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妖道再臨》第45章
第45章 塢城篇:癡情
他們驅車到了一處宅院,林音音將馬車停在後門,便翻身躍進院牆之內,不一會後門便開了,和林音音一起走出一個面容周正的年輕男子,兩人將馬車趕進院子裡。巫行道抱著林雲深下了車,冒雪進了屋裡面。
「發生了什麼事?」
「我的幾個朋友,如今正被陳門主等人追殺。宣良,我可能會連累你。」
「你我不必說如此見外的話,既然是你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既然是朋友,看到他有難,哪有不幫的道理。」陳宣良說:「我去外頭看看,再安排一下手下的人,免得走漏了風聲。你們只管在此處住著。」
「多謝了。」
陳宣良點點頭,便快步走了出去。林音音目送他出門,這才回到屋內。屋內熏著香,只覺得有暖香襲人。她稍微平復了一下情緒,這才坐了下來,看著床榻上躺著的林雲深,已經又是昏昏沉沉了。
林音音從懷裡掏出一個極為精美的小盒子,說:「我倒忘了宣良給了我這個。」
她說著便把那保命金丹給林雲深服下去了,林雲深這才看著好受了一點,她半跪在床頭,說:「光靠金丹,恐怕也無濟於事,治標不治本。我看他傷及肺腑,恐怕很難醫治了。」
「一時半會死不了。他是奪舍之人,當年有人為他奪舍的時候,用咒鎖住了他的魂魄。要是常人,此刻恐怕早已經魂魄出竅,如今他肉體雖然形如朽木,但是魂魄一時半會散不了。若是能找到高人為他醫治,也並非沒有生還的可能。」
「要說醫術,以煉丹聞名的陳家也以醫術見長,北川李氏也不錯,只是眼下這兩方的人,恐怕無人願意出手。」
「你放心,有我在,也不會讓他死的。」巫行道說:「你留在這裡好好看著他,我去探探情況,」他說著走到門口,忽然又回過頭來:「千萬好好照顧他。不止為白隱的緣故,他這人有大用處。」
林音音點頭:「若是能夠,還請你救救修兄他們。盧氏獨子盧元鶴,或可信賴。」
巫行道點頭,轉眼便消失在廊下。外頭大雪紛飛,那風依舊很大,吹的園中紅梅搖搖曳曳,晃落不知道多少雪花。但室內春意融融,香氣平和了她的心緒,她扭頭看向床榻上的林雲深,見林雲深已經睜開了眼睛。
「不知道他如今怎麼樣了,」林雲深怔怔地說。
「他若死了,也有一半是你的緣故。」林音音道:「若不是為你,他哪會大開殺戒。」
林雲深面色平靜,躺著卻沒有言語。
林音音又道:「你真的是林雲深?」
「嗯。」
「我聽說過你,」林音音說:「竟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不過,如白伯父所言,你真是個禍害。」
「我知道你恨極了我,你要殺我,我也無怨言。」
「我是恨極了你,可我為何要殺你?」
「盧元鶴告訴我說,你父母就死在……百鬼宴上。」
林音音搖頭道:「他的話你也信。我是個孤兒,從小被師傅收留,我的父母是誰,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恨你,是因為當年我與修兄即將要成婚之際,他卻撇我而去,與我解除了婚約,而原因,就是因為當年死了的你。伯父說他殺你,所以心中有愧,走了玄門,做了散道。我說做了玄門正好,我也是玄門人,我們做一對道侶,豈不是也很快活逍遙。他卻不肯……」
林音音的聲音低微了下去,好像這事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她依舊不能釋懷,聲音帶了恨意和無奈:「你不過一個死人,一個男人,卻毀了我的姻緣,多少個夜晚,我想著這些,也覺得荒唐可笑。」
她也是個癡情人,她也是個可憐人。
林雲深如此想著,卻聽見林音音低頭飲泣:「如今他被緝拿,不知道結局如何。若他能平安回來,我從此不再恨他了。」
她扭過頭來,看向林雲深:「我希望在他回來之前,你就已經死了,你死了,他便是做了妖道,也太平無事。」
林雲深睜著眼睛沉默不語,只聽林音音又說:「可我也知道,你若是死了,他必定十分傷心。他雖然讓我傷心了這麼多年,我卻不捨得他傷心片刻。你若知道他的心意,可切莫要死了,撐住那一口氣,等他回來。」
「若是最後非要我出面才能救白隱,而我自己昏迷不醒,你不必等我醒了,直接將我交給他們,」林雲深說:「我不過是將死之人,怎麼死都是一樣的,若能幫得了他,就不要糊里糊塗地躲著死掉了。我這樣的魔頭,怎麼能死的這麼憋屈。」
林音音扯開嘴角:「你放心,這一次他們要獵殺的妖道是修兄,不是你。他們並不知道你是林雲深,修兄只是怕牽連了你,這才囑咐我帶你躲起來……只是沒想到陳秋靈居然會在背後偷襲,他是如何知道你是林雲深的……」
「聽你的意思,他們把棲霞裡的事,一併算到了白隱頭上?」
「自然也有人說是你做的。妖道林雲深重現人間,早已經鬧的人心惶惶。但是不管是誰做的,你們已然不分彼此了。就算是林雲深殺的人,那也會讓人覺得妖道可怕,同樣身為妖道的修兄,他們又怎麼會放過?同樣的,若是修兄殺了人,人們也會覺得是妖道行兇,那你這個前任妖道,又能好到哪裡去。如今已經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命運了。」
「可這並不是我們做的,我們來塢城,就是要自證清白,調查清楚這邪祟的來龍去脈。」
「那又如何,世人皆以為是你們做的,便是你們做的。他們恐慌的是割人頭的邪祟,更恐慌的是妖道兩個字。」
林雲深只是苦笑,卻說不出話來了,身上只是一味地打冷戰。林音音起身,將門窗都關好,又幫他把被子都掩嚴實了,等了約莫兩個時辰,陳宣良才回來了,這一次來的時候,帶了幾個下人:「這都是信得過的家僕,你們有事,只管吩咐他們去做。眼下我不能留在這裡,門主有令,讓我們去全城搜捕,我得去。雖然這裡是陳家的一部分,你們住在這裡,外頭的人應該猜不到,可是到底不安全,我領你們到密室去。」
他說著就將林雲深抱了起來,帶著他們去了密室:「若剛才那人回來,我讓僕人帶他進來。只管放心住著,等風頭過了,我送你們出城。」
「你也不問問我,到底我救的是什麼人麼?」
陳宣良笑道:「我們搜捕的便是他們,我怎麼會不知道。」
「你藏匿我們,若是被人發現,別說名聲前程,就連性命恐怕都保不住。」
「我若貪生怕死,見而不救,那在你心裡,我陳宣良哪還算是個男人。你總說我不如你的修兄有男子氣概,這一回我要讓你看看,我雖然不才,可為了你,也願意付出身家性命。」
陳宣良說著便走了出去。林音音看著石門合上,愣了好一會,扭過頭來,卻見林雲深已經醒了,躺著道:「倒是個癡情種。」
林音音苦笑:「什麼癡情種,不過跟我一樣,是個糊塗人。」
「你也知道自己糊塗,」林雲深皺著眉頭翻過身來看她:「林姑娘,你放著這麼好的男人不要,非要苦守著一個冷心冷血的白隱,將來真要孤獨終老,可有你哭的時候。」
「他?」林音音坐下說:「他,我才看不上,文文弱弱的書生一個。這次來塢城見他,他竟然走了玄門,不過是上次分別時候,我拿他手無縛雞之力說事,這次回來,就見他學道術,練武學劍。這般年紀還如此意氣用事,我林音音的夫君,怎麼能是這麼幼稚的人。」
「我不這麼想,我看他行事作風很有磊落之氣,在你眼裡,他是幼稚意氣的人,或許在旁人眼裡,他也是年輕有為的貴公子。不是他真的幼稚,而是他對你一片赤子之心,你不是男人,不知道一個男人若能對你永遠有一顆稚子之心,純粹幼稚,也是你的福氣。」
「我要是你,就少說幾句話,留著一口氣,多活兩天。」
「……」這個林音音,還是這樣潑辣的脾氣,也不知道這個陳宣良看上她哪裡。或許陳宣良文弱仁善,所以才喜歡有些潑辣嬌俏的林音音,而林音音風風火火,才會愛上冰山一樣端莊持重的白隱。可她不知道,她心目當中端莊持重很有男子氣概的的修兄,在他林雲深面前,卻是常常動怒,有時說話刻薄,尤其床榻之上,更是沒一點端莊持重的姿態……
他心裡如此吐槽著,卻覺得鼻尖發酸,白隱那張臉在他腦海裡浮現出來,他心裡一沉,只覺得難受的很,嘴角卻扯開了一抹嘲諷的笑意,眼角濕潤,被燭光照亮,盈盈一滴,沒入鬢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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