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宗平×袁曦番外（4）

　　峇里島的漂流果然如邱宗玥所說名不虛傳， 皮筏艇一出發，袁曦的心就瞬間提了起來——在經過一段水流平緩的河道後， 皮筏艇突然「砰」的一聲直接撞到了一塊巨石上面， 然後360度轉了一整圈，而袁曦和邱宗平由於身體失去平衡，在船上跌了個人仰馬翻，褲子整個都被灌進船裡的水給浸濕了！

　　教練看他倆摔得四腳朝天， 忍不住哈哈大笑， 然後用中文問：「好、玩？」

　　邱宗平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跡， 難得微微笑了笑，點頭道：「不錯。」

　　袁曦則興奮地說：「好玩兒！」

　　這位教練的性格十分熱情開朗， 大概是接待的中國遊客比較多， 他還會幾句簡單的中文。皮筏艇正好卡在了兩塊石頭中間，教練便將船槳撐在河裡， 猛一用力，皮筏艇轉了個彎後繼續順流直下。

　　袁曦總算掙紮著爬了起來， 狼狽地坐好， 臉上卻忍不住浮現喜悅之色。

　　確實挺好玩兒的，遊樂場裡的水上項目跟這種真實的大自然河道漂流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這條河的源頭在山頂，要一直漂到山腳，河流湍急， 還有一些小的瀑布。教練說，距離終點大概3 hours的路程， 過程中不少驚險的河段，袁曦聽著愈發興奮，一手緊握船槳，另一隻手則抓著安全繩，用力往前划船。

　　更讓他開心的是，不僅河道的漂流十分刺激，河道的兩旁，還是沒經過人類開發的、最原始的熱帶雨林風光。

　　那些高大的樹木和奇異的花草，幾乎跟好萊塢電影裡看到的遠古森林一模一樣。他跟邱宗平和外國教練一起，坐著一艘小小的皮筏艇，穿梭在這熱帶雨林的深處，遠離了城市的喧囂。

　　在這一刻，他的腦袋真的是放空狀態，沒有了一切煩惱——因為他已經沒空去想什麼心事了，皮筏艇幾乎是每隔幾秒都會撞到河道里天然存在的石頭，或者是兩側的樹木根莖，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如何保持身體的平衡，並協助教練往前划船上面。

　　沒空去思考，只跟著河道進行一場刺激的冒險，這種感覺特別好。

　　漸漸的，他便忽略了身邊坐著的人是邱宗平，甚至還因為邱宗平摔了個四腳朝天而哈哈大笑。

　　邱宗平看著袁曦臉上的燦爛笑容，一時居然有些怔住。

　　這樣明亮的笑容，多久沒在袁曦的臉上出現過？

　　剛認識袁曦的時候，他的性格陽光直率，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當時訓練營裡很多人十分畏懼的副隊長秦陌他也敢於當面提出反對意見，邱宗平對他的印象一直是很率真、單純，有時候會衝動、任性，卻沒什麼壞心眼的人。

　　可自從陌神退役並將副隊交給邱宗平後，袁曦就很少這麼笑，每次看見邱宗平就躲開，兩人的關係越來越僵。

　　後來經歷的事情太多，直到兩人重新組隊進駐獨步江湖，這個賽季比賽的過程中袁曦的狀態也一直不好，加上後來又鬧出嘉年華的烏龍，他的臉上不但沒了笑容，還整天愁眉緊鎖，很不開心的樣子……

　　此時此刻，他顯然是徹底放鬆了下來，在船上摔來摔去，笑得前俯後仰。

　　這樣開心的袁曦，居然讓邱宗平有些懷念。

　　邱宗平英文好，但不愛說話。袁曦雖然英文不好，卻很興奮地跟教練聊個不停。

　　兩個人英文夾雜中文再加上手勢比劃，居然也交流得毫無障礙。

　　教練依舊用蹩腳的中文問他：「學生？」

　　袁曦擺擺手：「NoNo，我工作了！」

　　教練笑：「年輕！」

　　被誇的袁曦很是開心，也朝教練豎起大拇指：「厲害！」

　　這樣的對話沒什麼營養，幼稚得跟小學生一樣，可是，來自不同國度的陌生人，這樣簡短的交流卻讓袁曦非常的放鬆。

　　正好前面又是一塊巨大的石頭，教練大叫：「Boom！」這意思是又要撞上了。果然，他話音剛落，皮筏艇就猛地撞上了石頭，在原地旋轉了180度，直轉得袁曦頭暈眼花，哈哈大笑。

　　他這樣肆無忌憚的笑，倒是讓邱宗平也忍不住揚起了唇角。

　　漂流的河道有好幾公里，在漂了一個小時後，教練將船停在了河邊，這裡是中途的補給站，有吃的賣。

　　袁曦早上吃了很多，並不是很餓，倒是有點口乾，就想買一瓶水。

　　漂流途中因為會被水淋濕，所以在出發的時候，錢包、手機都被教練收起來放進了密封的防水袋裡。袁曦去找教練要，教練打開防水袋把錢包給了他，袁曦走過去買水，想著教練也挺辛苦的，便買了兩瓶。

　　結果回頭一看，邱宗平正站在那裡曬太陽，河水淋濕了他的T恤，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精瘦的腰線，一雙長腿也特別醒目。

　　袁曦心頭微微一跳，見邱宗平看過來，立刻回頭朝售貨員伸出三根手指，意思是買三瓶。

　　他把一瓶水遞給教練，教練似乎有些意外這個年輕人居然給自己也買了水喝，不由笑著說了好幾聲Thank you。

　　然後袁曦走到邱宗平面前，儘量保持著平靜：「邱隊，喝點水吧。」

　　邱宗平接過水，見他頭髮濕漉漉貼在耳側，衣服也淋濕了貼在身上，臉上還在不斷地往下滴著水，整個人就像是一隻軟趴趴的落水小狗，垂著腦袋默默喝水的模樣，居然有點兒……可愛。

　　或許，這個詞不該來形容一個男人，可邱宗平看著這樣濕漉漉的袁曦，真的有點移不開目光。

　　袁曦在喝了幾口水後，似乎為了打破尷尬的氣氛，便數著指頭開始算錢：「一萬盧比差不多五塊錢人民幣，剛剛買三瓶水，花了三萬五千盧比，差不多一瓶水是……六塊錢嗎？」

　　這認真算錢的模樣，讓邱宗平忍不住揚起唇角：「是六塊錢。」

　　袁曦撓了撓頭：「那還挺貴的啊，國內買水的話，一般也就兩塊錢吧。」

　　邱宗平附和：「嗯，峇里島這邊沒有自來水淨化系統，自來水不能直接飲用，只能喝工廠裡生產的礦泉水，加上這裡也算是旅遊景點，物價自然會比國內要高。」

　　袁曦點頭：「就是啊，吃的也比較貴，我那天只點了兩個菜，吃了好幾十萬，差不多一百人民幣。在國內估計五十塊就能搞定。」

　　說完這話他才突然發現……他跟邱宗平，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自然地聊過天了。

　　在河道里漂了一個小時，他早已忘記了他喜歡邱宗平這件讓人難受的事，反而把邱宗平當成了旅行時可以一起玩的夥伴。

　　想到這裡，袁曦立刻移開目光，走到教練面前去跟教練說話。

　　看他聊著聊著突然轉身走開，邱宗平怔了怔，心裡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

　　在補給站休息過後，三人再次出發。

　　漂流的過程依舊驚險刺激，可袁曦卻漸漸感覺到冷——這裡畢竟是原始森林內部，由於樹木參天，陽光大部分被遮擋住，照不進河道里，加上河水冰涼，衣服又全部濕透，不斷湧進皮筏艇的水，讓袁曦感覺自己就像是坐在冰涼的河水裡。

　　屁股泡在冰水裡，真是難受。

　　不過，一個大男人還怕冷的話，肯定會被人笑話吧。

　　他也不好意思說出口，便強行深呼吸讓自己忽略這種身體上的不舒服，將注意力放在刺激的漂流上面。

　　下半段河道比上半段更加驚險，因為河水從山頂流向山下，會經過一段比較陡的坡段，甚至還有幾米高的瀑布。

　　為了安全起見，皮筏艇在經過瀑布之前，教練會把船停下來，讓客人們擺好動作，膝蓋彎曲，身體平躺在船內，雙手抓緊安全繩，以免在皮筏艇突然落入瀑布的時候不小心摔出去受傷。

　　袁曦和邱宗平也按照教練的指示，並肩平躺在了船裡。

　　教練見兩人準備完畢，這才將船滑了出去。

　　袁曦的心裡不禁有些緊張，船的速度越來越快，然後，突然落空——那一瞬間，他感覺到自己好像是被拋了出去一樣，失重一般急速在空中下墜，他忍不住「啊」的叫了一聲，左手攥緊安全繩，沒處可去的右手，不由慌亂地抓緊了邱宗平的左手。

　　他有些輕度恐高，所以，遊樂場裡的過山車他從來不敢坐。

　　這次瀑布，其實並不算高，只有四五米，但他躺在船裡，看不見瀑布的高度，猛然下墜的那一刻，身體先於大腦做出反應，抓住邱宗平的手指想找到一點點安全感。

　　手被袁曦用力地握住，邱宗平不由怔了怔。

　　微微顫抖的手指似乎有些無助，那種緊張和害怕的情緒，清晰地透過握在一起的手指傳遞到邱宗平的心裡。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邱宗平不但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感，相反，他心裡居然升起一絲奇怪的，想要保護對方的念頭。

　　邱宗平輕輕回握住了袁曦的手，低聲道：「別怕，沒事的。」

　　袁曦緊緊地閉著眼睛，根本沒聽清邱宗平在說什麼。

　　很快，就聽耳邊傳來「轟」的一聲巨響，皮筏艇穩穩地落在了河裡。

　　袁曦的腦子都是空白的，感覺腦袋快要炸開了。

　　良久之後，他才深吸口氣，睜開了眼睛。

　　抬頭一看，剛才落下的瀑布也就四五米的高度，潔白的水花飛濺，不少遊客表情興奮地在瀑布旁邊留念拍照。

　　——原來就這麼點高度，害他以為他要掉下幾十米的大瀑布去，緊張個半死。

　　袁曦的臉色這才好轉了些，然後，他發現，他正抓著邱宗平的手，因為太過用力的緣故，邱宗平的手都被他捏出了一道道指痕。袁曦立刻觸電一般放開，尷尬地道：「對不起，我、我沒注意……」

　　邱宗平的神色難得溫和，收回手道：「沒事。」

　　教練倒是笑的很沒心沒肺，大概是覺得袁曦一個大男人，飛個瀑布還大喊大叫的。

　　袁曦被教練笑地臉紅，爬起來坐好，擺正姿勢握住了教練遞來的船槳。

　　***

　　在經過瀑布後，接下來的河道，水流變得平緩許多，袁曦也刻意跟邱宗平保持著距離。

　　按照教練的說法，整個河道是3小時路程，還剩十多分鐘，距離終點應該不遠。

　　等到了終點，他就洗澡吃飯回酒店，以後他漲了教訓，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會再跟邱家的人一起出來，有什麼好玩的項目他一個人去玩兒就行了。昨天居然讓邱宗玥幫他報名，他真是腦子進了水……

　　正想著，突然聽教練說了一句話，具體說什麼他沒聽明白，但很快，皮筏艇就進入一段光線非常昏暗的河道。

　　這裡的樹木極為茂密，只有一點點陽光從樹葉的間隙裡透下來，河水湍急，河道中還有不少大石頭，皮筏艇前進得十分艱難，動不動就被石頭卡住，教練只能用船槳用力支撐著緩慢滑行。

　　就在這時教練突然叫了一聲，皮筏艇硬生生地被一塊大石頭給卡住，沒法移動了。

　　因為這突然的卡頓，袁曦又正好在發呆，手沒有抓牢安全繩，身體猛然往前一傾，整個人一頭就往河裡栽去！

　　那一瞬間，邱宗平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差點從喉嚨裡跳出來！

　　「小心！」他反應極快地拉住了袁曦的手，然而，皮筏艇一直順著水流向下游漂動，慣性太大，突然一停，袁曦又沒有坐穩，這前傾的力度可不是邱宗平一隻手就能拉得回來的。

　　袁曦一頭栽進河裡，連帶邱宗平也掉了下去，兩人的慣性將卡住的皮筏艇也帶到了石頭的下游。

　　教練慌忙停住船，跳進河裡三兩步跑過來查看情況。

　　好在河水並不太深，只到人的腰部，袁曦掉下去之後，藉著邱宗平的手臂力度很快就站了起來。

　　邱宗平緊張地問：「沒事吧？」

　　袁曦的臉色有些蒼白，嘴唇微微哆嗦著說：「沒、沒事。」

　　邱宗平目光往下移，然後，他就覺得心臟像是被一雙手用力地攥住了一樣，幾乎要無法呼吸。

　　——袁曦受了傷。

　　河道旁尖銳的樹枝劃破了他的手臂，長長的一道傷口，鮮血直流，此時，周圍的河水也被他的血給染紅了。

　　邱宗平看著那刺目的獻血，身側的拳頭用力地攥緊。

　　那一刻，一向冷靜的他居然有些心慌，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想幫袁曦處理一下傷口，但是身邊什麼都沒有——今天要玩漂流，所以他是輕裝上陣，只帶了手機和錢包，換洗衣服也在邱宗玥姐姐帶的大背包裡。

　　該怎麼辦？

　　邱宗平從來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慌亂。

　　之前，不管在比賽，還是在生活中，遇到多大的困難他都是那樣的冷靜穩重，總能想出最好的應對方案。

　　但是現在，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手臂上的血還在流，袁曦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邱宗平焦急地想幫他止血，想了半天也找不到趁手的工具，他一咬牙，乾脆把自己的T恤直接脫了下來綁在袁曦的手臂上。然而，血還是沒能止住，反而迅速將他的衣服給染紅。

　　教練也是大驚失色，立刻讓他倆上船，推著船迅速來到終點。

　　邱宗玥他們一家四人已經到了終點，正洗完澡準備吃自助午餐，結果就見邱宗平扶著袁曦走了過來，滿臉的焦急之色。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個弟弟失去冷靜的模樣。

　　難道發生了什麼大事？

　　邱宗玥站起來，問道：「怎麼了？」

　　邱宗平低沉的聲音裡透著一絲沙啞，急忙說道：「袁曦的手臂被樹枝劃破了，姐，你快看一下！」

　　邱宗玥聽到這裡，忙解開了那件被血染紅的T恤。

　　袁曦的手臂確實有一條傷口，但並不深。

　　她是學醫的，一看就知道這傷其實不嚴重，樹枝沒有戳到動脈，只是劃破了手臂上的皮膚導致毛細血管破裂出血，之所以血流不止，是因為傷口被水泡過之後，凝血速度會變慢。

　　「別擔心，不算嚴重。」她迅速將袁曦拉到旁邊坐下，從自己的包裡找出一條乾淨的手帕，用水浸濕，把他手臂傷口周圍的血跡全部擦乾淨，然後又翻出幾條備用的創可貼，貼在他的傷口處。

　　出門帶這麼多創可貼，本是怕萬一誰磕著碰著也能有個救急的辦法，沒想到居然用在了這裡。

　　片刻後，血總算止住，袁曦禮貌地道：「謝謝姐姐。」

　　邱宗玥微微笑了笑：「不客氣。幸虧傷口不深，要是戳到動脈，止不住血，你可要交代在這裡了。」

　　邱宗平聽到這話，臉色更加難看。

　　回想剛才的那一幕，他依舊心有餘悸。船的旁邊就有一根尖銳的樹枝，萬一戳到眼睛、臉、動脈或者任何重要的器官，袁曦的傷就不只是這樣了。

　　在袁曦掉下去的那一刻，他只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心臟甚至在剎那間停止了跳動，感覺就像是周圍的空氣都被抽離了一樣。

　　他下意識地去拉袁曦，但是沒能拉住。

　　看見袁曦手臂上的血後，他的瞳孔猛然緊縮，心臟一陣陣泛疼，感覺比自己受了傷還要難受。

　　這是怎麼了？

　　邱宗平深吸口氣，強行趕走腦子裡混亂的思緒，看著袁曦依舊蒼白的臉色，低聲問：「疼嗎？」

　　袁曦搖了搖頭，道：「沒事，皮外傷。」

　　邱宗玥叮囑道：「我雖然用創可貼幫你把傷口貼了起來，但回頭還是要去藥店買碘酒好好消毒，重新用紗布包紮一下。手臂破了不要緊，一旦感染了，處理起來會很麻煩。這幾天你暫時不能洗澡，傷口千萬別再碰水，還得吃一點消炎的藥。」

　　袁曦知道她是學醫的，自然會聽她的話，認真地說：「我知道了。」

　　邱宗平見他臉色漸漸恢復正常，這才放心了些。

　　剛才把衣服脫下來給袁曦包紮手臂，邱宗平現在上半身是裸著的，他身材確實不錯，有一些大膽的外國妹子路過的時候還衝他笑，那一排漂亮的腹肌，別說是妹子們移不開目光，就連同性看見也會忍不住嫉妒。

　　袁曦有些不敢看他裸著的身體，只好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邱宗玥笑了笑，輕輕拍了一下弟弟的肩膀，道：「你快去穿衣服，別站在太陽底下秀你的身材！」

　　邱宗平倒是表情平靜，「嗯」了一聲，從她的大背包裡拿出換洗衣服就進了浴室——邱宗玥有一個超大的背包，把全家人要換的衣服都塞了進去，邱宗平的衣服也用塑料袋裝起來放在她那兒。

　　結果進浴室之後，想到袁曦，邱宗平又出來了，走到袁曦面前問：「你帶換洗衣服了嗎？」

　　袁曦尷尬地搖頭：「沒……」

　　邱宗平道：「那你穿我的吧。」說著就把手裡乾淨的衣服遞給他。

　　漂流之後全身濕透，黏在身上確實很難受，袁曦撓了撓頭髮，問：「我穿你的，那你呢？」

　　邱宗平道：「我穿我堂哥的，他下午要去游泳，帶了兩套。」

　　「哦，謝謝。」袁曦沒再猶豫，接過他給的衣服，去浴室裡沖了個澡。因為左手臂不能碰水，洗澡的時候他只能把左臂高高舉起來，右手拿起花灑，簡單地衝洗了一下身體。感覺自己的姿勢十分傻逼，還好沒人看見。

　　換衣服的時候他才發現——居然有內褲。

　　帶換洗衣服自然要帶一整套，尤其是貼身內衣褲，淋濕了會更加的難受。但袁曦卻不好意思穿邱宗平的內褲，T恤這種暫時藉著穿一下沒所謂，但內褲……這麼私密的貼身衣物，穿他的，不好吧？

　　袁曦猶豫片刻，拿起那內褲一看——還有商標？

　　居然是新的。

　　那就不用糾結了，袁曦立刻撕掉商標，心安理得地穿上。

　　***

　　邱宗平洗完澡出來，便找了個空座拿了些吃的等袁曦。

　　他暫時不餓，想等袁曦過來再一起吃。

　　片刻後，袁曦才從浴室裡慢吞吞地走出來，邱宗平的短袖T恤他穿著稍微有一點點大，其實，兩個人身高差不了幾釐米，但邱宗平明顯比他健壯一些，袁曦則是缺乏鍛鍊，身上也沒什麼肌肉。

　　邱宗平見袁曦朝自己走過來，心裡微微一動——

　　袁曦穿著他的衣服，感覺就像是他的氣息將袁曦完完整整地包裹起來了一樣。

　　他突然又回想起那天晚上喝醉酒之後情緒濃烈的袁曦，一邊死皮賴臉地抱著他說我喜歡你，一邊流著眼淚胡亂親吻他的嘴唇。

　　也是那一次，他非常意外地發現，自己居然並不討厭被這個人親近。

　　邱宗平很厭惡跟人身體接觸，要是換成其他人這麼強吻他，他估計刷牙刷個幾十遍也會止不住噁心。

　　但是袁曦那麼單純又熱情的跟他告白，近似虔誠地捧著他的臉吻他，那一刻，除了震撼，他居然沒有別的情緒。

　　沒有討厭，更沒有噁心。

　　袁曦轉身去拿吃的，邱宗平看著他的背影良久，才穩住心神，回頭跟邱宗玥道：「姐，下午的活動我就不去了。」

　　邱宗玥有些意外：「啊？不是說好下午一起去懸崖泳池游泳？」

　　邱宗平說：「我陪袁曦回酒店，他的傷總得有人幫著處理。」說罷又看了袁曦的背影一眼，滿臉的擔心之色。

　　「他傷的是左臂，右手拿碘酒消個毒再把紗布纏上就行了，成年人，不至於連這麼點小傷都不會處理吧？」從醫學生的角度看，這傷真的不嚴重，然而，邱宗平根本沒聽進去她的話，依舊用目光追隨著袁曦的背影。

　　邱宗玥無奈：「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邱宗平這才回過頭：「什麼？」

　　邱宗玥道：「你真不去了？」

　　邱宗平點了點頭：「嗯，你跟伯父伯母去吧，我陪他回酒店。」

　　對上弟弟擔憂的目光，邱宗玥只好說道：「好吧，隨你。」

　　大概是敏銳的直覺，她總覺得，弟弟對袁曦似乎有些關心過頭。

　　昨天早上，吃早餐在餐廳遇見之後，袁曦只不過是中途說不舒服上了個廁所，邱宗平在這過程中就看了不下十次手錶，袁曦要是再不出來，他幾乎就要衝去洗手間找人。

　　今天袁曦受傷，邱宗平的臉色，卻比傷患本人還要難看。

　　袁曦自己都說沒什麼了，邱宗平居然還想陪他回酒店，我的天，手臂被劃破了一個不到5釐米的傷口流了點點血，又不是小朋友，有必要「送他」「陪他」回酒店？

　　大概是他們隊友之間感情真的很好吧？邱宗玥想到這裡，便笑了笑，給邱宗平發了條微信，上面寫了一串藥名，道：「你記得去藥店買這種消炎藥給他吃，跟店員報英文藥名他們應該知道。再買醫用碘酒給傷口徹底消一下毒。」

　　邱宗平點了點頭：「我知道。」

　　***

　　吃過午飯後，司機準時來接他們，六人一起上了車，結果，車子在中途停下，邱宗玥一家四口都下了車，邱宗平卻沒下車。

　　姐姐在朝他揮手告別，袁曦正不知怎麼回事，就聽邱宗平說：「我姐他們要去懸崖泳池。」

　　懸崖泳池，袁曦在網上也看見過圖片，挺漂亮的，據說在建在懸崖旁邊的游泳池，在裡面游泳的同時還可以看見懸崖風景。

　　袁曦有些疑惑：「你不去嗎？」

　　邱宗平道：「我不去了，我陪你回酒店。」

　　袁曦怔了怔：「不用，我知道酒店的名字，司機師傅送我回去就行。」

　　邱宗平固執地說：「你還有傷。」

　　袁曦解釋：「不嚴重，一點皮外傷而已……」

　　話沒說完就被邱宗平打斷：「你有傷，我不放心，還是我陪你回去吧。」

　　沒等袁曦再說什麼，邱宗平就跟邱宗玥一家人揮手告別，順手關上了車門。

　　袁曦：「……………………」

　　什麼情況？邱宗平跟伯父伯母吵架了？不然為什麼要脫離邱家大部隊急著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