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使用能幫助您收藏更多喜歡的好書,
希望大家都能多多登入,管理員在此感激不盡啦!
《重生之萌登仙途》第112章
第112章 多事

  小尾巴盤在身邊, 眼睛又圓又大好像放著光,乖乖巧巧……

  蕭然覺得他家的小毛球現在的樣子可愛極了。

  如果它沒有猥瑣地躲在桃樹下的石頭後面, 盯著小灰灰看了半個時辰的話。

  “別看了,要喝奶了,”蕭然不指望小毛球會主動理自己,於是走過去把它抱起來:“反正怎麼看都是一樣的。”

  又漂亮又華麗的三火鳥如今重新回到短尾灰雀的狀態,讓人始料未及。

  虧他們想了半天, 要如何隱藏小灰灰就是三火鳥的事情, 人家神鳥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地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如此一來,只要小灰灰還在人們眼前飛來飛去,別人多半就不會再聯想三火鳥就是周溪身邊不起眼的小灰雀了。

  不過, 這個最終解決問題的辦法, 卻讓好不容易見識到神鳥風姿的幾人十分無語。

  這就好比一個美人,不僅僅是洗盡鉛華, 而且還故意扮醜,讓已經見過美人絕代風華的人,情何以堪。

  可能就只有崇明道人是因為習慣了小灰灰這個樣子幾十年了, 反而不習慣三火鳥的霸氣樣子吧。

  哦,還有個小毛球,似乎也比較青睞“洗盡鉛華”的美人。

  要暫時離開它的小灰灰,小毛球明顯有些戀戀不捨。

  雖然喵是跟蕭然走了,但是小腦袋還是扭過去看著,惹得蕭然忍不住拍拍它的小屁股。

  “中午不是還不敢看嗎?”某人無情地戳穿負心球的“真面目”。

  “嗷嗚嗷嗚~”沒有不敢看,小灰灰什麼樣子寶寶都喜歡的!嗷嗚!

  小毛球就好像失憶了一般, 往蕭然懷裏靠了靠,也不知道在為自己辯解什麼,總之一副小可(無)愛(賴)的樣子,根本不怕蕭然戳穿。

  這幾天它的小灰灰經歷了各種“不幸的事”,比如掉毛,比如著火,比如變樣……此時心裏一點還很脆弱,這時候它要陪在小灰灰身邊。

  所以小傢伙打定主意快點喝完奶,然後繼續回來陪小灰灰。

  殊不知小灰雀此刻心裏的“脆弱”,一大半是源自某個毛球。

  看著小毛球被蕭然抱走了,隨後劍修也回來了,目不斜視地走進殿中,小灰雀終於不用保持挺立的姿勢,整只鳥都放鬆了不少。

  它不是沒想過拍拍翅膀走人,避避風頭再回來,但又擔心斷崖洞府的那個沒有原則“愛屋及烏”的喬老祖被小毛球一賣萌,又抱著這傢伙滿世界追它,那太不好看了。

  而且,若是自己真的跑了,倒顯得自己心虛一樣。

  ——明明要心虛的,應該是那個毛球啊!憑什麼它要躲起來!

  可惜,負心球根本沒有一點心虛或者愧疚的模樣,還好意思立刻到它這裏獻殷勤,端著一副殷切乖巧的樣子,簡直是集厚臉皮這一特質於大成者。

  雖然心中五味雜陳,但是輸人不輸仗,在小毛球面前,小灰灰還是一如既往的“高貴冷豔”——就算沒有金燦燦華麗的外表,也要有一顆睥睨天下的心!

  想到這一點,小灰雀就更決定要堅守自己的地盤了。

  小毛球房間裏的博古架是雕花的,上面的花鳥雕得栩栩如生,簡直比小灰雀本人還靈動漂亮,實在不是一個擺架勢、秀身姿的好地方。

  小灰雀想了半天,還是這大桃樹好——雖然此時已經秋末,但大桃樹還是枝繁葉茂,站在上面居高臨下,顯得它更加偉岸。

  不過,也只有它自己知道,這份偉岸的氣勢撐了半個時辰,也是蠻累的。

  見小毛球去喝奶了,小灰雀覺得自己總算可以休息一下了,拍一拍翅膀,再抖抖腿,打算等小毛球回來的時候,繼續“偉岸”。

  結果小毛球這麼一進去,竟然就這麼不出來了,鑒於它這幾天的表現,小灰灰心裏不禁冒出無數個不好的想法。

  ——這傢伙該不會又要出什麼么蛾子……比如突然覺得小金金才更漂亮之類的……

  ——那……那可就太過分了啊!

  然而,這一次,它錯怪了小毛球。

  事實上,小毛球已經以最快的速度把奶喝完了,還喝得滿臉和小爪爪上都是,蕭然給它擦乾淨,正準備帶歸心似箭的小毛球去找它的小灰灰,喬老祖走了進來。

  蕭然一看喬珩表情,就知道可能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

  因為三火鳥的事情迎刃而解,小毛球的房間也只剩下攀爬架和些小物件沒裝。

  蕭然看自家師父臉色,深深覺得師伯在他們斷崖洞府待的時間也夠長了,是時候可以放師伯回去“伺候”蕭然的親親師父了,所以就主動提了出來,說後面的部分他自己完成。

  畢竟這木工活,不一定要崇明道人親自上手,斷崖洞府雖然人少,但找個會木工活的雜役還是沒問題的。

  崇明道人原本就喜歡這個師侄,現在更是滿意極了——這孩子如此善解人意,體貼入微,已經有他師父千分之一可愛了呢!

  於是,喬老祖親自送了師父和師叔回後峰洞府,並在斷崖雲海練了一會兒劍,打算等小毛球喝完奶之後再回去。

  這種“帶毛球”的工作只有在蕭然離開的時候才會交給他,他很有自知之明。

  可還沒有一會兒,一個青玉峰弟子帶來了掌門翰景真人的信件,喬珩用神識流覽了一下玉牌中的消息,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你對掌門說,這件事我知道了。”喬珩對那弟子吩咐完,就往寢殿走。

  途經院中的桃樹,雖然知道那上面停著已經“洗盡鉛華”的小灰雀,喬珩卻無暇顧及,徑直走到殿內。

  看到蕭然正在給小毛球擦爪子,喬老祖就站在旁邊等待。

  蕭然看他臉色就知道可能發生了什麼,兩人眼神再一對視,就聽到喬珩傳音入密道:“余師兄的孩子……沒了……彰龍峰如今有些亂。”

  聽到喬珩的話,饒是對彰龍峰的事情並不在意的蕭然也不禁瞪圓了眼睛。

  驚訝之餘,多少還是為逝去的生命感到難過的。

  修道之人得一子嗣非常不容易,就算是尋常人家,家中能夠有一新生兒,也是極為高興的事情。

  青玉門這百年來,收了徒弟倒是不少,但新生兒卻不多見。

  蕭然與嫤娢仙子在烈陽洞府有幾分交情,但與娉婷仙子實在關係平平,說是陌生人也不為過。

  雖然他也知道這孩子的身份有些尷尬,但到底是個小生命,作為一般的旁觀者,他當然希望小孩子能健康長大。

  所以當初聽說彰龍峰有了這樣的喜事,蕭然心底是祝福的。

  可是沒想到,這孩子無緣人世,竟然才過了幾個月就沒了,當然可惜也可憐。

  蕭然沒有錯過喬珩所說“彰龍峰如今有些亂”的說法,只是不知道這“亂”,到底是因為什麼而“亂”,又亂成了什麼樣子。

  不是蕭然多心,他總覺得這樣一個原本受萬眾矚目的孩子突然沒了,有些蹊蹺。

  喬珩似乎並不太想說起這方面的事情,再加上掌門師兄傳信的時候說得含糊,他覺得自己未必轉述的清楚,所以直接將玉牌遞給蕭然。

  蕭然當然不介意自己來看——若不是這事情實在太大了,翰景真人恐怕也不會來這麼一封信,裏面怕有什麼劍修不喜的事情,所以他不願開口。

  果然,用神識一掃,蕭然就知道為什麼喬珩只道結果,卻不詳述過程了。

  因為這看上去實在是一筆爛賬。

  “翰惟真人既然把娉婷仙子身邊的侍女抓起來拷問了,明擺著就是不信任自己的道侶,如今娉婷仙子鬧起來,也很正常。”

  蕭然繼續對喬珩傳音入密道:“事情還沒有定論之前,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到底是翰惟真人的侍妾自己不小心,還是娉婷仙子命人有意加害,現在斷言都為時過早。”

  這件事剛剛鬧起來,估計翰惟真人也沒有抓到什麼確鑿的證據,所以不得已旁觀並為雙方“主持公道”的翰景真人的說法極為模糊,好像句句都是斟酌很久才說出來似的,不帶任何偏私。

  在蕭然看來,這件事恐怕還有的鬧。

  這可比當初彰龍峰剛傳出“喜訊”的情況要複雜得多,因為已經牽涉了一個小生命。

  若是那妾侍自己不小心,累著孩子沒了,估計也怕翰惟真人怪罪,懼怕因此失寵,才故意先下手為強挑撥離間,把髒水潑到娉婷仙子的侍女身上。

  一個侍女,當然沒有這個膽量和理由去害峰主的侍妾,這髒水最後要潑在誰身上,顯而易見。

  所以這才是娉婷仙子反應如此之大的原因。

  要知道,翰惟真人如果一點都沒有懷疑的話,不可能立刻拿下道侶的侍女。

  這簡直就是不信任的代名詞,娉婷仙子但凡沒有做過,肯定會暴跳如雷。

  不,應該說不管她做沒做過,這個時候都要表達自己極度憤怒的態度,要不然有心虛之嫌。

  當然,若真是娉婷仙子心生嫉恨,有意剷除庶子,那就又是另一種情況了。

  起碼好不容易得來孩子又失去的翰惟真人恐怕再難對娉婷仙子心平氣和——道侶固然重要,但一個如此狠毒的道侶,恐怕任何人都會覺得無福消受吧。

  可不管是任何一種情況,如今彰龍峰已經是如此局面,再想息事寧人恐怕不容易。

  這件事若是解決不好,甚至會影響他們青玉門和仙鼎門之間的關係。

  “掌門師兄說,這雖然是彰龍的事情,但怕鬧開了會有不小的影響,所以提前通知諸峰一聲,讓我們不至於被瞞在鼓裏,到時候一無所知反而容易道聼塗説。”

  蕭然在心中暗歎“多事之秋”,見喬珩不想對事件裏的人發表任何看法,顯然是不喜這種暗含陰損的爭吵鬧劇,所以也不再多說什麼。

  其實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如今最無辜的那個失了性命,委實讓人唏噓不已。

  ……

  小毛球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它很會看蕭然臉色,如今也會看劍修臉色。

  平日裏劍修雖然面無表情,看上去挺嚴肅冷漠的,但他看向蕭然和它的目光卻是溫和的。

  然而,此刻他既沒有看蕭然,也沒有看自己,目光幽暗,臉色又特別深沉,小毛球就知道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剛剛小傢伙還在焦急蕭然為什麼不趕快帶它出去找它的小灰灰,此刻也安安靜靜地窩在蕭然的懷裏,一動也不動等他們說完話,偶爾偷看一下蕭然和喬珩臉色,看他們是不是有所好轉。

  大概也是注意到小毛球的安靜,蕭然又對喬珩道了一句“靜觀其變”,就抱著小毛球去找小灰雀了。

  ——事已至此,他們這些旁觀者什麼都不能做,那就也不要做沒有意義的討論好了……畢竟再怎麼討論,余惟的孩子也不會回來,他和道侶娉婷仙子的關係還是勢如水火。

  怕他和喬珩剛剛的樣子嚇到小毛球,蕭然安撫地摸了摸它的背:“沒事了,待會跟小灰灰玩一會兒,咱們就進屋。”

  雖然彰龍峰的“戰火”不至於燒到他們斷崖洞府來,但蕭然還是更加謹慎了些。

  回到院子裏,蕭然把小毛球放在桃樹下,拍拍它的小屁股,讓它去找小灰灰。

  小傢伙正愁沒有理由上樹,這回它一下子就追到了小灰灰身邊坐下。

  小灰雀自他們從殿中走出,已經恢復了挺拔身姿,發現小毛球爬上來了,面上似乎也沒有多加理會,依舊昂著小腦袋不看小毛球。

  尤其是當小灰雀感覺到自己站的樹枝明顯往下沉的似乎,心中難得有一絲莫名的快意,它的心情就更加舒暢了。

  “嗷嗚嗷嗚~”小灰灰,家裏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

  小灰雀原本還不想這麼快就跟負心球說話,但它注意到小毛球蜷縮在一起,好像有點害怕的樣子,又發現蕭然的臉色沒平時那麼輕鬆愉悅,還真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

  “啾啾啾啾~”能有什麼大事,這裏不是有很多厲害的人嗎?

  在小灰雀看來,青玉門確實比它跟周溪走過的任何一個地方都氣派一點點。

  當初從極北之地的小村莊到達中原的時候,他們路過好些散修盟的地界,也在一些宗門周圍的城鎮待過,但那些地方都比不上青玉門的恢宏。

  當初陪周溪爬天階的時候就有很多人,後來在內峰又看到了更多的修士,連“見多識廣”的小灰灰也不能不承認,這裏好像有不少威壓強大的人修。

  它的主人周溪一天到晚纏著的那個陣修,似乎是他們中最厲害的。

  因為陣修救過它的主人周溪,在小灰灰眼裏勉強算厲害,而且也挺好看的(霧)。

  至於小肥球的主人和那個劍修,也是不錯的——能夠養這個小毛球而不崩潰,心理素質方面起碼就高!人!一!等!

  在小灰灰跟著周溪的歲月裏,它見過很多人一起圍捕妖獸,也見過兩批甚至很多批人為了爭奪所謂的資源而對壘。

  向來都是人多勢眾的人修更容易捕獲獵物,更容易爭取地盤。

  就好像它經常待的後峰洞府和斷崖洞府,可不就是因為這裏的人還算厲害,所以沒人敢過來撒野……結果讓一個小肥球“稱霸”了嗎。

  然而,這個剛剛突破煉骨、被周溪保護得很好的小妖獸哪里知道,就是因為某個地方有很多人,而且有很多“厲害”的人,才總是有事情發生。

  當然,小灰雀不懂的事情,小毛球就更不會懂了,它全憑小獸的直覺來判斷,當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傢伙歪著腦袋思考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麼,焦急地開口道:“嗷嗚嗷嗚~”會不會是羊被偷走了,寶寶的奶沒有了?!

  小灰灰:“……”本宮就不該接你這種笨蛋的話茬!

  它覺得自己為了這只笨球變成現在這樣,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嗷嗚嗷嗚~”小毛球見小灰灰撲著翅膀飛走了,立刻追了兩步,伸出小爪爪試圖挽留,可惜只看到小灰灰化作一個黑點,消失在寢殿屋頂的另一邊。

  雖然小灰灰的外貌沒變,但它到底已經是煉骨期的妖獸,若是沒有劍修的飛劍,小毛球就算長了翅膀也追不上。

  過了一會兒,蕭然坐著法器把垂頭喪氣的小毛球抱進懷裏,摸摸它的小耳朵安慰道:“你已經吃飽了,但小灰灰還沒吃東西呢,它應該是覓食去了,很快就回來了。”

  他師伯和師父已經“分隔兩地”好幾天了,這時候回去肯定形影不離,小灰雀就算去了後峰也只有默默回來的份。

  起碼這裏還有個小毛球,可以找找存在感。

  所以蕭然一點也像小毛球那樣擔心小灰灰會一去不復返。

  若是小灰雀能夠聽到蕭然安慰小毛球的話,估計會立刻欲哭無淚。

  ——難怪負心球能想到的“大事”只有吃吃吃,原來這種單一(蠢)的思維是有淵源的!

  ——可萬一真的有其主必有其寵,看到周溪現在“寵法狂魔”的樣子,它就覺得自己鳥生無望啊啊啊!!!

  ……

  斷崖洞府和後峰洞府經歷了小灰灰的突然突破和突然恢復,可謂虛驚一場。

  原本以為總算可以安靜下來,但彰龍峰的消息卻如投入湖面的石子,濺起了水花讓人難以忽略。

  這一次娉婷仙子沒有鬧著回仙鼎門,大概是覺得自己一旦回去了,就好像心虛了一樣。

  可是,娉婷仙子的留下,對於青玉門來說似乎不算什麼好事。

  當初侍妾剛有了孩子她就帶著自己的人回了仙鼎門,還一住就是兩個月,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是把戰火給暫時熄滅了。

  但這一次,她選擇留下來,無疑是跟自己的道侶正面衝突起來。

  如此一來,彰龍峰的“戰火”果然燒得格外的旺盛,給青玉門造成了不小的麻煩,一時之間人心浮動。

  也不知道是因為剛失了孩子難免悲痛,還是原本就對娉婷仙子有諸多不滿,如今想一併發作,翰惟真人這次的反應非常之大,態度也十分強硬。

  就算查了一圈,只是查到了一些算不上證據的瑣事,他也抓緊了不放,讓娉婷仙子大動肝火的同時也生出了一些心灰意冷的感覺。

  只是她還要在眾人面前維持自己的尊嚴和驕傲,所以表面上依然跟翰惟真人針鋒相對,寸步不讓。

  蕭然聽到消息,倒是覺得換了任何一個人,就算性子再不如娉婷仙子強硬,此時恐怕都絕不能服軟或者示弱。

  因為有些時候,她不是一個人,她代表了一方勢力。

  她的榮耀未必是仙鼎門的榮耀,但她的污點,絕對會變成仙鼎門的污點。

  拈酸吃醋不是大問題,暗中磋磨侍妾可能也不是大事,但子嗣對於修道之人來說本來就難得,一旦牽扯這方面的問題,就會變成大問題了。

  當初因為各種原因而結合的一對道侶,如今幾乎成了一對怨侶,還把彰龍峰鬧得天翻地覆……

  掌門翰景真人愁得頭髮都快要變得跟師叔崇法道人一樣白了。

  很快的,仙鼎門也接到了娉婷仙子傳回去的消息,派了人過來探問。

  說是探問,不如說是質問,畢竟娉婷仙子是出自他們仙鼎門的,翰惟真人如今這樣子,分明是不再看重彼此之間的情誼。

  這種關鍵的時候,仙鼎門當然要表態。

  “翰惟真人這是想跟仙鼎門徹底決裂嗎?”蕭然聽說了彰龍峰後來發生的種種爭執,十分驚訝。

  小毛球有點磕磕碰碰、頭疼腦熱的,蕭然都緊張得不得了,他不是不能理解餘惟有喪子之痛。

  但是蕭然也看得清楚,翰惟真人如今在青玉門雖然貴為一峰之主,但若論任何實力來說,都不及其他師兄弟。

  甚至連最低調的修儀真人,早年身為散修而遍遊天下,也結交過不少朋友,比起沒有根基的餘惟來說,還是有些依仗的。

  如果不是因為娉婷仙子,或者說不是因為和仙鼎門聯姻,翰惟真人在青玉門,恐怕會是實力偏弱的峰主。

  如今他竟然眼看著就要跟自己的道侶、跟仙鼎門鬧翻了似的,自然讓人驚奇。

  其實在道修之間,結侶絕對是件大事。

  有些大能身邊不少紅顏知己、男顏知己,甚至還有凡人所謂的“後宮”,但都未必會結侶。

  畢竟結侶是要以靈魂為契,一旦在天地間盟誓,就意味著一生一世相攜,直到一方隕落,道消身亡。

  相比那種因為真的情投意合、靈魂契合而結侶的人來說,因為利益而結侶的人,不在少數。

  但這種道侶未必就不如前者走的時間久——因為有時候,利益反而比情誼更加能夠鞏固彼此的關係。

  當初喬老祖回到斷崖洞府,餘惟小動作不斷,還不是為了爭取這個化神的師弟能夠為自己所……

  這樣一個重權重利的人,為了得到仙鼎門的助力和娉婷仙子結侶,兩人各取所需,實在沒什麼特別的。

  雖然這樣想有些薄情,但在蕭然看來,翰惟真人不是沒有可能為了繼續保持自己的地位而忘記喪子之痛,與娉婷仙子破鏡重圓,再續前緣的。

  他現在偏偏表現的,已經不在乎這些過去他應該十分在乎的東西,只想出一口氣似的。

  反倒讓人吃驚,覺得不是他的風格。

  蕭然有時候會想,師伯當初選徒弟,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喬珩聽他所言,沉默了片刻還是道:“他原來……也不是完全這樣的。”

  人心都是會變的,只是有的人變得更加徹底,或者變化的方向不太好,所以格外引人注意……

  蕭然聽到喬珩的話,並沒有打算去問原來的翰惟真人是什麼樣的。

  ——因為現實已經如此,再去想他原來的樣子,不過徒增“物是人非”的悲哀罷了。

  就好像娉婷仙子當初來青玉門,恐怕也不知道自己和道侶的關係,會演變成如今這個模樣吧。

  ……

  後來,事情還是在多方的努力下得以暫時“解決”了。

  正如蕭然預料的那樣,翰惟真人雖然難得硬氣了一回,但到底不可能為了一個已經失去的孩子和一個身份卑微的侍妾,真的徹底跟道侶以及仙鼎門決裂。

  仙鼎門也不可能因為翰惟真人懷疑過娉婷仙子,就徹完全放棄這個讓他們能夠跟青玉門維持“親密關係”的紐帶。

  所以沒過多久,仙鼎門派來的使者成功帶著翰惟真人的保證返回丹霞山。

  而娉婷仙子依然是彰龍峰唯一的、尊貴的女主人。

  只是那個名叫素閑的女子也沒有離開,還是留在翰惟真人身邊。

  這大概就是雙方做出的妥協——顯然誰都沒有取得完全的獲勝,甚至可以說兩敗俱傷。

  裂縫已經存在,可能勉強修補,也可能藏在看不見的地方,生出腐爛的傷口……

  原本以為,彰龍峰的事情還會佔據大家的注意力一段時間,可是接下來從外門傳來的消息,卻很快抓住了青玉門諸峰大能的注意力。

  事實上,有兩個消息幾乎同時傳到了青玉門,最後的落腳點,卻歸於了一處。

  先傳來的消息,來自七玄門,或者說是來自七玄門和禦靈宗。

  蕭然聽到“芷溪仙子”這個名字,並見過這個七玄門女修的情況,細細想來,好像有兩次。

  一次是論道大會,還有一次,是崇法道人的成道大典。

  論道大會那時候,芷溪仙子和嫤娢仙子的名字是一起出現的。

  自家的喬老祖一直很受歡迎,蕭然那個時候還不知道自己對喬珩是個什麼感情,心裏雖然有丁點不舒服,但到底是看熱鬧多一點,覺得喬老祖豔福不淺。

  他後來也拿此事調侃過劍修,可惜喬老祖根本對這兩位佳人的樣貌脾性沒留下一點印象,逗起來沒半點成就感。

  在進入烈陽洞府的時候,七玄門其實曾派人過來“問候”,言語間不是沒有透露過希望兩方結盟的意思,但考慮到諸多的因素,作為領導者的大師兄談同化還是婉拒了。

  這當然不是談同化一個人的決定,而是他們早就預料到會發生的情況,得到了長輩授意的結果。

  後來機緣巧合,讓蕭然和嫤娢仙子相處了一段時間。

  不帶任何偏見,蕭然倒是挺喜歡這個外表清淡如菊、內心卻有自我執著的女修。

  對方跟他一樣,都是木火雙靈根,明明是煉丹的好苗子卻都喜歡陣符,很是有幾分志同道合的惺惺相惜之感的。

  再加上嫤娢雖然身為仙鼎門掌門之女,對他這個當時還是掌事的小修卻能保持單純相待的心,遇到值得她學習的人一直謙虛真誠,讓蕭然很難對這樣一位清新佳人不動好感。

  當然,這份好感也就止于君子之交淡若水的好印象罷了,不帶絲毫男女之情。

  畢竟蕭然心裏還記著在烈陽之外“苦守寒窯”的喬老祖,後來連更加志同道合的烈陽仙君的挽留都拒絕了,更何況是接受嫤娢仙子的青睞。

  帶著這份親自相處過而生出的好感,就算崇法道人成道大典的時候,仙鼎門還是帶著某種目的來了,但蕭然對嫤娢仙子依舊沒有任何不喜。

  但是對七玄門的芷溪仙子,可就沒有這份淵源了。

  當然,那時候蕭然和自家喬老祖雖然才互通心意不久,但已經明顯往“難捨難分”的方向大步邁進了,所以也不怎麼在意這個名聲響亮的小姑娘。

  不過喬珩不在意,蕭然不在意,不代表別人也不在意。

  位於天姥山的七玄門也是中原二宗四門的一支。

  整個宗門皆是女修,掌門楚嬋仙子是目前所存的六位化神老祖中唯一的一位女修,除此之外七玄門還有四位元嬰女修。

  這幾位仙子皆是獨身,沒有道侶,也沒有子嗣,單輪個體實力其實不比同階男修差,但若論整個七玄門的實力,還是排在二宗四門之末的。

  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很多,當然也跟女子生理有關,這一點無可否認。

  所以,不可避免的,有時候也需要在其他方面鞏固自身的地位。

  七玄門歷代都有與他門聯姻的仙子,縱觀整個道門,其實結侶的女修在門內的比例不高,但每一位都是名動天下的美人,而且她們的道侶也皆非等閒之輩。

  這位芷溪仙子是和崇法道人一樣的土系單靈根,不要說對七玄門了,就是放在任何一個道門,都可以說是掌上明珠般的人物。

  她還是個築基女修,比蕭然年紀還小,有如此驚人的美貌和天賦,所以對於她的未來,七玄門當然是考慮得慎之又慎。

  在她自己也願意的情況下,七玄門當然希望撲出一條最完美的路給她。

  早些時候,因為喬老祖實在太過優秀,讓原本打算培養芷溪仙子成為楚嬋仙子繼承人的七玄門都不免動心。

  小姑娘見過了喬老祖,也很難不芳心暗許,自然對長輩們的計畫並不抵觸。

  但後來喬老祖明顯已經不太可能成為七玄門的“乘龍快婿”,無論是楚嬋仙子這個師父,還是芷溪仙子本人,都不打算“將就”,所以聯姻的事情就此作罷。

  芷溪仙子回到七玄門,開始專心修煉,以待早日突破,結成金丹。

  但她們是無心了,可有人卻生出心來。

  在論道大會、烈陽洞府和青玉門崇法道人成道大會上見過芷溪仙子的中原道修不少。

  比如禦靈宗的少宗主李皓騏,就對芷溪仙子一見傾心,再見傾情。

  回到虎溪山的李皓騏始終難忘佳人,所以主動向叔父格非老祖和父親格征真人談及此事。

  禦靈宗終有一天要交給少主,也終有一天會有一位女主人,作為長輩的格非老祖和格征真人當然要給李皓騏把關。

  當然,無論怎麼看,芷溪仙子的條件都是上上之選,再加上李皓騏又確實傾心于這位仙子,於是就有了禦靈宗向七玄門探問一事。

  可惜,無論是楚嬋仙子還是芷溪仙子,都對這件事保持這觀望的態度,既不說死,但也沒有立刻答應。

  只說芷溪年紀太小,還沒有結丹,唯恐結侶之後若是立刻生子會影響修為,所以暫時婉拒了禦靈宗。

  可暫時婉拒,並不是完全拒絕,有些話一聽就是有餘力留下的,所以禦靈宗也沒有生出不快。

  李皓騏甚至因此開始追求佳人,親自在虎溪山捕獵了一隻珍貴的雪嶺狐,想送給芷溪仙子,討佳人的歡心。

  親自捕獵的,當然要親自送去才有誠意,所以李皓騏就在宗門弟子和護衛的陪同下,從虎溪山出發前往漸江一帶的天姥山。

  然而,禮物還沒送到,人卻出了意外。

  禦靈宗的人馬如當初金庭門和首山劍宗的隊伍一樣,受到了襲擊。

  禦靈宗少宗主損失了兩隻煉骨期的妖獸,自己也受了傷,隊伍裏一名金丹和三個築基殞命,除此之外,禦靈宗門人所禦妖獸損失不少。

  禦靈宗的行程,只有提前告知過七玄門,如今他們少宗主受襲,當然會覺得七玄門也脫不了干係。

  就這樣,結侶的事情還沒談妥,結仇倒是有了端倪,讓人始料未及。

  ……

  不過七玄門和禦靈宗也不是傻子。

  若真是七玄門把消息透露出去,引來了偷襲者,那也要有個原因吧。

  總不可能是芷溪仙子實在不喜歡禦靈宗的少宗主李皓騏,所以故意痛下殺手,那也太過荒謬了。

  所以不僅是禦靈宗,七玄門也卯足了勁兒想查探出真正的幕後黑手。

  但是查來查去,倒跟當初金庭門和首山劍宗受到襲擊一樣,成了無頭的案子。

  再仔細對比一下,兩次的襲擊者都是用的陣符和不知名的法器,手法和實力倒是非常相似,讓人很難不把兩件事聯繫在一起。

  恰好這個時候,散修盟協助首山劍宗查的東西,終於了有了點頭緒,這也是青玉門得到的第二條消息。

  “有些蛛絲馬跡,指向太湖一帶?”蕭然看向難得面色沉沉的翰景真人,一開始還沒有意識到太湖一帶有什麼特殊的。

  但當他看到所有人看向喬珩的時候,突然就想起來了——喬珩的本家,可不就位於太湖?

  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翰景真人,蕭然忍不住道:“難道,散修盟還查到什麼關於……”不利於太湖喬氏的“蛛絲馬跡”嗎?

  他雖沒有說出口,但翰景真人卻明白他想問什麼,輕輕地點點頭。

  “這也太荒謬了。”因為喬珩,蕭然當然不可能相信這“蛛絲馬跡”的真實性。

  如果他沒有記錯,太湖喬氏可是煉器的世家,那些偷襲者可是用的陣符和……好吧,他們也用了不知名的法器。

  但這也不能說,就跟太湖喬氏有關啊!

  相比之下,喬老祖比蕭然還要鎮定很多,但也一言不發,似乎在思考什麼。

  翰景真人拿著散修盟的玉牌道:“散修盟送來信件,只是提到了這一事實,但從口氣上來看,應該也是不相信自己查到的消息,所以才將此事告之吾門,看來,是希望我們做些什麼。”

  蕭然想想,若是散修盟已經查到一點東西,首山劍宗肯定也知道消息了。

  他們不至於跑來找喬珩興師問罪,但一定會向太湖喬氏發難。

  喬珩雖然是青玉門門人,但出生太湖喬氏並不能否認,散修盟此舉怕是擔心喬老祖會生氣,所以主動告之,將主導權交給喬老祖本人。

  翰景真人看向劍修,神色頗有些為難地開口道:

  “如此一來,玨之可能要親自去一趟太湖了。”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