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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福晉 (福晉各有千秋之一)》第9章
第九章

  太福晉是皇上的姑姑,在皇上面前終究是有些臉面的,再加上皇上本就極為欣賞納蘭肅鳴的能力,正等著他康復好重回朝堂,一聽太福晉說納蘭肅鳴的身子好轉了些,總算能啟程到京郊的廣福寺靜養,立刻便准了。

  消息一傳回郡王府,裡頭的下人們全都動了起來,一行人很快就出了京城,抵達廣福寺。

  香煙裊裊,緩緩的佛唱不斷地響起,安寧祥和,令闕飛冬一顆心終於微微沉澱了些,望著那滿山遍野的一片翠綠,她原本極度壓抑的情緒終於微微的鬆了鬆。

  「福晉不去瞧瞧郡王爺安頓的如何嗎?」

  闕飛冬搖搖頭,思緒慢慢回到了早些時候。

  在納蘭肅鳴的堅持下,他們夫妻是乘著同一輛馬車前來廣福寺的,而寺裡的主持早就接到消息,早早地便辟了寺裡的一個大院子以供恪敏郡王夫妻使用,旁邊的幾個小院子也提供給了郡王府隨行的奴僕,而那隨行而來的巫氏,則被安置在離主院最近的一個小院子裡。

  他們乘坐的馬車才剛停下,闕飛冬和納蘭肅鳴方下車,便瞧見巫氏正以女主人的姿態,指揮著僕役將馬車上的東西抬下來安置,那指揮若定的嫻熟模樣,倒顯得闕飛冬這個正經的福晉有些無能。

  但她渾然不在意,由著巫氏安排關於納蘭肅鳴的一切,自己則趁亂,帶著綠竹和棉青往主院後頭的林子走去。

  走在那婉挺的小路上,闕飛冬的心情難得回復了些許,也不願多想方才納蘭肅鳴也瞧見了巫氏那越俎代袍的行為,卻沒有多說什麼的淡然。

  這兩天,日日夜夜都是巫氏在納蘭肅鳴身邊伺候,闕飛冬雖然瞧著心裡頭發酸發澀,卻什麼也沒說,而她對納蘭肅鳴的感情,從一開始的怦然心動到現在能冷眼旁觀他與其它女人的親密,她想,心就算再痛,也有可以平復的一天吧?

  不看、不聽、不想,是她現在唯一能做到的事,但每每只要想起,她與他曾經這樣親近,如今卻變得這樣陌生,她其實就有種衝動想要跑到他面前,問問他可曾有過真心?

  但她不能……因為她沒有任何的倚仗,更何況她曾說過,待事成後會自請下堂,所以只能暗自神傷。

  「福晉,咱們回去吧,天色已經漸漸暗了呢。」

  綠竹和棉青身為闕飛冬的貼身丫鬟,自然心疼自家主子,這兩三日她夜夜輾轉難眠,臉色也日漸蒼白起來,但她們卻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只能更加細心的照顧她。

  「嗯,回去吧。」

  對於綠竹和棉青的勸誠,闕飛冬並沒有拒絕,只是再抬眼眺向眼前那一抹生氣勃發的翠綠,然後微微頷首,回頭往林子裡的小路走去。  

  隱隱約約的,她的心裡竟泛起了一個念頭——如今,他身旁已有巫氏的照顧,那巫氏既是四阿哥派來的人,定然穩妥。既然如此,那麼她又何須貪戀著福晉這個身分呢?

  或許……也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何況飛夏的身體早已好轉,又成功拜在有名的大儒門下學習,有對方照顧,吃住又在大儒開設的書院中,方氏想下手也沒那麼容易。

  初時,離開這個念頭是模糊的,可是隨著她往前邁著的步伐,這個念頭反而更加清晰起來。

  反正以她的身分,本就無助於他,現在有了對他更有幫助的人,她若離開,不過是將一切再次導回正軌罷了。

  在她踏入廣福寺的別院時,恰好瞧見巫氏正小意溫存地伺候著納蘭肅鳴,陪他在廊下曬太陽,離開的念頭也變得更加堅定了。

  讓綠竹跟棉青先行離開,她深吸了口氣,緩步上前,雖然心痛難忍,但仍忍不住抬眸仔細看著納蘭肅鳴的氣色,見他雖還有些蒼白,但較那日重傷回來時要好了許多,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

  「妾身給郡王爺請安。」

  納蘭肅鳴早在看到闕飛冬的身影,就讓黏在身旁的巫氏退下了。

  這幾日,她與他之間只是沉默,他本以為今日她又會對自己視而不見,卻沒想到她竟會主動同自己問安,當下嘴角就忍不住往上勾了勾,趕緊讓她起身。

  「你這是到哪兒去了?」

  「去後山轉了圈。」她有問有答,望著他的神情竟帶著一些不捨與決斷。她不想似娘親一般,孤寂地待在後院中等待,何況往往等待帶來的是更多的孤寂,所以在方才見到巫氏溫柔伺候他的時候,她心中的猶豫不捨已逐漸被堅定所取代。

  「這兒的風景應夜不錯,待明日,我再陪你到處散步。」

  初時的憤怒過去,納蘭肅鳴到底也多少想明白她的為難之處,望著她眠底下那日漸濃厚的陰影和蒼白的臉色,他其實也是心疼的。

  女子不能善妒,否則便是犯了七出的罪過,會遭人輕視甚至休棄,此外,她本就覺得自己配不上他,所以當四哥賜了人下來,她便認為她沒有立場拒絕。

  想到這裡,又看到她這般憔悴的模樣,納蘭肅鳴心裡的怒氣終於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對她更多的心疼,於是便想打破僵局,這才出口邀約。

  「不了,郡王爺還是調養身體為要,妾身只怕四阿哥還有許多事需要郡王爺幫忙,所以郡王爺不必分心在妾身身上,妾身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她用冷漠中帶著疏離的態度拒絕了納蘭肅鳴的邀約,本以為以他的驕傲必定會再次勃然大怒,但他竟只是含笑地望著她,溫聲說——

  「萬事也不及你重要……」

  她可是他心心念念了近十年的人兒,他亦非一心追求功名利祿之人,如今恪敏郡王府已被他振興,他有力量護住她了,何況與權勢相較,他更願意與她舉案齊眉、共度白首。

  「郡王爺!」

  聽到他的話,闕飛冬近乎嚴厲的一聲冷喝,止住了納蘭肅鳴還想繼續往下說的甜言蜜語。

  這些話聽著好聽,可其實卻是包裹著糖衣的毒藥,會讓她留戀不捨,最終困守在郡王府的後院,抑鬱而終。

  迎著納蘭肅鳴不解的目光,闕飛冬這才察覺了自己方才的激動,於是深吸了口氣,隨意找了個藉口道:「男子本該開創一番事業,如今郡王爺的機會近在眼前,何不用心籌謀,更不該分心在妾身的身上。」

  納蘭肅鳴站起身,緩步走向她,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然後緩緩一字一句的問道:「你覺得於我而言,你比不上權勢重要嗎?」

  可緊抿著唇的闕飛冬卻沒有回答,便連再多看他一眼也不敢,只是垂著頭,幾乎是用落荒而逃的速度,一溜煙地離開,只留下納蘭肅鳴定定地站在原地瞧著她離去的身影。

  沒想到看似冷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恪敏郡王,竟會是這樣的多情種!

  將方才闕飛冬和納蘭肅鳴的對話全聽在耳中,躲在一旁的巫氏眸中一抹勢在必得的光芒逐漸浮現。

  她本是犯官之女,被打入了教坊司,為了活下去,她拚死的攀附上頭的人,咬著牙學會了一身伺候人的功夫,為的就是能夠擺脫那種生不如死的生活。

  好不容易,她終於熬出了頭,被四阿哥注意到,然後領回了他的府中,可她殫精竭慮,即便得了四阿哥些許的信任,卻怎麼也無法讓四阿哥收了她。

  她正焦急著,沒想到卻被賜給了恪敏郡王,本來她跟旁人一般都以為恪敏郡王是個不久於人世的病秧子,就算再受寵也沒有前途可言,因此對於被賜到恪敏郡王府是滿心的不願,卻從四阿哥那裡得知,原來這一切不過是一場戲——

  郡王爺的傷是真的,可病重卻是假的!

  而且那傷勢只要好好調養,不日便可康復,這對她來說是個好機會。

  她聽聞郡王福晉是個粗鄙而不知禮的婦人,大刺刺的什麼人都敢得罪,非常善妒,八字不好,家世又普通,這樣的人憑什麼能夠成為郡王福晉,而她卻只能忍辱負重,彷彿是個對象擺設一般的讓人送來送去?

  想到這裡,巫氏嬌艷的面容浮現了一抹的猙獰,雙拳亦是緊握。

  她不服氣,憑什麼像闕飛冬這樣的女人可以得到恪敏郡王這樣偉岸的男子,享盡尊榮華貴,而她卻要被父親連累,還被發賣到教坊司,小心翼翼的為自己謀算前程?

  想著想著,對於闕飛冬,她竟興起了濃濃的恨意。深吸了一口氣,巫氏仔仔細細地回想著四阿哥在選中她送給恪敏郡王之後說的話——

  「只要照顧好恪敏郡王,爺許你爭寵,能為自己爭得什麼樣的地位都行,但重要的是讓恪敏郡王對現在的福晉離心。」

  顯然四阿哥也甚是不喜闕飛冬的存在,既然如此,她便是下了狠手,四阿哥也不會有什麼意見才對。

  想到這裡,心中原本還有的猶豫頓時一掃而空,想要成大事者,如何能畏首畏尾,若是不攀住眼前這個機會,難不成她一輩子都要屈居人下嗎?

  既然有四阿哥的暗示在前,如今又有郡王爺和闕飛冬鬧不和,只要她小心些,或許真的可以為自己在郡王府掙得一席之地。

  巫氏心下不再猶疑,她回到自己的院子,從妝奩的暗格之中拿出一個小紙包握在手心。

  只要身為嫡福晉的闕飛冬身死,她又傾心照料好郡王爺的傷勢,還怕自己在郡王府中沒有一席之地嗎?

  就算以她的身分不能成為嫡福晉,但郡王爺瞧著是個有情的,憑著她的手段難道還邀不了寵嗎?若能生下兒子,那麼她這一生的榮華富貴便唾手可得了,手上有了權勢和地位,還怕救不出娘親嗎?

  想到未來的美好和仍在受苦的娘親,巫氏自是惡向膽邊生,握著手裡的藥包便匆匆地出了門。

  她鬼鬼祟崇地走到了廚房,藉口為郡王爺熬藥,趁人不備時掀開了其中一個瓦碟,然後將手中的藥粉倒了下去。

  看著那藥粉迅速的溶解在湯裡,巫氏的唇畔勾出了一抹陰狠的笑容。

  雖是無怨無仇,可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闕飛冬的生死相較,她自然要選擇自己的前程和家人,她是再也不願意過那種被人當玩物,隨時遭打罵的日子了,更不想娘親繼續在地獄裡熬著。

  下完了藥,巫氏又若無其事的熬著自己的藥,等到藥熬好了,她同樣也掀起了蓋子,在裡頭加了點料。

  如此雙管齊下,她就不信不能為自己掙得一條路!

  就算到時東窗事發,她也已經是郡王爺的人了,憑她的身段和手段,她有自信能讓郡王爺那樣鐵錚錚的漢子變成繞指柔,往後她定是要什麼有什麼。

  心裡這般想著,她掩去了心底的激動,帶著一如以往的溫柔小意進了主屋,伺候納蘭肅鳴用藥。

  「你可以下去了。」

  喝了藥,納蘭肅鳴有些厭惡地開口驅趕,一開始的接納只不過是因為心中有氣,加上是四阿哥送的人,所以才會故意為之。

  可如今瞧著飛冬那憔悴的面容,心中的揪疼讓他連想氣氣她,好平復自己心中怒氣的念頭都沒有了。

  也因此更加瞧不得巫氏在自己面前晃,因為見了她,他的腦海就會浮現飛冬那張浮著哀傷的臉龐。

  「郡王爺,您剛喝了藥,還是妾身來伺候您吧。」

  巫氏將時間掐算得剛剛好,等到郡王爺剛喝下去的藥藥效發作,闕飛冬應該也已經用完午膳喝下摻了毒的湯,而她這會兒剛好纏著郡王爺,讓他無暇他顧。

  一旦嫡福晉身死,郡王爺又得了自己這個新歡,只怕也不會有太多心思去調查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如此一來,她在郡王府就有了立足之地,所以她現在無論如何也不能離開!

  「下去!」望著她踩著小碎步款款靠近自己,又有一股濃郁的香氣襲來,納蘭肅鳴眉頭驀地皺起,臉上也跟著浮現一絲嫌惡。

  這樣的濃香讓他覺得不適,也讓他想起飛冬身上那清淡好聞的幽香。不知道怎麼的,自他的怒氣散去後,自己滿心滿腦就只想著飛冬,一心盤算著該怎麼化解兩人之間的僵局。

  他很清楚,飛冬雖然外表看似綿軟,可其實是個性格堅毅的,如今她對自己有了誤會,若是不想法子化解她心中的結,只怕兩人會漸行漸遠。

  「郡王爺,妾身是奉了四阿哥的命令來照顧您的,怎能有一絲的懈怠?若郡王爺的傷勢起了變化,妾身縱使有九條命也賠不起啊!」

 巫氏哀哀地說著,纖手已經伸至納蘭肅鳴那偉岸的胸膛上,輕揉撫觸的挑逗著他。

  對於巫氏的放肆,納蘭肅鳴自然盛怒,他正欲抬腳踹飛眼前人,突然間一股躁熱自他的下腹驀延開來。

  他雖非花叢浪子,可到底也是經過人事的,自然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

  明明厭惡巫氏,卻對她的靠近起了反應,肯定是被下了藥!

  「該死的賤婢,敢對我下藥?!」

  「郡王爺冤枉啊,妾身向來仰慕郡王爺的英姿,只求郡王爺真心相憐,又哪裡可能會用這般下作的手段呢?」

  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從她那白皙的頰上滴落,巫氏喊完冤後便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定定地看著納蘭肅鳴。

  既然是以色侍人,她自然很清楚怎樣的我見猶憐會讓男人怦然心動。

  瞧著巫氏的模樣,納蘭肅鳴雖是心中厭惡,但身體卻因為藥性的關係更添了些蠢蠹欲動的熱意。

  他知這是媚藥發作時的表現,一時也顧不得問罪於巫氏,也不敢與巫氏同處一室,起身想去尋闕飛冬。

  誰知巫氏卻不死心,竟朝納蘭肅鳴撲了過來,一心想著只要讓他軟玉溫香在懷,饒是多強意志力的男人,也抵不過這樣的誘惑。

  她可不能讓他就這樣去找闕飛冬,否則一切的計劃便都要赴諸東流,而她也會遭到郡王爺厭棄,想到自己可能再被發賣出去甚至滅口,還有正等著自己去救的娘親,巫氏即便被納蘭肅鳴的怒氣嚇得渾身發抖,還是咬牙孤注一擲地衝上前,想要一把抱住他。

  努力壓制蠢蠢欲動的慾望,納蘭肅鳴迷亂之間只見一美人兒朝著自己撲來,所幸身體雖受到藥物影響,但他的思緒還能勉強保持清明。

  那飛撲而來的人影一靠近,他便毫不猶豫地抬腳用力將人踹了開來,尖細的驚叫聲慕地劃破這一室寧靜,巫氏那妖嬌的身軀重重撞上了桌子,然後重摔落地,昏迷不醒。

  納蘭肅鳴卻連瞧都沒有瞧她一眼,急步而出,直到外頭清涼的空氣撲在身上,他這才覺得不那麼難受,並趕緊服下聞曙舟替他調製的解毒丸。

  這一刻,納蘭肅鳴唯一想要見到的人便是飛冬,那個長久以來便一直掛在他心尖上的人兒。

  在沒有發生今兒個這件事之前,他其實對於通房侍妾並不是那麼排斥,雖不沉迷女色,但他過去一直覺得,若有這個需要,他也可以接受。

  可在經過方才巫氏那作死的行為後,他才知道,原來跟一個自己不喜愛的人做那檔事是多麼噁心的一件事,他連被碰觸都覺得厭惡。

  他才不要什麼通房侍妾存在,他只要闕飛冬一個人就足夠了。

  腦海中忍不住浮現那夜他們圓房時,她臉上那令人怦然心動的嬌羞,又想到如今她那蒼白憔悴的模樣,他深恨自己醒悟得太晚,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她,向她吐露他的真心……

* * *

  食不下咽。

  闕飛冬望著眼前那一道道烹調精緻的素菜,卻半點胃口也提不起來。

  想著前一陣子,每每吃飯時,納蘭肅鳴總是殷勤為自己佈菜的景象,她便覺得無論吃下什麼東西,那滋味都是酸澀的。

  眼淚再次不爭氣地流滴下來,她不再掙扎地放下筷子。

  綠竹見狀,心疼無比,連忙上前勸道:「福晉,您已經許久都沒好好吃飯了,瞧您瘦的。」

  因為一直貼身服侍主子,所以綠竹自然知道郡王爺和福晉兩個人之間的彆扭。明明那夜圓房後還柔情密意,誰知轉頭就冒出了個巫氏,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也在轉瞬之間降到了冰點。

  她打小就陪伴在福晉身邊,怎會不知道她的心事?初時雖說沖喜,可福晉為了郡王爺的身子,內心是真心願意嫁來沖喜的。

  等知道郡王爺的病是裝出來的,郡王爺又對自家主子多有愛憐,兩人更圓了房,她和棉青正高興著,結果……又冒出了個巫氏。

  這陣子,雖然自家主子的表現一切如常,除了眼底的陰影,也沒見她有什麼不同,可綠竹就是知道主子心裡難過。瞧瞧不過兩天的時間,前陣子養得紅潤潤的臉頰都凹了下去,怎麼不叫人心疼?

  「撤下去吧。」闕飛冬啞著聲音說道,現在讓她吃東西,就像吞烙鐵那樣痛苦,她不想折騰自己。

  「可是……」綠竹有些想要再勸,但見主子一臉神傷,又說不出話來。

  倒是棉青替闕飛冬盛了一碗雞湯,送到她面前後,一邊勸道:「萬事哪有身子要緊,福晉就算不顧念自己,也該想想飛夏少爺,若是福晉有了個好歹,沒了福晉護持的飛夏少爺不就只剩自己一人,甚至又要被闕家折騰了嗎?」

  聽到自家小弟的名字,闕飛冬到底努力振作了下精神。

  肩負著責任的她其實沒有資格神傷的,若是當真要離開恪敏郡王府,雖說她手頭上還有一些娘留下的鋪子和自己賺來的銀錢,可到底還是要考慮到飛夏的前程。

  想到這裡,闕飛冬終究還是勉力地打起精神,伸手接過棉青手中還冒著熱氣的湯,一點一點地喝進肚子裡去。

  見主子終於肯聽勸了,棉青和綠竹高興的對視一眼,可臉上的笑容都還沒補去,就見闕飛冬的手顫了顫,端不住的湯碗整個滾落在地,原就沒什麼血色的臉龐更是白得嚇人,她撐不住地從椅子上跌落在地,那些還沒來得及收拾的飯菜也跟著被她掃到地面上。

  綠竹和棉青還沒從眼前的變故回過神來,就見闕飛冬一臉痛苦地抱著肚子,嘴裡還不時逸出痛苦的呻吟。

  「福晉!福晉!」

  兩人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連忙衝過去想扶起倒在地上的主子,卻見主子的唇色逐漸泛黑,氣息也越發微弱,終於警醒過來的棉青心知這應是中毒的症狀,嘴一張就要喊人,但她還沒來得及出聲,突然間有一個人影從她身旁竄出,一把抱住了幾乎失了意識的主子。

* * *

  看著闕飛冬原本豐潤紅艷的唇轉為黑紫,納蘭肅鳴見狀,知她是中毒了,且這毒很是兇猛,幾乎立即就奪去了她的意識。

  瞧著她那氣若遊絲的模樣,生平頭一回,他的心被無邊無際的恐懼給撐住,他伸手入懷,掏出了一個瓷瓶,將裡頭一顆飄散著異香的藥丸給塞進了闕飛冬的嘴裡,可是失去意識的她又怎能吞咽得下去?

  「吞下去,拜託!」向來氣定神閒的納蘭肅鳴,語氣中染著濃濃的慌亂,甚至還夾雜著一絲的哽咽。

  可無論他怎麼哀求,闕飛冬始終沒有將藥丸吞下去,她的氣息更是漸漸變得微弱,原本還因疼痛而蜷起僵硬的身子也開始失去力氣。

  納蘭肅鳴知道自己正在失去她,他喂她的是聞曙舟給他保命用的回還丹,聽他說那可是用幾種千金難求的藥材,好不容易才煉出幾顆的丹藥。

  他焦急得不知所措,又不能眼睜睜地瞧著她死去,最後他索性俯身吻住了她的唇,用自己嘴裡的溫熱將那藥丸化開,餵了進去。 

 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可闕飛冬卻始終沒有醒過來。

  「去,把巫氏關押起來,我要知道福晉中了什麼樣的毒,若是她不肯說,就將七香散給她喂下去!」

  他冷聲朝藏身暗處保護他的暗衛交代,聲音冰冷得彷彿能讓人的血液凝結成冰。

  七香散是聞曙舟給他的一種至毒,中毒者每七天都會聞到不同的香味,每一種香味都會令中毒者嘗到不同的苦痛。當聞到第七種香味時,便會毒入心脈,成為一個廢人,而且隨時都處在全身彷彿爬滿了螞蟻,被一口一口啃食著血肉的狀態,令中毒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冷酷地決定了巫氏生不如死的下場,納蘭肅鳴輕柔地一把抱起了氣息虛弱、胸前幾乎只有淺淺起伏的闕飛冬,迅速地走向寢房,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

  「讓聞曙舟速速過來一趟!」納蘭肅鳴對暗衛們交代完這句話以後,就抿著唇,不再開口,只是靜靜的守著闕飛冬,寸步也不願離開。

  看著那蒼白得幾近透明的臉龐,突然間,一顆晶瑩的眼淚落在了闕飛冬的頰上,跟著又是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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