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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妖道再臨》第31章
  

  第31章 夜郎篇:吃醋

  白隱顯然也吃了一驚:「白鷴?」

  白鷴口中嘟囔著含糊不清的話,雖然被捆仙索捆住了手腳,身體卻還掙扎個不停,顯然已經不是平日裡那個溫順聽話的白鷴。林雲深將燈點上,一看白鷴眼睛,如同被蒙上一層白霧一般。

  「他被人控制了心神,」林雲深從包袱裡掏出一張符篆來,念了一句咒語,貼在了他的腦門上。白鷴這才算安靜了下來,雙眼間迷霧散去,漸漸變得清明,然後吃驚地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捆仙索。

  捆仙索從他身上脫落,收入白隱掌中。白鷴問:「我這是……我怎麼在這裡?」

  「你被人用屍毒控制住了,」林雲深將符篆從他額頭摘去,塞進他懷中:「抓傷你的那只屍貓,身上有毒,應該是有人蓄意為之。」

  白鷴看到床榻上被自己刺破的被褥,一時臉色發白:「我竟什麼都不記得。」

  「看來那人要對付的是我,」林雲深蹙起眉頭,臉色陰沉,扭頭看白隱,卻才發現白隱只穿了中衣,連胸膛都袒露著。白隱見他看過來,臉色微微露出侷促神色,伸手扯了扯衣襟,道:「出來的匆忙……」

  林雲深眉間戾色褪去,笑道:「難得見你衣冠不整。」

  旁邊白鷴卻是滿面愁容,面色陰沉,喃喃自語一般道:「我身上還有毒麼,還會這樣麼?」

  林雲深轉頭看他:「我給你的那張符你時刻揣在懷裡,不要離身,我和你師叔幫你去拿解藥。」

  「解藥在哪,我自己去拿。」

  「你不是他的對手。」

  「楊師叔,你知道是何人所為?」

  林雲深看了白隱一眼,白隱點頭說:「是盧元鶴身邊那個男覡。」

  白鷴臉上露出驚慌神色,那男覡身手他是見過的,他確實不是那人對手。

  安頓好白鷴之後,林雲深便和白隱商議該如何辦:「那男覡行蹤不定,陰邪無比,恐怕從他身上下手不容易。」

  「盧元鶴如何?」白隱問道:「這事和他恐怕脫不了干係。」

  「盧元鶴如今不知道在哪裡。」

  白隱冷笑道:「他這人不見棺材不掉淚,韓宅裡吃了敗仗,他怎麼可能咽的下這口氣,必然想方設法要尋咱們的下落。我去尋他。」

  按白隱如今的道行,要尋一個人恐怕不是難事。他走了之後,林雲深便去白鷴房裡看他,卻見白鷴在屋裡靜靜坐著,呆若木雞一般。看見他來,趕緊站了起來。

  「楊師叔……」

  林雲深往他旁邊一歪,枕著胳膊問道:「你如今怎麼樣了?」

  「師叔剛才也給了我一道符,」白鷴從懷中掏出一張符來給林雲深看了一眼,又塞回去:「說是能壓住我體內毒咒。楊師叔,真是對不住,我剛才……」

  「沒什麼對不住的,要說對不住,也是我對不住你,那些人應該是衝著我來的。」

  沒想到白鷴卻是搖頭:「我覺得或許是衝著我和師叔來的,只是看楊師叔你身體羸弱,所以才衝你下手。」

  「你和你師叔行為端正,為什麼會有人要殺你們。」

  「……當日在街上,盧氏的弟子大半都死了,活下來的,只有玄門四子等五六個人……師叔你這半個月一直在韓宅靜養,沒有出去,也沒有接觸外人,你不知道,如今在夜郎城中,我師叔已經是個大魔頭,人人談之色變了。」

  林雲深一愣,半天竟不知道要說什麼,最後只道:「你師叔是個大好人,我遇見的人當中,數他的心最善。」

  白鷴歎了一口氣,垂下頭來。林雲深躺著看他臉上傷痕,道:「你很像我從前認識的一個人。」

  「誰?」

  「我的一個徒弟。」

  「楊師叔這般年輕,都已經有了徒弟?」

  林雲深道:「我是長的嫩而已,其實年紀一大把了。」

  沒想到這般無稽之談,白鷴竟然也信了,吃驚地說:「師叔你今年……」

  「我已經五十多歲了。」

  白隱果然驚異無比:「我聽說有一種法術,可讓人永葆青春,莫不是……」

  「沒錯,玉女血術,我就是靠每天喝人血,用人血洗澡,才能青春不老。」

  白鷴臉色都變了,嘴唇動了動,幾次欲言又止。

  「嘻嘻嘻,」林雲深坐起來道:「你真是跟我那徒弟一個樣,我說什麼都信。」

  「我原不該信你,」白鷴頹然道:「不過你以前跟我說,我師叔就愛你這個樣子……」

  「啊哈哈哈,那也是胡謅,你也當真了麼?」

  白鷴搖頭:「不,我覺得你說的是對的,我師叔的確很愛你這樣子。」

  這下倒輪到林雲深窘迫,沉默了半天才道:「你小小年紀,毛都沒長齊吧,知道什麼愛不愛的。」

  白鷴臉色一紅,道:「你……」

  「噓……」林雲深忽然皺起眉頭:「你聽。」

  白鷴傾耳細聽,卻什麼都沒有聽到。他看向林雲深,打量他是不是又在誆他。

  林雲深問:「你沒聽見有人在哭麼?」

  白鷴道:「楊師叔,你……」

  林雲深卻已經站了起來,白鷴只好拿起玄劍跟了上去。兩個人出了門,站在走廊裡往樓下看,卻什麼都沒看見。林雲深要下樓,白鷴攔住他:「還是不要出去的好,等師叔回來。」

  那哭聲也已經聽不到了。按理說他如此體弱之人都能聽到,白鷴也應該能聽到才是。白鷴身上道行不比他淺。

  「這裡住著許多人,或許是有人挨不住疼痛,所以哭了兩聲。」白鷴道:「師叔若是不放心,我下去探探。」

  「算了,或許是我疑神疑鬼吧。」

  回到屋裡,林雲深還是有些心神不寧。床頭桌子上放著一面銅鏡,他朝鏡子裡看了一眼,只見燭光融融,隱約照著他的影子。他吁了一口氣低下頭來,卻察覺似乎那鏡子中不光有他,心裡一驚,抓住那鏡子便轉了一下角度。

  一個披頭散髮的男人便出現在鏡子中間!

  他趕緊回頭看,卻什麼都沒有看見,再往鏡子裡看,鏡中那人也不見了。

  他將夜行燈拿出來,已經毫無異象。剛才那鬼魂是誰,為何會出現在他的房間裡?

  「林雲深。」

  外頭突然有人叫他,他應了一聲,走過去開了門,就見白隱在外頭站著。

  「怎麼了?」白隱問。

  「沒什麼,我突然發現,你都是直喚我名字啊,林雲深,林雲深。」

  白隱一頓,大概是沒想到他會突然說起這個:「不喚你名字,喚你什麼?」

  「自然是千山兄啊。你總不能因為我如今長了一副少年模樣,就忘了尊卑長幼吧?」

  白隱嘴唇動了動,看向別處:「我……喊不出口。」

  林雲深哈哈笑了起來:「那你也別連名帶姓地喊啊,多顯得生分,念在你如今看著比我大上許多,我就讓你佔個便宜,在我回到自己肉身之前,你直接喊我名字就行了。」

  白隱沉默半天,說:「那我還是喚你楊柳一罷了。」

  「……」林雲深有些無奈:「隨你。」

  「盧元鶴果然跟著我們,」白隱說:「不過除了他和那男覡之外,他們身邊還有一個人,是塢城陳遙。」

  「給我金丹那個?」

  白隱點頭。

  林雲深一邊朝屋裡走,一邊說:「照這麼說,那男覡可能不是盧氏的人,而是陳氏的?」

  「陳氏主修煉丹之術,不過聽聞陳氏的長公子陳明月,當年就是因為修煉陰山術被誅殺,他們家和巫覡倒也不是扯不上關係。」

  「陳氏……他們為什麼要追著咱們呢?」

  「劍靈指引我們往塢城而去,或許他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要跟著咱們。」

  「這麼說,為我奪舍的,很有可能是塢城陳氏的人?塢城派如今的門主是誰?」

  「陳氏二公子,陳秋靈。」

  林雲深坐在床邊,晃著腿說:「這陳家的人,我都不熟,我只聽說,陳家兩兄弟是孿生兄弟,長的一個模樣。」

  白隱點頭:「不過這兩兄弟性情各異,雖是孿生,卻很不和睦。塢城向來有闔牆之說。這陳秋靈原名叫陳星河,和他哥哥陳明月,共取星月交輝之意,就是因為兄弟不和,陳秋靈這才改了名字。」

  林雲深笑:「因為討厭兄長,就要改名字,也算是性情中人。」

  白隱搖頭:「這陳秋靈名聲可不好,傳言他哥哥陳明月,便是他所妒殺。」

  「不管他人品如何,我與他並無往來,與塢城陳氏也素無恩怨。我聽聞當初聲援朝廷獵殺令的人當中,便有塢城陳氏的人,想來也不過是響應朝廷號召,與我本人並無私仇。何況我乃朝廷下令獵殺的妖道,陳氏身為名門正派,為何要救我,這不合情理。」

  「要不,抓陳遙來問問。」

  「不用,他們既然追著咱們,肯定會出手,咱們等著瞧便是。」

  白隱點頭,眼光突然在他胸口停住。他低頭看了一眼,就看見自己懷中鎖魂袋露了出來,便伸手朝裡頭塞了塞,清了下嗓子,道:「我本就是魔頭。」

  「白日裡白鷴問我說,你這布袋用料看著熟悉,顏色圖樣像是朝仙會上會武大試頒給得勝子弟的玄門綬帶。」

  林雲深沒作聲,白隱道:「你這執念還不放下。」

  林雲深聞言眉間竟然露出戾氣來,冷道:「我為何要放下。我林雲深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你心中還是不忘他。」

  「他是我最得意的徒弟,我自然心中不忘他。」

  「你既知道他是你徒弟,你是他師傅,就該知道倫理綱常。」

  「怎麼,你還要與我論倫理綱常?」

  林雲深脫口而出,頓覺失言,扭頭去看白隱,卻見白隱沉默不語,他心中忽然莫名惱怒,抓起白隱的手,狠狠就咬了一口。

  作者有話要說:

  後文預告:

  本文大概分春夏秋冬四個季節來寫,歷經梅、桃、荷、桂四個花城,從秋開始,到秋結束,塢城篇進入冬日,講述月出星隱,兄弟闔牆的故事。

  春日會會跟著小攻回婆家,當年冬日去,今朝春日來,取的是顛倒了一下經典名句的「昔我往矣,雨雪霏霏,今我來思,楊柳依依」的意思。

  後文片段欣賞:

  等到大病初癒,盧元鶴已經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再沒有逞強的本事,走兩步路便要氣喘吁吁。離開長洲的那天,桃花漫天,他也無心欣賞,靠在馬車上,看著車窗外烏壓壓一群人,卻不見林雲深那個臭小子。

  他們兩個也算是結下仇怨,不來送他,也是理所應當。這野種一看就不懂規矩。

  他靠在窗前,只覺得春風拂面,到處是桃花的香甜氣息。長洲以桃花聞名,長街兩道皆都是桃花荼蘼,車子拐了彎,便到了韓家東牆外頭。他忽然看見了林雲深。

  瘦弱單薄的林雲深竟然在屋簷上坐著,也不知道在發什麼呆。黑瓦下面便是桃花迷人眼,他坐的那麼高,或許足以看見整個長洲城的桃花夭夭。

  可是盧元鶴實在沒有力氣,人得了病,心似乎都是軟的,看著林雲深。

  白鷴默然,搖頭說:「我師叔已不是從前的師叔了,在他心裡,你的性命,比他的道義仁德更要緊。」

  「那是他重情義,念舊人。」

  白鷴苦笑出聲:「當年我師傅遣我跟著師叔,便說我師叔外冷內熱,我跟他數年,只見他冷,未見他熱,今日才知道,他一腔熱心腸都給舊人了。」

  「我倒是奇怪,白隱為何對你這般死心塌地,莫不是有什麼把柄在你手上?」

  「嘻嘻嘻,」林雲深面色一赧,竟然露出幾分扭捏作態來:「實不相瞞,我們倆……我們倆早已經結成道侶了……」

  盧元鶴目瞪口呆,抬頭問:「真的?」

  林雲深正要點頭,卻見他並不是看著自己,回頭一看,就看見白隱站在他身後,竟似有幾分羞怯一般。那臉色卻仍是冷冰冰的,一把將林雲深拽走了。林雲深慌忙解釋道:「我誆他玩的,不是有心要毀你名聲……」

  「你剛才的點子,倒也很好。」

  「啊?」

  「怎麼,你不樂意?」

  「沒有沒有沒有,我只是……」

  「既是如此,那就這麼定了。咱們以後就是道侶。」

  白隱和林雲深那點夫妻情深就不貼了,總之是你撩我,我撩你,撩來撩去勾搭成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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