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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侯》第140章
第140章

  “吱呀”一聲, 門開了。

  如同躺屍在床上一般的湯夫人,飛快地爬了起來:“誰?”

  來人並不說話, 只是朝著屏風後的大床走近了。

  湯芸害怕地攥住了湯夫人的袖子。

  湯夫人看清了跟前男子穿著的衣衫, 乃是紅色的……像是什麼官服……

  湯夫人雖然有些心機手段,但她畢竟乃是後宅婦人,哪里知道這人身上穿的乃是錦衣衛特有的飛魚服。

  男子冷著臉便將她們帶了出去。

  湯夫人倒是松了一口氣, 以為燕王終於願意放她們離開了,這幾日的生活將磋磨了湯夫人的脾氣,她連鬧也不敢鬧,只想著先快些回到湯家,別的日後再作籌謀。湯芸想的也一樣。這二人誰都沒想到, 就在她們被關在燕王府的這幾日,湯家如今的模樣就已經是天翻地覆了。

  被帶出去後, 湯夫人和湯芸都以為等待著她們的回湯家的馬車。

  哪里知道……眼前出現的卻是……囚車?!

  “這、這是什麼?”湯夫人聲音顫抖著問, 她已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上去。”男子說著迅速給她們戴好了鐐銬,然後不容得她們抗拒,便直接將她們塞入了囚車。

  湯夫人氣得大聲尖叫,湯芸也有樣學樣跟著尖叫咒駡了起來。不得不說, 湯芸的表現也真是家學淵源了。只可惜湯家母女實在選錯了撒潑對象,錦衣衛哪里會跟她們討價還價?

  陸長亭走到王府大門外, 看著湯家母女滿面怨憎憤怒地被塞進了囚車。

  湯夫人此時尚且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只能徒勞地大喊:“是他!一定是姓陸的使了什麼詭計?但你是燕王妃啊,你是燕王妃啊,他怎麼敢……”湯夫人說著說著眼淚便落了下來。她雖然不知曉局勢, 但她也並非真的蠢笨,多少還是能猜到一點,燕王府會如此對她們,怕是事情已經有了變故……什麼事才能導致皇上親下的聖旨有所變故?湯夫人不敢想。

  陸長亭看了看囚車遠去的身影……輕笑一聲。

  解決了湯家等人,北平才算是真正掌握在朱棣的手中了……接下來,就等那場令洪武帝刮目相看,從而更為放心地讓兒子掌管北塞的戰爭了。

  陸長亭轉身進了王府大門。只不過他沒走上幾步路,便正巧撞上了張行瑜。

  陸長亭沖張行瑜點頭示意,隨即便要繞過他離開。哪里知道張行瑜不僅沒有要讓路的意思,反而還定定地站在了他的跟前。

  “張千戶?”陸長亭不由疑惑地出聲。

  張行瑜見陸長亭並沒有要與他說話的意思,眼底飛快地掠過了一絲失望之色,不過隨後張行瑜便整好了面色,道:“陸公子似乎並不大記得我了……”

  陸長亭當然不能說“是”,這話任誰聽了都不會覺得高興,他淡淡一笑道:“怎會?張千戶給我的印象很是深刻。”

  這話反倒是將張行瑜說得臉紅了,畢竟當初他在陸長亭跟前留下的,可不是什麼好印象。

  陸長亭當然不會在記不記得這一點上面打轉,他極為自然地將話題轉向了另一個方向:“張千戶比起從前,變化甚大啊。”陸長亭這可不是為自己開脫的話,而是發自內心的讚歎。

  張行瑜比起之前莽撞的姿態,如今就要顯得內斂許多了,冷靜沉著了,雖然外表仍舊是一把利刃,但卻不會讓人聯想到莽夫上去了。陸長亭能感覺得出來,他內裏掩藏著的囂張肆意,隨著錦衣衛的地位越發提高,日後張行瑜只會越來越囂張肆意。

  這種特殊的變化,使得張行瑜的外表也有了變化,何況人本身在過了一年有餘後,哪里還能同之前一樣呢?張行瑜的身形又拔高了一些,面部棱角也顯得更為冷漠銳利了,就連眼神也有了變化……所以陸長亭在見到他之後,才會只覺得眼熟,而並未能一眼就認出他的身份來。

  張行瑜這會兒更覺臉紅,以為陸長亭是指他從前太過魯莽不講道理……張行瑜面上棱角融化,隨即笑道:“從前都是我的過錯。”

  陸長亭淡淡一笑,並不說話。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他當然不會還揪著這點兒過錯不放。

  “日後我定然會尋覓機會,對陸公子多加補償。”張行瑜這話說得很有底氣。當然,以一個錦衣衛千戶的地位,也的確是能將這話說得很有底氣。

  陸長亭雖然面上不顯,但他心中卻是有些意動的。當誰都能跟錦衣衛攀上關係嗎?這當然不容易!在永樂年間,能和錦衣衛攀上關係的,幾乎能橫著走了。這時候雖然不及永樂年間,但那也是極為難得的。當然,陸長亭又不作奸犯科,這點兒對於他來說是沒甚用處的,他看上的還是錦衣衛乃是最靠近洪武帝的這一點。

  日後總有用到的時候……就算用不到,那也沒什麼關係,結個善緣便已經是優勢了。

  種種念頭飛快地從陸長亭心底掠過,這會兒陸長亭面對張行瑜的時候,面上的溫和欣悅之色也就變得更為真誠了。

  “當年我也不過玩笑話,沒想到張千戶銘記至今。”陸長亭淡淡一笑,不著痕跡地將張行瑜捧了一把。

  張行瑜根本沒察覺到陸長亭的有意拉攏,但他卻為陸長亭這句話而感覺到心情愉悅,他面上笑意擴大,道:“時刻不敢忘!”

  張行瑜這話說得半點含糊敷衍的意思都沒有,陸長亭就禁不住有些好奇了,心高氣傲的錦衣衛真能記得這份歉疚?並且還一記就這麼久,連時刻不敢忘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若是換個人來說這五個字,陸長亭怕是以為對方乃是記恨在心了,但是換做張行瑜來說,倒是叫陸長亭無法懷疑了,畢竟張行瑜面上神情光明磊落得很,任誰對著他這張臉都無法生出懷疑之心來。

  陸長亭笑了笑,不好接張行瑜這句話。

  張行瑜面上的笑意微微收斂了些,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表現得過於熱情了些。

  張行瑜馬上換了話茬,道:“我怕是在北平停留不了多少時日,陸公子若是何時有空暇,便允我請陸公子一同用頓飯如何?”

  陸長亭聞言,頓時更覺驚訝了,他不是驚訝于張行瑜會請他一塊兒吃飯,而是驚訝于張行瑜的措辭。

  “你有空,我請你吃飯”,這是很常用的一個句式,但實在少有人會說出“允我請你吃飯”這樣的話來,僅僅多一個字,姿態就截然不同了。

  張行瑜在他跟前還當真捨得下臉面,將姿態放到極低啊……

  一時間陸長亭也有點兒說不清自己是個什麼滋味兒,就好像原本以為能得五萬塊,驟然升級成了五十萬一樣。

  陸長亭哪里還有拒絕的道理?自然是快速點頭應了:“好。”

  張行瑜來到北平是真的很忙,他並沒有多少與陸長亭寒暄的機會,何況二人之間並不熟稔。所以在草草立下約定之後,張行瑜便匆匆離開了。

  陸長亭也莫名松了口氣,對他有惡意的人他見了不少,但莫名其妙有著無限好意和熱情的人,他見的真不多,若是再聊下去,他怕是更覺得怪異了。

  送走張行瑜後,陸長亭便回去好生洗漱了一番,之後便是每日雷打不動的看書,完成當日定量後,陸長亭方才入了睡。

  第二日朱棣沒有歸來……甚至接下來幾日都沒了朱棣的蹤影,陸長亭隱約能猜到他在做什麼,自然不會有所埋怨。何況朱棣不在跟前,也正好留給了他時間梳理回到北平後發生的事。

  這一梳理,便是五日。

  先回到燕王府的反倒是張行瑜,他沒有擅闖到後院來,當然,縱然是囂張跋扈的錦衣衛,在王爺的府邸之中也很難做到暢通無阻,他是無法闖到陸長亭跟前來的。

  這消息是馬三保遞來的。

  “張千戶相邀。”緊接著馬三保說了個酒樓的名字,然後全神貫注地看著陸長亭,問:“陸公子去嗎?”

  “去。”

  馬三保點點頭,馬上退下準備去了。

  馬三保比三子更清楚燕王府的事宜,就連過去跟在陸長亭身後的那個小廝瀟瀟,也遠不如馬三保的靈活聰明。陸長亭一面喜歡馬三保的行事,一面又可惜自己是留不住他的,因為人家註定要做歷史上更為偉大的事。

  很快馬車和隨行的侍衛都準備好了,陸長亭只管帶著馬三保上馬車,其餘的別便不必操心了。

  張行瑜先行離開燕王府到達了酒樓,陸長亭跨進門的時候,張行瑜已經端正地坐在那裏了,比起身後帶了不少人的陸長亭來說,張行瑜孤零零一個看上去就有些“可憐”了。

  不過張行瑜儘管只是安安靜靜坐在那裏,給人的氣勢都是極為不好惹的,若論起可憐,那麼還是站在他跟前忍不住渾身哆嗦的夥計瞧著更為可憐。

  那夥計是當真被張行瑜一身的氣勢震懾住了,可憐巴巴地倒好了茶水,又擦乾淨板凳,隨後趕緊退了出去。等夥計退出來撞見陸長亭一行人的時候,再度驚得腿軟了。當然不是因為陸長亭這張臉太過好看,而是因為這夥計一眼就看見了陸長亭身後跟著的人,這陣勢,自然將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夥計嚇住了。

  “陸、陸公子……”那夥計一邊喊著一邊緊張地往更後面的地方看去,顯然他以為燕王或許也跟著來了。

  張行瑜聽見了聲音,立即轉過了頭來,見陸長亭在北平知名度這樣高,張行瑜不由得挑了挑眉,但隨即一想,他便覺得仿佛陸長亭本就該有如此待遇似的。

  陸長亭越過了那夥計,直接走到了張行瑜的跟前坐下。

  其餘人便把守門外的把守門外,守門內的守門內,唯有馬三保是始終寸步不離地跟在了陸長亭身邊。

  張行瑜先是舒了一口氣,道:“總算能閑下來一些了。”

  “事情辦完了?”陸長亭也就隨口問了一句。

  張行瑜卻是認真地答道:“已經辦完了,湯家人和高家人都由我們一併押送帶走,下人們由燕王處置。只剩下將這次的事好生告知給平燕府的百姓了。”說到這裏,張行瑜皺了皺眉,面露遺憾之色:“如此一來,我也不可在北平多留了,要回應天怕也就是這兩日的事了。”

  陸長亭也覺得有些遺憾,畢竟沒有更多的時間讓他來接觸張行瑜這個人……實在可惜。

  張行瑜不知陸長亭的心思,又道:“我已經將菜先點了,待飯食送上來後,若是陸公子不喜歡,再另點如何?”

  這樣的行為一般來說是有些無力的,陸長亭有些好奇,張行瑜怎麼會又犯了這樣莽撞的錯誤。

  不過當飯菜呈上來的時候,陸長亭就不這樣想了,因為他很快發現,這些食物竟然恰巧都是他所喜歡的。陸長亭一下子就被驚住了。

  張行瑜是如何得知的?任是陸長亭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緣由來。難道說這時候的錦衣衛已經對於搜集消息神通廣大到這等地步了嗎?

  此時張行瑜很是善解人意地開口了:“那次送王爺回北平時,我與其他幾位同僚有幸同王爺、陸公子一同用飯,便記下了當時桌上的飯食。想來以王爺待陸公子的情誼,桌上飯菜怕是多半都為陸公子喜好之物,那日王爺給陸公子夾了哪些菜,我也依稀能記得,所以便大膽先按照記憶點了菜。”

  陸長亭頓時驚詫得說不出話來。

  就吃過一頓飯啊,你就能得到這麼多資訊!注意到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您可真是天生的錦衣衛啊!

  張行瑜也算是另類地證實了自己的實力。

  “實在……令我有些驚歎。”陸長亭語速緩慢地道。

  張行瑜笑了笑,面上卻無邀功之意,當然,他乃是錦衣衛,乃是官,乃是天子近臣,哪里需要向陸長亭一個平民邀功呢?

  陸長亭心底倒是因此舉對張行瑜愈加欣賞,也更為看好了。若是一年多以前的張行瑜,他不好評判,但如今的張行瑜……他卻敢說,他在錦衣衛裏怕是能成就出一番大事,坐到更高的位置上去。

  可惜陸長亭只知道錦衣衛的指揮使有毛驤,蔣瓛,還有較為出名的紀綱、盧忠、強尼等人……其他官兒稍小些的,陸長亭便是一概不知,因而他也就不知道張行瑜未來是個什麼模樣了……不過,對於一個風水師來說,從面相來判定,他也能看出張行瑜不會是什麼簡單人物。

  陸長亭還是很相信自己的目光的。

  陸長亭有意將張行瑜發展成為北平與應天府的紐帶,而張行瑜也有意討好陸長亭,兩方都在做努力,自然一頓飯吃得是越發融洽。

  張行瑜興起時,甚至還與陸長亭說了錦衣衛的訓練日常。見張行瑜一臉不以為意的模樣,陸長亭也就放心聽了,想來應該不會是什麼機密。

  在中國人的飯桌上,吃飯乃是小事,談話方才是大事,自古便大抵如此。

  此時也是一樣,陸長亭用得半飽以後,便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涼菜,更多的確是與張行瑜說些閒話。

  張行瑜在陸長亭跟前是分外爽朗的,兩人這麼一聊,用飯的時間便自然被拖延得長了。

  那廂朱棣以最快的速度處理掉了手中的事務,隨後又火急火燎地回到了王府之中,這時候他便有些後悔他太早捅破與陸長亭之間的那層窗戶紙了,正巧趕上這個時候,剛與陸長亭定情,便將人給拋下了,這令朱棣覺得分外的愧對長亭,他更不希望長亭因此而生出什麼不快來……

  當然,後悔也就是一瞬間的事。

  畢竟相比起這點兒後悔,之前終於得到陸長亭應答的喜悅和甜蜜,是朱棣怎麼也捨不得丟開手的。

  恨不得早在應天府時就和陸長亭定下來才好呢!

  雖說朱棣很清楚,自西安之後他和陸長亭在一起才是最佳的時機,正是彼此思考清楚,最利於感情升溫的時候。

  萬般思緒從朱棣的心頭掠過,他大步跨進了燕王府中,直接了當地問一旁的下人:“陸公子在做什麼?”

  那下人很是老實地答道:“陸公子同張千戶去酒樓用飯了。”

  朱棣的面色霎時就冷了下來,那下人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還全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說錯了話。

  “去的什麼酒樓?”朱棣沉聲問。

  下人這倒是沒有忘記,忙將那酒樓的地址說了個清清楚楚。於是朱棣剛剛跨進門來,還沒來得及停歇上一會兒,屁股連椅子邊兒都沒挨呢,他便又快步從燕王府中出去了。

  那下人怎麼也想不明白……陸公子就去吃個飯,主子怎麼就這樣擔憂呢?許是近來北平多事的緣故吧……

  朱棣氣勢洶洶地出了燕王府,騎著馬就往酒樓去了,等到了酒樓門口的時候,朱棣反倒又冷靜下來了。

  其實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陸長亭是多麼難以打動的一個人了。他在陸長亭的身上花費的可是幾年的時光,方才有了今日。長亭面對那張行瑜的時候,表現得何其陌生,管那張行瑜懷的什麼心思,都是不可能達到目的的!

  朱棣心底是有醋意,但他絕對不願意因此而引得陸長亭不快,所以朱棣重整了面色,方才邁入了酒樓之中。

  酒樓的夥計看見朱棣之後,還好生地擦了擦眼,有點兒沒明白今日是怎麼回事……那陸公子可都吃了好久了,怎的燕王現在才來呢?那夥計疑惑歸疑惑,卻是不敢去打聽貴人的,他只趕緊將朱棣領到了陸長亭的包廂外,全然不需要朱棣說一句話,那夥計便自行領會了。

  夥計敲響了門,低聲道:“陸公子,王爺來了。”那夥計不認得張行瑜是誰,更沒認出來張行瑜那身打扮,於是便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張行瑜了,便乾脆略過了他,只與陸長亭說了。

  王爺?北平還能有哪個王爺?

  陸長亭頓時就中斷了與張行瑜的閒聊,他想也不想便快步起身走到了門邊,然後侍衛代替他之手打開了屋門。

  朱棣的面容便映入了陸長亭的眼簾之中。

  因為顧忌到陸長亭的心情,朱棣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便露出了溫柔寵溺的神色。只是陸長亭並未沉溺在這般神情之中,他此時更多關注到的是朱棣眉梢眼角顯露出的疲色。想也知道要在這麼短的時間裏,迅速整頓好軍務,收拾好遺留下來的爛攤子,哪怕朱棣貴為王爺,卻也不得不勞心勞力。不然,他怎麼能保證平燕府的軍務變成他想要的模樣呢?

  “從哪里過來的?”陸長亭低聲問。

  朱棣沒想到陸長亭張嘴會是問這個問題,愣了愣,方才道:“從王府。”

  陸長亭這才挪開身子,好讓朱棣走進來,他接著問:“幾時回的王府?”

  朱棣身後的程二笑嘻嘻道:“就方才,回了王府後,主子見你沒在,便立即出來尋你了。”說著,程二還哀怨地看了陸長亭一眼:“沒想到小長亭竟然是背著我們在用美食!”

  “你若喜歡,坐下來吃便是。”陸長亭滿不在乎地指了指席面,等指完陸長亭才陡然想起今日的東道主乃是張行瑜,陸長亭頓時就有些不大好意思了。他轉動目光朝張行瑜看去,正要說話,張行瑜卻是極為善解人意地道:“請。”顯然便是接受燕王帶著親隨突然插.入進來了。

  陸長亭拉著朱棣在身邊落座,程二卻並未坐下來。他也只是嘴上說得溜,但真正場合上他卻不會輕易亂了規矩。

  張行瑜見狀,便揮手叫來了夥計,讓他給程二連同其他侍衛再擺了一桌飯食。吩咐完後,張行瑜方才看向朱棣道了一聲:“逾越了。”

  朱棣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若說原本還有醋意,那麼在陸長亭拉著他的手,帶著他一同坐下的時候,便統統煙消雲散了。

  哪管張行瑜有什麼心思呢?反正此時唯有他方能這樣親密地與長亭坐在一處,只有他才能知道長亭的掌心有著怎麼樣灼熱滾燙的溫度。

  想著想著,朱棣便如同上了癮一般,他把玩著陸長亭的手,半點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陸長亭察覺到了朱棣的舉動,面色微微一變。

  難道戀愛當真會降低人的智商?不然朱棣怎麼會做出這等舉動來?周圍可還有這樣多的人呢!

  陸長亭的心跳快了起來,甚至他很快感覺到呼吸似乎都變得不夠順暢了,陸長亭忍不住戳了一下朱棣的掌心,示意他消停一些。

  但陸長亭絕對不會想到,這樣的動作對於朱棣來說,卻好比調.情一般。

  指尖輕搔過掌面,這不是調.情是什麼?朱棣無比堅定地認為。

  陸長亭和朱棣在桌面之下進行著不可告人的“活動”,自然就顧不上說話了,張行瑜掃了他們一眼,心中有些奇怪。畢竟這會兒屋內突然奇怪地安靜了下來。張行瑜抿了抿唇,道:“王爺的事情可進行得妥當了?”

  朱棣這才頓住了把玩揉捏陸長亭那只手的動作,心底一邊想著,長亭的骨頭雖然硌人,但是肉滑軟啊……燕王覺得自己能玩兒一天。當然,此時朱棣面上還很是正經地道:“嗯,已然妥當了。”

  張行瑜也不敢多問,免得觸犯了別人的忌諱。其實打燕王進來以後,張行瑜心底就陡然升起了一股濃濃的排斥感,畢竟他是想要借此機會與陸長亭敍舊、說說話的,哪里知道燕王突然插.入,自然的,有些話張行瑜便不能說了。

  氣氛雖然一時尷尬了起來,但大家都並非蠢笨木訥之人,很快便用其他的話讓氣氛重新歸於正常了。

  而這時候陸長亭也順利掙脫了朱棣的大掌。

  朱棣倒是沒再做什麼,他慢騰騰地捏起筷子,這才開始用食物。

  桌面上的食物自然被換下了不少,而後重新送來的食物便是熱騰騰的了,還氤氳著一股香氣呢。

  朱棣吃得慢條斯理,每當張行瑜按捺不住欲與陸長亭搭話的時候,朱棣便仿佛不緊不慢地開口了,於是張行瑜不得不回過頭來和朱棣說話。

  次數多了之後,或許張行瑜還沒發覺到什麼,但陸長亭已然是哭笑不得了。

  ……吃醋?又或是極為霸道的佔有欲發作了?

  陸長亭不得不出聲催促:“四哥若是覺得飽了,我們便早些回王府歇息吧。”

  朱棣從善如流地放下了筷子:“走吧。”長亭一句“我們”便已經足夠令他心曠神怡了。

  這回輪到張行瑜怔住了。

  張行瑜沒想到好好一頓飯,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他不得不看向那廂的程二等人:“他們可用好了?”

  程二一抹嘴站了起來:“好了,多謝張千戶款待!”

  張行瑜頓時就不知該笑還是不該笑了。

  其餘人也紛紛抹嘴,跟著站了起來,道:“多謝張千戶。”

  張行瑜勉強露出了個笑容來。

  他總有種這些人迫不及待想要和他說再見的感覺。

  其實這種現象放在北塞正常極了,他們吃飯都極快,竭盡所能地填飽肚子,說放下碗便能放下碗……當然這種方便戰時調動的行為,看在張行瑜的眼中就成為對他的不待見了。

  不過張行瑜心胸也不小,當然也不會在意這些細節,他跟著站起身來,將他們送出了酒樓,隨後才自己轉身付了帳,緊接著離開了酒樓。

  陸長亭和朱棣這廂一上馬車,朱棣便放鬆地靠在了馬車壁上,儼然一副休息的模樣。陸長亭忍不住道:“既然已經回了燕王府,怎麼不直接先休息一二?”

  朱棣眼也不睜,輕笑道:“長亭知道緣由的。”

  陸長亭是能猜到,但是猜到和從朱棣口中親自說出來,那自然是不一樣的。陸長亭舔了舔唇,猶豫著伸手掰了掰朱棣的身子。

  朱棣動也不動,低聲問:“做什麼?”他低沉的嗓音在車廂裏響起來的時候,隨之散開來的乃是一股迷人的雄性味道。

  陸長亭沒有半點波動,只淡淡道:“靠著馬車壁不覺得硌嗎?”

  不管硌不硌,這會兒那都是硌啊!

  還用再想嗎?

  這樣的時機實在千載難尋。朱棣想也不想便睜開眼,挪動位置,然後從善如流地靠著陸長亭的腿倒了下去,正好便枕在陸長亭的腿上。雖然陸長亭同時感覺到了腿上一沉,但好歹在他能承受的範圍之內,就是這樣的姿勢,導致他微微一低頭,便能瞥見朱棣的面孔。

  他的眉眼,口鼻……都一一入了陸長亭的眼,陸長亭甚至能清晰看見他眉毛的紋路走向。

  朱棣的皮相也是分外俊美的,陸長亭還隱約能從他的身上,找到一些當初在中都初見時的少年影子。

  陸長亭看著看著就不自覺地出了神。

  不過此時他的模樣看上去就像是單純地垂下了眼,除非朱棣立即睜開眼來,方才會注意到陸長亭在注視他。

  馬車很快停在了燕王府外。

  陸長亭很是乾脆地將朱棣叫醒了,朱棣直起身來,面上還有些意猶未盡的味道……他低聲道:“從前總是長亭依偎在我懷中,難得四哥也有享受的時候。”

  陸長亭推了他一把:“不是累了嗎?快些洗漱了歇息去。”此時和朱棣逞點口頭上的厲害,可沒什麼意義。

  朱棣下了馬車,隨後回過頭來,緊緊地盯住了陸長亭的雙眸,像是非要從陸長亭的眼底捉住擔憂之色一般。

  陸長亭垂下眼瞼,站起身來……腿麻得如同過電一般……

  陸長亭好歹沒有搖晃,而是裝作半點事也沒有,從容地從馬車上下來了。

  陸長亭這般模樣瞞得過其他人,卻瞞不過朱棣,待陸長亭踏到實地上之後,朱棣也顧不上去瞧陸長亭方才是否在擔憂關心他了,他竭力壓制住想要將陸長亭抱起來的衝動,最終還是只選擇了一個不起眼的做法。

  他伸手將陸長亭拉了過來,一手摟住了陸長亭的肩膀,好讓陸長亭直接靠在他的身上。

  下人們照舊一臉見怪不怪。

  倒是程二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這個動作結束得很快,所以周圍並沒有人注意到程二的不對勁。

  陸長亭靠著朱棣,腿也漸漸開始恢復了知覺,等他們走到了屋外,陸長亭已經能夠自己走動了。

  他正要推開朱棣,朱棣卻先一步推開了跟前的屋門。陸長亭只得先拔腿進門,朱棣在後頭“啪”地關上門,然後還不等陸長亭回過神來,一雙手就從背後伸來,直接將陸長亭抱了起來,朝著床邊去了。

  陸長亭:……

  朱棣這會兒舒爽極了。

  終於不用忍了!

  陸長亭臉上閃過緋色,但他到底沒有掙扎著要下來,反正……反正也就這麼一截路,朱棣有本事就一直扛著他別放下來。

  朱棣將陸長亭放到床上坐好,但是還不等陸長亭屁股底下坐熱呢,朱棣就猛地將他按倒下去吻了上來。

  陸長亭有點懵。

  這是發生什麼刺激到朱棣了?

  不過這個吻雖然如狂風驟雨一般來得突然又霸道,但也結束得很快。

  朱棣意猶未盡地直起身,道:“長亭可是憂心我休息不夠?”

  “你難道不累嗎?”陸長亭反問他。

  朱棣笑了笑:“累。”說罷,他脫去外衫,頭一次這般不講究,直接在陸長亭身邊躺了下來,他還順便伸手將陸長亭拉拽著躺了下去。

  “不過有長亭在身側便不累了。”朱棣又道。

  陸長亭抿了抿唇,伸手勾住了朱棣的手掌。

  朱棣嘴角彎了彎,面上神色更為放鬆愉悅:“所以委屈長亭陪我歇息一會兒了。”

  “嗯。”陸長亭低低地應了一聲,別的話卻是並未多說。

  朱棣是真的累了,他反握住陸長亭的手以後,便沉沉睡了過去,倒是沒再嘴貧了。屋中很快安靜下來,陸長亭頓時覺得自己似乎也倦意上了頭,他閉上眼也漸漸入了夢去。

  這廂,馬三保和程二守在外頭,你看我,我看你。

  最後還是馬三保當先問:“您可是有什麼話要問我?”

  程二咧了咧嘴,頭疼著怎麼措辭,老半天才從喉間擠出來一句話:“你常跟在陸公子身邊,有沒有覺得近來陸公子有什麼不妥之處?”

  “沒有。”

  程二摸了摸頭:“……那是我想多了。”

  馬三保:……

  真好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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