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沈晚照身子一顫, 總感覺他眸光熟悉, 腦子轉了轉才驚怒道:「是你啊!」
她撲上去就要把這個當初穿了她,讓她背了一摞黑鍋的貨掐死:「魂淡, 你害得我好慘啊,納命來吧!」
那人頂著殷懷周的臉飆淚, 一邊嚶嚶嚶一邊左躲右閃:「我錯了嘛,你以為我想穿啊, 我也不想啊, 誰知道我怎麼就上人身了!」
他腦袋上還頂著一腦袋血,那模樣別提多滲人了,沈晚照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使勁搖晃著:「那四處招蜂引蝶,打了三任未婚夫, 還研究火藥的王八羔子總是你吧!」
那人嘴巴一撇,哀怨道:「我這是為你好啊,你看看你那三個未婚夫,第一個自命清高,第二個生的那麼醜,你這人又這麼看臉, 第三個更倒霉了,還是個玻璃, 你難道願意嫁過去嗎?」
沈晚照毫不領情的一拳揍在他肚子上:「那我真是謝你了, 要不要我再謝你幾下?!」
他被揍得彎腰幹嘔:「大姐, 大兄弟, 壯士,猛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就饒了我吧,等我養好傷了你愛怎麼打怎麼打,現在你再打我真的要死了!」
沈晚照倒真是有掐死他的心思,可惜殷懷周要是死在沈家,沈家上下都得倒霉,她只得恨恨地收了手,想了想又不甘心,又往他身上踹了幾腳。
沒想到他主動撲過來抱著她的腿,嘴巴一癟,兩行眼淚刷的下來了:「晚照,你不知道我這些日子過的有多慘,我好後悔當初沒聽你的話啊,嗚嗚嗚嗚。」
沈晚照絲毫不同情他,又給他一腳,啐道:「你活該,自己作的。」
當時這人附在她身上的時候,兩人有一段時間是共用身體的,她察覺自己有異常,寫了個字條勸告這人收斂點,可惜這人當時正值中二期,壓根沒有聽進去,仍舊變著法地作死。
他又扁了扁嘴,那模樣看得沈晚照一陣惡寒,她毫不掩飾幸災樂禍地問道:「你這將近一年都怎麼了?」
不管他當初叫什麼,現在就只能叫殷懷周了。殷懷周抽了抽鼻子,語調哀怨:「從你身上走了之後,我又被迫到了一個剛死不久的小太監身上...」
好吧沈晚照有點理解他為什麼痛哭流涕了。
他哀戚道:「那小太監是伺候婕妤不利被打死的,活了之後又得去給婕妤端茶倒水,晚上還得幫她洗腳,你知道嗎?那個婕妤竟然是個香港腳,難怪皇上不願意來,晚上一脫襪子差點把我熏死。」
沈晚照興致勃勃地追問道:「哪個啊?」
他愣了愣:「姓趙的...」
他使勁吸了吸鼻子:「我就想吧,好歹我也是個現代人,不能那麼窩囊,所以想了個弄來祥瑞的法子幫她爭寵,沒想到她二話沒說就把我拉下去打板子,我就又死了。」
沈晚照毫不掩飾滿臉高興,開開心心地道:「該,讓你參合後宮的事,還祥瑞呢,你當皇上是傻子啊?」
他語調更加幽怨:「後來我穿到一個青樓名妓身上,本來想唱個歌跳個舞露個臉呢,沒想到這在台上表演的時候摔死了...」
沈晚照幸災樂禍地安慰道:「不要方,至少這種死法你肯定是出名了。」
他道:「第三回穿到一個馬匪頭子身上,本來想想法子建功立業,縱橫官場呢,沒想到剛剛進城就被附近衛所的人給剿了,我也給一箭射死了...然後我就到這兒來了。」
沈晚照無語道:「你就是自己作的死。」
她問道:「你就不能正正經經的投個胎嗎?」
他哭的兩眼通紅:「我也想啊,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投不了啊。」
沈晚照忽然想到一事,問道:「你究竟是男人還是女人啊?」
他幽幽地道:「你覺得我是男是女還重要嗎?」
也是,反正他男的女的,甚至是不男不女的都當過了,這種經歷也不是哪個人都有的啊。
沈晚照心裡感慨,他又撲過來一把抱住她的雙腿:「晚照,晚晚,晚姐,晚老大,以後我就跟你混了,你說東我絕對不往西,你喝乾我絕對不喝稀,你讓我好好活上一陣吧,我給你立長生牌位,你拿腳踹死我都行!」
沈晚照:「...」
她真的一腳把他踹開:「你離我遠點我就燒高香了。」
他在地上骨碌骨碌滾了滾,抬起頭眼巴巴地看著她。
沈晚照一開始真的弄死他的心都有了,現在瞧見他的神情又難得心軟:「我先叫人把你送回去,對外就說是不慎跌傷了,按照平日的做派來,別讓人瞧出破綻,不然有你好受的。」
他忙不迭地點了點頭:「那是那是,以後您就是我老大,您說什麼我做什麼,不做您抽死我!」
沈晚照哭笑不得,便讓幾個管事把他扶回去,一邊琢磨要不要請個得道高僧來給他做法超度,想著想著又啐了自己一口,這兩人不管是原主還是穿過來的,都把她害的不輕,管他們去死啊!
她心裡罵歸罵,走了一會兒想的卻是哪個寺廟的方丈比較靈驗。
這時候去看首輔送的禮物再回來有點太遲了,沈晚照看了看濺了幾滴污泥的裙襬,只得先去換了身衣裳,然後才回了水榭,玉瑤郡主輕聲問道:「你怎麼這時候才過來?」
沈晚照想回一句便秘啊,怕挨揍終究沒敢說出來,含糊道:「去換了身衣裳。」
玉瑤郡主腦補的有點多,低頭看了看她的裙子和鞋面:「你好端端的換什麼衣裳?如廁不小心濺到身上了?」
沈晚照:「...」她是十五歲不是五歲謝謝!
玉瑤郡主說歸說,還是拉著她進了一眾貴婦人之間,笑著介紹道:「這就是我們家的魔星,一天到晚鬧著呢。」
眾人見她一頭烏髮梳了個彎月髻,用赤金的對兒簪堪堪頂住,上身配了藕紅色繡白蓮鑲毛邊,下面穿著同色羅裙,又加上容色清豔,行止優雅,端的是貌美無匹,讓人見之心喜。
眾人眼睛都是一亮,紛紛張口誇讚起來,玉瑤郡主聽的笑容滿面,嘴裡還是假假謙虛。
有人羨慕自然有人妒忌,當中一位夫人忽然笑道:「聽說你們家千金生的極像她姑姑豫王妃,我本來還不信,入籍見了真人,我總算是信了,她生的這般貌美,以後定是個有出息的,沒準能找到更好的人家呢。」
玉瑤郡主聽這話有些不對,只淡笑道:「不求她有什麼大出息,找個多好的婆家,只求她以後平安喜樂,萬事順遂便成,咱們做父母的,不就這點心思嗎。」
沈晚照聽了幾句覺著無趣,臉上掛著端莊的微笑,眼挫往溫重光那邊瞟了眼,見他沒往自己這邊看,頗有些無趣,正要收回視線,他卻突然望了過來,兩人對視一眼,俱都笑了。
一場生辰宴好不容易擺完,兄妹倆送完客人就回了院子盤腿坐在院裡拆禮物,兩人的禮物也不分彼此了,先開始努力拆,拆完再分哪個是哪個的。
沈晚照拿了個長條盒子,一打開是一把精美無匹的長劍,好用不好用不知道,不過模樣是夠漂亮了,她見獵心喜:「這東西一看就是給我的。」
沈朝斜了她一眼:「給你一個女孩子送刀劍,你做夢呢?\"
沈晚照眨了眨眼睛,撒嬌道:「哥~~~~」
沈朝給雷的頭皮一麻:「送你了送你了,別這麼叫我。」
沈晚照心滿意足,有人還給她送了一方純金鑲紅寶的貔貅鎮紙,她也大方讓給沈朝了。
沈朝那邊突然輕輕『咦』了一聲,打開盒蓋一瞧,就是塊拳頭大小,通體無暇的白玉雕像,雕的是一直雪白的母貓斜躺著,兩隻小貓安靜地依偎在它懷裡,整個雕像栩栩如生,連三隻貓兒臉上的鬍鬚都活靈活現,不光材料稀罕,這雕刻手藝更是難得。
沈朝笑著把玩:「這東西倒是不錯。」
沈晚照瞧著這貓兒就知道是哈哈,一把從沈朝手裡搶過來:「這是給我的。」
沈朝:「...」
他沒好氣地道:「想要就直說,什麼就是你的了,你是神仙啊,看一眼就知道?」
沈晚照哼道:「不信咱們待會兒取了禮單看。」
等拆完東西讓管事捧來禮單,果然這白玉貓兒就是首輔給沈晚照的,給沈朝的是套文房四寶,一看就是挑最貴的不走心的物事。
沈朝很憂鬱,作為一個隱藏屬性的貓奴,他也想要白玉貓啊啊啊啊!!!!
可惜跟小女孩搶東西不好看,他悻悻道:「首輔怎麼想著送你這個,可比我的文房四寶強多了,我的成績可比你好。」
沈晚照嗯了聲:「所以首輔送你了一套文房四寶,鼓勵你好好學習。」
沈朝:「...」真是相當討厭的寓意啊。
兄妹倆拆著禮物暫且不談,就說沈岑風夫妻倆那邊,玉瑤郡主也是紅光滿面,眉梢眼角都止不住的笑意,顯得容色越發嬌豔。
沈岑風將她一摟:「你笑什麼呢,這麼開心?」
玉瑤郡主笑眯眯地道:「你是沒見今天有多少人誇咱們閨女,好些家裡有品貌好的侄子的夫人都向我打聽阿晚呢。」
她樂完又有些不高興:「不過有位孫夫人老在那裡唱反調,還有意無意得地把咱們閨女去年打人的事兒說了出來,說話儘是陰陽怪氣的,早知道就不該讓這等人進咱們家門。」
沈岑風對女人之間的鬥嘴不感興趣,笑著幫她攏了攏鬢髮:「這是好事兒啊,不遭人妒是庸才。」
他見她還是面有怒色,轉了話頭笑道:「你不是想趁著今天人來得多,給咱們閨女挑一位如意郎君嗎?怎麼樣,有中意的嗎?」
玉瑤郡主面帶得意:「你別說,我還真瞧上一個。」
她說著興奮起來:「你覺著當朝溫首輔如何?不光一副朗月入懷的漂亮模樣,家裡人口也簡單,阿晚嫁過去也不用整日伺候公婆,嘖嘖...他人又有出息,能撐得起門面,瞧著也不是希望在外面拈花惹草的,想想真是咱們家阿晚的良配。」
她越說越高興,恨不能立時就去提親,沈岑風表情卻有些古怪,一把把她拉下來坐著:「你冷靜點,先聽我說說。」
他沉吟道:「咱們和次輔親近這事兒你知道吧?」
玉瑤郡主聞言頭腦稍稍有些冷卻,遲疑道:「自然知道,不過咱們家是跟著皇上走的,你們又不是明面的政敵,這也算不得什麼吧?」
沈岑風搖了搖頭:「若只是如此,我也不會說什麼。」
他緩緩呼出一口氣:「當初我和大哥調任回京,本來按照政績,一個要去吏部,一個要去外省當知府的,後來首輔向皇上諫言,我們便在京裡任了兩個無實權的閒差,雖說咱們家已經顯赫太過,並不適合再任實權在手的差事,但他這般,也有打壓政敵的意思,要知道當初次輔對我們可是極力保舉的。」
這落差太大,玉瑤郡主心裡有些接受不了,皺眉喃喃道:「他竟是這樣的人。」
沈岑風見她臉色不好,笑著寬慰道:「官場上的事兒本就如此,到也不能因著這個說他為人不好,只是這人心思太重,城府又深,並非你想的那般好,咱們閨女性子簡單疏懶,兩人並不合適。」
玉瑤郡主長嘆了一聲,他忽然又失笑道:「咱們這裡說親事說的得起勁,人家首輔只怕也未必同意,恐怕看不上咱們,聊這些就是好笑了。」
她嘆了聲,無奈點頭:「你說得對,是我胡思亂想了。」
要是溫重光在這裡,肯定高舉大旗說他看得上,簡直太看得上了!可惜他現在不在,兩口子便把結親的念頭胎死腹中了。
等過完生日,沈晚照和沈朝又在家裡躺屍,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晚上熬夜到三更天才睡,日子簡直不要太幸福。
玉瑤郡主見兄妹倆這樣就頭疼,想法子給兩人找事幹,把兄妹倆叫到跟前:「算算日子,你們月白堂姐女子科舉今天下午就考完了,你們要是實在沒事兒干就去接了她,帶著她四下轉一轉,好換換腦子。」
女子科舉考試動輒要考上七八天,期間吃喝拉撒都在考場,極是疲累辛苦,比男子科舉更為磨人,通過率極低,月白堂姐已經去了有七天,就連她過生辰都沒來。
不過說句良心話,女子科舉雖然嚴苛,但凡能通過女子科舉的,各項素質絕對是要比科舉那邊選上來的要強,都是一等一的人才。
沈朝好奇道:「大伯和伯母不去?」
玉瑤郡主嘆了口氣:「你大伯忙,近來你們曾祖母身子又不大好,我和你們伯母要近身照顧著,也離不得人。」
兄妹倆乖乖應了,坐上馬車往貢院走,貢院這時候還沒下考,兄妹倆找了個涼茶攤坐下,要了兩碗涼茶和一盤糕點,邊吃邊等人。
那做生意的老伯十分厚道,見天氣冷,還特意把爐子拎過來讓兩人烤火,又把新蒸出來的狀元糕端上來給兩人吃,笑著叮囑道:「趁熱吃,趁熱吃。」
每次一到考試的時候,貢院門口都擠滿了買狀元糕的,她用筷子夾了一塊,每一塊都綿軟清甜,滋味上佳。
她一邊吃一邊調侃沈朝:「你羞也不羞,堂姐比你啟蒙還晚呢,現在都參加女子科舉了,你卻連個秀才也沒中上,還好意思吃狀元糕。」
沈朝把一塊狀元糕堵在她嘴裡:「就你話多,吃你的吧。」
兄妹倆相互損了一時,見路邊有賣雞湯餛飩的,兩人聞著都有些饞嘴,便又要了兩碗餛飩吃了。
這時候也差不多到了下考的時候,兩人吃完就往貢院門口走,卻見不遠處一輛馬車停了下來,車上下來一對衣著華貴的母女,在家人的簇擁下,不緊不慢地往貢院門口走。
沈晚照定睛一瞧,竟然是孫思淼和她娘,而且她娘就是上回生日宴上老懟玉瑤郡主的那個,她算是知道孫思淼這性子是怎麼來的了。
這母女倆見到兄妹倆不由得愣了一愣,孫思淼先反應過來,笑著招呼道:「晚照,你也來接人嗎?接誰呢?」
沈晚照對她十分不喜,只淡淡道:「嗯,接我堂姐。」
孫思淼掩嘴笑道:「瞧了,我也是來接我堂姐的。」
沈晚照皮笑肉不笑,她也不嫌尷尬,盈盈笑道:「你期末考的時候在書院裡考了第四,我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呢。」
她平時都是位列前三的,孫思淼特意說出來絕對是在故意噁心人,沈晚照更加煩她,一句話都懶得說,只低了頭假作沒聽見。
沈朝本想替她回嘴,但男人跟女的鬥嘴實在不好,沒得顯得碎嘴子,便也漠然地瞧了她一眼,也不說話了。
孫思淼說了幾句也沒答應,心頭火起,暫時退到了一邊再做打算。
這時候下考的鑼聲響了,考生們都陸陸續續地出來,沈晚照上前幾步找人,冷不丁腳後跟一陣疼痛,鞋襪都被人踩了下來,白嫩的腳後跟被踩的已經紅了一片。
她彎下腰匆忙穿好鞋襪,急忙扭頭去看,就見孫思淼已經退到安全區域,正一臉無辜地望著她,問道:「晚照,你怎麼了?」
沈晚照面色一沉:「你...」
但由於這地方來回的考生和考生家長實在太多,稍不留神就要發生踩踏事件,她只得順著人流往前走,等會再跟她算賬,沒走多一會兒就見著了沈月白。
她心情這才好點,跳著揮手道:「堂姐,在這兒呢,這兒呢!」
沈月白面帶疲累,但瞧著精神還算好,忙走過來握住她的手:「小心點,這麼多人呢。」
沈朝主動幫她接過筆墨紙硯還有些日用品,以及換洗的衣裳,沈晚照笑問道:「堂姐,你考的怎麼樣啊?能高中嗎?」
沈月白眉間有幾分愁緒,但還是笑道:「考的好不好也就那樣了,大不了今年不成還有明年,要是實在不行,我就學明堂姐當兵,做得好了一樣能光宗耀祖。」
她說完低頭一瞧,見沈晚照走路彆扭,一瘸一拐的,忙抓住她上下打量:「你怎麼了這是?」
沈晚照黑了臉,偏頭瞧了眼孫思淼母女,怒哼道:「給人踩的。」
沈月白瞧她神情,也把事情始末猜出來了,並不多言,只是道:「先上馬車吧,等會再說。」
沈晚照雖然不甘心,但還是依言爬上了馬車,就見月白堂姐坐在車伕的位置上,用力一抖韁繩,馬車便直直地朝著孫家馬車衝了過去。
孫家母女這時候已經上了馬車,見狀嚇得花枝亂顫,馬車立時顛簸起來,孫思淼頭上磕青了好一大塊。
沈月白見教訓的差不多了就收回韁繩,孫夫人探出頭來罵道:「你們是怎麼駕車的?存心謀害不成?!」
沈月白神色溫柔依舊,衝她微微笑道:「夫人言重了,只是意外而已。「
她瞥了眼捂著額頭,神色憤憤的孫思淼:「就像令愛踩了家妹一樣,只是個意外,誰也不想的。」
她說完也不等孫夫人反應,把韁繩交給了車伕,自己閃身回了車裡,沈晚照星星眼:「姐你太厲害了!」
她月白堂姐這人吧,性子好歸好,但也不是任人欺負的主兒,對什麼人寬厚心裡門清,說白了就是有些護短,旁人招惹敢自己人那是絕對要倒霉的。
沈月白面帶疲憊地笑了笑:「小事而已,是那女子太不懂規矩,她母親也不是個好的,明知道女兒有錯還不攔著。」
沈晚照瞧出她神色不對,忍不住問道:「姐,你怎麼了?」
沈月白本來想回去讓父母想想辦法,但見他們兄妹倆面帶關切,輕嘆一聲道:「考最後一門的時候,我的卷子被人給毀了。」
沈晚照嚇了一跳:「誰啊,竟然這麼大膽?」
沈月白頭疼地按了按額角:「你有所不知,貢院裡動輒要考試七八天,本就辛苦之極,有人若是考的不好,到最後很有可能會神智時常,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所以科考的時候素來是有重兵把守的。」
她面上隱隱恚怒,更多的是煩悶:「我隔間的有個人便得了失心瘋,今日考完最後一門,考監過來收卷子,她忽然衝出來抓住考監手裡的試卷就開始撕扯,一共扯壞了兩三張才被強行拖下去,她當時沖的迅猛,竟是誰也沒攔住。」
她抿了抿唇:「我的卷子就在被毀的卷子裡。」
沈晚照忙安慰她道:「你別急,是撕扯又不是火燒,到時候拚一拚還能看的。「
不過古代科舉顯然沒有現代高考人性化,沈月白無奈道:「拼不拼的全看審卷的大人,人家拼好了審閱那是惜才,不拼就是你命歹,也沒有人會指摘什麼,況且只這兩三個人卷子被毀,也不可能再重考。」
沈晚照遲疑道:「要不找人通通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