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遇到鬼就應該踹

　　2014年2月1日天氣夜有微風

　　窗外的炮仗聲很大，小紅旗還是什麼一直在舞台上轉到現在。感覺今年的春晚看著也很辛酸，估計是挽救不成了。

　　零點剛過，我已經把行李包收拾好了。其實也沒有多少東西，就那麼一提，隨時都能走。

　　以前從來沒有這麼強烈的，想去一個地方的沖動，而且難得的是對一個地方產生歸屬感。

　　我不知道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但是愛著一個人確實能改變很多。我不知道我的愛能持續多長時間，但是我認定他了。

　　我既相信一見鍾情，又相信日久生情。

　　一見鍾情於他的聲音，日久生情於他的人。大抵如此。

　　認定的，總是要努力爭取一把的，如果到最後，他沒有把心給我的話……那，希望我可以大度點，能夠放手吧。

　　秦鉑提著行李包走出來，客廳裡的父母大驚失色：“大半夜的你這是要幹什麼？”

　　顯然秦鉑已經想好了對策，她的語氣不可謂不平靜：“嗯，剛剛我們老板打過電話來，說手裡一個案子有點問題，讓我回去一趟。”

　　秦爸爸瞥了女兒一眼，站了起來：“半夜不安全，明天再走不可以嗎？”

　　“很急的案子。”秦鉑的眼神沒有躲閃，平視稍稍有些佝僂的父親，他的頭髮已經花白，聲音也不再洪亮。

　　秦爸爸點了下頭：“我送你。”

　　“不用了，外面冷。”秦鉑堅持自己一個人走。

　　秦媽媽在一旁直嘟囔：“你們老板怎麼這樣啊？大過年的也不讓人安生啊！”

　　她說著很煩躁地去裡屋拿東西，准備給秦鉑塞進行李包裡。

　　秦鉑突然感覺很愧疚，她抿著嘴角，看著微胖的母親像只護著小雞仔的老母雞一樣一搖一擺地走進去。

　　身旁的父親突然嘿嘿一笑，小聲說：“受不了你媽天天念叨著給你找婆家了吧？”

　　秦鉑楞了一下，低下頭，默認。她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很難瞞過自己的老爸。

　　“這麼急著走，是因為什麼？”當過警察的爸爸永遠知道什麼才是重點，怎麼問才能直擊要害。

　　秦鉑難得有些害羞，抬起眼，看了老爸一眼，紅了臉，抿著嘴笑。

　　秦爸爸頓悟：“哦~什麼時候帶回家裡來讓我們看看吶？”

　　秦鉑搖了搖頭：“任重道遠。”

　　“哈哈哈！”這位前警察先生突然哈哈大笑，“傻姑娘你喲！要加把勁啊！搞不定別說是我秦世明的女兒啊！”

　　“嗯，慢慢來吧。”秦鉑不好意思了。

　　秦爸爸拍了拍女兒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我還一直擔心沒有男人能入了你的眼呢！”

　　秦鉑不說話，任由母親把幾件衣服塞進包裡，還聽她嘟囔：“出去好好吃飯，好好照顧自己……”balabala一大堆。

　　說到最後秦爸爸都受不住了：“行啦行啦！姑娘都這麼大了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秦鉑溫順地笑。

　　秦媽媽住了嘴，罵了句跟你爸一樣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死德性。

　　一個人到機場，春運期間人還是相當多的，不過好在高峰期已過，又是大半夜，並不是太擁擠，很順利就買好了去T城的票。

　　兩個多小時的航程，也不算太難過。

　　凌晨三點半，出了機場，秦鉑才是正真被驚到了！

　　大馬路上幾乎沒什麼車來往，她卻在機場對面的路邊看到了一輛熟悉的尼桑，車牌號S1224讓秦鉑更加確定，這是司凌恆的車！

　　秦鉑看到車窗被搖下來，司凌恆露出腦袋，沖著她揮了揮手。

　　秦鉑快步走過去，驚愕的模樣：“你怎麼來了？”

　　“外面很冷啊，上車再說！”司凌恆嘿嘿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

　　車裡暖氣充足，司凌恆回過頭來：“知道你沒開車嘛，而且又是半夜，女孩子不太安全，就想著來接一下你。”

　　“謝謝。”秦鉑內心已經狂風怒雨驚濤駭浪了，不過表面假裝淡定什麼的――悶騷特質嘛。

　　“我記得沒有告訴你我什麼時候到吧？”

　　“嗯哼~我自己不會查嗎？”司凌恆有點小得意。

　　秦鉑坐在後座上悶聲笑起來。這男人，還真是可愛吶！

　　很快開進了公寓區，司凌恆把車停進車庫，幫秦鉑拎著包走出來。

　　走著走著他突然停了，聲音有點發顫：“秦，秦鉑……我好像看到了不得的東西了……”

　　“嗯？”秦鉑抬眼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昏幽的路燈下，站在一個披頭散髮的暗影，白色的衣服像是床單一樣掛在身上，看身影，似乎是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轉過臉來，青白的臉色，血紅的眼睛像是充血，青黑色的眼袋，蒼白的嘴唇，還有一截伸出來的，滴著血的舌頭。

　　像極了電影中的女鬼！

　　司凌恆下意識伸出手，向後護住身後的秦鉑，雖然聲音顫得不像話，但是理智還在：“報警！”

　　他說完這句話那個路燈下的女鬼就猛地沖過來了，而且伴隨著某種難以描述的淒厲尖叫。

　　司凌恆看著這個陣勢覺得他的心臟要蹦出來了，抓起秦鉑的胳膊轉身邁開大長腿就開始狂奔。

　　秦鉑像只破麻袋一樣被拉得一個趔趄，暈頭晃腦就聽見司凌恆急迫地喊道：“行李快扔掉！要不然我們跑不了！”

　　後面的女鬼緊追不捨，秦鉑被拽得東倒西歪，只感覺握著自己胳膊的那只手力氣大得要命，牢牢扣住了自己。

　　“你先停一下――！”秦鉑試圖讓已經快喪失理智的男人停下來。

　　司凌恆不可置信的聲音伴隨著風聲在她耳邊呼呼作響：“開什麼玩笑！停下來會死的好嗎？！”

　　“繼續跑下去我就死了！”秦鉑很想哭。

　　說完這句話之後，立刻看到司凌恆迅速轉身，半彎下腰一把撈起自己，甩開步伐操前奔出去老遠。

　　秦鉑：“……”尼瑪公主抱不是在這種場合吧？

　　等兩人上氣不接下氣跑出去二裡地，再一看身後，哪裡還有女鬼的影子。

　　司凌恆把秦鉑放下來，靠著路邊的樹，劇烈地喘著氣：“嚇死我了……”

　　秦鉑眼睛亮晶晶地等著他歇過勁兒來，然後說：“走吧，回去。”

　　司凌恆瞪大了眼睛：“再跑一趟我會死。”

　　“我讓你死得安心一點兒。”秦鉑拖著他的手，安撫道：“你就一點也不好奇，那是個什麼東西？”

　　本來抱著樹說什麼也不要走的家伙聽秦鉑這麼一說，竟然有些躍躍欲試了起來，問：“你好像一點兒也不怕啊？！為什麼？”

　　“因為我已經被鬼追過很多次了啊！”

　　“啊？！”司凌恆驚訝極了。

　　“第一次被追的時候還跑丟了一隻鞋。”

　　“撲哧！”司凌恆剛剛還受到驚嚇的心臟突然就被撫平了。

　　兩個人一邊交流著秦鉑那些曾經被鬼追過的經歷，一邊往回走，十多分鐘之後，就再次看到了站在路燈下的那個女鬼。

　　那個“女鬼”跺著腳哈著手在那裡取暖。

　　秦鉑看到司凌恆的臉變成了一個大大的囧字。

　　更囧的是，樓梯裡走出一個“男鬼”，也化著很嚇人的妝，走到“女鬼”跟前，張開血盆大口說了一句人話：“能收工了吧？”

　　司凌恆說：“我突然想踹他們腫麼破？”

　　秦鉑說：“我想踹他們已經很久了。”

　　於是司凌恆說：“來吧，我踹男的，你去踹那個女的。”

　　秦鉑瞥了他一眼：“今天放過他們。”

　　司凌恆撇撇嘴：“我不開森。”

　　秦鉑說：“回去給你做好吃的，現在別鬧啊，乖。”

　　司凌恆：“哼！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屈服嗎？沒有一桌滿漢全席別跟我說話！哼！”

　　2014年2月3日天氣晴心情無聊

　　妹子回來了，我的生活又滋潤了。

　　前天那次鬧鬼事件不了了之了，本來我想報警的，結果妹子說你沒有證據，再者也沒有看清對方的臉，無法指認對方。

　　早知道我當天就跟蹤他們去，然後把他們抓個現行！這種事情真是太惡劣了！簡直喪心病狂令人髮指！更過分的是，我居然很二地被嚇到了，完全黑歷史了啊尼瑪！

　　妹子最近不知道在幹啥，完全不理我，玩游戲也找不到小伙伴，真是傷心欲絕什麼的，再想一想過三天我就要上班了真心累不愛好麼？！

　　還有！！！我一定要控訴我親愛的同事高明遠同志！這幾天在看《薩摩耶飼養手冊》，說挑選薩摩耶幼犬的方法，人家十分正經的辦法是，在四十天左右的時候，挑選同窩中最壯碩的幼犬，而且要選在陌生人面前既不激進也不畏縮的。關鍵的地方來了哦――什麼拎著狗脖子看皮實，那是中華田園犬的做法好不好！！！

　　正確方法是：把幼犬肚皮朝上仰放，如果幼犬能夠積極地翻身起來，則視為棒棒噠！

　　不行，我要比照我們家嘟嘟去，如果不幸哪一條不符合標准的話，我也不會嫌棄它滴，畢竟它辣麼機智辣麼萌……好吧我承認我最近真的是很無聊啊啊啊！

　　問我為啥無聊？自從前天半夜狂奔一千米，滿頭大漢在深冬的半夜呆上將近半個多小時，誰都可能生病的好嗎？

　　重感冒什麼的最討厭了！

　　嘟嘟也被妹子抱走了，說什麼剛生下來的小狗狗會被傳染什麼的！

　　我對這個惡意的世界絕望了啊啊啊！我要報復社會！！！我要出門去！！！把邪惡的流感病毒傳播到世界各地嚶嚶嚶！

　　司凌恆頭昏眼花地撐著腦袋，趴在床上寫完今天的日記，順手把日記本塞在枕頭底下，躺在床上繼續挺屍。

　　迷迷糊糊他還想起小時候不知道聽哪個小伙伴說，在枕頭底下放本書的話以後就再也不會做夢了之類的說法。

　　他還聽到手機鈴一直響一直響，但他以為是在夢裡面，直到手機響了第二遍才接起來。

　　母上大人的電話，一接起來就是劈頭蓋臉地質問：“你最近怎麼沒聯繫媛媛啊？”

　　司凌恆拖著很重的鼻音，不明狀況：“啊？為什麼要去聯繫她？”

　　司媽媽一聽兒子的聲音，當下就急了：“你感冒了？”

　　“嗯啊，還發著燒。”

　　“去醫院了嗎？”

　　“去過了，也開了藥，不用擔心啊，沒事兒的。”司凌恆說著這樣大義凜然的話，卻是一副“我很委屈我很難受快來照顧我”的口氣，聽起來像個任性的小孩子。

　　司媽媽不跟他廢話了，直接來了一句：“你現在在家的吧？”

　　“嗯哼。”

　　“我一會兒就過去。”

　　“嗯哼。”

　　掛了電話司凌恆迷迷糊糊又睡著了，恍惚裡聽到門被打開了，有個人在自己床沿上坐了一會兒，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手涼涼的很舒服。

　　司凌恆以為是自己老媽，也沒睜眼，就伸出手抓住對方胳膊，撒嬌似的蹭了蹭對方的手掌心。

　　“媽，我要吃糖醋排骨和酸湯魚……”

　　“叫錯了。”秦鉑的聲音低沉平靜得像一潭湖。

　　司凌恆馬上甩開秦鉑的手，翻身用被子蒙住自己的頭，開始自我反省：撒嬌賣萌什麼的！你還能再可恥一點嗎？！

　　過了一會兒，司凌恆聽到腳步走遠的聲音，才把腦袋露出來，臉紅紅的，不知道是燒的還是羞的。

　　不一會兒，廚房裡響起忙碌的聲音，他聽著聽著，又安心地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