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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侯》第61章
第061章

  林家的事一折騰, 便折騰了五日,陸長亭沒有去過問, 也沒有過分關注, 他照舊跟著朱棣泡在軍營裏。經歷過上次一戰後,陸長亭也徹底理解了他剛一來到北平,朱棣便將他扔到校場去的舉動。一是為試探他適不適合這個地方, 二卻是為了讓他提前感受到危機降臨頭上,甚至瀕臨死亡的滋味兒。若不是這一段經歷,陸長亭也難以想像,自己頭一次上戰場會是什麼模樣。

  這幾日,陸長亭在朱棣身邊跟進跟出的頻率增大了, 陸長亭覺得自己儼然和程二成為了左右護衛。雖然他的武力值還實在有些菜。

  而跟的次數多了,陸長亭漸漸也就發現, 每次他以為的朱棣在外面忙, 其實是在喝酒吃飯?

  北平裏的官員豪紳誰都樂意奉燕王為座上賓。

  但這時候問題也暴露出來了,燕王要是做個紈絝,吃喝玩樂那也就夠了,但他做不了紈絝啊, 何況有時候他還得帶著親兵去支援守城軍呢!

  手頭沒有實權的王爺,在北平也就只能這樣被供著了。

  陸長亭對此不由皺眉。

  就當陸長亭露出這個表情的時候, 朱棣正好放下手中的書, 一抬頭便對上了,朱棣無奈笑道:“怎麼?因為往日我將你留在王府中,沒帶你前去赴酒宴, 不開心了?”

  陸長亭搖搖頭,他又不是真的少年氣性,哪會因為這種事不快?

  朱棣又笑了笑,將手邊的書推遠了,道:“小孩子,有些地方是不能去的。”

  有些地方?哪些地方?原本陸長亭還不覺得有什麼,朱棣如此一說,陸長亭反倒被撩起了興致。哪些地方是他不能去的啊?朱棣口中的莫非是青樓楚館?

  陸長亭歪了歪頭,目光極為無辜且天真地看向了朱棣,“為什麼不能去?我想跟著四哥。”

  陸長亭可難得有這樣乖巧的時候,朱棣壓住了蠢蠢欲動的手指,低聲道:“那些地方去了自然是不好的。”

  “四哥去得,我為何就去不得?難道四哥是去瞧姑娘的?”陸長亭欺身上前,緊盯著朱棣的雙眼,半個身子都趴到桌面上來了。

  朱棣無奈,心道小孩兒果真是好奇心重,越是不讓他知道,他偏越要知道。

  “這幾日隨我去的地方還不滿足嗎?”朱棣出聲問。

  陸長亭瞥見了他眼底隱藏的笑容,就知道朱棣此時的態度是縱容的。實際上陸長亭對青樓楚館並沒有多大的興致,他的興致更多地放在了朱棣的態度之上。

  不待陸長亭回答,朱棣已經當先道:“若你當真要去,那今日便隨我一同過去。”

  陸長亭一怔。朱棣這麼快就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怎麼讓你去,反倒還不高興了?”朱棣湊上前去,對上陸長亭的目光,仔細將他打量了一番,連他面上細微的表情都沒錯過。

  “四哥今日怎麼這樣好說話?”陸長亭直起身子,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

  朱棣抬手給他倒了一杯茶水,“與其一味禁止,不如先讓你去見識一番,多瞧一瞧,自然就沒這個興致了。”

  見朱棣一副神色寡淡的模樣,陸長亭也微微有些納悶,朱棣也是男人,還是生長在一妻多妾合法的時代,但是瞧他的模樣,竟然對這樣的事並不大感興趣。

  陸長亭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兩眼。

  雖說老朱家向來都出專情種,但是也沒見哪個皇帝哪個王爺少納妾了啊!朱棣現在光棍一條就不說了,可他竟然提起女子的時候,半點有興致的口吻也無。難道朱棣是……斷袖?陸長亭的腦子頓時浮現了大大的兩個字。

  朱棣哪能猜到此時陸長亭在想什麼,他以為陸長亭是不相信自己,不由得無奈一笑,隨後將下人叫了進來,讓他們另外為陸長亭備了一套衣衫,吩咐完之後,朱棣還與陸長亭解釋道:“在外行走,自然不能再衣著隨意。”

  陸長亭點點頭,反正花錢買衣服的人又不是他,朱棣給準備了,他就收著便是。

  那下人沒一會兒便捧了衣衫來,藍衫,直身長衣,疊在一塊兒看上去還挺醜的,不過陸長亭一眼就能看出這套衣衫,用料很是不錯。若非礙於民間服飾用料有限制,陸長亭毫不懷疑這套衣服可能會被做得更是華美。

  這會兒陸長亭倒是更好奇另一個問題:“怎麼這樣快便備好了?”

  下人討好地笑道:“小公子入府的時候,王爺便吩咐下來說要備好衣服了,雖說日後不知道何時會用到,但總該備著的,這不,直接去取出來便是了。”

  這下人可著實機靈!言語間都透著一股,不管王爺大小吩咐我都牢記於心的意思。

  朱棣聞言,果然朝他投去了倍加讚賞的一眼,那下人面上的笑容登時變得更為燦爛了,他忙將那藍衫抖落開來,問道:“小公子可還滿意?”

  陸長亭點了點頭,反正衣衫大都這個樣子,哪里有什麼喜不喜歡,滿不滿意。

  下人將衣衫,鞋襪都放在了一旁,而後才退了出去。

  陸長亭瞥了瞥衣衫,問:“我們幾時走?”

  “著急了?”朱棣塞了塊點心到他手裏,“帶你出去走走,晚一些我再帶你走過去。”

  “走?”不坐馬車?陸長亭這一瞬間覺得朱棣著實太接地氣了。

  但陸長亭萬萬沒有想到,朱棣突然補上了一句,“最近長亭吃得有些多,該多走走才好。”

  多……嗎?陸長亭臉上的表情差點凝固了。

  朱棣點頭:“如今這個年紀,若是不動一動,日後長亭怕是便要就此橫著長了。”

  陸長亭臉色黑了黑:“四哥還等什麼?我們現在就走吧!”

  朱棣忍不住大笑了兩聲,站起身來帶著陸長亭往外去了。能看到陸長亭這般吃癟的模樣,可著實不容易啊!待出去之後,程二正好走上前來,他忙躬身問道:“主子可是要出門去?”

  朱棣點頭,道:“我帶長亭前去便是了,你等時辰到了,直接到酒樓去。”這個酒樓,想來便是今日朱棣要去赴的那個飯局所在了。

  程二並不覺得詫異,畢竟他已然知曉陸長亭如今在燕王府的地位,哪怕是朱棣只帶著陸長亭出行,程二都不會覺得有絲毫的怪異。他目送著二人走了出去,而後才慢悠悠地自己往回走了。有個小長亭也好啊,如此他便也不似過去那樣,時時都要跟隨在主子身邊了!

  這頭陸長亭二人一出王府,走在街道上便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陸長亭儼然成了北平的名人。

  朱棣見狀,不由微微附身,在陸長亭耳邊道:“若是等他們知曉為林家解決了災禍的人,便是你,那長亭受到的關注怕是便要更多了。屆時萬萬不可驕縱。”後半句雖是告誡的話,但朱棣的口吻並不嚴厲,在陸長亭聽來,這樣的口吻就像是朱棣在表示他對自己的信任一般。

  陸長亭沒注意到自己的表情柔和了些,他口中道:“我知道了四哥。”

  聽著陸長亭這般無奈的口吻,朱棣卻覺得可愛極了,他抬手攬住了陸長亭的腰,帶動著他大步朝前走去。朱棣一擋了視線,別人倒是不敢再往這邊看了,畢竟燕王和平民是兩個概念,他們敢打量陸長亭,卻不敢肆無忌憚地去看燕王!陸長亭很快便察覺到那些目光漸漸被阻隔了。

  陸長亭不由笑道:“其實被這般注視也沒什麼關係。”

  朱棣道:“我倒是不忍瞧你被這般打量的模樣。”朱棣總覺得,這些看向陸長亭的時候,那目光仿佛恨不得將陸長亭吃了一般,這是朱棣頭一次認識到,一個人容色出眾的時候,究竟能引起怎麼樣的反響。若是換在從前,朱棣根本不會相信有這樣的人,有這樣的事。朱棣掩下了心底的思緒,帶著陸長亭逛到了護城河邊上去。他們在城中繞了一個大圈兒,而這時候已是近黃昏了。

  陸長亭原本還正享受著這時候的安寧,回過神來便聽朱棣道:“走吧,去酒樓。”

  陸長亭是著實沒去過這樣的場所,一時間心底還頗有些複雜。

  朱棣帶著他往酒樓的方向走過去,路上行人神色匆匆,他們這會兒倒是沒什麼功夫去注意陸長亭和朱棣,兩人很快走到了酒樓之外。能來這處酒樓的,都多是坐馬車前來,店中夥計著實沒見過這樣走路來的,一時間還沒能認出朱棣的身份,直到兩人走近了,夥計掃了一眼,卻先是被陸長亭的模樣吸引了,眼底一閃而過驚豔之色後,夥計這才注意到了旁邊的朱棣。就是這一眼,讓那夥計雙腿一軟,差點直接跪在朱棣的跟前。

  “原來是燕王殿下!小的就道是誰呢,遠遠走來,便能讓人感覺到像是天邊雲彩來了一般!”

  陸長亭差點憋不出笑,他是想說天邊紅雲吧?這個馬屁拍得可著實不算高級,當然朱棣也並不需要這樣的拍馬屁行為,他的目光冷淡地越過了那夥計,道:“樓上。”

  夥計忙請他們進門去了,連問都不問是哪個飯局,便直接將他們帶到最大的包廂外,實在輕車熟路得很。

  而這時候還未推門進去,陸長亭便已經當先聽見裏頭傳出了程二冷淡的聲音,“幾位且等著吧。”聽那口吻,可與平時和他調笑的時候全然不一樣。

  陸長亭這時候抬頭看了看朱棣,得到朱棣的示意後,他才伸手推開了門。

  門“吱呀”一聲開了,裏頭的議論聲登時戛然而止,這些人當然不會莽撞地出聲大罵夥計來打擾了他們,這裏的人個個都是聰明人,這會兒都屏住了呼吸,先等瞧清楚了來人,再看人下碟。他們這一瞧……燕王來了!

  在場眾人紛紛跟著起身,朝著朱棣拜了拜,“見過燕王殿下。”

  朱棣此時也是端足了架子,模樣看上去像是連多和他們說兩句話都簽奉,但就是這樣的姿態,反倒讓這些人的態度變得更為恭謹小心了。見朱棣進門來,都紛紛趕著上前為朱棣擺凳子,端茶倒水。一旁候著的夥計都微微傻眼了。在這群人精的眼裏,陸長亭出眾的容貌固然引得他們多看了兩眼,但此刻他們還是沒心思分給陸長亭的。再好看的人,能抵得過一個燕王嗎?

  而陸長亭也只是簡單掃了他們一眼,他的目光將整個包廂環視一圈,發現那紗帳之後坐著一女子,女子的面容陸長亭並不能瞧清,但他看清楚了女子跟前擺著琴。除卻這名女子外,在這些人的周圍還站著幾名妙齡女子,作丫鬟打扮,只是身上的衣襟則要扯得開多了。教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她們是做是什麼的。

  不過這幾名女子的模樣,著實都不怎麼樣,只能算是五官端正,氣質顯得小家碧玉罷了。或許這裏的男人都好這一口?陸長亭對她們倒是生不起什麼心思來。

  這頭朱棣在眾星拱月之下落了座,旁邊的人正要往上湊,朱棣只冷淡地掃了一眼,那人便立即訕訕地坐了回去。而這時候朱棣轉頭朝陸長亭看了過來,他沖著陸長亭伸出手,淡淡道:“過來。”

  陸長亭點點頭,走上前去。

  其他人可遠不似陸長亭這般淡定,這時候他們才算是證實起了陸長亭,雖然之前多從別人口中聽聞了陸長亭的事宜,但聽聞和親眼見到是兩回事。直到這一刻,他們方才完全確定,這人的確頗受燕王看重!自然,他們心底對於如何對待陸長亭,也有了個章程。燕王跟前受看重的人,不管你私底下如何想,面上都是要待他萬分尊敬才好。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這人雖只是燕王跟前的人,但也比他們這些人說得上話啊。

  眾人沖著陸長亭笑了笑。

  陸長亭卻沒搭理他們,態度都快要傲出天際了,這是陸長亭猶豫之後,決定展露出來的一面。狂傲沒什麼不好,能麻痹敵人,也能使得主子放心。而陸長亭重活一世,本也沒打算憋屈著過活,不如乾脆狂傲一些,讓別人都莫要來捋他的老虎須才好。陸長亭表現出的狂傲,並未讓這些人變臉色。

  他們覺得陸長亭的姿態是理所應當的,畢竟身份地位不一樣,狂傲些有什麼奇怪?

  不得不說,陸長亭和朱棣頗為默契地都拿捏著了這些人的心思。

  有時候一味示弱,或者寬和待人,並不能換來別人的尊重。若是道衍之流,朱棣當然應當擺出謙和的姿態,而眼前這些豐紳,他們都是人精,在生意場上打滾,深諳踩低捧高、見風使舵一道,並非陸長亭和朱棣便瞧不起他們了,而是他們生活的環境,決定了這些豐紳越是被冷待,他們反而越是尊敬畏懼。

  不同的人自有不同的對付手段。眼前這些人,可不需要誰的謙和對待。

  陸長亭和朱棣如出一轍的冷淡,讓這些人不敢小瞧了他們。

  只是相比之下,朱棣的冷傲是倚靠他的權勢地位之上的,而在這些人看來,陸長亭的冷傲卻是依仗著他是朱棣的身邊人,相比之下,他們對於陸長亭的尊敬,可就要低得多得多了。

  因著朱棣讓陸長亭就坐在他的身側,而此時那裏偏偏恰好又坐了人,那人瞧了瞧陸長亭,笑著起身讓出了位置,面上是挑剔不出半點不滿的。能對一個少年擺出這般姿態,就可見這些人如何捨得下面子,如何捨得彎下腰杆了。

  待到眾人都落座之後,夥計才敢來上菜。

  只是因著朱棣身上傳遞出的味道過於冷淡,一旁的女子們倒是不太敢有動作了。陸長亭都能想像得出來,在他們進來之前,原本是怎麼樣的氛圍……

  陸長亭悄悄掃了朱棣一眼。

  朱棣眼底還真沒有半分興致。

  不過想一想倒也正常,朱棣從前待的是什麼地方?皇宮裏啊!可以說天底下最為美麗的女子,都聚集在那處地方了,朱棣見慣了這些絕色,還能看得上這些女子嗎?這些商賈巨紳,也著實太笨了些,他們若是要找女子前來伺候,那也應當找極為美麗的女子前來啊!

  朱棣不知道陸長亭在腹誹些什麼,他只注意到了陸長亭竟然看這些女子看得目不轉睛,那還了得?朱棣抬手拍了拍陸長亭的額頭,“瞧什麼呢?”

  眾人都聽見了這麼一聲,方才被陸長亭搶了位置的那人,當先笑道:“年少慕艾,實乃正常嘛!”

  朱棣卻看也不看人一眼,只按了按陸長亭的肩膀,道:“餓了麼?”

  之前和朱棣一塊兒走了那麼大一圈,恰好陸長亭這個年紀又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自然是餓了。陸長亭點了點頭,捏著筷子便要自己去夾菜,而朱棣卻動作比他更快,朱棣拿過碗來,先盛了湯給陸長亭,道:“先喝了。”口吻強硬不容拒絕。

  陸長亭乖乖地拿起碗喝了起來。

  見朱棣動了手,眾人這才如夢初醒一般,趕緊也開始用菜了。但是在這樣的飯局上,能用什麼飯菜?主要都是在於喝酒!明朝建國後飲酒沒有那麼多禁忌,自然便常被擺上了酒桌。只是朱棣一直在動手給陸長亭盛湯,夾菜,眾人怎麼也找不到敬酒的機會。他們忍不住頻頻打量陸長亭……

  這時候,眾人腦子裏也升起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

  瞧瞧這二人的姿態……

  燕王好端端的,待一個少年這般親昵做什麼?連他身邊常常跟隨的程二都沒能上桌,偏這少年穿得極為體面地跟著上桌了,還就坐在燕王的手側。這也就罷了,燕王還親手給盛湯、夾菜,哪家主子對待屬下?好吧,或許是有,但絕不會是王爺啊!燕王何等身份?這樣屈尊降貴?背後沒有點兒秘密,他們都不信!

  眾人自以為發覺到了某個了不得的大秘密。

  這燕王極有可能是斷袖啊!

  這少年生得這般姝色!他們越瞧便越覺得,沒錯了,這人就是燕王的男寵!

  眾人忙收回了目光。

  難怪燕王方才那般霸道,此時他們也還是小心些吧,萬一多瞧了這少年幾眼,便引來燕王心生芥蒂呢?那可著實不划算了。眾人雖說是垂下了目光,但心底卻是抓心撓肺地難受。這人麼,總是免不了八卦的,哪怕是再精明的人,也是想要瞧一瞧王爺的八卦秘聞啊!

  這頭陸長亭喝完了湯的,朱棣遞上了手帕。

  其實這樣的互動在燕王府裏很是常見,背後的程二都未覺得有什麼不對,但是這樣的一幕放在原本就心生懷疑的其他人眼中,那就更顯得關係不一般了。

  陸長亭這會兒夾著菜慢慢吃了起來。

  其他人壓下心底翻湧的心思,也開始和朱棣搭話了,只是今日飯局之上,朱棣顯得格外冷淡,一門心思仿佛都在這少年身上,眾人心底頓時憋得更為難受了。

  只有朱棣知道,他今日這般冷淡態度,是因為他和北平地方官之間的和平表像,怕是不能維持太久了……這頭陸長亭也隱約察覺到了朱棣的心思,便很是配合著他演戲。何況,不用搭理這些人,對於陸長亭來說,實在是再合心意不過了。

  眾人心底有些焦急了,這擺飯局,當然是為了能和燕王拉上關係,這連個拉攏的機會都沒有,他們心中能不焦急嗎?他們的目光落到了旁邊女子的身上。雖然他們已經猜到這少年或許是燕王的男寵了,但這時候,總要把握住機會再試一試的,何況男人哪有不好色的?就算身邊有個容色極為出眾的少年男寵,但多來幾個香軟的女人,想來應當也不會拒絕吧。

  其中一人點了點旁邊的女子,笑道:“你們都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上前伺候燕王殿下!”

  幾名女子雙眼放光,當即湊上前去,口中嬌柔地喚道:“燕王殿下。”

  這時候陸長亭還感覺到,自己背後也射來了一道灼熱的目光,當然這道目光或許是怨憤嫉妒的,陸長亭想,應當是來自那個隔著紗帳彈琴的女子。

  朱棣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他倒不是嫌棄這幾名女子,他只是遷怒那些商賈巨紳!他將陸長亭帶來,是想讓陸長亭開個眼界,以後遇上了,免得一時把持不住,若是毀於女色,那可著實可惜了。偏偏這些人淨來搗亂,這些女子這般湊上來,他豈不是會給陸長亭做一個壞榜樣嗎?

  朱棣想也不想便冷下了臉,道:“他們需要,便伺候他們去,莫要靠近本王!”

  眾人不曾想到朱棣口吻如此冷厲,頓時一怔。這幾名女子也有些傻了眼,她們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模樣看上去像是被嚇得瑟瑟發抖了起來。不過就算她們抖得再厲害,朱棣也不會多看她們一眼。

  這些商賈巨紳們尷尬地將女子喚了回去。

  只是同時他們更肯定了心底的猜測。

  瞧瞧,竟然不近女色了!那還能是因為什麼?當然是因為這個少年!眾人看著那少年的目光微微變了,對待男寵……自然和對待下屬不一樣了。他們心底有些瞧不上陸長亭了。

  下屬那都是得力幹將,日後是要成為左膀右臂的,當然能在主子跟前說上話,因而這一類人也頗為受人尊重,尋常人絕不敢輕易怠慢。而男寵是什麼?看似寵著你,但實際上就是個暖床的,除此之外,還有何處值得人小心尊重且討好呢?心底輕蔑起,他們腦子裏的想法也不由得跟著發生了變化,只是這些人自己都未必注意到。

  為了避免始終搭不上燕王的話而顯得分外尷尬,他們便隨意扯了些話題。朝政不能聊,軍事不敢議,而生意場上的事,他們在燕王跟前聊了,人家又不做生意,這個聽起來得著實沒趣兒。若是平時裏和其他人一同吃飯,一起聊聊哪家姑娘漂亮,哪家千金溫婉……也就這麼過去了。但如今燕王不近女色啊,這話題也聊不起來了!

  這時候有個聰明的人先想到了個話茬,他出聲道:“你們可知曉北平的林家如何了?”

  “林家啊!”眾人紛紛應聲。

  他們當然知道這林家是誰的家,林老爺家底豐厚,也做了不少的生意,他們當然避免不了打交道,之前都還暗地裏嘲笑林家遭大罪了呢!怎麼著,現在又有新消息了?當即有人趕緊問出了聲:“那林家如何了啊?快說說!”

  “是啊,也好請燕王聽一聽這等離奇之事!”

  這頭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那頭陸長亭和朱棣相視一笑。他們想,恐怕在座沒有人比他們更瞭解林家的狀況了吧。

  這時候有人開始說那林家了,無非是將當初土根說的話,再誇大其詞一番,再加上點兒神秘玄妙的調調說出來,將在場的女子唬得花容失色,其他人也更是聽得入了神。

  陸長亭和朱棣都沒甚興趣,朱棣繼續專注于給陸長亭夾菜,而陸長亭就專注於默默往嘴裏塞食物。

  這時候,那人壓低了聲音,用不可思議的口吻道:“林家的災禍已經破了……”

  而旁邊的人也很配合地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誰破的?這、這都能破?”

  “不僅破了,還抓出了背後的兇手!”

  “什麼背後的兇手?這不是鬧鬼嗎?”

  “鬧什麼鬼啊,根本沒鬼!聽說就是宅子裏的風水被動了手腳,而動手腳的是林家的一個老僕,喏,聽說人已經被抓了,知縣親自督辦的!”

  其他人聞言納悶,這林家的事兒值得知縣去親自督辦?這待遇未免也太好了些!

  這北平的知縣是個硬茬,他們這些人在知縣跟前都要客氣幾分,若是他們誰家出了這樣的禍事,他們敢說往日與知縣的交情此時屁都算不上,知縣絕對不會願意來趟這個渾水。而這次倒是怪了……

  其他人正疑惑著呢,便又聽那講故事的人道:“這為什麼……你們得請教燕王殿下!”那人笑了笑,討好地看向了朱棣,道:“小人聽聞,林家之事,正是燕王前去解決的。”

  朱棣沒想到消息這麼快就傳開了,但這人為了拍他的馬屁,竟說是他解決的?長亭聽了可不會生氣吧?朱棣不由低頭去看陸長亭,而陸長亭還在低頭吃著自己,似乎根本沒心思分出來關注他們的閒聊。

  朱棣嘴角抿了抿,淡淡笑道:“此事乃是長亭之功。”說著他的手便搭在了陸長亭的脖頸上。

  眾人第一反應是,這少年名叫“長亭”啊!

  第二反應卻才是,這少年能解決這樣的事?不會是燕王為了討男寵喜歡,便刻意將這樣的功勞推到這少年的身上吧?眾人眼底都躍動著懷疑之色。

  朱棣注意到他們懷疑的目光,心底有些不快。

  陸長亭哪里輪得到這群人去懷疑?

  此時有人出聲問道:“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陸。”陸長亭淡淡吐出一個字。

  “可否請教陸公子,那林家究竟是如何一回事?”那人好奇地道,聽上去言語間沒有半點冒犯陸長亭的意思。

  陸長亭抬頭看了他一眼,這人在這群商賈巨紳之中,顯得年輕了許多。陸長亭道:“風水有異,破局另改便是。”陸長亭其實就是不想再把那些話繁瑣地和這些人解釋一遍。他們是誰?憑什麼來要求他解釋這麼多?而這麼簡短的一句話,在其他人耳中聽來,那便是沒有幾分真才實學,全然是糊弄過去的。

  於是之前被陸長亭搶了位置的男子忍不住出聲了,“既然陸公子這般神通,不如便給我瞧一瞧!”

  陸長亭有些疑惑,是他的錯覺嗎?之前還對他極為討好的男子,這會兒聲音裏卻帶上了幾分不屑。陸長亭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口中倒是配合地道:“你要瞧什麼?難不成你隨身將宅子揣著?”

  男子面上閃過尷尬之色,隨後道:“不是常說會看風水的,也會看面相嗎?不如便請陸公子為我瞧一瞧!”這人也著實是沉不住氣,之前給陸長亭讓位,是瞧在陸長亭頗受朱棣看重的情況下,於是忙不迭地主動讓出了位置,而後猜出人家是男寵,心底便立即不快了,覺得自己給一個男寵讓了路,怎麼想都怎麼憋著火。這話說出口來的時候,也就沒了個遮攔。甚至是說完之後,男子自己都沒發覺到自己的語氣哪里不對。

  “相面啊……”這三個字被陸長亭含在舌尖發出了音,聽上去有點兒含糊,有點玩味。

  朱棣只聽一聽便知道,這男子怕是得罪陸長亭了。

  後面的程二也不由得輕笑了一聲,當然,他的這聲輕笑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們可都很清楚,陸長亭到底多麼的記!仇!這人可真是不要命了嘿!

  “那我瞧瞧……”陸長亭放下手中的筷子,身子微微向前探,像是朝著男子的方向湊了上去。

  眾人不由自主地將目光凝在了陸長亭的臉龐上。

  湊近一些瞧,這男寵更好看了!

  有人暗自咽了咽口水,雖說是個男寵吧,但這模樣比女子還要有看頭啊!

  “哦,爛桃花纏身,閣下要小心了,千萬莫惹出血光之災來。”陸長亭瞥了一眼,就馬上坐了回去,神色是冷淡的,口吻也是冷淡的,整個人都給人一種漫不經心的味道。按理說這樣的味道特別拉仇恨,但是陸長亭長得好看啊!由他做出來,周圍的人感覺反倒不是那樣的強烈了,只覺得怪不得燕王傾心此人。

  呵,那舉手投足間的味道,真是好大一隻狐狸精啊!

  陸長亭頓時覺得這些人看著自己的目光更怪異了。

  對面的男子目光倒是不怪異,他的目光就是純粹的憤怒和不滿,這會兒男子的臉色已經變了,他咬著牙道:“陸公子可是在胡說?這爛桃花是如何一回事?這又跟血光之災有什麼關係?”

  “爛桃花是如何一回事,該問你自己才是。”陸長亭的面色陡然變得更冷,“在外面有多少外室和紅顏知己了?你那妻子知曉嗎?再這般不知節制下去,我看你不僅是血光之災!你還得丟命!”

  男子咬著牙,心底的怒火一波勝過一波,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此時該不該發作。

  而這時候,朱棣在一旁輕笑了起來。態度滿是縱容。

 作者有話要說:  狐狸精·長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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