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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侯》第120章
第120章 (修)

  今日天色很好, 溫暖的陽光灑在陸長亭的身上,讓他覺得舒服極了。

  天氣在逐漸回暖了。

  這讓陸長亭的心情稍微愉悅了些。

  屋室之外跪了一地的人, 個個都是神情驚慌, 生怕跟大公子的奶娘一樣,被無情地拖下去。

  朱尚炳也站在這裏,只是受氣氛的影響, 他害怕地往陸長亭的腿邊縮了縮,相比之下,他覺得這個長得好看的人,比他的父王更能讓他得到安全感。朱樉瞥了他一眼,倒是沒說什麼。

  這次朱樉歸來發作了不少人。之前不曾離開西安, 他自然沒發現這些細枝末節,但是等歸來之後, 朱樉卻是對這些變得極為敏.感, 這麼多人非要上趕著當他眼裏的沙子,朱樉當然也不會容下來。

  鄧妃尚在禁足中,聽人說秦王在懲治朱尚炳身邊的人,鄧妃當時就慌了。

  嬌蘭還在她耳邊叱駡:“主子您得小心了啊!您看看, 他一來,便蠱惑得王爺對您不喜, 連公子都跟著遭了遷怒。如今還插手到公子身邊去了!您想想他是個什麼人啊?一個男人, 生不出孩子,他這是想要把持住您的骨肉啊!您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若是被他蠱惑得不認母親, 那可怎麼好啊?”嬌蘭仿佛已經看到自家主子悲慘的未來,越說越誇張。

  但陸長亭的模樣確實生得太好了,鄧妃一閉上眼,那張漂亮的臉就在她眼前晃蕩著,揮之不去。有幾個男人抵擋得住這樣的容貌呢?他不信什麼真如王爺說的那樣,僅僅只是義弟而已。哪有住到隔壁去,一門之隔的義弟?妻妾都不見得和他這般親密過!再一想到自己辛苦生下的兒子,鄧妃便更覺得難以忍受了。

  “我要出去。”鄧妃咬咬牙道。

  “可是、可是王爺罰我們禁足……”嬌蘭猶豫著出聲。

  她越是提到禁足,就越是讓鄧妃怒從心起:“不過一個來歷不明的人物,王爺真能為他將我禁足嗎?”此時鄧妃根本不知道,這禁足之事和陸長亭半點關係都沒有。

  鄧妃強行打開了門,帶著貼身丫鬟和隨侍太監便要往外走,王府侍衛阻攔不及,只能看著鄧妃走遠。他們倒是想攔,但男女有別,誰敢碰次妃呢?若是尋常妻妾也就罷了。這位可是王府次妃啊,僅次於正妃的位置,那的確是王府的主子之一。現在正妃沒了,又只有次妃膝下有子,誰知道她以後會不會做正妃呢?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們可不想將鄧妃得罪狠了,將來鄧妃更進一步了,可不會記著王爺將她禁足了,她只會記得他們這些侍衛攔過她。

  所以之後見攔不住鄧妃,侍衛們也就放棄了。

  這是鄧妃自己要上趕著去觸怒王爺,跟他們可沒什麼關係。

  鄧妃帶著人沖到了朱尚炳的院子裏,一見滿地跪著的下人,鄧妃心裏咯噔一下,頓時對那陸長亭怨恨更甚。

  朱樉掃了一眼鄧妃,他對於鄧妃的到來並不意外。將鄧妃禁足,不過是為讓鄧妃顏面掃地,而並非將鄧妃禁錮在裏頭。正好鄧妃在這個時候趕來,也好殺雞儆猴讓她好好瞧瞧。

  “既然來了,那便一同看著吧。”朱樉淡淡地道。

  鄧妃心裏一陣空懸,臉色都忍不住微微白了白。她輕輕地應了聲:“是。”姿態端的嬌柔美麗,惹人憐惜。

  只是朱樉連看也不看她。

  能讓一個男人的目光不再朝她看過來,那就只能是有著更吸引他目光的人出現了。

  鄧妃咬了咬牙,朝著陸長亭看了過去。

  她一點點用目光描繪著這個少年的輪廓……之前是她沒將對方放在眼中,因而沒有仔細打量過,直到這一刻,她才完全地看清楚,這個少年究竟有著怎麼樣出色的面容,其眉眼之精緻美麗,世間少有能人及,鄧妃仔細打量的第一眼,都忍不住被對方那雙漂亮極了的桃花眼所迷惑,更何況秦王呢?鄧妃用力地咬了咬牙,直到腮幫都有些發酸,她方才打住了這個動作。

  “你說炳兒常見鬼,我也心下難安,便請長亭來瞧一瞧,你身為炳兒的母親,自然應當在一旁看著。”朱樉淡淡道。

  鄧妃此時卻是別的都聽不進去了,她的關注點就糾結在了陸長亭的身上。

  王爺竟然要讓這個少年去處理此事?誰知道他會對自己的兒子做出什麼事來!鄧妃先入為主,不管陸長亭做什麼,她都會往陰謀方面去想。此時自然是橫豎看陸長亭,都覺得他包藏禍心,說不好便要借機在宅子裏動手腳,害死自己的兒子!

  鄧妃強壓下心中怒火,露出一抹笑容來,道:“王爺,這樣怕是不大好吧……陸公子是王爺的義弟,這等下九流之事,怎能讓陸公子來做呢?”你若還固執要做,那豈不是就將自己和下九流放在一處了。鄧妃心底輕笑一聲,她就不信陸長亭如此還要堅持。

  陸長亭何等敏銳?當即就發覺到了鄧妃的輕視和敵意(?)。陸長亭不知道鄧妃這樣的情緒從何而來,但他不得不說鄧妃太小瞧他了。

  “次妃說的哪里話?風水相宅,怎是下九流之事?京師皇城便曾得誠意伯指點風水。難道誠意伯所為也是下九流嗎?”陸長亭淡淡反駁,只要和他關係親近的人,其實這時候已經能感受出來他的不快了。罵人不得罵父母,不得論長相,不得撻職業。陸長亭兩世為人,都以風水為職。在京師時那李妃便是如此惹怒了他,洪武帝都不曾在他跟前說是下九流,如今鄧妃倒是敢說!

  陸長亭這段話中提到的誠意伯便是劉基,字伯溫。民間常有傳言稱“三分天下諸葛亮,一統江山劉伯溫”,說的便是他。劉基身上更冠有“諸葛武侯”再世之稱。雖說他早從明朝開國以後,便不大得帝心,但明面上洪武帝對他依舊照拂有加,還有個誠意伯的名頭掛著,在他於洪武八年逝世後,民間關於他的傳言便更多了。

  鄧妃敢說誠意伯下九流嗎?這可是當初同她父親一起幫著洪武帝打江山的功臣老將啊!

  尤其人已逝世,便更沒人敢在背後議論他了。

  鄧妃面色微微發白,沒想到自己信心滿滿,卻反被將了一軍。這時候,鄧妃已經肯定這陸長亭絕對不是什麼善茬了。這般口舌伶俐,這般不肯輸人……

  鄧妃不得不看向了朱樉,頂著他那挾裹怒色的目光,低聲道:“妾並非此意,只是這樣的事著實太勞煩陸公子了,陸公子是貴客,怎麼能做這樣的事呢?妾早就請過風水師了,只等王爺回來才敢做主,不如今日便將那風水師叫來吧?”為了兒子,鄧妃只有服軟,一口一個貴客、勞煩,這是將陸長亭的地位捧得高高的。

  “你懂什麼?若是旁人都能瞧的話,本王還會等到現在嗎?風水師隨處可尋!但有長亭這般本事的,卻沒幾個人!”朱樉不耐地道。

  鄧妃被斥責了兩句,頓時憋屈極了。什麼本事?勾.引人的本事嗎?那是沒人能和他比……

  鄧妃自然心中難受又不服,她咬了咬唇道:“難不成陸公子還會風水嗎?”打扮成這個樣子,又年紀這樣輕,哪里像是學風水的?鄧妃是不信的。

  朱樉沒理她,倒是轉頭對陸長亭道:“走,我帶你進去瞧瞧。”

  陸長亭點了點頭,將朱尚炳留給了個小太監照顧著。

  鄧妃雖然沒得到回應,倒也不沮喪難過,只默默地跟在後頭,一塊兒往裏走去。

  伺候朱尚炳的下人們哀求地看著鄧妃,但是鄧妃卻多看他們一眼也無,直直地就掠過了他們。下人們看著鄧妃遠去的背影,軟倒在了位置上。

  堂堂王府的風水是毋庸置疑的,在建成之間定然就有高明的風水師從旁督建。所以整體上不大可能挑出問題來,陸長亭認為這裏應當和皇宮一樣,只是局部上的改變,導致風水有異,於是宅子出現異狀,使得孩子以為見了鬼。

  陸長亭走進去,先將院子內的全貌都收入眼中。

  朱樉低聲問:“這是瞧什麼?”

  “先瞧外六事。”

  “何為外六事?”

  “外六事者,便是屋外之物,如橋樑,大門,車,池塘,柴堆,塔,亭台,碾子等物……”

  朱樉點頭,問道:“瞧這些是何用意?”

  “外六事,俱有五行所屬,若是放置在不當的位置上,形成衝撞,便有煞氣而出。瞧陽宅,自然先瞧外六事。”說著,陸長亭走進了朱尚炳平日就寢的屋中:“再看五黃,有人又稱之五鬼,五鬼位乃是風水之中極為重視的方位之一,是一種力量極強的地煞。有人常說,五鬼位便是屋中最衰的地方。若是屋中有擺置不當的地方,便會招動五鬼,放出煞氣。”

  旁人聽得雲裏霧裏,全然不通什麼五黃五鬼之說。

  鄧妃心中不屑,嘴上只是裝作好奇地道:“是嗎?妾怎麼聽聞,五鬼乃是瘟神呢?指春瘟、夏瘟、秋瘟、冬瘟及中瘟才是啊。”

  朱樉皺眉,對鄧妃的插嘴很是不滿。

  陸長亭回頭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民間還說五鬼乃是智窮,學窮,文窮,命窮,交窮五種窮鬼呢。一詞多義,並不少見。五鬼還是星命家所稱的惡煞之一。”

  鄧妃低下頭去,不敢再言,只是臉色卻怎麼也好看不起來。陸長亭這話,無非便是嘲諷她少見多怪了。

  “那一屋之中五鬼位在哪里?”朱樉又問。若是知道五鬼位在哪里,他們日後注意便是了。

  “須得根據大門的坐向來計算。”

  “那五鬼位上不能放什麼?”

  “這便多了。”

  “鬼遇金殺子孫,遇水家中不安和,遇晦氣之物,便會催生煞氣。若是屋主人命中有五鬼,再遇五鬼出現的流年,屋主人再睡于五鬼位上,煞氣便至極致,重者可害人性命。”

  說到這裏,陸長亭便不得不再度感歎,用風水殺人實在太容易不過了。

  朱樉皺了皺眉,耐心地陪著陸長亭慢慢查看起來。

  鄧妃忍不住又問道:“陸公子可看出來什麼了?”說罷,鄧妃勉強露出了笑容,臉上寫著焦灼,道:“請陸公子原諒我這個做母親的焦灼之心。”

  “我再瞧瞧。”陸長亭說完,還問朱樉:“二哥若是方便,將炳兒的生辰八字給我過目一遍如何?”

  “可。”他信得過陸長亭是其一,他的兒子不過王府公子,生辰八字雖重要但卻不至像太子皇孫那樣,這是其二。

  說罷,朱樉便讓人去取朱尚炳的八字了。

  鄧妃頓時就傻了眼,秦王當真要將她兒子的八字給出去?誰知道這個陸長亭會拿著他兒子的八字去做什麼?偏偏鄧妃也知道,此時秦王已經對她極為不滿了,她若是再出聲,秦王必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給她。

  鄧妃只能困在焦灼之中,到底還是沒敢開口。

  待八字取來之後,陸長亭也當真只看了一眼便還給了朱樉。

  朱樉接住記載八字的布,微微驚訝:“這就好了?”

  陸長亭點頭,指了指腦子:“記在裏頭便是了。”只看一眼也是為了避免引起鄧妃不快。畢竟對於古人來說,八字是尤為私密的事。

  朱樉點點頭:“如何?”

  “八字缺火。”說罷,陸長亭不由挑眉:“他的名字倒是起得正正好了。”

  朱樉笑了笑:“當初起名時也是費了些功夫的。”

  聽他這話,陸長亭便知道當初應當是特地請了人,根據八字起的名字。洪武帝給兒子們都做了輩分譜,就如秦王的兒子中間取字便是尚。尚字不能變,就只有在末字上動手腳。尚炳,這二字湊在一處的意思也正正好。

  “他忌水。”陸長亭又道。

  朱樉點頭。水火不容嘛。

  “溪河、池塘都屬水,最好是讓他避開為上。”

  朱樉再度點頭。

  “若是犯了八字,也是有可能出現見鬼之說的。”陸長亭道。

  “好,日後我會讓人多多盯著他的。”

  “但不只是池塘河溪等物……若有形似水者,也依舊屬水。木長,金圓,土方,火尖,水動,此五行之形也。若有色似水者,同樣也屬水。木青,水黑,金白,土黃,火赤,此五行之色也。六事之形與色,皆可用以判別五行屬性。曾有一例,說是一廟宇刷紅,在一白方,尚主瘟火。其實這廟宇便並非屬土,而是屬火了。”

  朱樉的理解能力很強,他點頭道:“原來還有這樣的講究。”

  陸長亭輕笑道:“若是沒這麼多講究,人人都能輕易看出來,那我們風水師豈不是沒飯吃了?”

  朱樉卻偏生要錯解他的話,笑道:“就算能輕易看出來,長亭也不會缺了飯吃啊。二哥怎麼捨得讓你挨餓?”

  其實朱家兄弟待陸長亭向來如此肉麻。交情好的朋友,感情好的親人,說出這等話來都不稀奇,並不單單只是情.人之間才會說的。可這廂鄧妃早已經先入為主被深深影響了,此時哪怕是聽朱樉一句笑言,她也覺得很是難以忍受。

  這二人之間……果然不尋常。鄧妃死死咬牙,至於陸長亭剛才說了些什麼,她倒是不記得幾句了。當然,聽明白的也沒幾句。

  陸長亭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兒,最後頓住了腳步。

  “怎麼了?”見陸長亭慢慢皺起了眉,朱樉頓時以為下面的事是何等棘手,不由連忙出聲問。

  “不是風水的問題。”陸長亭低聲道。

  “啊?難道是真有鬼?”鄧妃嚇得花容失色,但實際上她心底是對陸長亭極為不屑的,她認為陸長亭此時之言,不過打腫臉充胖子。

  陸長亭搖搖頭:“不是風水,也沒有鬼。”

  “那是……”朱樉也跟著皺起了眉,難道陸長亭也看不出是什麼問題,但若是他瞧不出來,他也不會如此篤定地說沒有鬼啊。

  “有人裝神弄鬼。”

  “可你不是說炳兒沒有撒謊嗎?”朱樉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年紀小,當然不知道是有人裝神弄鬼騙他。”

  鄧妃忍不住道:“當真是有人裝神弄鬼嗎?可……可事情都持續這樣久了,炳兒總說見了鬼,在王府之中,誰人能裝神弄鬼?”

  陸長亭知道鄧妃不喜歡他,自然的,他也就沒必要去貼著人家。所以陸長亭聽鄧妃如此說,便只淡淡道:“若是鄧妃不信,便請您相中的風水師來看看吧。”畢竟人家是朱尚炳的母親,擔憂和不信任是正常的,倒不如讓她自己請個風水師來瞧瞧,好叫她放下心。至於那風水師會說出什麼來,不在陸長亭的考量之中。若是說了什麼不恰當的,最後決定權不還是在朱樉手中嗎?

  陸長亭倒是覺得真沒什麼可擔心的。何況有時候也的確不能聽一家之言,萬一別的風水師確實發現了他的疏漏之處呢?

  鄧妃抿了抿唇,有些委屈,像是被陸長亭這話刺傷了一般,低聲道:“妾沒有此意。”

  朱樉此時倒是更擔心陸長亭心有不快,他朝陸長亭看了一眼:“長亭,你不必在意……”

  鄧妃聞言,心底更不是滋味兒了。

  陸長亭擺了擺手:“我是很誠懇地提出建議,你們都不用以為我生氣了。說不定我確實有疏漏呢?事關孩子,慎重為上。”

  朱樉猶豫一下,點頭了。他是很相信陸長亭的,既然陸長亭都這樣說了,那他便這樣做就是了。

  “先回去吧。”陸長亭道。

  朱樉的步子沒有動,他朝鄧妃看了一眼,目光裏帶著探究的味道。鄧妃被他看得往後縮了縮,更顯得嬌.小可憐了。

  “二哥,走吧,炳兒怕是有些害怕了。”陸長亭出聲提醒道。

  朱樉這才動了步子。

  待他們的身影從院子裏離開之後,鄧妃才慢騰騰地抬起了頭。嬌蘭趕緊扶住了她,低聲道:“主子沒事吧?”

  鄧妃咬了咬牙:“果真如你說的那樣。”更令她恨的是,這人將她的兒子一口一個“炳兒”地叫,那般的親昵。鄧妃卻是不想一想,陸長亭既然是朱樉的義弟,那麼便是朱尚炳的長輩,叫“炳兒”再是正常不過。鄧妃更不知道,這本就是朱樉的授意。

  鄧妃滿腦子都塞著陸長亭那張好看得過了分的臉。

  “走,回去。”鄧妃低聲道:“去請之前的那位風水師。”

  “是。”嬌蘭低頭應了。其實那陸長亭長得還挺好看的,若非是這人和王爺有些不清不楚,她怕是都要沉溺在那人的容貌之中了……倒是可惜了,好好的什麼不做偏來做這個!嬌蘭心底頗為嫌惡地想。

  待回到殿中,朱樉便不解地問出了聲:“長亭,我記得你向來不喜別人對你的懷疑不信任,今日怎麼……”

  “情況不一樣,不能一概而論。”陸長亭淡淡道:“且等那個風水師進府再說。”

  朱樉卻是極為不以為然:“還能有什麼好的?你可是給皇宮瞧過風水的,這等山野間的風水師,還能比得過你?”

  陸長亭忍不住笑了:“二哥這話說得太過偏頗了,有本事的人是不拘泥在何地的。山野間往往還更容易出高人呢。”

  朱樉也跟著笑了:“我也沒想到長亭這般謙虛。罷了,不說了,此事不急,再等一等吧,反正這幾日我都會將他留在我殿中。”

  “嗯。”

  兩人說著話,在床上睡覺的朱尚炳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

  “父親。”朱尚炳小聲道,然後他的目光掃到了陸長亭的身上,隨後雙眼一亮:“陸哥哥。”

  朱樉聞言,不由皺眉道:“長亭,我們二人的模樣看上去年歲差距很大嗎?我都是父親了,怎的還管你叫哥哥?”

  但是不得不說,或許是接觸風水等物的緣故,陸長亭顯得特別的有靈氣,於是連帶也就顯得面嫩,不管怎麼樣,看上去都是翩翩美少年。

  陸長亭但笑不語。

  因著朱尚炳的緣故,朱樉想將陸長亭帶出去走走的計畫暫時擱置了。兩人合力糾正了朱尚炳身上的一些毛病,一轉眼便是兩日過去了。雖然還沒有將西安城走一走,但陸長亭覺得就當休息兩日也不錯。

  到了第三日,有丫鬟到了朱樉的跟前來報:“王爺,鄧妃已經請那陰陽師到府上了。”這丫鬟乃是鄧妃身邊的嬌蘭,她跪在朱樉的跟前,小心地抬頭看著朱樉。

  這女子也正當妙齡,生一張圓臉,上看上去青春活潑。不過陸長亭瞧著瞧著……他怎麼覺得這個丫鬟有點兒隱晦朝朱樉拋媚眼的意思。

  只可惜朱樉根本沒注意到。

  若是陸長亭沒在身邊的話,說不定朱樉便注意到了,但是正因為陸長亭在,朱樉一心想著要拿住兄長的架子,擺出兄長的表率,絕不能讓長亭學了壞的去,自然的,什麼丫鬟拋媚眼,就全然不被朱樉看在眼中了……

  “長亭要去瞧瞧嗎?”朱樉轉頭看著他問。

  “自然要去瞧的。”陸長亭站起了身。

  朱尚炳眼巴巴地盯著他們。

  朱樉當機立斷,讓一個太監抱上朱尚炳,他們一塊兒朝著朱尚炳居住的院子去了。

  他們到的時候,那風水師已經到了。

  因著此時周圍有這麼多人,倒也不講究什麼女不見外男,鄧妃大大方方地站在院子裏,周圍守著侍衛下人。

  陸長亭一眼就看見了那風水師,倒不是那風水師模樣如何出眾,而是他的打扮太好辨認了。

  穿著道衣,手中托著風水羅盤,頭上還戴著一頂高高的帽子。

  這是個三十來歲的男子,不過看他模樣,很容易讓人覺得是四十歲,因為這人一看便是平日不注重養身的,所以身子看上去有些虛,有些顯老相。不過陸長亭很少用第一眼的印象去定義一個人,除非是觀面相得知的東西。所以此時陸長亭並沒有粗魯地斷定這人本事不高。

  男子摸著鬍子,正在與鄧妃說話。

  朱樉有意想聽這男子在說什麼,所以沒有讓周圍人出聲,他帶著陸長亭走近了,便能清晰地聽見那男子道:“宅子之中的確是有些問題,鄧妃不必憂心。待小人細細說來……公子見的不是鬼,乃是陰煞,但陰煞可招鬼,煞氣入體也容易早夭……”

  “什麼?!”鄧妃的聲音有一瞬間的尖利,她整個人都變了臉色,似乎很是忌諱這風水師說出了這樣的話來。

  “陰煞?陰煞從何而來?”朱樉插聲道,他跟著陸長亭混久了,當然也知道這煞必然得有個出處,就好比前兩日陸長亭細細與他說那五鬼起的煞。這可不是空口就能說的。

  那男子怔了怔,轉過頭來。

  鄧妃忙跪地請安:“妾見過王爺,王爺,這便是妾請來的風水師,人稱桂師父。”

  那桂師父沒想到這麼快便見到了秦王,轉過身來瞪大眼,趕緊也跪地行禮,口中道:“小人見過王爺。”

  “起吧,說說,陰煞從何而起。”

  桂師父倒是顯得很沉穩,頗有些胸有成竹的味道,他指了指一個方向:“陰煞從此處而起。”

  “為何而起?”

  “還得往那方看看。”說著桂師父便大步走了過去。那裏是院子一角,桂師父大步走過去以後,便蹲了下來細細察看,隨後又站起來大聲道:“王爺,陰煞是從地底聚集而生的,這裏有洞,自然便出來了,最後停滯在這個院子裏久久不散。”

  陸長亭和朱樉走上前去一看,地上果然有個洞。

  不過陸長亭卻沒看出來什麼陰煞。

  “那地底下的又是怎麼來的?總不會這地下本來就有吧?”朱樉皺眉道。其實朱樉只信任陸長亭一人,難免從一開始便對這風水師不喜。所以語氣之中也就沒那麼客氣了。

  那桂師父還沉得住氣,並不被朱樉的模樣嚇住,他站起身往院外走去:“王爺不如隨小人一起來找一找這個源頭。”

  “好,跟上。”朱樉說罷便跟了上去。

  於是那桂師父走在前,後面浩浩蕩蕩跟了不少人。他們慢慢走過了一處處建築。每走過一處,桂師父都道:“不是這裏。”一次又一次,慢慢的,他的眉頭也皺得越來越緊了。

  朱樉有些失去耐心了:“還沒找到嗎?”

  桂師父低聲道:“請王爺再等一等,小人能感覺到,離源頭近了。”

  是嗎?陸長亭也閉了閉眼,試圖來感受。只是他嘗試了好一會兒,也什麼都沒感覺到。不可能啊……陸長亭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此時鄧妃面上露出了丁點兒不易察覺的笑意,瞧吧,這陸長亭沒什麼本事。只可恨王爺一心維護他……

  那桂師父突然頓了頓腳步,面上欣喜若狂地道:“就在前頭了!就在前頭了!”說著那桂師父竟然拔足狂奔起來。

  但這時候朱樉卻不再前進了。

  秦王都不往前走了,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動腳步了,於是只有那桂師父往前面去了。

  鄧妃小聲道:“王爺,怎麼了?”

  陸長亭也好奇地看向了朱樉,卻見朱樉的面孔有些陰沉,陸長亭不由也出聲道:“二哥,怎麼了?”

  “那邊乃是已故王妃的寢殿。”

  正妃與次妃一字之差,但二者居住的寢殿規格卻是全然不同的,就如同皇宮裏皇后與皇貴妃的差別一樣,就算你榮...寵...再盛,只要你不是皇后,你就斷然沒資格享受這等待遇。

  遠遠望去,那邊正妃的寢殿規模不小。

  陸長亭心底飛快地掠過了什麼,他撞了撞朱樉的手臂,道:“二哥,我們還是跟上去看看吧,都走到這裏來了。”

  朱樉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面色稍微好看了些,他點點頭,跟著陸長亭一起往前去了。

  身後眾人見秦王動了,這才繼續跟著往前走。

  等陸長亭和朱樉走到寢殿外的時候,桂師父已經轉過身來,激動地指著眼前的宮殿道:“王爺,就是此處了!陰煞便是從此處傳出!”

  朱樉面色微冷,問他:“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

  桂師父微微錯愕,道:“小人、小人不知……”

  朱樉觀他神色不似作假,臉色稍有緩和,但語氣依舊冰冷道:“此處乃是本王病逝的王妃生前所居的寢殿。”

  桂師父跪地道:“是小人冒犯了,但陰煞確實從此地傳出。怕是……怕是還和已故的王妃有些關係……”桂師父說罷,便額頭觸地不敢看朱樉的面色。

  陸長亭總覺得哪里不大對勁兒,他走上前道:“你站起來。”

  桂師父抬起頭,詫異地看了看陸長亭,陸長亭長得太好看,桂師父當然不會忽略他,只是桂師父不知道他為何要與自己說話。

  朱樉道:“起來吧。”

  聽了秦王的命令,那桂師父方才敢起來。

  陸長亭指了指殿中的方向,道:“我也是風水師,桂師父不如同我一起進去一瞧?”

  “你、你也是風水師?”桂師父驚了一跳。

  陸長亭點頭。

  桂師父的情緒慢慢平復了下去,只是他看著陸長亭的時候,眼底難免透出了點兒不屑,在他看來,陸長亭這般模樣的人,是不大適合風水的。說他是貴公子有人信,但若說他是風水師沒人會信!

  王府中的侍衛和下人們不自覺地看向了兩人,這兩人之間的反差實在是太大了,眾人看了半晌,最後目光還是落回到了陸長亭的身上。

  還是陸公子看起來更有仙人味道啊!

  “如何?我們一同進去瞧瞧?”陸長亭道:“比個勝負?”

  “勝負?”桂師父終究還是被陸長亭的外表所騙,心底輕視了陸長亭,他大方一笑,道:“好啊,請!”

  陸長亭面色冷淡:“嗯。”

  桂師父皺了皺眉,心說這少年人,架子拿得倒大。

  此時朱樉道:“長亭,我與你們一同進去,鄧妃也來吧。”隨後他又點了幾個侍衛,多的卻是不帶。畢竟這裏是已故王妃居所,人多實在是不尊重亡者了。

  “好啊二哥。”陸長亭應了聲,也只有和朱樉說話的時候,陸長亭的聲音才和緩了許多。

  那桂師父卻突然間懵住了。這少年管秦王叫“二哥”?這樣的人物怎麼還說自己是風水師啊?

  桂師父咽了咽口水,心底有些懸空了……這樣的人,自是不好得罪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小長亭萬萬沒想到,自己成了別人眼中的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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