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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侯》第135章
第135章

  話說那頭湯一海回到湯家後, 湯夫人便立即迎了上來。

  湯夫人年紀不小了,在北平這樣的地方早被磨得沒了當年的美麗風采。

  但湯夫人卻也是個極有手段的人物, 當初湯夫人嫁給湯一海乃是下嫁, 畢竟那時候湯一海雖然是湯和的族弟,但畢竟是關係極為偏遠的親戚,能有甚麼用?何況那時候湯一海文不成武不就的, 倒是有姑娘願意嫁給他,但多是商戶之女,湯一海自持乃是湯和族弟的身份,根本瞧不上這些女子。後頭這湯夫人與他,王八看綠豆, 看對眼兒了,湯夫人方才以七品官家女的身份嫁給了湯一海。這湯夫人總覺得湯一海未來是個有大造化的, 所以從來不因出身差異來壓著湯一海, 反而對他溫柔小意,體貼有加,正因為如此哪怕湯夫人只誕下一女,湯一海才沒有拋棄糟糠之妻。

  只是這兩個甚為聰明, 甚至可以說是奸詐的人物,卻偏偏生出了個酷好捅爛攤子的女兒, 這女兒還不帶腦子……

  湯家還夢想著將女兒嫁進皇家去禍害王爺, 他們卻沒想過,人家樂意嗎。

  此話且不提。

  只說那湯夫人見著湯一海面帶笑容跨進門來,於是也跟著笑了笑, 道:“可是事情妥了?”

  那湯夫人也是很贊成湯一海用湯月去討好燕王的,湯月與其說是湯家的女兒,但在他們手中也就跟工具差不多了,一個沒有自尊和自由的工具,湯夫人根本不視她為威脅。就算燕王瞧上她的美貌,也不過是當玩物罷了,她只會同她那低賤母親的命運一樣……

  湯一海先是搖了搖頭,而後又點了點頭,隨後方才道:“王爺不在府中,他對芸兒,月兒都沒表現出特別的偏好。”

  湯夫人也知道陸長亭的名頭,於是這時候她蹙眉道:“又是因為那陸長亭?這般擋路賊,什麼時候死了才好!”

  湯一海拍了拍她的肩:“莫急。”說罷,湯一海就笑了:“今日.你是沒有見到,那陸長亭無奈作出讓步的時候是個什麼模樣,他就算再不樂意,但他也不得不正視咱們女兒燕王妃的身份,他那般氣焰囂張,又有皇上和太子的關照,但那又如何?他今日不照樣得退步,讓我女兒好好地待在燕王府裏!今日他讓了一步,日後芸兒便能讓他步步退讓……”

  “說的是,就算有皇上和太子關照又如何?他難不成還敢與皇上和太子披露他同燕王的關係?”湯夫人嗤笑出聲來,眼底透出了幾分尖酸的味道來。

  “不錯!夫人聰慧。”湯一海與湯夫人相視一笑。

  湯夫人皺了皺眉,又道:“唉,只可惜芸兒還要費盡心思去討好一個男人。”

  “胡說什麼呢?他是尋常男子嗎?那是燕王!當今皇上的第四子!芸兒能嫁給他,那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咱們也跟著水漲船高……”

  “那雲虎那裏……”

  “他也不要怪咱們狠心,誰叫他出身不好呢。”湯一海說這話的時候,甚為淡漠。

  湯夫人笑了笑:“正是這個道理。”高雲虎娶的是庶女,眼下有了個王爺女婿,湯夫人自然迫不及待便勸著湯一海將高雲虎拋開了,她剛才的為難模樣,都是故作出來的罷了……

  與湯一海說了這麼一番話,湯夫人對那燕王倒也沒什麼怨懟之意了。他們在北平過得再好,但到底不如做上皇親國戚啊……

  這對佛面獸心的夫妻摟在一處說了會兒親熱的話,然後湯一海轉身去小妾房裏了,湯夫人翻了個白眼,卻是回屋子裏給女兒找馭男術去了……

  湯家籠罩在一片歡喜之中,他們各自沉浸在夢中,半點看不見夢裏那白霧茫茫之後隱藏著巨大的怪獸,只待一個時機便將他們都吞吃入腹。

  如今瞧著這般安寧,但誰又注意得到底下隱藏的黑暗扭曲呢?

————

  終於入了夏日炎熱的時候,陸長亭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他覺得隱隱覺得後背上黏了一層汗,他忍不住翻了個身,然後門板便被人敲響了,敲的劈劈啪啪,一下子就將陸長亭心底那點兒燥熱給敲了出來。

  “何事?”陸長亭冷聲問,問完,他卻是轉個身,繼續睡了。

  “陸公子,陸公子!主子回來了!”外頭的人扯著嗓子喊,半點沒考慮到自己的行徑是在擾民。

  陸長亭如同漿糊般的腦子,慢騰騰地轉了個彎兒。

  主子……朱棣?!

  朱棣回來了!

  陸長亭條件反射地便從床上坐了起來,因為動作過於猛烈,陸長亭覺得背後陡然一涼,整個人從腳底清醒到了腦門。他下了床,匆匆披上衣衫,先應了一聲:“知道了。”

  外面的人這才停止了敲門的動作,也不敢再催促,只靜靜地等著。

  “打水來。”陸長亭又道。

  外頭的人得了令,忙撒歡地跑走了。

  很快,下人丫鬟捧著水盆和巾子進來了。

  這時候陸長亭也已經將衣衫完整地穿好了。晨間其實也沒那麼熱,只是陸長亭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早晨睡得很熟,便容易覺得燥熱。這會兒衣衫穿在身上,背後的汗蒸發走,陸長亭反倒還覺得有點兒涼絲絲的。

  陸長亭以極快的速度洗漱完畢,他正要往門外去,丫鬟卻是往他跟前放了食物,道:“主子說您得吃了才能出去。”

  陸長亭無奈,但卻又有點想笑。朱棣當然也是為了他好。陸長亭只得乖乖坐下來吃早飯,索性早飯都不燙,溫度適宜,陸長亭很快便解決了,待到肚子獲得溫飽之後,陸長亭不得不說此時的狀態比剛才要更好。

  踏出門去,陽光正好落在他的身上,倒是並不讓人覺得燥熱,反倒覺得背後的涼意被排解走了。

  陸長亭很快在下人的帶領下來到了大廳中,那傳旨太監就站在朱棣的跟前,二人誰都沒有坐,但是瞧他們的模樣,應當是已經宣完旨了。

  “四哥。”陸長亭出聲叫道。

  朱棣回頭來看了他一眼,隨後笑了笑:“長亭來了。”

  太監清晰地捕捉到了燕王臉上的笑容,和方才的模樣實在判若兩人,不由令太監暗自感歎,這位陸公子可真是個奇人,按理來說,他不過是個瞧風水的,雖然得幸能給太子瞧風水,但他年紀輕輕怎麼就那樣運氣好,一下子便揪住了癥結所在,並且還能在之後得到皇上和太子的欣賞,就連秦王、燕王都對他和顏悅色、關心有加。這陸公子眼下雖說做著這等下九流的職業,但日後怕是有大富貴的啊!

  太監頓時更不敢輕視了陸長亭。

  其實這等人才是真正的聰明人呢。

  陸長亭察覺到了那太監身上微妙的變化,他朝太監看了一眼,太監回了他一個淡淡的笑容,陸長亭也回了一個淺笑,算是禮貌性的回敬。隨後他才在朱棣身邊站定,道:“四哥的事可都處置完了?”

  “沒什麼大礙了。”

  陸長亭很是相信朱棣的能力,聞言倒也不再多問,何況傳旨太監還在,他也不好問太多,免得問到了不該問的東西。

  “公公不再多留一日嗎?”朱棣很是客氣地問太監。

  太監擺了擺手:“不了不了,在北平留了好幾日了,小的也該回去複旨了。”就算在燕王府歇著再舒服,這太監也是不敢歇息的,他很清楚個中輕重緩急,若是歇了,回去他也就不用活了。

  朱棣當然也只是客套兩句,聞言便順水推舟地道:“那我便送公公出去吧,公公因我耽擱了幾日……”

  不等朱棣將話說完,太監就忙道:“不敢不敢,燕王客氣,這是應當的。”說罷,那太監忙往外走去了,跟著他同行的人,也趕緊拿好東西出去了。

  送走那太監之後,陸長亭才趕緊轉身問朱棣:“怎麼回事?”

  朱棣知道他問的是宣府,當下也不隱瞞,大大方方地與他說了起來:“有人偷取軍備物資,偷到宣府去了……徐大有覺得是個大事情,便將我叫回去了。這也確實是個大事情,徐大有不敢擅自處置,因為……”

  “因為跟高雲虎或者湯一海有關?”

  朱棣點頭:“高雲虎。”

  “高雲虎知道他的岳父要放棄他了嗎?”陸長亭不由問,若是知道了這一點,高雲虎還敢這般蹦達,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勇士啊!

  朱棣勾唇一笑:“這一點也出乎了我的意料。他已經知道了。”

  “他知道了還選擇如此做?”陸長亭暗暗咋舌:“他是被沖昏頭了嗎?”

  朱棣點頭:“正是昏了頭了。早前我便與你說過,他的官階比湯一海更高,但卻要處處受湯一海壓制,湯一海看似對他極好,還將小女兒送去討好他,但高雲虎早就對湯一海有所不滿,這等行為在他眼中也不過是湯一海的羞辱舉動,認為湯一海是想要操縱他的一切,連他的後院都要管……”

  想也知道,高雲虎定然對湯一海不滿至極了,既然他的官階已經更高了,那麼為什麼他不嘗試拋開湯一海這個老東西呢?陸長亭很輕易地就推斷出了高雲虎的心理。

  “所以這次行為,其實只是高雲虎為了證明自己脫離湯一海之後會更好?”陸長亭覺得有些好笑。

  朱棣點頭:“應當是如此了。”說著朱棣突然抬手放到了肩膀上,他的目光定定地看著陸長亭,莫名透出了一股鄭重的味道,陸長亭被他看得四肢微微都僵硬了,整個人頓在那裏,不知道該作出什麼反應才好。

  但朱棣的目光卻又陡然變得不可捉摸了起來,他笑了笑,道:“陸長亭脖子上出汗了。”

  陸長亭頓時有種被調.戲了的感覺,冷冷地道:“入夏了,自然容易出汗。”

  朱棣覺得自己似乎撩撥錯了地方,立馬就閉了嘴,識相地換了個話,道:“高雲虎出的這一昏招,倒是多給我一個把柄,雖然他們彼此知道,他們現在已經割斷關係了,但畢竟從前有過那麼多聯繫,豈是一時間想切斷就能切斷的?外人也早將他們看作一體了。高雲虎做的事,別人只會認為都是湯一海指使。到時候高雲虎為了脫罪,或者為了拉人下水,一定會毫不留情地供出自己的岳父。”

  “是啊,畢竟這兩人都是彼此利用的關係,現在為了利益便能拋棄彼此了,何況那樣的生死關頭呢。”他們到時候作出什麼舉動來,陸長亭都不會覺得奇怪。

  朱棣撫了撫陸長亭的頭頂:“長亭如此聰慧,應當已經知道那聖旨的內容了吧。”

  陸長亭的目光閃了閃:“令你們快點成婚的?”

  朱棣忍不住笑了:“長亭,你不要總是如此,不然我會誤會你是在為此而不痛快的。”說罷,朱棣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很是正經並嚴肅地道:“長亭,不要給我錯誤的感知,不然我會……會像剛才那樣一廂情願地湊上來,也許會將你惹得不痛快。”

  “我……”陸長亭本來想問,我給過你錯誤的感知嗎?但是想一想,陸長亭自己也有些不確定。他上輩子沒正經談過戀愛,當然,有女孩子和他示愛,交往,但對方父母嫌棄他,而他也對此並不執著,在一起有多快,分開就有多快。他沒有充分地體驗過,自然也就不知道正常的過程應當是什麼樣的。何況……何況朱棣喜歡他本身也不正常啊!

  好好的直男突然就彎了,他也沒有半點經驗……

  罷了,這些都不是他能傷害朱棣的理由,哪怕朱棣是未來的永樂大帝,哪怕他此時看上去是那般的堅韌,但陸長亭都從來不覺得,堅韌的人就活該受痛苦。

  陸長亭抿了抿唇:“那、那我知道了。”

  朱棣本來是想逼一逼他表態的,因為他體內潛伏著的那只情.欲的怪獸實在太龐大了,並且漸漸的越來難以壓制住,他對陸長亭的渴望越來越盛……所以他忍不住了……哪里知道陸長亭就說了這樣一句話。

  你知道什麼了啊你就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朱棣強壓著心底的怒氣和怨氣,問道。

  陸長亭這時候倒是平靜下來了,他淡淡道:“我知道該如何處理了。”說罷,陸長亭站起身來,道:“我知道聖旨上是什麼,湯家還有多久?皇上是不是想讓你率兵和蒙古兵交戰?”

  朱棣原本揉雜起來的怒氣怨氣,這會兒又被陸長亭這麼一問,全都給捅散了。

  他無奈地應道:“不出半月,等朝廷將兵點齊,糧草備好……”

  “我知道了,皇上不會允許有個在背後挖北塞根基的人。不過……”不過他記得燕王正式被任命攻打元丞相咬住和太尉平章乃兒不花,應當是在洪武二十三年啊,這中間可差了六年呢!

  “不過什麼?”

  陸長亭對上朱棣探究的目光,條件反射地搖了搖頭:“沒什麼。”他總不能對朱棣說,歷史不是這樣寫的,所以我很疑惑吧。

  朱棣倒也不追問,一時間廳中的氣氛凝固了起來。

  陸長亭原本是轉身就要走的,但他卻突然想起來了史嘉賜,於是他馬上頓住了腳步,回過頭來。

  朱棣注意到他的動作,心底暗暗一喜,等待著陸長亭往下說話。

  “之前在西安的時候……”

  剛一聽見這個開頭,朱棣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好端端的,怎麼又說起西安來了?

  “那時候我與白蓮教打交道的時候,是白蓮教的人主動接觸了我,原因是他們從我身上認出了一個信物,乃是他們教中人所有的。”

  聽到“白蓮教”三個字,朱棣的臉色方才正經了起來,繼續聽著陸長亭往下說。

  “那信物恰巧乃是北平一個人給我的。”

  一聽和北平串聯起來了,朱棣的面色登時就趨於凝重了,在這樣的時候,若是北平城中有白蓮教的搗亂,那可絕對不是什麼好事。畢竟一個人的精力有限,他要拔掉湯一海、高雲虎一群人,他們在平燕府樹大根深,這次若非借著洪武帝之力,他也不能這樣快就下手成功,但後續工作絕對不輕鬆……何況緊接而來的還有帶兵打仗……

  “此人我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我們曾經一同用過飯。他叫史嘉賜,人稱一聲史掌櫃。”

  朱棣脫口而出:“就是那個總來王府纏著你去給他看風水的?”朱棣面色不快,心底對這史嘉賜感官頓時糟糕了極點。從前纏著長亭也就罷了,還給送什麼信物?送信物也就算了,還是個白蓮教的!朱棣心底冷笑不已,正好料理了。

  陸長亭怔了怔,沒想到朱棣對他的印象竟然是建立在這上面的。

  “嗯,就是他。”

  朱棣道:“那此時交給程二去辦吧……”

  陸長亭忍不住道:“此事是否會擾亂你的事?導致太過橫生枝節?”

  “不會,若是輕易便能被影響,那只能說明我原本便思慮不周全。”朱棣道。

  陸長亭想了想,還是道:“雖說那白蓮教的人說那是熟人信物,但這並不能全然判定史嘉賜就是白蓮教眾,為了慎重起見,不如先監控起來吧?若確定他是白蓮教中的人,也可留著釣大魚。正好此時你也分身乏術,便多留他一些時日。”

  其實早從聽見他說史嘉賜給了他信物之後,朱棣就想要直接解決掉史嘉賜了,但此時長亭都這樣說了,朱棣自然不會拒絕。

  長亭也是在為他考量吧……

  朱棣心底舒服了不少,點點頭道:“好,那便先將人盯起來。”

  陸長亭見話都說完了,也就不再多留了,轉身就出去了,留下朱棣呆在那裏,全然沒想到陸長亭說走就走,動作如此之快。

  朱棣無奈一笑,心底還留有方才被陸長亭關懷的餘味。

  是甜味兒的。

  朱棣不嗜甜,但此時卻恨不得這種甜味兒多些更好。

  朱棣自己坐在那兒笑了一會兒,之後才將管家叫進來問起了近況。

  管家自然將湯芸的事說了,朱棣與陸長亭心靈相通,也明白過來了那湯芸是著實將陸長亭煩透了,所以陸長亭乾脆將她留在府中折磨了。

  朱棣道:“那紀紫藍要如何做,便讓下面的人都看著就好。”

  管家瞪大了眼:“真的、不、不管嗎?”

  “不管。”

  管家點點頭,低下頭去,心底暗暗明白了,這個燕王妃……怕是、怕是還不如陸公子一分重要吧?

  管家心底有了底,自然也就好去交代這些事了,將諸事安排好之後,管家便下去了。

  而那廂的湯芸,也的確在被紀紫藍為難。

  紀紫藍是什麼出身?看上去嫵媚大方,甚至可以裝出高貴優雅來,但骨子裏卻是混在泥地裏長大的,當她對湯芸動手的時候,湯芸根本就掙扎不過她,而湯月就呆呆地看著,什麼也不做。

  幾次下來,湯芸吃了不少虧。

  初時,紀紫藍只是下點黑手,畢竟這點兒技巧對於她來說再輕鬆不過,湯芸都傷在腿間,腰間,小腹間,這等不為外人道也的私密地方。但是當紀紫藍發現王府下人都無動於衷之後,紀紫藍下手便越發大膽了。

  湯芸脾氣嬌縱,經常有一言不合的時候,她會斥駡紀紫藍婊.子養的,賤.人胚子……紀紫藍可不受這個罵,她慢悠悠地喝著茶,等湯芸說完,然後抬手就照湯芸潑了上去。

  水是涼的,但是就這樣兜頭淋上去,也叫湯芸好一陣沒臉,她尖叫著就撲了上去,哪里像是個官家小姐,倒是比紀紫藍更像是那市井泥土之中混出來的。

  紀紫藍可不想跟她來個潑婦打架,她個頭比湯芸高,於是輕輕鬆松地拎住了湯芸脖頸後的衣衫,將人揪緊了,照著臉就打,“啪.啪.啪”幾個響亮的耳光上去,湯芸口中的叱駡很快就化作了哭號。

  就連湯月都被驚住了,呆愣愣地抬起頭來看了看湯芸。

  湯芸對上湯月的目光,頓時醒了神一般大喊:“湯月!湯月你個賤.人,你就看著我挨打嗎?你……啊!你快去找我爹!啊!燕王府的人……燕王府的人欺人太甚!啊——”

  紀紫藍最後一記耳光扇在了她的另一邊臉上,隨後她才松了衣領。

  湯芸方才還在掙扎呢,全然沒預料到紀紫藍會鬆手,於是這時候踉蹌兩下,摔倒在了地上。

  “這下兩邊臉就一樣了。”紀紫藍道。

  湯芸氣得眼裏幾乎冒出火來,她還想叱駡紀紫藍,想叱駡湯月,但是她的嗓子疼極了,像是要冒煙兒了一樣。她轉頭去看湯月,心想這個小.賤人總是不敢違逆她的,但湯芸卻是對上了一雙帶笑的眼睛。

  湯芸以為自己看錯了,她不可置信的、定定的看著湯月。

  湯月臉上的笑意漸漸濃厚了,濃厚到一定地步之後,她面上咧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湯芸怎麼也無法欺騙自己這是看錯了。

  湯月……湯月竟然在嘲笑她?

  憑什麼?這個小賤.人也敢!

  湯芸從地上爬了起來,她不敢對上紀紫藍,但她卻是敢教訓湯月的,畢竟從前她沒少這樣教訓湯月,所以她走了過去,想去揪住湯月的頭髮……

  她口中罵著:“你這個不知道多少男人上過的婊.子……娼.妓……若是沒有我湯家,你還能好好地在這裏嗎?你竟然敢背叛我!我……”

  湯芸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紀紫藍從背後提溜住了頭髮,湯芸的喉中頓時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湯芸這才知道,原來被人揪住頭髮的時候這樣疼痛,痛得她都忍不住飆淚了。湯芸本能地喊了聲:“娘!”

  但是這裏沒有一個她的幫手。

  回應她的只有湯月尖細得近乎歇斯底里的聲音:“如果沒有你們湯家,我還是個清白的人!我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湯家,都是湯家作的孽……你們自會不得好死!背叛你?我從來就不屬於你湯芸,何來背叛?想要我救你?哈哈!你不如做夢來得快!”

  原本紀紫藍也因為湯芸那番叱駡的話而心頭不痛快,但她畢竟心性堅.硬,這般話聽了不知道多少,此時再聽湯月如此爆發的罵聲,紀紫藍怔住的時候,怒氣也消散了。

  她不著痕跡地用憐憫的目光看了一眼湯月。

  她也聽說過湯家的這些傳聞,但沒想到,湯家竟然真的這樣狠心,同是子女,卻能將湯月推出去被人糟蹋……紀紫藍心底冷笑,這些人還不比她們妓.子高貴呢!

  紀紫藍揪住湯芸拖拽了兩下,隨後她微微一笑,問湯月:“你要來試試嗎?”

  “什麼?”湯月呆了呆。

  “你要試試教訓她是什麼滋味兒嗎?”紀紫藍說著,抬起了湯芸的臉,又一巴掌抽了上去:“就像這樣。”

  那一聲清脆的聲響在湯月耳中化作了美.妙的聲音。

  湯月眨了眨眼,微笑著走上前來,如同入了魔一般。

  湯芸看著平日跟木頭一樣的湯月露出這樣美好的笑容,卻是感覺到了徹骨的寒意,她扯著嗓子尖叫,高聲叫喊“爹娘”,她想向後退,但紀紫藍卻將她揪住了,她掙扎無法,越掙扎頭皮只會越痛……

  紀紫藍和湯月都沒有去堵她的嘴,她們聽著湯芸的尖叫聲反而覺得更舒服。

  倒是外頭的下人忍不住掏了掏耳朵,然後將門關上了。這聲音這麼尖利,吵著了他們沒關係,若是吵著了主子,那可就不好了。雖然他們想不明白主子為什麼會如此對待未來的燕王妃……但主子下了令,他們執行就是了。

  所有人都很默契地縱容著那位紀姑娘。

  何況大家也都是有血性有良知的人,越是聽那湯芸說話,他們就越是覺得這女人被打死也算活該了,那紀姑娘雖說出身不太好,但卻在近日中越發得他們欣賞了。

  這湯芸還不抵人家零星半點呢!

  當然,這些話他們是不敢說的,私底下也不敢,畢竟這是皇上賜婚的呢……

  後院裏的慘叫聲漸漸遠去……

  而此時就在應天府的皇宮之中,燕王府下人們惦記著的皇上——洪武帝,他面色鐵青地翻著跟前的密信。這乃是錦衣衛呈上來的。錦衣衛們終於發揮了他們極強的能力,以極快的速度將那湯家的情況調查了個一清二楚,最後放到了洪武帝的跟前。

  於是朱元璋也就看見了湯芸那混亂的情史,和湯家那極為噁心人的作風……

  良久,朱元璋重重放下手中的密信,先是責備道:“這個老四,識人不清啊!”說完之後,朱元璋卻也露出了幾分歉疚之色:“朕也沒能為他把好關,這等女子……這等女子若是嫁入燕王府,還不知道要如何苦了老四!若非這次事情爆出來……呵!”朱元璋多的卻是沒再說了。

  呈上密信的人低著頭,裝著自己沒有眼睛鼻子耳朵一般,洪武帝說的話他一句也沒聽見。

  但他卻知道,那一個“呵”字,已經判了湯家的死刑。

  或許要不了多久,便又到他們錦衣衛出場的時候了……

————

  日子一天天過去,湯一海很安分,高雲虎的證據還被扣著沒放,湯芸徹底沒了聲音。

  就在陸長亭都快以為之前的日子仿佛一場大夢的時候,馬三保匆匆闖入了他的屋子,氣喘吁吁:“陸公子,陸公子,有個消息……”馬三保很少有這樣的時候,陸長亭看了看他,本能地有了點兒不好的預感,他問:“什麼消息?”

  “從西安來的……”

  難道是封賞朱樉的消息?畢竟他都得到賞賜了。

  馬三保道:“那邊來消息說,自您從西安走後沒兩日,秦王便遭了白蓮教的報復……”

  “人怎麼樣?”陸長亭幾乎是瞬間就站了起來。

  “沒、沒大礙,因為信到您手中要一段日子,所以秦.王.府沒敢立即寄信來,害怕您收到秦王受傷的消息後憂心不已,所以、所以特意等秦王的傷情穩定一些了,方才寄了信……”

  所以才會這麼晚?陸長亭想也知道,這定然是出自朱樉的吩咐,其他人怎麼會想到這些?不過朱樉既然能下命令,那就說明事情不算太大……但陸長亭還是有一瞬間揪心的感覺,尤其是在知道朱樉的貼心之後,陸長亭心底的滋味兒便更是複雜了。

  他此時腦子裏還忍不住重播,當初朱樉告訴他北平起了戰事,主動問他要不要回來的一幕……

  “陸公子?”馬三保擔心他受驚,忙又出聲喚了他一聲。

  “沒事,是誰送消息來的?我去見見吧。”陸長亭這才拔腿往外走去。

  馬三保在後面又道:“哦,險些忘了,還有秦.王.府隨來的信呢!都在報消息的人手裏,說是只能給您……”

  “好,我知道了。”陸長亭話音剛落,便在門外撞見了朱棣。

  朱棣面色微沉,這時候的朱棣讓陸長亭察覺到了一點兒危險的味道。

  “長亭。”朱棣道。

  陸長亭不自覺地頓住了腳步:“四哥?”

  朱棣張了張嘴,像是有什麼話想要問出來,但又不敢問出來似的。可是……可是朱棣身上會有“不敢”二字嗎?

  “長亭,你知道二哥受傷了?”

  “嗯。”陸長亭的目光不自覺地看向了大廳的方向,眼底難免透出些焦急來。

  朱樉對他那樣好,以心換心,他自然會擔心朱樉。

  朱棣抬手抹了把臉,這個動作很是粗魯,換別人做來肯定顯得粗鄙不堪,但是由朱棣做來,卻只讓人感覺到一股頹然的味道。

  “長亭,你是不是喜歡二哥?”朱棣沉聲問。

  陸長亭渾身一僵。

  我的媽,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周圍還站著個馬三保呢!

  陸長亭覺得自己不用回頭看,都能猜想出馬三保那仿佛雷劈般的表情。

  “長亭,你想回西安?”朱棣又問。他覺得能感覺到陸長亭的焦灼,越是感覺,便越是難受。

  朱棣實在難受極了,忍不住道:“長亭,你近來都不怎麼親近我了……你……你……”朱棣說了半天的“你”,最後又什麼都沒能擠出來。

  乍一看,他表情還挺委屈。

  你委屈什麼???不是你讓我莫要給你錯誤的訊息嗎?

  男人心,海底針!陸長亭頓時一陣沒好氣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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