼淚直流。

 這幾日她慘遭毒手,不是被丟入浴池里用刷子刷掉一層皮,就是將她打結十多年的頭發用鐵梳一根根扯痛頭皮的梳開,甚至連腳指甲都讓人剪得鮮血淋灕。

 而這會分明是在拔雞毛,活生生要她的命,她再也忍無可忍了。「住手,我不進宮可以了吧,我不做答應了,你們都給我滾——啊——」她話還沒說完,就先發出慘叫聲,因為腿上最大一塊的膠正被人用力撕起,她痛得差點沒斷氣。

 昂責這項工作的宮女名叫麗心,她手里拎著那塊黏了曹默默可憐腳毛的膠,冷冷不屑地瞧著她。

 「你以為這宮里是您說進就進,說不進就不進的嗎?還有,這答應是王上御賜的,你並沒有資格拒絕,若真拒絕就是抗旨,抗旨是要殺頭的!」她本來就看不起曹默默的出身,嫌她既未受過宮訓,身材又不縴細窈窕,在自己眼中根本是個粗鄙的人,這樣的人如何有資格匹配王上,進到後宮?

 所以在等待冊封昭書頒下的這幾日,麗心毫不客氣的借機整人,就是想讓曹默默嘗些苦頭,讓她知道進到弦月帝宮並不代表自己就已是飛上枝頭做鳳凰了。

 曹默默張大嘴,定格住,說的沒錯,抗旨是要殺頭的,以後她這話還是別說的好,只是……她惱怒的瞧向麗心,心知對方不喜歡自己,對她的態度總是特別不客氣,像是對她有滿腔的嫌棄般。

 「喂,你叫什麼名字?」進到秀月宮三日了,這是她第一次問「伺候」自己宮女的姓名。

 麗心微楞。「你問這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見你手腳利落,之後離開這秀月宮後,我若有需要想調你來幫忙。」曹默默咬牙說。

 想那王大人的府邸,大小夫人加起來十幾個,僕人間勢利的多得是,不得勢的主子往往被下面的人欺負,而自己怎麼說也算是「歷練」過,了解這人是明著整自己,當然讓她感到氣憤。

 她這人是這樣的,不主動去招惹人,但也不會任人欺負著而不吭聲。

 麗心心下驀然感到一陣不安。這丫頭看起來蠢蠢笨笨的,不會記仇的真想報復她吧?「呃……我是麗心,一直以來都是秀月宮的宮女,你要調動我恐怕不容易,內務府不會應的。」她故作鎮定的說。

 「內務府為什麼不答應?」

 「你雖入宮,但位分不高,內務府不會听你的。」她擺明瞧不起曹默默這個未等答應。

 曹默默瞪眼。這人可比王府里的任何僕奴都刁呢。「答應的位分雖低,但卻是目前後宮里唯一的主,你確定內務府敢不听我的?」

 麗心哼笑,「唯一的主?真虧你說得出口,我說你真不懂秤秤自己的斤兩,你身子重,但腦子卻輕吧,就算王上賞了你答應位分,但若不受寵,處境可是比當宮人還不如,而憑你的姿色與身材,我相信王上真心喜愛你的機會是非常渺茫的。」

 她原先對曹默默的話有些忌憚,但繼而一想,王上對女人向來無感,更何況還是這等不起眼的丫頭,曹默默想當個名副其實的主是不可能的。

 麗心這話說得曹默默氣虛起來。可不是嗎?在宮里即便貴為王後,若不受寵那真的是比宮人不如,後宮最最最重要的是有帝王的恩澤青睞。

 就說大帝在未娶世後前,曾冊立過兩任王後,但這兩任王後不得寵,一死,一被廢,下場只有五個字,淒涼加淒慘,反觀世後,她可是牢牢釘板的守住了後位數十年,末了還能讓大帝為了她遜位,陪她雲游四海逍遙去。

 大帝終生就只愛她一人,寵她、幸她,世後這一生何等榮耀,世間女子要做就得做到世後這樣才算有價值。

 言歸正傳,這就是寵與不寵的差別,若是不得帝王寵愛,就算坐上後座也會翻覆下來。

 而憑自己這身段與相貌,是別妄想討得龍顏歡心,想來那日王上要她進宮,也只是因為王上與禮官過不去,故意挑中她這條件差又不在采女名冊中的人,好氣氣那些長期逼迫他納後妃的禮官,自己此刻會在這里,也不過是王上敷衍禮官濫竽充數的人頭罷了。

 如此,自己還有什麼前途可言,雖然她並不想在宮里大展什麼鴻圖,但也不想淒慘度日,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難不成自己真如眼前這位目中無人的宮女所說,下場會比一般宮人還不如?

 自己方才還對這宮女說她是後宮唯一的主……主什麼呀,分明就是主要沒用的人!

 她悲涼的垮下臉來。瞧來以後別說修理麗心給自己出氣了,就是要說她兩句責備也是不夠格的……

 麗心見她面有菜色,不禁得意起來,「知道斤兩了吧,勸你以後還是別拿答應的身分壓人,沒人理你的。」

 曹默默不語,徑自悲憤的垂首。

 「把衣服穿上吧,听說恩典的詔書今日就會到,你等著接詔吧,我預計你之後應該會被安排去閉月宮住下。」麗心篤定的告訴她。當受封詔書一下,她就得立即離開秀月宮,去到王上指派之所。

 「閉月宮?為什麼是那?」她不解又好奇的問。

 麗心撇嘴一笑,「因為那里從前住了大帝的一個嬪,但那位嬪善妒狹心,意圖毒害世後,被大帝怒而處死,她的父親隨後亦無恥的背叛弦月,成為弦月上下最為痛惡的敵人,閉月宮因為這對父女的關系,成為名副其實的閉月不明之所,平日無人願意靠近,多年來,此宮已是森涼得令人毛骨悚然,而你,只是王上隨興指進宮的,對你八成也毫無眷顧,為圖清靜,除了閉月宮哪有地方安置你。」

 她又無言了,默默起身穿衣,身上剛經過不人道的拔毛手段,全身一塊塊泛紅著,疼得她兩泡淚噙在眼眶內,死含著不敢輕易掉落下來。

 衣服才穿好,就听見外頭有太監高喊,「曹答應接詔!」

 她趕緊整好裝走出來接詔,而宣詔的居然是王上身邊侍駕的大太監小全子。

 他見她出來後居然只是雙眼直盯著他捧在手中的黃錦刺龍詔書瞧,傻乎乎地站著不動,他立即笑著提醒道︰「恭喜您了,還請跪下接詔。」

 她聞言才知接詔得跪著接,自己一輩子沒接過詔哪里知道規矩,之前雖待在王府,王大人時不時會接到由宮里傳來的詔書,但自己身分低微,靠不上去瞧分明。

 而小姐當初在學習宮儀時,她也壓根不去看,沒想過要進宮,打定主意就算小姐被封做王後,她也不會隨之進宮,因服侍小姐三年的她,和爺爺一起住在王府,她並不想離開他老人家,只想就近照顧他養老,可誰知事情就這般出乎意料,小姐沒被選上,自己這小小拱賤的丫鬟反而得以入宮,這結果委實令人意想不到。

 受到小全子提點,她馬上雙腿屈下,「奴婢曹默默接詔,吾皇萬歲萬萬歲。」

 只是她一說完,便傳來身後麗心的譏笑聲。

 曹默默渾身一僵,她是說錯了什麼嗎?

 「這幾日你都沒指導她宮廷規矩嗎?」小全子臉色不好的質問麗心。

 麗心立即收起笑,一臉心虛,「是奴婢疏失,未能及時指導她全部宮規,不過奴婢以為她在王仁甫大人府里多年,理應知道人隨著身分不同得自重之事,奴婢猜想,她興許是為奴為婢太久,一時改不了口。」說到後頭,竟是忍不住再譏她奴性難改。

 曹默默這才意會到自己現在是帝王的女人,後宮的答應,怎能自稱奴婢,這豈不眨了王上女人的身分,貽笑大方。

 她瞬間紅了臉。「是我口誤,不好意思……我……本宮接詔……」

 「等等,「本宮」得是嬪妃以上位分的人才有資格自稱的,你只是最末等的答應,竟敢用!」麗心疾言厲色的糾正。

 曹默默發紅的臉登時轉為紫色。

 小全子皺眉的睨了眼氣焰頗甚的麗心,心知她料定眼前的答應是個「虛主」,未來無寵,這才敢肆無忌憚的欺到頭上去,他見狀也不對麗心多說什麼,只朝曹默默道︰「答應地位雖不高,但也是宮中的主,您平日稱我即可,不過,若是其它宮人見了您,還是得規規矩矩稱上一聲娘娘才行。」他眼光故意投向一旁的麗心。

 麗心見小全子瞧向自己,小臉一白。這可不是在說給她听的嗎?

 小全子是王上身邊的人,只因年紀尚輕未能當上首領太監,但是在宮中行走,他的話沒人敢置之不理,他這是在警告她不得對曹默默無理。

 當下立即收起咄咄逼人的嘴臉,唯唯諾諾的不敢再張狂。

 小全子冷瞥她一眼後才攤開詔書宣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曹氏默默,高貴福泰,氣質隆重,賜位答應,入住玉兔宮,欽此。」

 「玉兔宮?!」麗心臉色一變。不是閉月宮,居然是玉兔宮?!

 玉兔宮雖離王上所寢的上弦宮極遠,地方也不大,但因為此宮是世後未封後前所居,是大帝最常造訪的地方,因此也變得貴重起來,全帝宮除了屬于王後的下弦宮之外,就數此宮最為特別了。

 麗心愕然王上竟然讓曹默默住進此宮。這……王上到底對曹默默寵還是不寵?

 她霎時胡涂了。

 小全子見她吃驚的模樣,不住冷笑,隨後將黃錦刺龍詔書交給跪在地上的曹默默。「娘娘收好詔書了。」他忽然見曹默默低著頭的雙肩不停聳動著,不禁感到訝然。

 「謝……謝吾皇萬歲萬萬歲。」她雙手接詔時連聲音都不自然的顫抖著。

 她並不在乎自己將來住進哪個宮,而是听見小全子所宣讀的「高貴福泰,氣質隆重」八個字後,令她忍不住想要笑出聲,福態外加隆重,可真適合用到她身上!

 真好奇這麼貼切的詞匯是誰想出來的?想來應該不是王上自己的意思,應當是禮官擬好內容讓內務府寫上的吧。

 她起身後依舊低低笑個不停。

 直到抬首見到麗心驚疑不定的神情後才笑不出來。怎麼?她住玉兔宮也有問題嗎?再轉頭望了望小全子。奇了,他的表情也是寫個詭字,似乎對她也存有許多疑問?

 玉兔宮地處偏僻,但宮殿方正,又因世後住過,被維護保養得極好。

 曹默默入住此處多日來,感到無比舒適,非常滿意。

 她每天養尊處優,吃喝無慮,自由自在,快活得不得了,想著若爺爺也能進宮與她一起享福那該有多好?

 她被選入後宮一事應已傳回了王府,不知爺爺是不是很震驚?是不是也很想她呢……

 「娘娘,來了,來了!」一名宮女興奮的由外頭奔進來對她說。

 這宮女是內務府派來貼身伺候她的人,今年十七,年紀大她歲,名喚晚霞,模樣可人,最重要的是,不像麗心那般狗眼看人低,是個熱心的人。

 她正斜臥在軟榻上吃著甜美多汁的葡萄,王府也經常有葡萄可吃,可等級就是沒有進獻給宮里的香甜,她吃得滿嘴甜汁,見晚霞一臉高興的樣子,想是什麼好事來了,馬上將多汁的葡萄先一口咽進肚里,再好奇的問︰「什麼來了?」

 她听說答應也是有月俸的,她正等著這筆錢送來,自己好托人交給爺爺,讓他拿著錢離開王府,當初自己簽給王府當婢並不是簽終身契,是可以隨時離開的,現在她已不再為婢,爺爺也不用再為僕,她想讓爺爺自己找一處地方安身,不要再寄人籬下,等她逮到機會出宮後就會去見他。

 「是皇輿來了!」晚霞不減歡喜,熱烈的說。

 「皇輿?」

 「是王上接您去侍寢的小輿,咱們期盼已久的皇輿終于來了!」

 「侍寢?!」曹默默整個人從軟榻上彈起,驚愕極了。

 「是啊,您在這都等了半個多月了,總算等到王上召幸。娘娘,您身負重責大任,可得好好表現,全弦月的子民都很期待您能早日懷上龍嗣,您千萬別令眾人失望啊!」娘娘是全民的希望,這肚子一定得爭氣才行。

 曹默默像被雷劈到,張大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娘娘,您這樣子是不是太過緊張了,別緊張啊,奴婢都替您打听過了,初夜是難熬了點,但那也是一開始而已,之後就是令人歡愉的事了。」

 什麼,連這都幫她打听好了曹默默愕然地拍拍自己听見惡耗後僵掉的臉龐,企圖讓自己鎮定點。

 她怕的不是初夜會疼,而是自己壓根沒想到王上會想召幸她,頓時冷汗自她額頭冒出來。自己這答應不是他用來敷衍禮官才賜下的嗎?怎麼真肯臨幸她了?

 但重點是,他肯,她還不肯犧牲呢!

 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她這不具討帝王喜愛的條件跟美色,被應付玩過一回,保證沒下回,棄婦是當定了,她才不要平白給人玩弄呢。

 「我……我頭疼,身子盜汗,今日不適合侍寢,幫我回了吧!」她驚慌失措的說。

 晚霞一驚,「您方才不是還好端端的,怎麼突然間不舒服了?」

 「我也不知道……就……欸欸欸……」她故意扶著頭,身子搖搖晃晃起來。

 「這可真糟了,得請太醫過來一趟切脈才行,王上好不容易召幸,而您卻……唉,希望您無大礙才好,若真讓太醫檢出重病,那可是會累及娘娘的家人啊!」

 「累及家人?此話怎講?!」

 「女兒有病卻讓她進宮污染聖躬,茲事體大,娘家人重則要砍頭的。」

 「那豈不是殃及爺爺?!」她听得臉都青了。「這……這不講理,是王上讓我進宮的,不是家人將我送進來的,這怎能殃及無辜?」

 晚霞沉下臉來,「娘娘,晚霞雖稍長您一歲,但卻早您三年進宮,十四歲就已在宮中生活,正所謂的講理只在宮外行得通,在這座帝宮里,萬事以王上為尊,凡有一丁點會危害到王上身心的都是不被允許的,沒有道理可言。」

 這下曹默默何止臉青,都灰黑了。「我……我頭好像不痛了……方才應該是乍聞王上召幸……太……太興奮所致……」

 不明白她心思的晚霞,一听她頭不痛了,心下不禁松口氣,笑容重回到臉上。

 上弦宮自古即為歷代弦月王的寢殿,此刻殿內燈火通明,曹默默蘭湯沐浴後,即坐著皇輿被送來此處,而她已做好「慷慨赴義」的準備了。

 只是她進到上弦宮之後,召她來的男人卻只是埋首于御案,竟是看都沒看她一眼,完全當她不存在。

 而這其實讓她頗為竊喜,不介意就這樣站到天亮,罰一晚站可換得一身清白,但站著也會無聊,她忍不住偷偷仰首覷他。這算是自己第三次見到他,然而不同于前兩次,這次他的衣著簡單,身上僅是一套素黃長褂而已,人坐在御案後批示奏折,嚴肅中有幾分隨興。

 這人豐姿英偉,儀表不凡,十足帝王之相,就是可惜了這麼威俊之人,對女人怎麼會不感興趣?難道這人喜歡的該不會是……

 「咕嚕……」

 忽然肚子傳來一聲響,曹默默骨碌碌的眼楮立刻轉了一圈。不妙,她有吃宵夜的習慣,這會——

 「咕嚕……」

 她糗得瞪大眼眸,就怕正專心致力工作的人听見。

 「咕嚕咕嚕……」

 當最大一聲的打鼓聲傳出來時,曹默默猛地抱住肚子,可沒用,終于讓伏案的俊顏緩緩抬起,凌厲的視線如箭矢般射向她。

 「你好大的膽子,敢擾朕?」

 「我我我……不不不,臣妾不是故意的。」搬進玉兔宮後,晚霞替她惡補了許多宮規,這會差點又忘記在王上面前得稱自己為臣妾。

 他丟下朱筆,不耐煩地望向她。「餓了?」

 「沒……沒有。」她不敢承認,這場面已經夠尷尬了,這時小肥肚又補了一聲「咕嚕嚕」,似在抗議她的不老實,令她簡直想一頭撞牆,但又怕萬一沒死,吃上驚嚇王上的罪,不知是不是會罪加一等……

 「你晚膳沒吃飽?」他問。

 「吃是有吃飽……就是……」

 「就是貪嘴,難怪吃得這麼胖!」他一眼睨來,表情恥笑。

 她登時漲紅臉,「您、您……」

 「朕怎麼了?」

 「您……若忙,不如允許臣妾先回玉兔宮去,等您哪日不忙了,再召喚臣妾過來。」她本想回嗆的,但面對天子之威,她哪敢,只好英雄氣短的自請離去。

 瞧他這樣子根本沒想臨幸她的意思,既然如此,不如早一刻放她走,她還能回去吃頓好的,睡個飽覺。

 「你想離開?」

 「臣妾瞧您忙,在這只會擾您清靜,還是先走的好。」她低低側著臉,一副萬分體諒的模樣。

 「你情願回去填飽肚子也不想等朕臨幸?」他是何等精明,馬上得知她在想什麼。

 「這……臣妾只是……」

 「你真敢這樣打算?!」居然有女人把吃看得比他重要!「後宮女人的前途,建立在朕有沒有臨幸以及受寵不受寵的上頭,而你不在乎這些?」他索性站起身的走向她。

 她嚇得連忙後退,「在……在乎啊,怎麼會不在乎!只是王上,您仔細瞧瞧臣妾,又圓又滾,並非絕色美女,若死纏爛打的纏著您,只會惹您厭惡而已,所以臣妾有自知之明,不如自己老實安靜的待著,說不定還能博得您一絲同情的青睞。」

 她心尖縮著,希望這麼說能讓自己就此抽身,逃過今晚的臨幸。

 冶策听完話,卻是冷笑以對,「說你有自知之明,不如道你以退為進,瞧不出你還是個會耍心機之人。」

 他該不會以為她矯情,使用欲拒還迎這招吧?她煩躁的抓了抓頭發。「王上,您想錯了,臣妾其實——」

「你過來。」他沒興趣听她說什麼,截了她的話,命令她靠近。

 她呼吸一窒,很想拒絕,但天子命令哪能抗旨,只得小小的往前挪去一步。

 他見了蹙眉,「再靠近點。」

 她咬咬發顫的下唇,胖胖的腿再往前跨去,腳尖還沒落地,瞥見他眼神有火氣冒上來,連忙往前蹬蹬蹬跳了三大步,在僅離御案一步的距離停下。

 他這才滿意的打量起她,眼光投在她身上,令她不由自主的渾身起了涼意。

 「王上是在瞧什麼?」她緊張忸怩的問。

 「你不是要朕仔細瞧你,朕正凝神在瞧……你……過去當真沒見過朕?」這話他第一次見她時就該問的,這回再瞧,仍是感到熟悉,可偏怎麼也記不起自己到底在何時曾與她見過面。

 「這……咦?您這張擰眉的臉,再搭上壞脾氣……是好像有點面善……」她忍不住也認真瞄了瞄他,腦中忽然浮現一抹久遠的記憶。

 「放肆!」他倏然喝聲。

 她一驚,知道自己無意間又闖禍了,迅速往地上跪去,跪得急了,膝蓋磕地的一剎那,疼啊。

 「臣妾該死,冒犯王上!」她低著頭齜牙咧嘴的忍痛說。

 他瞧她抱著膝蓋忍著不敢呼痛的模樣,表情陰冷冷地,忽然對她面不面熟的事不感興趣了。「朕告訴你吧,今夜你得待在上弦宮一整夜,別想回去了!」

 曹默默吃驚,顧不得膝蓋疼,怕被侵犯似的馬上抱住自己的身子。「您當真對臣妾有興趣?!」她驚恐的問。

 「憑你?」他鄙夷的朝她嗤了一聲。

 這一聲嗤反倒激出她些微的自尊,不禁將臉仰起來望向他。「憑臣妾當然是不可能,但您若想讓外頭那些等著向群臣報喜的眼線有戲可瞧,就一定得要臣妾配合才行,若臣妾心一橫,不玩了,您就等著再找人陪您演戲吧!」

 他炯銳的雙目倏然眯起,帶出一道利芒。「原來你也曉得自己是朕拿來擋煞的肥牆。」

 肥牆?她越听越火。「肥怎麼了?臣妾能吃能睡,興許還很能生,這身福泰有幾個人能勝過?您且瞧臣妾是肥牆也好、是胖桶也罷,要臣妾為您擋煞,就請別找臣妾麻煩!」她盡量忍住怒氣的提醒。

 他唇邊浮出一道笑痕來。「曹答應不如外表的愚笨啊,你頗有腦袋,倒是朕小看你了。不過,朕可不是你可以威脅得了的,能陪朕演戲的人多得是,朕要封幾個答應就有幾個答應,而朕能讓你做答應,也能罷黜你,更能要你的腦袋!」他臉色一變,模樣嚇人。

 曹默默聞言一驚,雙腳立刻站不住的發軟。

 真該死,她怎麼被一激就忘了自己現在面對的是王上,還和他回嘴起來,而他隨便兩句就能讓她雙腿發軟,不愧是民間傳說冷酷又刁鑽難搞的皇帝。

 「臣妾哪敢威脅王上什麼,臣妾只是……提醒您,臣妾雖不入您的眼,但起碼還是有那麼一些些的利用價值存在……」她低聲的說,方才的那麼一點點火氣,這會全煙消雲散,一點都不留。

 到此她是明白了王上的用意,她早先猜的沒錯,自己只是王上用來敷衍群臣用的。

 然而他會挑上她,除了故意氣禮官之外,大概也是因為她「大」,就如同他的毒舌,肥牆厚實,能擋的地方廣,讓人也比較有「安全感」。

 想著想著,自尊又受挫了一些,表情變哀怨了。

 冶策瞧見她那哀怨相,驀然打從心底笑出來。

 說實在的,他並不討厭這胖丫頭,相反的,這已經是自己有史以來除了母後之外,他同女人說最多話的一次。

 而當日大殿上他之所以執意讓她進宮,其實說穿了,是因為雄的關系,她教訓雄的那情景讓他印象深刻,面對凶暴的雄,別說女人了,就是壯漢也會嚇破膽,可她卻能讓雄受挫不敢上前,大鷹一旦心懼于某人,等于降服,雄已然認定她是它第二個主人,就因如此,他才決定讓她進宮。

 而今他發現,這胖乎乎的女人瞧來笨笨的,實際上可不簡單,既看得破他的想法,也有膽識,更有股魔力,能教人親近而不設防,他欽點她進宮雖只是一時的沖動,但這也許會是個不錯的主意,拿她對付外頭要他立後的壓力。

 他離開御案,挪動腳步走向她,伸手托高她的下顎,一觸及她的肌膚後,不由一怔,這觸感竟是不可思議的滑嫩,他忍不住滑動手指來回輕撫起來……

 「呃……王上,臣妾的下巴怎麼了嗎?」她被摸癢了,難忍的開口問。

 他這才像是大夢初醒般的松開手,但內心已經是微微的震驚,方才那一瞬自己居然迷失了?

 「你……」

 「王上,奴才有事急稟!」小全子忽然在上弦宮外急道。

 「說。」他皸眉。

 「啟稟王上,今日劉男爵奉旨迎娶王仁甫大人之女,但于洞房花燭夜爵爺卻中毒了,而且命在旦夕。」

 「什麼?!爵爺中毒了?!」曹默默聞言不住大驚。

 冶策見她緊張驚嚇的模樣,神情驀然沉了沉。

 「劉權昕為何中毒?」他問向候在外頭的小全子。

 「消息傳來是誤飲毒酒。」

 「毒酒哪來的?」

 「听說是誤飲王上所賜的喜酒。」小全子這時的語氣有些氣憤了。真是一派胡言,王上怎可能對劉男爵用毒。

 「王上賜的酒有毒?!」曹默默表情震驚。

 「朕要他死還需用毒酒嗎?一道聖旨他就能自盡在朕腳邊了!」他不滿她敢質問他。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明白他確實不需用毒殺的手段就能令人死透。「臣……臣妾一時心急,表現過了些,請王上恕罪。」她認錯。

 「你的心急朕瞧在眼底,只是身為朕的答應,卻心系他人,你真該死啊!」一股說不出的怨氣由他胸臆中蔓延。

 「任何人听聞有人在新婚之夜飲下毒酒,誰能不吃驚呢,王上若以這治臣妾的罪,是不是有點不近情理?」

 冶策微怔。這丫頭敢反過來指責他不講理,原本該更加高張的怒火卻因為她據理力爭的坦蕩神態,而莫名其妙的消火了。

 「哼,朕這會沒空追究你這事。小全子,擺駕,朕要出宮探劉權昕!」他轉而對外頭的近侍吩咐。

 「是,奴才遵旨。」小全子趕緊去備鑾輿。

 曹默默頗訝異他竟然是親自去探。他這麼在乎爵爺的生死嗎?

 還是,怕別人誤會人真是他毒殺的,所以要親自走一趟闢謠?

 她凝思一會,抬首時卻撞見他審度自己的眼光,讓她頭皮一陣莫名的發麻。

 「你跟朕一道去吧!」說話的聲音又深又沉,像深潭里的黑水。

 劉權昕雖長期與其母長公主冶屏君居于距皇城三百里的皇陵,但于皇城內仍有一處男爵府,供他進宮面聖時可以居住。

 而此時男爵府外竟是圍滿了泣聲的百姓,曹默默見到這景象不住心驚了。

 小心瞧向鑾駕里的冶策,見他神色陰霾,這時她才有所領悟為什麼他要親自走這一趟了。

 劉權昕是前劉氏王朝最後的傳人,縱然劉氏王朝已滅多年,劉帝荒誕不經又好漁色,但那畢竟是劉帝個人行為,劉氏一脈除了當初建國的始帝之外,子孫大多不肖,尤其最後一任皇帝劉墨雲更甚,最後導致自己被廢,劉墨雲敗亡後,留下遺腹子劉權听,這二十多年來,劉權昕博學多才,個性沉穩自重的形象已深植民心,頗受百姓愛戴,那些心中存有視劉氏為舊主的百姓們,因為劉權昕的關系,對于劉氏一脈的信心又回來了一些。

 王上不能小看劉氏一族殘余的這股勢力,更不能輕言讓劉氏一族獨苗喪命,這足以衍生民情動亂,因而才得過來親自確認劉權昕安然無恙。

 他的輦駕一到,周圍立刻讓開一條路,百姓雖是伏地而跪,表情卻是悲疑的,他們心中都疑問著,王上真要劉氏一族滅絕嗎?

 鑾駕的九色珠簾被太監撩起後,冶策步下金鑾,直接就要進到男爵府里,但走了幾步忽然想起自己還帶了個人來,扭首回望,見到宮女正要扶曹默默下鑾,可她卻搖手說不用,胖胖的身子自己利落的跳下鑾座,這大刺刺的姿態,讓他見了張口想罵人。哪個後宮女子會像她一樣粗魯的,這還是女人嗎?

 「你……」正要開罵時,瞧見男爵府的僕佣已全數跪在門邊相迎,他只得先收回罵聲,僅由鼻子哼一聲後,轉身繼續往前去。

 男爵府的總管彎腰上前朝他道︰「爵爺听聞王上駕到,本要親自迎接聖駕,但實在因太過虛弱無法下床,還請王上恕罪……」

 「不用多說了,朕都明白,只管領朕去探他即可。」他不耐煩的說。

 「是是。」聖顏威嚴,總管馬上壓低腦袋領他前去劉權昕的寢房。

 但這次冶策腳步放慢,似在等後頭的女人趕上來,直到眼角瞄見她踩碎步跟上來的身影,這才略略加快腳步。

 曹默默心下明白,方才自己太不秀氣了,壓根以為自己還是王家丫鬟,習慣自立自強,哪知這一跳,他立刻擺臭臉,當下她即曉得自己又惹怒他了,這回她刻意走得「優雅」,踩著小碎步,好彌補方才的粗魯。

 走著她瞥見男爵府內四處可見紅幛喜箔,足見在這之前府里是一片歡樂,可怎會突然發生這樣的憾事,她不僅為劉權昕擔憂,也為王鷺雅難過,好好一個洞房花燭夜,這下全部毀了,是女人都會傷心悲嘆。

 他們在總管的指引下很快來到劉權昕的寢房,踏進里頭,瞧見紅木桌上的龍鳳躐燭還燃著,但是新房應景的瓜果喜糖已經散落I地。

 仍穿著大紅嫁衣的王鷲雅就站在床邊,一臉的驚恐,而中毒的劉權昕則是躺在紅帳床上,那張臉蒼白得嚇人,床側的地上還留有一灘灘的黑血,這分明是他剛才吐出的。

 「臣婦……王氏拜見王上……」王鷺雅面上猶掛著驚恐淚痕,見到冶策駕臨慌張的跪地。

 「免禮,起來吧。」冶策無暇理會她,只想去瞧劉權昕的狀況。

 王鷲雅像是身子癱軟了爬不起來,曹默默見狀趕緊上前攙扶。「小姐,您嚇壞了吧,奴婢扶您起來……」

 「曹答應,你說什麼?!」本來急著去探劉權昕的冶策,驀然動怒的回過身來,對她怒目以對。「你給朕過來,劉夫人的身子自有人會去扶,要你費事什麼!」

 他這一變臉,曹默默的魂被嚇飛了一半,反而杵著不知如何是好。

 反倒是王鷺雅實時回神,明白曹默默已非自己的丫鬟,而是當今聖上的答應,後宮的身分在她之上,曹默默卻還稱自己是奴婢,此舉辱了王上,當然讓他生氣,她趕忙對曹默默道︰「臣婦只是受驚過度,這會好多了,請曹娘娘不要擔心,臣婦自己可以起身。」

 王鷺雅咬牙自地上爬起,今晚她真教新婚夫婿吐出的那一灘灘毒血給嚇傻了。

 曹默默這也才尷尬的收回去扶她的手,摸著鼻子站到冶策身邊去。

 他厲眼瞪了她一記後,才轉頭去瞧床上虛弱的劉權昕。

 「劉男爵還好吧?」冶策詢問,見劉權昕要起身朝自己行禮,便按了按他的肩膀,讓他安心躺著,無須起身跪拜。

 劉權昕氣色極差,勉強一笑的躺回床上。「勞……王上出宮探視……臣萬不敢當,而早先……您派來為臣診治的御醫,已將臣身上的毒素逼出泰半,再休息個幾日……臣便能康復。」他體力不濟,吃力地說。

 「嗯,御醫,劉男爵當真沒事了?」冶策轉而親自問向自己派來的御醫。

 御醫得知王上要來,診治完劉權昕後不敢離去,早候在床邊等他垂問。

 「回王上,爵爺中的毒並非難解的毒,經過急救後自是能完全康復。」御醫誠惶誠恐的答話。

 「那就好,要不然朕就要失去個表弟,而弦月帝國也要失去一位良才了。」冶策笑說。

 「王上抬舉臣了……臣的生死根本不足掛齒。」劉權昕謙遜的說。

 「劉男爵言輕了,你應該去瞧瞧外頭那些為你憂哭的百姓,他們對你可是忠心不舍吶!」他的嘴唇彎起了一道森冷的弧度。

 此話一出,劉權昕臉色變了。「外頭那些都是無知單純的百姓,他們……只是擔憂臣的生死……並無其它想法,還請王上莫要認為他們還在念著舊朝。」他顧不得自己體弱,馬上惶恐的要起身澄清。

 「爵爺的血都吐了一地,這還下得了床嗎?您別亂動,有話躺著說王上也能听明白。」曹默默見劉權昕的動作後,忙伸出手將他壓回去。

 自古帝王最忌前朝余黨,這就宛如一根魚刺,雖細小,但必要時卻足以刺穿人的喉嚨以至心肺,不可不防,王上的一番話難怪會嚇得爵爺躺不住想下床說清楚,王上若因而多慮,那後果可嚴重了。

 劉權昕望著她觸踫自己的手,眼神有幾許的動容,雖一瞬即消失,卻已教眼尖的冶策捕捉到了,他垂眉間瞥了一眼王鷺雅,見她臉色發青,似也留意到自己夫君那瞬間的柔情。

 冶策俊容多了幾分陰寒。「曹答應所言甚是,劉男爵身上的毒傷未愈,不用急著下床展現對朕的忠貞,你是朕的表弟,也是唯一至親,朕當然信你,只不過,外傳你是飲了朕賜下的御酒才中毒的,可是如此?」

 「當然不是,怎麼會有這樣荒唐惡意的話傳出這……這分明是想中傷誣陷王上,更想離間咱們君臣之情!」劉權昕神情顯得氣急敗壞。

 冶策側身瞧向對他稟告此事的小全子。「怎麼回事?」

 小全子立刻緊張的回道︰「回稟王上,這消息確實是由男爵的府邸傳進宮的,奴才只是如實傳話。」

 他挑起濃眉,又改向御醫問「然若非如此,劉男爵是如何中毒的?」

 「王上御賜的喜酒是柿酒,若正常飲用並不會有問題,但柿酒若搭配上蟹肉食用,那便會產生毒素,而蟹肉乃是弦月百姓的家常食物,爵爺在飲下御酒後,食了蟹肉蕈豆,因而中毒,可第一時間眾人不會想到尋常人家吃的蟹肉有問題,直覺就猜是喜酒有毒,在未經查證前,這事就這麼傳出去了。」御醫上前解釋。

 「原來如此,王上果然是清白的,咱們得趕緊對外頭的那群擔憂爵爺的百姓說明清楚,省得王上受冤。」曹默默听完後歡喜的說。

 冶策則別具深意的瞧了她一眼。「這事朕怎麼解釋恐怕也是徒勞無功,外頭那些百姓認定是朕下的毒手,就不會輕易接受真相。」他冷笑,笑她天真。

 她抿了唇,大致明白王上的意思,就算他是清白的,但劉權昕是前朝遺孤的身分,就很難讓人信服王上沒有殺他的意圖,因此才會劉權听一出事,百姓第一個聯想的就是王上所為,而今的事只是落實了百姓的想法,要他們相信王上沒想要劉權听的命,這根本是不可能。

 他這冤是受定了!

 曹默默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就算他們听不進真相,咱們還是得說,不然民憤難解。」

 「樣子當然還是得做。小全子,你同御醫出去向百姓說明,劉男爵身上的毒已解,身子已無大礙,讓他們散去吧。」冶策繃著臉交代。

 「是,奴才與御醫這就前去。」小全子立刻領命與御醫離去。

 「爵爺還是好生休養,盡快恢復健康吧。」曹默默見劉權昕額上又冒出冷汗,照顧人習慣了的她,抽出自己的小絹為他拭汗。

 「劉夫人,新婚之日發生這等事,縱使受到驚嚇,你也得回神侍奉自己的夫君才行。」冶策忽而冷言的朝怔在一旁的王鷺雅道。

 王騭雅這才惶惶的趕到劉權昕身邊,接手曹默默的小絹,替丈夫拭汗。

 劉權听盡管精神已是虛弱不堪,但視線仍是兜著王鷺雅由曹默默手中接過的小絹看,見王鷺雅拿著小絹仔細的往他臉上輕按。

 「既然劉男爵已平安,那朕就放心了,曹答應。還不過來,今日雖是劉男爵的洞房花燭夜,但何嘗不也是咱們的,和朕回去吧,朕今夜還是想臨幸你。」冶策突然說。

 這話像是平地一聲雷,雷得曹默默都快粉身碎骨了,身子紅透如炸蝦,不解他為何冒出此話。

 「啊——」王鷲雅忽然驚喊一聲。

 「爵爺怎麼了嗎?」曹默默立刻緊張的問。

 「呃……沒有,爵爺沒事,是我太擔憂了。」王鷺雅神色微僵,搖手說。

 「沒事就好,時候不早了,曹答應,隨朕回宮。」

 冶策竟然主動牽起曹默默的手,兩人往外走去,曹默默不放心想再探一眼劉權昕,但冶策手握得很牢,只得讓她作罷的隨他離開劉權昕的寢房。

 兩人來到男爵府大門時,小全子已將圍在門外關心劉權昕生死的百姓勸離,門前再無吵鬧的哭聲,只剩金燦鑾駕候在前方等冶策上鑾。

 小全子遠遠瞧見他牽著曹默默的手走來,心頭微訝。王上可是頭一遭牽女人的手啊……

 「王上請。」等他靠近後,小全子立刻要伺候他上鑾座。

 「待會你先別急著走,回頭去找劉夫人取回一件東西。」冶策驀然側首交代小全子。

 「敢問王上要奴才去取回什麼?」

 「曹答應遺下的絹子。這麼說,她該知道歸還了。」

 曹默默的手還讓他緊握著,听了他吩咐小全子的事後,訝異起來,「那小絹弄污了,丟在這無所謂的,何必要小全子多跑一趟。」

 「弄污了也是宮中之物,沒必要留給不相關的人!」他語氣奇怪,似有一股酸味。

 曹默默皺眉。不過是一條絹子罷了,丟了也沒關系,實在不解他為何發脾氣。

 「小全子,還不去!」冶策斥喝。

 「是是是,奴才馬上去討回。」小全子也為他這舉動感到驚訝。絹子這等小物,宮中沒有千條也有百條,這樣急著去要回一條已經髒了的東西,實在不是王上會做的事,他也不解王上這怒氣是打哪來的?不敢多問,他還是乖乖躬了身後,奔去取回王上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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