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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蠍代後》第4章
第3章

既然有人要對她不利,在沒查明是誰要她的命以前,王宮是暫時回不去了。

 然而在無處可去的情況下,義明日只好強迫東方清平收留她了,因此她帶著瓊芳大搖大擺的住進東方府。

 只是,三日後武雄來到東方清平跟前,露出一副想切腹的表情。

 「才三天不是嗎?」東方清平蹙著眉。

 「是啊,才三天而已,可您知道嗎?這位公主就已經要把咱們府里上下搞得雞犬不寧了!」武雄咬牙切齒的說。

 東方清平挑了挑眉。「這怎麼說?」帶著義明日回到東方府後,他即有忙不完的事情,便交代武雄好生安頓好人家,這才短短幾天,怎麼就鬧出事了?

 「這位公主第一天踏進咱們為她準備的香閨,即嫌樟木床不夠舒適,讓人拆了換了張梨木雕花床;見她獲救後衣裳破損,咱們好心提供干淨的讓她更換,誰知遭她嫌棄剪裁不美,自行又訂制了大批價值不菲的新衣,這也就算了,她連飲食也不滿意,解聘了咱們三位廚子,另外又聘了一批新廚子進門,來者是客,她卻一點自覺也沒有,對咱們派去伺候她的人也是挑三揀四,刁難得讓人直想撞牆,現今壓根沒人願意前去伺候了!」武雄苦不堪言的告狀。

 他訝然。「這樣啊……」

 「公子,嗚嗚……咱們可以將這位瘟神請出去嗎?」他苦著臉要求。

 「當然不可。」

 「為何不可?!」武雄聲音都尖了,可見他多受不了這位公主。

 「公主是咱們的貴客,待之以禮本就是咱們做主人該盡的禮節,況且也不過是一張床和幾件衣裳以及換廚子的小事,何必去計較。」東方清平寬大為懷的說。

 「可是——」

 「總之該干什麼干什麼,一切以客為尊。」東方清平難得板起面孔來了。

 武雄見了,哪敢再唆什麼,心想,她是公主,既然不能趕她,不理她總行了吧?

 「我說武雄,別忘了,咱們要進射日還得經這位公主點頭。」東方清平見他不服的樣子,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道。

 武雄腦袋這才像是生出智慧,牛眼瞪大,拍著大腿。「是啊,是啊,難怪公子毫無異議就將這位鬼見愁的公主帶回來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那是不是該奉為上賓?」

 「是是是,是是是!」

 「那還有什麼問題?」

 「沒問題,沒問題……有問題!公子,您不是要起程前去程家談事情?」武雄忽然驚慌失措的記起這件事。

 「那又如何?」

 「天啊,您這一走好些天才回來,萬一這位煞星公主又有什麼要求,誰能應付得來?」武雄想起這問題才知緊張。府中無主人,公主那氣焰誰壓得住?

 「好啊,這是來向你主子打小龔告了?」

 說煞星,煞星就至,武雄轉身見到瓊芳伺候著義明日過來,他一見到這兩人,頭頂都冒出黑煙了。

 東方清平見義明日走向自己,背光下,他見不真切她的樣子,等她站定自己面前,這才瞧清她。

 而兩人照面後均是一愣,居然有些認不出對方了。

 之前兩人跌落谷底,摔得灰頭土臉,根本瞧不清彼此容貌,回到東方府後也未曾再照過面,而今再見竟有雲開見月之感,皆驚艷于對方的樣貌與風采。

 東方清平此刻身上穿的是銀白色長衫,雖沒有逼人英氣,但氣質卻是淡雅出塵,當真是位質如清水的光潔公子。

 而義明日本就是風姿綽約的美人,除去塵土後,露出光華靈動的一面,可謂美不可言。

 「兩位這是怎麼了,可是吃了什麼驚嗎?」瓊芳不解兩人為什麼一見面就怔住。

 東方清平這才驚覺自己居然失禮的緊盯人家,趕緊回神,輕咳幾聲掩飾尷尬,「這個……公主怎麼過來了?」

 義明日也馬上將定在他身上的目光收回,懊惱自己怎會像個花痴般盯著男人不放。「東方公子貴人事多,多日來不克前來見我,本公主就自己過來了,只是沒想到你的家奴不太待見我啊?」她瞄向武雄,這小子已經縮起膀子冒冷汗了。

 「我……我……」武雄瞧向主子,求他解圍。

 東方清平笑著跨上前去,替武雄擋了擋她凌厲的視線。「誤會,誤會,武雄為人心直口快,沒別的意思。」

 「沒別的意思,本公主倒覺得他意思挺多的,對本公主相當不滿啊。」她仍沒放過武雄的意思。

 武雄身子抖了幾下。

 「這樣好了,府中還有哪里令你不滿的,若有不如意之處,盡管提出來,在下定當做到讓公主滿意。」東方清平道。

 她這才將目光再次調回他身上,仍暗驚于他的相貌堂堂,尤其是他的一雙眼楮,是她未見過的黑,既深又純粹,彷佛不帶一點塵埃。

 她心頭微微悸動,竟是難得的臉紅。「是有很多的不滿意沒錯,不過算了。」她慣于咄咄逼人的眼神,不知為什麼在面對他後,傲氣平白減弱不少。

 「公主別跟在下客氣啊,來者是客,在下不想怠慢了貴客。」他一笑,如墨的眼便像一張暈了墨的畫紙,讓她瞧了有些醺然。

 「還好啦,忍忍尚且能過得去……對了,方才武雄說你要離府是嗎?」

 「是的。」

 「去幾日呢?」

 「最快七日,最遲十日便歸。」

 「嗯,你去吧,這段時間本公主會幫你照看府里的,這也算是回報你的收留之恩,將來別說本公主在你這白吃白喝,沒半點貢獻。」她突然說。

 可武雄听了這話,立刻心一驚。「公……公主這是什麼意思?」他忍不住插口,顫聲的問。

 「不是本公主要說,這東方府瞧起來美輪美奐,奴僕如雲,可本公主瞧了幾日,當真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內部綱紀規矩全無,活像是一座毫無章法、無人管理的大宅,而本公主有撥亂反正的壞習慣,見了這府里的情況就想改正過來,可我畢竟不是這里的主人,所以前來找東方公子打聲招呼,問問,我若插手你府里的事,不打緊吧?」她尊重的朝東方清平問一聲。

 東方清平瞧了一眼臉色發青的武雄,他忙碌于生意上的事,向來不管府里的瑣事,大多交由武雄去打理,可竟讓義明日將他的東方府說成「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讓人的面子有點掛不住了。

 「自然不打緊,這府里的事在下向來疏于打理,若有公主看不慣的,盡管處置。」他板著臉點頭。

 「既然你同意,那本公主日後便看著辦,你放心去吧,回來後保證這東方府會煥然一新。」

 十日後,東方清平辦完事回到自己府上,他從站在家門那一刻起就感到不對勁,和往常不太一樣,有股肅殺之氣。

 首先,他瞧見門口的石獅子亮得發光,奇怪了,以前有這麼奪楮嗎?

 他搖搖頭再往里頭走,不時有人在打掃,這些其實很正常,可他怎麼覺得過去好像不常見到這景象?

 此外,奴僕見到他紛紛朝他作揖問安,這也沒什麼不對,他們之前也經常向他打招呼,但好似沒這麼恭敬。

 他疑惑地走進大廳,像往常一樣,茶水會自動送上來,但他瞧了一眼就驚訝了,這回送上來的除了茶水之外居然還有茶點,瞧來精致可口,自家廚子一向懶散慣了,什麼時候願意做出這費工的東西來?

 他掀開杯蓋,正要喝口茶解渴,一名小廝由內堂奔出。

 「公子,真的是您回來了?!嗚嗚……總算給大伙盼到救世主了!」這人一把抱住東方清平的腿,哭得眼淚鼻涕齊下。

 「發……發生什麼事了?」他愕然。

 「嗚嗚……您總算回來了,快快快,快去救救武雄哥他們啊,他們、他們快死了!」

 「什麼?!」他由椅子上彈起。

 「公子,您還是快到後院去看看,去遲了,他們幾個恐怕連命都沒了!」小廝擦干眼淚,十萬火急的說。

 臉一沉,立刻往後院去,他倒要瞧瞧後院到底發生什麼天塌下來的事了?

 此時後院被搬來了具鎏金的烏木軟榻,義明日頭插鳳釵,就雍容的橫臥在上頭。

 不過此刻這張傾城的臉龐顯得分外陰沉,令人毛骨悚然。

 而她面前趴著好幾個人,武雄是一個,其他兩個也是府里重要的人物,他們一個個**向上,一名小廝拿著鞭子邊哭邊往他們三人**上招呼。

 「幾位大哥,對不住了,我也是被逼的……你們忍忍,別怨我啊!」小廝邊抽邊喊,好似這鞭子是抽在自己身上,感同身受,慘絕人寰啊!

 「死小子,你打你的,廢話這麼多做啥?」武雄忍痛罵道。

 「嗚嗚……小的不忍啊……嗚嗚……」

 「不忍就將鞭子丟下啊!」被打之一的二虎嚷嚷。

 「不敢啊……」他瞄了一眼烏木軟榻上美如蛇蠍的女人,不禁一顫,手上的鞭別說放下,連停都不敢停。

 「不敢就閉嘴打你的!」另一個挨打的陳標吼。

 「嗚嗚……好……」一鞭子又抽下去了。

 三個人被打得悶聲漲臉,要不是怕丟臉憋著一口氣,早哀號出聲了。

 「住手!」東方清平趕來了。

 執鞭的人一見到他現身立刻甩了鞭子,驚喜道︰「公子,您來救命的嗎?」

 三個趴在地上被打得半死的人听見忙抬首,果然看見他們主子出現了,馬上連滾帶爬的爬到東方清平身邊去,活像受虐的小狗見到主人回來,喜極而泣的求救。

 「這怎麼回事?」東方清平見自己的手下被打得狼狽,不由得鐵青了臉。

 「這……都是她,她欺人太甚!咱們只因米飯煮得不好吃,屋舍修葺得不如意,和大伙私下小賭怡情以及帶幾個姑娘回來過夜,這有什麼,需要把咱們打得半死嗎?」武雄一手抱著被打得紅腫的臀,一手忿忿地指著義明日控訴道。

 義明日見他回來,身子慢悠悠的由軟榻上坐起,冷冷地瞧著這群大男人指責她的不是,晶瑩面龐滿是不屑。「本公主怎麼欺人太甚了,是你們犯錯在先,我受你家公子授權,自有權力好好懲戒你們,你們有什麼好告狀的?」

 「你、你!」武雄與其他幾個人氣得顫抖。

 「公子,咱們幾個堂堂也是府里的重要人物,可竟讓她不顧尊嚴的責打,你得為咱們討點公道,別讓一個女人辱了咱們!」二虎氣憤的說。

 「沒錯,即便咱們犯了多大的錯,自有公子責罰,哪里輪得到這女人來管,如此,咱們幾個還有什麼顏面見人!」陳標也是一臉忿忿然。

 東方清平越听臉越沉。「公主,在下是允你能插手府內的事情,但這些人皆是在下的手下,你不該對他們動刑。」

 站在義明日身邊的瓊芳見東方清平難得動氣,不安的靠向主子,拉了拉她的衣袖提醒,這里畢竟是東方府,她們寄人籬下,這般越俎代庖修理人家的手下,是有那麼點不妥。

 義明日見東方清平居然對她擺臉色,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哪管瓊芳的暗示,冷哼一聲。「你授權于我,我自然有權能教訓人,而且他們既然是主管,犯了錯就更該罰,我對他們動刑何錯之有?」

 東方清平臉一沉,四周的氣氛頓時一滯。「不管他們犯了什麼錯,自有在下過問,你該等在下回來再處置,私自動刑已是僭上偪下了!」

 「你這意思是本公主多管閑事?」這人是非不分,她真是好心沒好報。

 「在下不是這意思,但確實不悅于公主的行為。」見到手下被打得淒慘,這次他沒再秉持著待客之禮,嚴肅的說。

 「你!」她怒氣沖天,臉色難看。

 「在下希望你對我的手下道歉。」對方雖然是公主,但他也不容自己手下受辱。

 「道歉?」她彷佛听了什麼笑話,狠狠地朝武雄等人瞪去一眼。「你們敢要本公主道歉嗎?」

 這群人被她一瞪,個個忍不住顫抖起來。「咱們……咱們……」這幾人喉嚨里像噎了雞蛋,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完全無膽子敢要她道歉。

 「夠了!」見她咄咄逼人,東方清平難抑怒氣。他以為這位公主雖然趾高氣揚,但至少是位講理之人,哪知全不是這麼回事,她簡直驕橫自大到無人可比。

 義明日怒視著他。「本公主打出生至今沒向誰道歉過,你要我道歉,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瓊芳,咱們走!」她走下軟榻,帶著自己的宮女憤然甩袖離去。

 大廳里,幾個人義憤填膺,你一句我一句痛罵義明日的囂張跋扈。

 「公子教訓得好,就是要讓那女人知道,這里是東方府,不是她射日王宮,不是她說了算,要張狂回她的王宮去!」武雄大快人心的說。

 「就是就是,那女人也不想想,她是投靠咱們的,一點也不知進退,難怪嫁不出去,連招親都沒人要!」二虎也惡毒的損上一損。

 「對,合該她嫁不出去,誰敢娶一個蛇蠍女當娘子?哈哈哈——」陳標甚至放聲譏笑起來。

 「你們幾個倒給我說說,在她面前**被打得皮開肉綻卻不敢吭氣,私下才敢罵得這麼痛快,這總有個理由吧?」東方清平端坐主位,冷冷問出。

 瞬間,大笑的人哽住聲音了,其他人也咳個不停,開始坐立難安。

 他冷眼瞧著自己的手下。「說吧,為什麼肯乖乖受罰,可是什麼把柄落在她手中了?」

 「這……」三人心顫一下,苦水攪了胃。

 「還不說嗎?」他聲音盡管不高不低,但听進這群了解他的人耳里,已是寒風吹過,令人直抖個不停。

 自家公子不是脾氣好,而是脾氣兩極,要嘛不怒,一怒起來就會要人命。

 「是……小的犯了一點錯……」武雄硬著頭皮承認。

 「什麼錯?說來听听。」

 「就……」武雄瞧向二虎,讓他先說,自己能拖就先拖一下。

 「前幾日下了場雨,我一時懶散不察,就讓倉庫里的白米泡水腐爛了……」二虎在府里管的是米倉,他支支吾吾的道來。

 「那是多少白米因而腐爛了?」東方清平再問。若只是幾包米也就罷了,並沒有什麼了不起。

 「今年咱們米莊盛產,倉庫不敷使用,就借了咱們府里的倉庫囤放,也沒多少,就……剛好八百石……」

 「什麼?!桿百石?這都可以供上百戶五口人家一年的用米了!」他驚訝萬分。

 「這……」二虎趕緊跪下。「我那日喝醉了,等醒過來才趕著要人搬米,卻已經來不及,我錯了!」二虎懊悔的認錯,他也沒想到宿醉一場會損失慘重。

 東方清平拍桌。「這事待會再算,你呢,又為什麼被打?」他指向陳標。

 陳標馬上跪下,居然也簌簌發抖起來。「我負責招人來修葺讓奴僕睡的房舍,因為疏于監工,不小心出了點意外……」

 「什麼意外?」

 「招來的工人做事粗心,木梁沒釘牢,我沒留意到,結果昨夜倒塌了,壓傷了睡在里頭的人,有五個人受傷,其中一個嚴重了些,腿骨斷了……」

 東方清平愕然,這時武雄也趕緊跪在他腳邊。「公子,您也饒了我吧,我平日放縱與奴僕在府里賭博,結果不小心賭大了點,贏了其他人一些錢,不過就逼錢逼得緊些,哪曉得這些人這麼不經逼,就有人跳河了……」

 「人死了?!」

 「沒死,但昏迷到現在還沒醒來……」

 「你!」自己的管事不干正事,在府里公然聚賭,還逼債逼到鬧出人命,他無言至極,好半晌說不出話。「就這些了嗎?」良久後,他無力的問。

 「還有一件……」武雄不安的出聲。

 「你還闖了什麼禍?」他怒目。

 武雄用力打了自己幾個耳光後才道︰「我在府里養了幾個女人。」

 「女人?」

 「欸……正確說法是花娘。」

 「然後呢?」養花娘本不是什麼大事,但在听完他們之前犯的荒唐事跡後,他已經不相信這會是小事。

 武雄一臉的尷尬。「這個……我養了三個花娘在此,但這幾個女人狗改不了吃屎,到處勾引府里的其他僕役,其中兩個懷上身孕了,卻不知孩子是誰的。」

 好啊,他堂堂的東方府竟成青樓了!

 「你們幾個把東方府搞得不像樣了,就算被打死也是罪有應得!」他痛心疾首的說,極後悔阻止義明日打爛他們的臀。

 都怪自己常年在外做生意,外頭財源滾滾卻忽略了府里問題重重,他氣得心火上升,為降火喝了小廝送來的茶,這一喝,眼眨了一下,發現這茶竟然不一樣?

 「這是咱們茶莊今年送來的春茶嗎?」小廝剛好上來為他添茶,他立即問。

 「是啊,正是年初時咱們茶莊送來的那批。」小廝回。

 「可味道怎麼不太相同?」他提出疑問。

 「喔,因為沏法不同,所以味道不同。」

 「如何不同?」

 「以前咱們沏茶時,水煮開了只管往茶碗里倒,沖開了就算成了,而您眼前的這一碗就不同了,這水取的是潔淨泉水,茶具以陶磁制品為佳,茶葉放入前先以滾水燙過,這茶量與水的比例也得講究,才能沏出這份美妙滋味來。」小廝頗有心得的告知。

 「原來如此,那為何以前不這麼做?」

 「欸,您不知道,這多費事,不過是壺茶,喝進肚里也就是了,哪這麼唆,您說是吧?」

 他臉一沉,自家茶莊生產的茶葉舉世聞名,可這些年他始終不解哪里好喝,因此拼命要求茶莊的人改良品質,不要因為虛名而自滿,免得哪天遭人指稱虛有其名時,那可就丟臉了,沒想到自家茶葉品質真的不錯,錯的是泡茶的方法。

 他抬手往這名小廝的腦袋敲下。「就是你們誤了我的舌頭,糟蹋了茶葉,害我冤枉咱們茶莊出產的品質,你給我說說,怎突然長進肯好好費工夫沏出像樣的東西來了?」

 小廝摸摸被砸疼的腦袋,齜牙咧嘴的道︰「還不是公主下令,沏茶有流程,要咱們以後都照這流程辦事,下回再讓她嘗到之前那糟糕的,誰就準備倒大楣!」

 「公主下的令?」他訝異了。

 「可不是嗎?不只如此,若被分配到的活干得不盡心讓她瞅見了,一樣慘兮兮!」小廝瞧向跪在地上的幾位大哥,這幾位哪有方才告狀時的理直氣壯,這下場他們是瞧在眼底的,連大哥們都這般慘了,他們哪還敢瞎混。

 他揉了眉心,簡直丟人現眼,自己府里管理得一塌糊涂,讓外人看笑話也就罷了,偏自己還不自覺,反而去指責別人多事,這下該如何去向那女人請罪呢?

 他瞪著自己的手下,底下幾個心虛汗顏得垂首低視,哪敢再吭聲。

 「這個……公主,事情是誤會——」

 「不敢當,寄人籬下,怎好還端著公主的頭餃。」

 「那……小日姑娘——」

 「雖然借住在你東方府,但其實非親非故,也別這麼叫了。」義明日坐在花廳上,眼神冷,說話聲音更冷。

 東方清平嘆了口氣,這是擺明刁難到底了。

 無奈之余,他不禁打量起這間花廳來,除了比之前整潔許多之外,還多了名畫和精巧的瓷器。

 這些東西都是自己一時興起,見了喜歡買下的,之後便交給武雄他們處理,而武雄等人皆是粗人,見是值錢之物就全丟進倉庫里鎖著,哪里知道該好好運用,而此刻這些東西被搬出倉庫,將花廳裝飾得不再單調乏味,品味忽然絕妙起來。

 可以想見是誰出的主意,想起這座大宅的種種改變,瞧來這東方府真不能沒有個女主子。

 唉,他離開的這幾天,她結結實實將整個府整頓了一圈,他還得感謝她,因為她是對的,干得好,所以他硬著頭皮來認錯。「是在下的錯,請公——小日,你就饒了我這回,莫要見怪了。」他誠心的說。決定不喚她公主,喚她小日,且連姑娘兩字都除去,當她是朋友。

 小日是當日落谷自己為隱藏身分用的小名,這會听他如此喚自己,義明日竟生出幾分的親昵,而這份親昵讓她神奇的消了火氣。

 本來執意嘔氣的臉龐緩了緩,明亮的眼珠子終于肯投向他了。「哼,你以為我愛管閑事嗎?那是因為答應讓你的東方府煥然一新,這才插手管這些事的,誰知好心沒好報,竟讓你當眾指責我的不是。」

 以前她說一不二,誰敢唆,可這人不分青紅皂白就給她難看,這口氣實在難咽下,她越說越委屈,雖沒像一般女子哭得梨花帶雨,但怒中帶著嬌氣的模樣,在他眼底卻更勝梨花淚。

 「以後不會了,還請你繼續管閑事,我也已跟武雄他們說好了,以後府里上下都听你的,你說了算。」他決定好好改革自己的府邸,不然就算自己在外頭風光,回到府里面對一團散漫也是臉上無光。

 而既然自己沒空管家務事,就讓有能力、夠精明也夠鐵腕的人來插手,而這人非她莫屬,否則自己府上養的這群牛鬼蛇神誰鎮壓得住呢……

 「真放手讓我管?不會像之前說說算了,等我出手了又怪我多事,辱你的手下,跟我鬧得臉紅脖子粗?」她斜睨他,問清楚。

 「這群人今後任你處置,要打要罵還是要剝皮,都隨你!」他痛下決心的說。

 說到這,花廳外頭好像傳來了幾道抽氣聲。

 她听見了冷笑。「那可是你說的,本公主待在你府上的這段時間就好好替你管管這座宅子,這群人若再犯事,可別怪我心狠手辣。剝皮算什麼,在射日王宮,誰要給我捅樓子,本公主剝皮一層不夠,還拔他們的舌頭,剁他們的手腳,一些干不了正事的官員,我干脆賜他們宮刑,做了太監到我身邊,我隨時親自調教!」

 「妖……妖女……」外頭傳來小聲顫抖的聲音。

 「這話誰說的?!」她索性朝外大聲問。

 「不是我!」

 「我沒說!」

 「沒人說——」

 片刻後,外頭又是一片鴉雀無聲,顯然沒人敢認,全嚇跑了。

 東方清平尷尬不已,原來自己手下這般沒用。「這……總之,先前是我的錯,惹怒你了,之後這座府邸就全仰仗你了,請你不必手下留情,該怎麼辦便怎麼辦。」他狠下心腸給予權力。

 「我會的。」她回他一個毛骨悚然的笑。

 這會連他都忍不住偷偷咽了口水。妖女……其實也沒形容錯……

 「武雄呢?」小偏廳里圍了幾個人,東方清平點一點後問起。

 「他人在帳房。」某位回話。

 「是嗎?你去轉達說我有事找他,讓他來見我。」東方清平吩咐。之前去了趟程家,有些事得交代他去辦。

 「這……恐怕不行。」這人為難的說。

 「不行?」他俊氣的眉毛揚高。

 「嗯,不行。」

 「為什麼不行?」他沉下臉問。這武雄何時變得這麼大架子,連他也請不動了?

 「這……公主正發大火在刮人,這時候沒人敢去喚他出來。」這人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樣。

 他一愣。「喔,那再等等吧,我的事不急。」如今在東方府,不是他東方清平最大,是義明日說了算。

 半個時辰後,武雄總算脫困了,垂頭喪氣的走出帳房,隨即被領到東方清平的跟前。

 「又闖什麼禍?」他直接就問。

 武雄哭喪著臉。「前天算薪給離職的長工,多給了三兩銀。」

 「三兩銀不多,錯在不應該算錯,她是罵你這個吧?」

 「欸……」武雄點頭,有點想哭。

 「忍忍。」東方清平安慰,其他人也感同身受的拍拍武雄的肩,跟著咳聲嘆氣。

 「是……我願意忍辱負重為將來,只是,您何時開口啊?」嗚嗚,這沒尊嚴的日子,自己快過不下去了。

 「我總不好一開口就提起生意的事,得尋個恰當的時機,才不會讓她以為咱們有心利用。」

 武雄點頭。「喔,那這時機能自己創造一下嗎?大伙都快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他說出眾人的心聲。

 「唉,曉得了,就明天了,明天好好跟她談談。」

 眾人眼楮發出亮光。「好,就明天,希望能一口氣談成,讓咱們八方海里東方的商旗插旗射日!」他們忍氣吞聲到這地步,為的不是其他,就是這筆生意,一定得成功才行!否則他們這苦就白吃了。

 「只是……這蛇蠍女不好溝通,萬一被拒……」

 「說什麼呢?咱們公子出馬何時失敗過?況且,再怎麼說公子也是那女人的救命恩人,在谷里要不是有公子一路相護,她能活著走出谷中嗎?還有,射日有人要她的命,不也是公子回去解救她的小命,一連救了她兩次又收留她,基于這麼多的恩情,她也該給點面子釋放點好處給咱們,你們說是不是?」

 「沒錯,她若連這些恩情都置之不理,就太不上道了,那咱們也不用跟她客氣,立刻趕她出門,管她回去會不會被自己的人暗殺掉!」

 「對,就這麼辦!」眾人七嘴八舌的說。

 大家主意打定後,紛紛瞧向東方清平,讓他做最後的定奪,這事若主子不同意,他們也沒轍。

 他思索了一會,終于點頭了。「好吧,這回就照你們的意思辦。」

 眾人瞬間歡欣鼓舞起來,忽然感到人生又有了希望,終于能早日擺脫那恐怖又折磨人的女人了!

 「對了,公子說有事要交代小的去辦,請問是什麼事?」找義明日攤牌的事有譜後,武雄笑著問。

 「嗯,這回前去程家談迎親之事,程家有些要求,咱們的迎親禮數不能馬虎,這是清單,你得空依照上頭的項目一一備齊吧。」東方清平將一張寫了字的紅紙交給武雄。

 武雄笑嘻嘻地接過。「是,我會好好辦妥這事的,在此先恭喜公子終于要迎親了,大伙等著喝您的喜酒,等得都不耐煩了。」

 「就是說啊,听說日子是訂在三個月後是吧?真是太好了,咱們東方府好久沒熱鬧過了,這回咱們可要好好牛飲一番,不醉不休。」

 「欸,喝酒是小事,重要的是這位程姑娘溫柔似水,不像某人,咱們未來的公子夫人就該是這樣的女人!」這某人指的是誰,眾人自然知道,全都揮手撇嘴。

 「對對對,程姑娘不僅個性好,人也美,幸虧不像某人,要不然……」

 「拜托,喜事當前,何必說恐怖的事,不能就只提這位程姑娘嗎?公子娶她福氣多多,咱們也沾光……」

 一時眾人又熱烈的討論起東方清平要與程家聯姻之事,大家說得口沫橫飛,喜上眉梢,唯獨東方清平莫名想起某人,這某人蠻橫起來其實也挺可愛的啊……

 稍晚,義明日讓瓊芳伺候著沐浴。「公主,咱們在東方府借住了也有一個月了,當真見識到八方海里東方的富裕,光瞧這座大宅的壯闊就富貴非凡,一點也不遜于咱們的射日王宮,且容奴婢說句造次的話,甚至比咱們王宮還要富麗堂皇呢!」瓊芳贊嘆不已。

 這東方府只是人員管理不善,但處處雕梁畫棟,隨處可見的九曲長廊,屋舍綿延,八方海里東方的富可敵國果然不是浪得虛名。「真希望有朝一日咱們射日也能這麼富貴,若是能夠,那該有多好啊?」

 瓊芳純粹一句有感而發的羨慕話,讓義明日驀然有種一語驚醒夢中人之感。

 「瓊芳,你說得對,治國如同經商,若能取得八方海里東方的經商之道,套用于咱們射日,也許咱們也能有新的氣象。」

 義明日凝脂肌膚浸泡在溫水里,精致的眉毛蹙起,認真沉思起來,射日在她的攝政下主張鎖國,不歡迎商號前來交流,原因是射日氣候寒冷,栽種養殖或制造任何東西都不易,因為資源有限,若讓外人再來瓜分這點利益,那國內的百姓就更沒飯吃了,所以她始終排拒商人,也少與他們接觸。

 此回因緣際會結識了東方清平,更親身進到八方海里東方的巢穴,此等天賜的良機她可得好好把握,藉機研究東方清平致富的手段到底是什麼。

 「公主真認為若將八方海里東方的成功學用于咱們射日,百姓也能個個富裕嗎?」瓊芳驚喜的問。

 「嗯,八方海里東方之所以富裕,定有一套不為人知的經營方針,咱們既然進到他們的老巢,就沒理由空手而歸。」

 「話是沒錯,進了寶庫沒挖點寶回去說不過去,只是……公主,這等商業機密,他們豈會無條件告訴咱們,若要取得恐怕不容易吧?」本來眉開眼笑的瓊芳,不一會又愁了眉目。

 義明日眯了眯眼。「自是不可能簡單探得,可總會有辦法的!」她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況且,事關射日的「錢」途,那便是不擇手段也要從東方清平身上挖出寶來。

 「公主,公子今日早歸,邀您晚膳,請您移鳳駕到膳廳一聚。」一名小廝奉命前來請人。

 瓊芳一喜。「公主,老天相助,您何不好好利用這機會,瞧是向東方公子明察暗訪好,或是直接討教也行!」她低聲說。

 義明日抿笑,朝瓊芳使了眼色。

 瓊芳立刻對外頭的小廝道︰「請回復東方公子,公主半個時辰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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