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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侯》第108章
第108章

  三位公主都是有婚配的, 陸長亭待在這裏讓她們瞧著,雖說她們也並無惡意, 或許只是純粹欣賞, 但陸長亭總覺得有些尷尬。陸長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太久未與這個年紀的女子接觸的緣故。

  正巧此時有太監喜笑顏開地跑過來,跪地便道:“太子殿下醒了!太子殿下醒了!”

  頓時氣氛就被攪破了, 陸長亭也終於覺得那份尷尬被打消了。

  朱樉等人面上都閃過了喜色,道:“醒來就好。”

  三位公主也是口中連連稱喜。

  那太監頓了頓,看向了陸長亭,道:“陸公子,太子妃請您過去, 您瞧這……”

  這是請他去瞧太子?陸長亭微微揚眉,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朱樉接收到陸長亭肯定的目光後, 方才轉頭對那太監道:“你去吧, 待會兒本王便攜陸公子一同過來。”

  太監見事情辦成,臉上笑容頓時濃厚了兩分,忙退下去了。

  汝寧見狀,道:“我也隨二哥一同前去吧。”

  懷慶、大名自然也跟著道:“我也是。”

  都要一同去見太子, 這正常得很。想著那裏應當有許多人,這三位公主怕是也不會顧著打量他了, 陸長亭心裏頓時輕鬆了不少。

  汝甯還當朱樉馬上便要走, 誰知道轉過頭來,卻聽她的二哥問那位陸公子:“餓不餓?渴不渴?”倒是慢條斯理得很。

  汝寧不由得多打量了陸長亭幾眼,這個陸公子到底有什麼地方特別呢?二哥如此護著他, 就連父皇也稱讚他……汝寧盯著陸長亭漂亮的五官瞧了好一會兒,方才挪走了目光,長得比女子還要好看,這般男兒日後怕是都娶不到妻吧!汝寧腦子裏不自覺地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見自己對這小公子這般關注,汝寧心底又有些懊惱,於是便低頭催促道:“二哥還要用飯食嗎?太子妃嫂嫂都來請了……”

  朱樉道:“我是憂心待會兒長亭餓了渴了。”朱樉的關懷不似作假。

  陸長亭嘴角一勾,臉上漾開一個笑容來:“怎會?難道偌大的太子宮中,會沒食物茶水供給我嗎?”這抹笑容,端的迷人極了,直叫人那瞬間看呆了去。

  “大哥剛醒來,想必那殿中正亂得很,哪有功夫照顧長亭的吃喝呢?”朱樉這點料想得但也沒錯。

  但是陸長亭腦子裏閃過了太子妃的模樣,她請他前去,便算作是有求於他,只要呂氏不笨,便會事事都處理妥帖,絕不會怠慢了他半分,因而陸長亭倒不是很擔心。現在去吃東西,又倉促又耽擱時間,倒是沒必要了。

  “不用了,我們直接過去吧。”陸長亭道。

  見陸長亭拒絕,朱樉自然也只得順了陸長亭的意思,他道:“那便去吧。”原本朱樉還想伸手摸一摸陸長亭的腦袋,但旁邊還站著人,朱樉自然不好如何下手去摸了,於是只得生生按下這種欲.望,和陸長亭一同往花園外走去。

  走了幾步,朱樉還是讓三個妹妹走了前頭,畢竟他身邊有個陸長亭,走在她們前頭便不大像話了。

  汝寧三人回頭瞧了一眼陸長亭,這才大方地走在了前面。

  很快,他們便到了太子宮中。

  太子妃聽見腳步聲,只當是陸長亭來了,親自率著人出來了,誰知道一見,卻是三個妹妹,頓時呆愣住,差點回不過神來。還是等見到隨後而來的朱樉和陸長亭,太子妃那顆心才算是落回了肚子裏去。

  “秦王殿下,陸公子,太子剛剛醒了不久,聽聞秦王殿下要來,便已經由人扶著坐起來等候殿下了。殿下、公子請。”太子妃當即揚起笑容道。

  能得太子妃這樣親自迎接,給陸長亭的面子不可謂不大了。太子妃能不如此對待陸長亭嗎?很明顯只有陸長亭能快速解了這困境!她之所以是太子妃,之所以地位高,都是因為仰仗了太子,若是太子有事,她還能討得了好嗎?自然,她也只有先捧著陸長亭了。讓太子妃覺得高興的一點是,這位陸公子很是省心,並不給人添亂,更不仗著洪武帝看重便如何跋扈……

  朱樉帶著陸長亭大步走了進步,這回反倒是三位公主落在了後頭,太子妃一心系在太子身上,便只是匆匆寒暄一番,又令身邊大宮女好生看管住了陸長亭,這才跟著走了進去。

  陸長亭轉過屏風後,也總算是見著了這位早早病逝的太子朱標。

  朱標倚靠在床邊,床前跪著宮女太監小心地伺候著。

  或許是因為久病的緣故,朱標的精神不太好,直到聽見腳步聲後,朱標方才睜開了雙眼。

  這個五官端正,眉眼慈和的男子沖著朱樉笑了笑:“二弟來了。”口吻倒是不見半分怨懟,竟像是對之前有人抹黑朱樉半點不知情一般。

  朱標長得並不如何出色,但勝在一身貴氣,而且那張臉極容易給人以溫和近人之感,這般模樣倒不大像是洪武帝,也不知是否遺傳自了馬皇后的模樣。想到歷史上對馬皇后的記載,陸長亭覺得應當是的。馬皇后在世時,便是馬皇后常在洪武帝跟前勸誡,以攔下洪武帝許多過分殘暴的舉動,待馬皇后去後,便是太子朱標時常攔在洪武帝跟前,也幸而太子朱標極為得洪武帝的喜歡,不然換做個別的人,早為皇帝所不容了。

  那往重了說,可就是子忤逆父啊!

  朱標的目光掃過了陸長亭,他當然不知道陸長亭是誰,只是見陸長亭容色出眾,又跟在朱樉身側,這才眼底掠過了驚異之色,但驚異歸驚異,陸長亭還不值得引起太子朱標的注意。

  朱標沖朱樉招了招手,將朱樉叫到了跟前去,笑道:“二弟何時回來的?我這渾渾噩噩地睡著,竟是不知曉日月了。”

  陸長亭特地留意了一下朱標的姿態,他臉上的表情溫和,甚至可以說是溫柔,他的眼底一片澄澈,瞧不出半分虛偽的味道,可見朱標待弟弟的確是一片真誠之心。

  歷史記載,朱標便常在弟弟朱樉、朱棡、朱棣、朱橚犯錯的時候,為其求情。至於其他年紀更小的弟弟,倒是並未提到過。但正是如此,陸長亭才覺得朱標待弟弟的確是一片真心。若是只要皇室中人,太子朱標都照拂有加,一種可能便是他是個極其博愛的聖父,一種可能便是朱標擅長做戲。因為只要是人,便難免有偏心的時候,你與我自小一起長大,與我相處時日更久,我與你自然感情更勝別人,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朱標與這四個弟弟之間,年紀差距不大,而且他們都是在明朝建立之前出生的,可以說是共患難過來的,感情自然和明立之後出生的皇子不同。

  陸長亭在暗自猜測朱標為人的時候,朱標已經和朱樉說起西安來了……

  太子妃走進來,雖對朱樉有不滿,但到底還是因為夫君的醒來而露出了笑容。太子妃的目光觸及到旁邊的陸長亭,不由吩咐身邊的宮女太監道:“去準備些點心茶水取來。”

  宮人們瞧了一眼陸長亭,頓時會意,無比自覺地便下去準備點心和茶水了。

  朱樉聞言,不由微微挑眉,朝著陸長亭看了過來,眼裏滿滿都是驚訝和讚賞。他沒想到陸長亭早就算准了這個結果!

  朱標因為朱樉的注意力轉移,不由得跟著再度看向了陸長亭,這時候朱標才出聲問:“二弟,這位是?”

  太子妃忙上前道:“太子,自您病後,秦王殿下便開始四處搜尋能治住那風水的人,這便是由秦王帶回來的風水師,前兩日已經正是他從端本宮中搜出了異處來。”

  朱標聞言,卻是先拍了拍朱樉的肩,蒼白的面龐上露出笑容來:“著實累著你了。”這態度倒是和太子妃迥然不同的。太子朱標與兄弟之間的感情果然深厚!

  朱樉搖搖頭,並不說話。

  陸長亭看出了朱樉此時的意思,之前朱樉被冤枉的時候,滿心不快,估計想著等朱標醒來後告知於他,誰知朱標這般態度,朱樉倒也不好說出來給朱標添煩惱了。

  正巧這時候點心茶水都送上來了,陸長亭便默默不語,只吃著自己的東西了。

  這頭太子妃微微松了一口氣,臉上笑容更見燦爛,她還指著陸長亭道:“這位公子姓陸,名長亭。這幾日為端本宮的事也是累著了,父皇都不忍心,忙賞了他些東西!”

  朱標對於自家父皇的眼光還是很肯定的,雖說這公子瞧著年輕,但本事定然不低,於是笑著也令人賞了陸長亭東西。

  朱標就這點脾氣好,待人是沒得說的,因而才得了賢德的名聲,不過他對待陸長亭,還是和對待親弟弟有著差異的。

  而後三位公主也上前來,和朱標說了些喜氣的話,朱標順著關心了妹妹一陣,屋內一派和樂融融。太子妃放下了心,這時候才出聲問陸長亭:“依陸公子看,太子如今身上可還受那風水的影響?”

  “受的。”陸長亭想也不想便道。

  太子妃怔了怔:“可是……可是那物已經取出來了,怎麼還會……”

  “整座宮殿中的風水邪物不完全除去,影響自然還在,且就算除去,也還須再布下風水陣排解之前留下的後患。”

  太子妃難免露出了失望之色:“竟是……竟是還要這般折騰一番嗎?”

  此時只聽得有太監道了一聲:“皇上駕到!”

  眾人驚了一跳,忙轉過身去,而這時候朱元璋已經大步踏將進來了,他揮退身邊的人,開口便是道:“折騰也無妨,只要能徹底解決此事,再無後患。”經歷了這樣嚴重的事,朱元璋當然清楚並非一夕間便可以恢復到從前的。

  陸長亭微微躬身低頭,並沒有應朱元璋這話。

  應了那還了得?那豈不是等同他又接下來後續的活兒,且看那林家當初恢復調理多久啊,那可是幾個月的功夫啊!而且太子這裏還不能和那林家等同,太子這裏必然是要等到完全確認無誤之後方才能離開的……這麼一番折騰下來,他還能回北平嗎?過年什麼的自然是想也別想了。

  朱元璋倒是沒有急著說這話,他大步走到了朱標的跟前,扶住了朱標的手臂,和朱標低聲說起了話,父子情深,實在比尋常百姓家還要勝出幾分。

  過了好一陣,朱元璋才回過頭來,先是關懷了三個女兒,最後是表彰太子妃辛苦了,最後的最後,朱元璋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回到了陸長亭的身上。

  “長亭辛苦。”朱元璋慈和地笑道,“若有何需要,告訴秦王便是。”

  陸長亭點頭,謝過了他。

  朱元璋此時卻是並不提要陸長亭全權負責的事,只是關心地道:“今日可休息好了?”

  能得洪武帝一句關心,不知道多少平民百姓會激動得暈厥過去,只恨不得奉獻一切為皇帝分憂解難了。但陸長亭畢竟不是明朝土著,對洪武帝始終缺乏那種深厚至極的崇敬和信任。所以他雖然覺得洪武帝姿態溫和,卻並不會為之如何感動。

  “回皇上的話,下午回去再睡上一覺,便應當能恢復大半了。”

  若是別人來說這話,那就是恃寵而驕了,可是陸長亭來說這話,卻是真誠至極的,令人生不出半點惡感,反而令人覺得他本就應該好好休息,若是休息不好,那才叫人覺得憐惜。

  果然,朱元璋並不生氣,反而笑道:“那便好生休息吧,來人,待日落時分,將膳房裏備著的湯和鮮果給秦王殿中送去些。”說是送給秦王,實際上便是賞賜給陸長亭了。

  鮮果?

  這樣冷的天氣,還有新鮮的水果?

  陸長亭雙眼微亮,倒是期待了起來。

  北平那處產出的水果很少,從外地運來又要耗費人力物力,也多虧他是跟在朱棣身邊,才能蹭著屬於燕王的待遇,不然他怕是也吃不上這等水果!此時朱元璋肯賞賜他這個,陸長亭自然歡喜不已。

  一屋子的人,這會兒都瞧著陸長亭呢,誰讓他就是屋中的焦點呢?

  眾人將陸長亭面上的神色變化收入眼底,心道,總算是摸對這位陸公子的胃口了。

  對付那種無欲無求的人最是麻煩不過,這陸公子有個突破口也是好的,雖然此時身在皇宮,但他們能好好待人家陸公子,自然便不會用強權壓人,以此脅迫他來做事。

  “長亭此時觀太子,太子可還有性命之憂?”朱元璋出聲問。

  陸長亭搖頭:“無事,令御醫隨時候著便是。”治療病體可並非他所擅長。

  儘管陸長亭這話說了跟沒說是一樣的,但朱元璋還是心境平復了不少,對著陸長亭也更加地和顏悅色了,他道:“既然陸公子累了,便回去好生歇息吧。”

  “是,多謝皇上體恤,草民告退。”陸長亭也覺待在這裏不自在,因為接下來肯定是朱家一家人和樂融融的場景,他留在這裏,自然顯得不倫不類了。

  朱樉看了看陸長亭,陸長亭沖他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然後自己退了出去。

  他們都在此處,朱樉當然也不能就這樣跟隨他離開,所以陸長亭還是自己現行離開為好。

  待走到宮殿外,便立即有太監和宮女來引路,半點也不敢怠慢了陸長亭。只是他們才剛出了宮殿,便和人撞上了。這行走過來的人,陣勢可不小!前呼後擁的,生怕哪里疏漏了,讓前頭的小主子受了苦。

  跟在陸長亭身邊的太監宮女立即頓住了腳步,躬腰道:“見過皇太孫。”

  皇太孫?

  陸長亭心底驚訝無比,不由得直直朝這位皇太孫看了過去。哪里知道,他在瞧對方的時候,對方竟然也滿面好奇地在瞧他。對方稚嫩的臉龐上只有好奇和驚歎,卻沒有別的情緒,陸長亭便也就放心打量起這位皇太孫了。皇太孫朱允炆今年應當是六歲的年紀,所以瞧上去格外的稚嫩可愛,加之平日養尊處優的緣故,使得朱允炆瞧上去臉蛋還肉嘟嘟的。不過雖然如此,但卻已經能從他的眉目間,瞧出來幾分他母親的容貌痕跡了。

  瞧這樣子顯得很是乖巧,應當很是討人喜歡。

  當然,歷史上朱允炆也的確很討洪武帝的喜歡。

  只是陸長亭此時,無論如何也無法將面前這張軟糯糯的臉,和那個銳意削藩的建文帝聯繫起來!

  “你便是為我父親瞧病的人嗎?”儘管身後的宮人已經出言小聲催促了,朱允炆卻是穩穩地站在那裏,就這樣緊盯著陸長亭,像是要從陸長亭的身上瞧出一朵花兒來一樣。

  他年紀雖小,但陸長亭卻已經能從他身上瞧出堅定的味道了,他應該有著自己的想法,並且能為之堅持,看得出來被教導得很好。

  “我不是瞧病的。”陸長亭微微彎腰,好方便如此與朱允炆交流,“我是瞧風水的,知道什麼是風水嗎?”

  朱允炆瞧著面前這個容貌俊美,五官漂亮的高個子,眨了眨眼:“不知道,那你能告訴我嗎?”

  此時朱允炆身後的人都已經快急壞了,忙催促道:“皇太孫,我們該去瞧太子了,太子妃還在等著您過去呢。”

  朱允炆雖然面上閃過了幾分不舍,但最終還是克制住了自己,點頭道:“我們走吧。”

  陸長亭估摸著這小孩兒應當是沒見過自己這樣的人,所以才一時覺得稀奇,忍不住與自己攀起了話。陸長亭直起腰來,目送著朱允炆一行人遠去,這才讓宮人帶著自己繼續回宮殿去。

  這朱允炆他還是少接觸為好……畢竟日後是要與朱棣為敵的,如今見得多了,日後保不齊便對這麼個孩子有了惻隱之心,這樣可著實不好。所以不如一開始便減少接觸,沒了接觸,朱允炆對於他來說,便自然只是個陌生人了。

  想到這裏,陸長亭便覺得心底的主意拿穩了,待他回到殿中後,便也當真早早洗漱,睡到床上休息去了。那些送東西的太監得了洪武帝的吩咐,不敢早一刻,也不敢遲一刻。剛好在宮人前來喚陸長亭用晚膳的時候,東西便被送來了。殿中宮人們就瞧著洪武帝跟前的太監親自將食物送了來,那是看得瞪大了眼,半晌連話都說不出來。

  這位陸公子真真好本事啊!

  宮人們暗暗咋舌。

  待食物在陸長亭跟前一一擺開,他跟前的桌案很快便被塞了個滿滿當當,那場面還是足夠震撼人的,看得周圍宮人好一陣豔羨。這位也是個布衣百姓呢,卻先得秦王關照,後有皇上青睞……誰若是能修得這般本事,那便真是祖墳上都冒青煙了!

  陸長亭哪里知道這些宮人的讚歎與羡慕,他剛拿起筷子,便聽外面的太監說是秦王回來了,陸長亭先往嘴裏塞了兩口吃的,這才抬頭看了過去,果然是朱樉回來了。

  “你在回來的路上碰見皇太孫了?”朱樉在他身旁坐下,開口便是問道。

  “嗯。”

  “他進門後問太子妃什麼是風水去了,還滿口說要報答你。”朱樉說著說著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時候的朱允炆性格單純,身份也單純,對於朱樉來說就是個年幼可愛的侄子,自然在朱樉口中,還是帶著幾分疼寵味道的。

  陸長亭當然是跟著淡淡一笑:“這才是真正的孩子氣。”顯然是在駁斥朱樉往日的話了。

  這時候陸長亭當然不會露出什麼別的情緒來,建文帝削藩那是以後的事,要殺叔叔那也是以後的事,他現在說出來可沒什麼作用,不僅如此,還反而會破壞如今的氛圍,現在的朱家不是正當好嗎?他自然不能去說這些。

  朱樉哈哈一笑:“那是侄子,長亭是弟弟,在我心頭都是一樣的……”

  陸長亭嘴角抽了抽,秦王你可真行,拿我和一六歲小孩兒放一塊兒!

  這會兒宮女送來了新的碗筷,朱樉卻是推到了一邊去,低聲問:“長亭,今日你也瞧見了,允炆他身上可有不妥之處?”

  “說話的時候太短,沒能瞧出來,明日吧,明日便知道了。”

  見陸長亭口吻鎮定,面色都絲毫不動,朱樉便頓時放下了心。朱樉都沒注意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之間對陸長亭的信任,是越加地深了。

  陸長亭看向了跟前的果盤,裏頭擺了幾個蘋果,因為是明朝皇宮中的貢品,哪怕是到了冬日,卻也不知是使了什麼手段,瞧上去也是外皮紅潤飽滿,對於陸長亭來說,還是充滿吸引力的。陸長亭抓起一個送到了嘴邊,咬了一口後,便見朱樉正笑看著他:“好吃嗎?”

  那句“好吃”被生生堵在了陸長亭的嘴裏。

  其實汁水倒是甜的,只是……只是這蘋果的味道半點也不脆啊!咬入口就是軟綿綿的味道,對於吃慣脆蘋果的陸長亭來說,這味道可著實不大好。但好不好,那都是洪武帝所賜,自然的,最後都得說一句好!

  陸長亭笑了笑,將蘋果讓給了朱樉:“好吃的,二哥要嘗嘗嗎?”

  朱樉本是想說,他往日都吃得不少,也沒什麼稀奇,還是陸長亭自己吃好了,但是等陸長亭將蘋果遞到跟前來的時候,朱樉猶豫一下,還是轉而拿起了蘋果,長亭遞來的,那滋味兒……自然是不一樣的。

  “味道著實不錯。”朱樉吃來倒很是香甜。

  陸長亭舔了舔唇,實在有些想念那脆蘋果的味道,馬三保還是早些下西洋才好。中國古時候的蘋果都是口味綿軟的蘋果,而脆甜的蘋果,卻是從西洋傳回來的。這時候,他自然也不能指望更多了。

  陸長亭推開桌案,站起身來,道:“我去接著睡覺了。”

  “不吃了?”

  “吃撐了。”陸長亭說著便往就寢的屋子去了,隨後自然有宮人跟上去引路。

  朱樉看了一眼陸長亭的背影,低聲道:“長亭真是不管到了何處,都能最快地適應啊。”

  不知不覺低下頭來,朱樉發覺自己已經將蘋果啃得差不多了,他隨手扔掉了蘋果核,洗淨了手,道:“走吧,伺候本王也去歇息。”

  剩下的宮人忙也跟了上去。

  陸長亭為了養精蓄銳,早早便入了眠,朱樉進屋子的時候,他便已經睡著了,陸長亭睡熟之後,也不管給朱樉留個位置了,他手腳都舒展開了,自然是將床鋪占了大半,朱樉個子比他高出一截,身形也要寬上許多,這又如何能睡得下?朱樉無奈,便只有委委屈屈地去睡屋中的小榻了。

  真當躺上去以後,朱樉倒是又不覺得委屈了。

  能有個物件可以為之付出,想來竟也覺得心底是一片舒坦的味道。

  不知不覺,朱樉便閉上眼……

  夜色很快溜走,一騎快馬入了應天府的城門,很快,馬兒行到了秦王府外,馬上的人身手敏捷地跳了下來,道:“我乃燕王親隨,燕王殿下特譴我來送信與秦王殿下!”

  門口的人查過腰牌以後,便將這人請到了王府中去。

  因著是燕王府來的人,府中管家斟酌一番,還是親自接待了此人,並告知他:“秦王殿下如今住在宮中呢。”

  那親隨面不改色地道:“那我便在此處等候秦王,這信不得經他人之手。”

  管家無法,只得由他去了。

  燕王府內。

  朱棣忍不住問起程二:“長亭怎的還未回信?總不至在應天府出了什麼事吧?”

  程二從未見過主子這般耐不住氣的樣子,忍不住道:“主子,您這已經第五次詢問起此事了,就算長亭寫了回信,卻也沒這樣快傳回來啊。”

  “那親隨的馬不夠快?”朱棣皺眉反問。

  程二卻覺得此時已經與他家主子無法溝通了。

  正好這時候外面有人通報,說那知縣又來了,程二方才松了一口氣,好歹注意力能轉移些許了。

————

  這是在端本宮中的第四日,因著與皇太孫有關,朱元璋也不願見到自己的兒子再失嫡子,因而對此事甚為看重,在批閱完奏摺後,朱元璋便又親至了端本宮,隨後太子妃也來了。

  陸長亭已然適應了這樣的陣仗,哪怕是洪武帝就在跟前,他也能半點波瀾都不起了。

  只與往日不同的是,今日皇太孫也被帶來了。皇太孫年紀尚小,並不知道這些神神鬼鬼之事,還只覺得好玩兒極了,被宮女帶進來後,朱允炆的目光便緊緊黏在了陸長亭的身上。

  眾人都瞧著陸長亭,甚至有幾分大氣都不敢出的意思。現在皇太孫的安危可都還指著他呢!

  陸長亭沒有說話,只是踏入了皇太孫之前的住所。

  此時自然又是先讓宮人來指認挪動過的地方。

  宮人爭先恐後地要與陸長亭說話,沒一會兒便將宮中動過的地方,供了個一乾二淨。

  朱元璋都忍不住眼底閃過了讚賞的光芒。說來也不是什麼大的伎倆,但是這陸長亭著實勝在腦子靈活!能迅速分析好局勢,並對其作出判斷。其人品性又高潔,不示弱不後退,也不仗勢欺人、得寸進尺,實在難得啊!

  朱元璋此時倒是覺得有些可惜,這樣的人怎麼沒參加科舉入朝為官呢?光是做個風水師都有些埋沒了他。

  陸長亭若是知曉朱元璋心中所想,定然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參加科舉……?他怕是連第一輪考試都過不了!他上輩子本就是畢業許久的人,對於讀書一事著實生疏得很。跟著朱樉、朱棣學習,都不過是為儘快融入到明朝中,說來說去都只是為謀生罷了。

  “現在被挪動過的一共有五處,皇太孫極為喜歡的搖椅,用飯的桌案,桌上的硯臺,上樑,和……魚缸?”陸長亭微微挑眉,沒想到朱允炆年幼時竟然還喜好養魚。

  許是陸長亭這一下的口吻稍微有些驚詫,等他朝朱允炆看去的時候,朱允炆的臉頰便冒出了紅來,此時羞澀地忍不住往太子妃身邊湊,滿是羞愧的模樣。

  其實養魚也是正經愛好,陸長亭沒覺得哪里不對,只是稍微驚詫一下,卻沒想到也引得朱允炆倍加在意。

  這皇太孫對他人情緒也忒敏感了些。

  朱元璋出聲道:“以你所看,應當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陸長亭並不一口應下大話,他極為鎮定地道:“請皇上先容我在屋子裏走上一圈,四處都走一走……方才能有更為明顯的感應。”

  欽天監的人想要嗤笑,卻又不敢笑,便只能生生憋著了,等陸長亭無意間一回頭的時候,便能見著把臉都憋紫了的欽天監的人。

  陸長亭突然停在了朱允炆睡的床前,他指了指床前不遠的地方:“那是?”

  “冬日了,燒炭用的暖爐呢。”太子妃答道。

  陸長亭又轉頭看向了另一邊,那是一個造型奇特、占地較大的鼎……陸長亭走上前,往裏探去。

  果然,這正是被朱允炆用來養魚的。

  只是近來氣溫有著越漸下滑的趨勢,這水都給凍上了,裏頭的魚也不見了蹤影。

  陸長亭嘴角微抽,轉過身來道:“皇太孫有福,躲過一劫。”

  朱元璋眼皮一挑,面色一沉,問道:“這是何意?”

  陸長亭卻覺得這般低級的風水知識,那欽天監的人究竟是眼瞎到了何等地步,才未能發現?

  其實正是當局者迷,這欽天監的人在端本宮中,那是越找越找不到,陸長亭腦子清明,一來便發覺了。

  “暖爐,乃是火。”

  “魚缸,乃是水。”

  朱元璋道:“魚缸挪動,擺於暖爐正面,水火相沖……長亭要說的,可是這個意思?”

  陸長亭點了點頭,不由問:“皇太孫怎麼會將魚缸放置此處?”

  這樣詭異的舉動,難道就沒一個人攔著嗎?竟是到了現在才發現。

  朱元璋不急不緩地道:“允炆喜歡,希望每日早晨醒來,都能瞧見這心愛的魚兒,這便命人擺在了床邊。”

  原是朱允炆的喜好所致啊!

  陸長亭看向朱允炆,卻見他臉色羞得通紅,正小心地拿目光睨著自己。

  陸長亭頓時哭笑不得極了,他轉過臉,對朱元璋道:“皇上,只怕此事背後也有人唆使。”

  其實不用陸長亭提醒,朱元璋也知道,但陸長亭既然提醒了,朱元璋自然也不會駁斥,反而還只會愈加誇他。

  朱元璋誇獎過陸長亭後,臉色便有些難看了。

  若非太子還在旁邊,朱元璋便已經忍不住再罵起那次妃柳氏了。

  陸長亭此時的面色也不輕鬆,因為他覺得以這柳氏的手段,應當不會只準備這麼淺顯的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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