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深情

　朱清越渾渾噩噩地回到俱樂部宿舍， 站在鏡子前， 他今天穿的是低領毛衣，脖子上的吻痕遮都遮不住，萬一被隊友們看見，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加上此刻眼眶通紅、臉色蒼白，一看就不對勁……隊友們又不傻，他這副模樣去訓練室肯定會引人懷疑， 想到這裡，朱清越乾脆又給秦陌發去一條短信：「隊長，不好意思， 我今晚繼續請假行麼？」

　秦陌很快回覆道：「怎麼了？沒事吧？」

　朱清越編了個藉口：「我在公司碰見我小叔，很久沒見他， 想一起吃個飯， 可能晚一點才能回來。」

　「好，晚上回來注意安全。」放下手機後，秦陌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摸著下巴， 目光看向窗外。

　肖寒倒了杯咖啡遞給他，站在他旁邊問：「你在這裡看夜景？」

　秦陌接過咖啡喝了一口， 放輕聲音在肖寒耳邊說：「我剛才看見清越走進了俱樂部，但他卻發短信跟我請假， 說和他叔叔吃飯， 今晚回不來。」

　肖寒愣了愣：「你的意思是清越在說謊？」

　秦陌點頭：「嗯，我沒拆穿他，你也別多嘴……他可能是遇到一點問題， 不想讓我們知道。」

　肖寒想了想，說：「今天拍廣告的時候，楚彥一出現，清越的臉色就整個僵住，是他們師徒之間的心結還沒解開吧？」

　「我也是這麼猜的。」秦陌看了肖寒一眼，說道，「這件事我們也插不上手，還是得靠清越自己去解決。我們先組織訓練吧。」

　秦陌轉身回到座位上，肖寒也跟著他坐回電腦前，叫上其他隊友繼續去競技場。

　……

　宿舍裡，朱清越正開著熱水洗澡，身上那些痕跡越搓越紅，看上去觸目驚心。

　想到今天被楚彥壓在床上肆意親吻的畫面，心裡強烈的羞恥感讓朱清越恨不得把這層皮給剝掉。

　洗得全身皮膚都紅了，那些吻痕終於變淡了些，朱清越這才擦乾身體，轉身回到臥室，坐在床邊怔怔地發呆。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亮了起來，低頭一看，有好多條未讀消息刷了滿屏。

　朱清越拿起手機解鎖屏幕，打開微信，居然全是楚彥發來的消息——

　「到俱樂部了嗎？」

　「到了回個話，我很擔心你。」

　「對不起，清越，今天是我不對。」

　「你以後不理我也沒關係，但請你給我個回覆，告訴我你平安到宿舍了，好嗎？」

　朱清越眼眶一熱，手抖著打下幾個字：「我到了……」

　楚彥鬆了口氣，立刻回道：「那就好。別想太多，好好睡一覺，把這件事忘了吧。」

　——你說得倒是輕鬆，睡一覺就能忘嗎？！

　那可是他的初吻，當時被親得頭腦空白、口腔發麻，感覺自己似乎要被楚彥給吃下去，那種強烈、刺激又讓人脊背發毛的吻，朱清越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後來又被楚彥親了一次，是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蜻蜓點水一般溫柔的吻……

　朱清越用力捶了捶腦袋趕走這些亂七八糟的回憶，坐到桌前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他沒談過戀愛，被一直尊敬的師父告白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思前想後，朱清越乾脆註冊了一個賬號叫「頭好痛」，在國內大型灌水論壇發了一個帖子：「今天被一直以來很尊敬的師父告白了，還被他親了，我心裡很亂，不知道該怎麼辦，大家能不能給我出個主意？我要跟他絕交嗎？備註：我跟他都是男的。」

　帖子一發出來，立刻有不少圍觀群眾回覆——

　1L：活捉一隻白白嫩嫩的樓主！新註冊的號，看來這事兒是真的？

　2L：樓主，從你猶豫不決就可以看出來，你並不捨得跟師父絕交啊！

　3L：樓上+1，如果真的想絕交還會跑來論壇問？

　4L：請問樓主，是他強吻你的？

　頭好痛：嗯，突然親過來，我都沒反應過來……

　6L：哇，強吻！那你沒揍他？

　7L：就是！被討厭的人強吻的話當場就一巴掌糊過去了！你還說心裡很亂，還**壇求助？其實你並不討厭他親你吧？

　8L：要是我被討厭的人強吻我也一拳頭砸過去，打到他跪下喊救命！樓主沒有動手，說明並不討厭。

　頭好痛：不是的，我跟我師父感情很好，我年紀小的時候他幫了我很多忙，一直都很照顧我，可以說，沒有他就不會有我的今天。我心裡其實特別尊敬他，怎麼可能去揍他？

　10L：他以前對你好，所以他強吻你也不反抗嗎？樓主包子！

　11L：你對他這麼尊敬他還這麼對你，他就是個渣！你跟他客氣什麼？

　12L：你師父為老不尊還欺負你，你下次見到他直接拿拳頭砸過去！

　13L：建議樓主口袋裡帶一個電棒，對準他的頭一棒子下去，看他還敢欺負你？

　頭好痛：你們別誤會，我師父不是那種猥-褻徒弟的色老頭，他很年輕，只比我大四歲，我十五歲的時候認他當師父，到現在好多年了。他沒有故意欺負我，之前一直偽裝得很好，這次是發燒犯糊塗，迷迷糊糊地親了我，順便就把話給說開了……我該怎麼辦？

　14L：樓主一直在不自覺地維護師父，字裡行間都是師父有多好，這不是很明顯嗎？

　15L：你們罵他師父渣，他卻幫師父說話，喲喲，這偏心的！

　16L：大家還建議樓主去揍人，樓主明顯下不了這個手！被親一次下不去手，被親第二次、第三次，親著親著就習慣了。

　17L：樓主包子！鑑定完畢！

　18L：大家散了吧，祝樓主幸福。

　19L：捨不得揍師父，捨不得絕交，那就跟師父在一起吧，別猶豫了！祝樓主幸福！

　20L：祝樓主和師父相親相愛O(∩_∩)O~

　朱清越看著網友們的回帖，不由愣住。他是心亂如麻、病急亂投醫才來論壇發帖求助，結果論壇的網友都說他是包子……

　包子的意思他自然知道，就是那種被欺負了還不敢反抗的性格軟弱的人，可朱清越並不是，如果換成別人這麼對他，他肯定早就把對方揍得滿地找牙了。但那個人是他師父，是一手將他培養成世界一流輔助的師父。那個人細心照顧了他很多年，讓他從一個只會掉眼淚的小哭包變成有擔當的清沐隊長。沒有楚彥，就沒有他的今天。

　他怎麼能去揍楚彥呢？那樣不就「大逆不道」了嗎？

　在他心裡，楚彥的地位並不低於從小養大他的堂叔一家……

　論壇上的跟帖全部變成了「祝樓主幸福」，朱清越尷尬地關掉網頁，一時有些茫然。

　如果他果斷一點，他其實應該跟楚彥絕交。可心裡那種濃濃的不捨又是怎麼回事？一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楚彥，他就覺得格外難過。

　……

　這天晚上，朱清越一直沒睡好，早晨起來的時候眼睛還有些紅，不過跟昨天比起來已經好多了，他對著鏡子把自己打理好。

　吃過早餐後，朱清越自覺地來到訓練室裡，秦陌見到他便主動打招呼道：「清越早。」

　朱清越儘量平靜地微笑道：「早，今天上午要繼續打排位嗎？」

　肖寒走過來說道：「清越你暫時不用跟著大家訓練，今明兩天你都去清揚公司那邊，孟經理剛給我電話，你的廣告拍攝方案已經出來了，會在兩天內拍完。」

　朱清越怔了怔：「我一個人去嗎？」

　「嗯，接下來的視頻廣告分批拍攝，你先拍，然後是湘姐和阿鴻，我跟小陌拍在最後。」肖寒頓了頓，問道，「要不我開車送你過去？」

　朱清越忙說：「不用麻煩，我自己打車去吧，你們別耽誤訓練。」

　秦陌叮囑道：「那你路上小心，今天外面下雨，記得帶傘。」

　朱清越點了點頭，轉身回到宿舍收拾了一下，找了件白色的高領毛衣穿上，外面套了件藍色大衣，順手拿起傘便轉身出門。

　外面的氣溫比他想像中還要冷，朱清越把大衣領口拉起來裹住自己，招手攔了輛出租車就前往公司總部。

　孟經理在大堂等他，把他帶去三樓，攝影棚昨天就已經搭好了，平面單人照已經拍完，今天是拍一段視頻短片。廣告公司的妹子很熱心地跟朱清越描述了一下場景，朱清越認真地聽著。

　視頻短片的重點會放在全新的觸屏操控面板上面，朱清越需要坐在電腦前親自操控它，廣告拍攝會將焦點放在他的手指、以及操控板的藍色流光上面，鏡頭會漸漸從手部上移，帶出他微笑的臉，再轉移到電腦屏幕，屏幕裡正好是獨步江湖的遊戲畫面。朱清越需要做的動作很簡單——用手指親自操控液晶面板，臉上再帶一點微笑就可以了。

　只是打遊戲本色演出，比昨天跟模特合作拍攝情侶照要好辦得多。這個方案是經過楚彥把關的，難道是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會做太難的動作，所以就將拍攝方案簡化了嗎？想到這一點，朱清越的心情不禁有些複雜。

　孟軻見朱清越在發呆，不由微笑著提醒道：「清越，去換衣服吧。」

　朱清越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就穿這件毛衣行嗎？這件也是前段時間剛買的新衣服……」

　孟軻說：「你這是高領毛衣，穿低領的露出鎖骨的話會更有男神范兒。昨天那件就是為了這次拍廣告專門買的新衣服，拍出來效果很好。」

　朱清越的臉色十分尷尬，鎖骨上的吻痕雖然很淺，但仔細一看還是能看得出來，這麼多人在場，大冬天的他總不能說是蚊子咬的吧？

　正為難間，就聽身後傳來個低沉的聲音：「今天下雨天氣太冷，不用換衣服了，先拍出來看看效果，那件低領的衣服改天再拍外景。」

　是楚彥的聲音，由於感冒的緣故透著一絲沙啞。

　朱清越立刻扭過頭去緊張地看向別處。

　楚彥款步走了過來，朝孟軻說：「既然這一幕場景是本色演出，衣服方面沒必要太為難他。」

　孟軻笑了笑：「好吧，那先拍出來看看。」

　攝影師和道具師立刻開工，朱清越坐在電腦前登錄了自己的賬號，開始操作液晶板，結果由於心神不寧，他的賬號明月晴空一腳踩空摔下了懸崖。

　攝像頭正拍攝他的手指，青年修長的手指有些不自然的蒼白，指尖緊繃幾乎要把液晶屏給戳破。

　攝影師笑道：「你放鬆一些，別緊張。」

　結果攝影師越說，他越緊張，手心裡都出了一層的冷汗，臉上的笑容也很是難看。

　楚彥知道原因，便走到他身後，湊到他耳邊輕聲道：「心情放鬆一些，不用顧忌我，我現在就走。」

　朱清越愣了愣，回過頭，就見楚彥大步流星地轉身離開，迅速消失在走廊盡頭。

　楚彥走後，朱清越深吸口氣調整了一下表情，確實沒剛才那麼緊張了，他朝攝影師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後就配合著做出要求的動作，短片視頻很快拍完，策劃妹子又讓他換下一個場景。

　上午的廣告拍攝得十分順利，孟經理看完回放，也覺得很滿意。

　現在是冬天，朱清越穿著高領毛衣出鏡，由於他脖頸修長，加上身材勻稱，倒也很有氣質。鏡頭裡拍攝出來的手指很漂亮，在液晶操控平板上快速滑動，指尖觸碰的地方會清晰地出現技能圖標，配合遊戲裡的技能釋放畫面，青年的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微笑，認真玩遊戲的模樣非常的迷人。

　這是最簡單的短片，可以用做將來比賽中途休息時間插播的幾秒鐘廣告，後期配上畫外音介紹產品，效果應該不錯。

　孟軻把短片發郵件給楚彥過目，楚彥也說沒問題，她便讓廣告公司去做後期加工。

　……

　午休時間，孟軻叫來了外賣，順便給朱清越也買了一份，叫上他說：「去樓上辦公室吃吧，順便睡一會兒午覺，下午兩點半才開工。」

　朱清越感激地笑了笑，跟著孟經理一路來到十樓的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位於走廊盡頭，一面牆的落地窗讓屋裡十分寬敞明亮，左手邊的書架上擺滿了專業書籍，中間的辦公桌面積很大，桌面上擺著一台辦公電腦和一疊整齊的文件夾；對面有幾組黑色的真皮沙發，還有一個透明玻璃茶几。

　孟軻說：「你在這吃飯，吃完了可以在沙發上躺一會兒，下午兩點半我再來叫你。」

　朱清越有些受寵若驚，問道：「孟經理，這是您的辦公室嗎？我在這裡休息的話，那您……」

　孟軻微微一笑：「這是楚總的辦公室，他剛才出去了，特意叮囑我叫你上來。你有午休的習慣對吧？就在這兒睡，我給你拿條毛毯。」她從櫃子裡找來一條毛毯，放在沙發旁邊，說：「吃完了安心睡一覺，楚總說他下午才回來。」

　孟經理走後，朱清越在沙發上如坐針氈，一想到這一切都是楚彥交代的，他心裡就十分尷尬。

　師父以前就對他非常體貼照顧，可昨天已經把話說清楚了，他明知道楚彥喜歡他，怎麼能繼續厚著臉皮享受楚彥的關照？

　想到這裡，朱清越迅速把飯吃完，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剛出門，就聽到旁邊傳來兩人的對話，是朱然的聲音在問：「感冒好了沒？要是不舒服就回家休息。」

　楚彥咳嗽了一聲，說道：「燒已經退了，就是嗓子有些疼。」

　朱然道：「對了，昨天下午是清越照顧你的吧？」

　聽到這話的朱清越脊背猛地一僵，耳朵立刻豎了起來。

　楚彥道：「嗯，他照顧得很好，還給我叫了外賣。」

　朱然拍拍好友的肩膀：「突然暈倒這種事我不希望再看見第二次，昨天清越被你嚇得臉都白了，打電話讓我幫忙，是我把你背回去的。」

　楚彥笑：「我知道，他肯定背不動我。」

　兩人停頓了片刻，朱然轉移話題問：「話說，孟軻喜歡你的事，你其實心如明鏡吧？」

　楚彥沒說話。

　朱然認真道：「阿彥，我並不反對辦公室戀愛，你跟孟軻是同一年進公司的，咱們又是校友，如果你倆能成的話我也很高興。孟軻人長得漂亮，工作能力強，不管是相貌、學時、家境，都跟你非常般配，你到底看不上她什麼？」

　楚彥平靜地說：「感情的事不能看般配不般配。我只把孟軻當學妹，我心裡已經有人了。」

　朱然驚奇道：「你有喜歡的人？誰啊？」

　朱清越：「……」

　站在拐角處的朱清越臉色一片煞白，他緊張地攥著拳頭，害怕楚彥會說出他的名字。

　片刻後，他聽見楚彥平淡的聲音傳了過來：「名字不方便說，反正是一個喜歡了很久的人，總讓我魂牽夢繞，放心不下，我這輩子估計就栽在他的手裡了，哪怕不能跟他在一起，我也不會再愛上別人……所以，收起你當紅娘的心思吧，我的事別瞎操心。」

　朱然哈哈笑道：「沒想到，你居然還是個情聖！我真的超好奇，是什麼人讓你這麼一往情深？」

　楚彥壓低聲音道：「愛而不得，漸漸地變成了一種執念，你跟女朋友青梅竹馬順順利利，自然不會明白我的感受。」

　朱然從來沒見過楚彥這麼痛苦的樣子，愣了愣，才疑惑地道：「那你怎麼不去追她？以你的本事、顏值和手段，追一個人還不容易？」

　楚彥皺眉道：「我不想傷他。」

　朱然一愣：「怎麼？」

　楚彥微微笑了笑：「我們之間阻礙太多，他跟我在一起，會承受很大的壓力。他很單純，我不能讓他過得那麼辛苦。如果我不邁出這一步，不把這件事說破的話，他會活得輕鬆自在很多。」

　朱然長長地嘆了口氣：「那你呢？你就這麼一個人難受下去嗎？我真是搞不明白，你到底喜歡上什麼人了，連追人家都不敢？」

　楚彥好笑地想——你要是搞明白，恐怕現在不是站在對面跟我聊天，而是拿一把刀來把我剁了。

　兩人正聊著，突然聽見拐角處傳來「砰」的聲音，好像是什麼東西掉到了地上。

　朱然回頭一看，驚訝地道：「清越，你怎麼在這？」

　聽到這話，楚彥的脊背猛地一僵，兩步走上前來，果然發現朱清越正蹲下來手忙腳亂地撿手機，神色狼狽，臉上似乎還帶著淚痕。

　朱然好笑道：「哎，你眼眶這麼紅不會是哭了吧？摔爛一個手機有什麼好難過的，我給你買個新的。」

　楚彥皺了皺眉，附身幫朱清越撿起摔到一邊的電池遞給他，朱清越手指顫抖著接過，說了聲「謝謝」便垂著頭慌忙轉身要走，楚彥輕輕拉住了他的手臂，低聲道：「清越，我們談談吧。」

　朱清越的身體整個僵住。

　朱然看了看侄子，又看了看好友，好奇地道：「怎麼了這是？」

　楚彥隨口敷衍道：「上午拍廣告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不愉快，沒什麼大事，你先回去，我跟他談談。」

　朱然只好點頭：「好吧，那我先回辦公室了。清越你手機要是不能用了跟我說，我給你買一款新的。」

　朱清越輕輕「嗯」了一聲，說道：「小叔再見。」

　朱然揮揮手轉身走開。等他走後，楚彥才將朱清越帶進自己的辦公室，低聲問道：「剛才的話，你聽到多少？」

　朱清越的眼眶有些發紅，哽嚥著說：「差不多都聽見了。」

　楚彥上前一步，動作溫柔地摸了摸朱清越的頭髮，柔聲說：「我跟你小叔叔說的都是真心話，我喜歡你很久了，但考慮到你會面臨來自家庭的極大壓力，加上你很尊敬我，所以我才一直瞞著你，也沒打算去追求你。清越，我不想把你帶進泥潭，你會有更好的生活……師父昨天做的混賬事你就忘了吧，我相信，你將來會找到一個溫柔善良的女孩兒，你一定會很幸福。」

　男人的聲音溫柔得幾乎要將人融化了，朱清越用力地攥緊了手指——楚彥的意思是不會再糾纏他，放手讓他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他該感到高興才對，可為什麼，聽著這個男人溫柔的聲音，他的心裡會更難過呢？

　——我這輩子估計就栽在他的手裡了，哪怕不能跟他在一起，我也不會愛上別人。

　——我不想傷害他。

　——他跟我在一起會承受極大的壓力，他很單純，我不能讓他過得那麼辛苦。

　楚彥剛才跟朱然說的話，一字一句清晰地迴響在耳邊。

　那種壓抑的深情，如同藏在地窖裡很多年的酒，一旦打開，濃烈的味道就再也無法散去。

　面前的男人處處為他考慮，將深刻的感情全部埋在心裡，因為害怕傷害他，甚至不敢邁出追求的那一步……

　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會比楚彥更愛他？

　朱清越本來就是個心軟的人，楚彥的深情他能感受得到。

　面對一個從小就保護自己、照顧自己，長大後又深愛著自己的人，他實在是狠不下心來。

　——捨不得揍師父，又捨不得絕交，那就跟師父在一起吧，別猶豫了！

　昨晚在論壇求助時一個網友的回覆突然浮現在腦海裡，看著楚彥強行壓抑痛苦的模樣，朱清越心裡一軟，有句話突然衝口而出：「要不，我們在一起試試吧。」

　楚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