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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侯》第164章
第164章

  待到童生們漸漸散去, 朱棣方才帶著陸長亭走上前去。

  方才他們沒有急匆匆地往上走,倒不是因為院試結果不值一提, 只是燕王之尊總不好和這麼多童生擠在一處。為了平復心中的焦躁, 朱棣便將陸長亭拉在一邊和他聊起了天。

  現在童生們都散去,朱棣自然再難壓抑心頭的激動。

  什麼院試,什麼科舉, 與朱棣這樣身份的人是相距甚遠的,他自然也是無從體會其中滋味兒的。偏偏就是這一刻,朱棣卻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無比的壓力。當然,這股壓力之中還飽含了期待和激動。

  朱棣從不懷疑陸長亭的本事,只是到了這一刻, 總難免心下激蕩。若是別的人,自然不值得他如此, 偏偏這是長亭一直以來的極為看重之事。

  朱棣目光火熱地緊盯著長案, 生怕自己看錯了一丁點。

  因著燕王的到來,那學政也是一驚,頓時仿佛腳底生根一般,半步也不敢動搖。要說這學政如何尊敬燕王, 未必。只是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見到燕王后竟是覺得對方身上有著一股說不出的氣勢, 將他壓得心都懸了起來。

  那學政心想, 大約這便是天家威嚴吧!成年後的皇子總是會越來越有氣勢的!

  朱棣久久不出聲,那學政便有些心下忐忑了,忙低聲道:“王爺, 這長案可有何不妥之處?”

  朱棣並未搭理他,此時朱棣眼中哪里還看得進其他呢?

  倒是陸長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心底陡然升起了一股暢快之情。之前堆積在心底的種種情緒,都在這一刻被推到了頂。同時仿佛有一條寬闊又光明的大道在他跟前打開了來。

  陸長亭暫且壓下了心中的情緒,心中暗自盤算著,總得好生感激道衍一番,最好便是將道衍和鄒築墨都請到一處。

  他能打下基礎,全賴自鄒築墨,而能靈活地應對院試,達到最完美的效果,便是賴自道衍了,在這一點上,顯然道衍有著更為深厚的心得。若是沒有道衍,他自然也能取得一個不錯的成績,但有了道衍,他便是案首了。

  陸長亭抿了抿唇,轉頭對朱棣道:“四哥,我們回去吧。”

  回應陸長亭的是朱棣緊握而來的手掌。

  那頭學政聞言,倒是聳然一驚,猶豫著出聲道:“這位便是陸公子?”之前他雖然頗為竟然這少年的冷靜自持,但卻從未想過這便是燕王的義弟,就連皇帝陛下都默認其身份的陸公子。

  陸長亭這廂也驚訝得很,怎麼聽這學政的口吻,竟像是被他嚇住了一樣?

  “正是。”陸長亭低聲應道。

  學政瞥了一眼長案,笑道:“原來案首便是陸公子。陸公子實在出色,難怪出行前,還得太子親自垂問了一番。”

  太子朱標?

  朱標這個情記得可實在夠長的,這樣久過去了,朱標身為太子事務繁忙,卻還能抽出點兒功夫來過問他的事,已經是萬分難得了。不得不說,這太子朱標的品性著實是分外高尚的。也難怪洪武帝十分喜愛這個兒子。

  陸長亭當即便收拾好面上的表情,受寵若驚地道:“蒙太子過問,學生欣喜不能自已。”

  學政暗暗皺眉,心道此時不應當謙虛地說話嗎?但隨即想到,跟前這陸公子正是受寵時候,管他謙虛不謙虛,左右是與自己無關的,那學政便只是笑了笑,也不再多說。

  朱棣不願再從那學政口中聽到更多關於大哥朱標的話,便徑直同陸長亭往馬車邊回去了。

  學政微微錯愕,沒想到這燕王竟是這般粗暴直接。

  想來這陸長亭的性子也是在燕王身邊養出來的吧……呸呸,他可不能妄議皇家人!

  學政忙緊緊閉了嘴,招呼上身邊的親隨該回哪兒回哪兒去了。

  陸長亭和朱棣回到了馬車上。

  為了將陸長亭的注意力從朱標的身上拉扯回來,朱棣從善如流地轉移了話題:“長亭可注意到有人在偷窺我們?”

  “誰?”陸長亭登時擰眉,誰這麼大膽,連燕王府的人都敢暗中窺視?總不至是白蓮教的人吧?

  然而從朱棣口中說出的卻是另一個熟悉的名字:“應當是那個楊清吧。”

  陸長亭原本已經將他與楊清之間的較量忘得乾乾淨淨了,心底只有純粹的歡喜,這時候驟然聽到這個名字,陸長亭還微微一怔。

  “是了,如今案首是我,他心底應當不痛快得很呢。”陸長亭彎腰,從朱棣的身上跨過,然後伸手撩起了那一邊的窗簾朝後看去,果然能瞥見一個人影。

  楊清躲藏的技巧著實不太好啊。

  陸長亭放下窗簾,並不將這人放在眼中。

  此人處處不如他,就連院試也未能壓在他的頭上……既如此,楊清身上還有何處值得他看入眼呢?

  或許真的是手中所握的實力一日日在增長的緣故,陸長亭竟然也不會擔憂這人知曉他和朱棣的關係了。

  因著陸長亭橫跨在朱棣身上的緣故,朱棣能輕而易舉地瞥見陸長亭因為伸長脖子而露出的那一截雪白脖頸,實在叫人心神蕩漾。在今日這樣的喜日裏,朱棣並不打算忍耐自己心中的歡悅和情動,於是他伸手便就著這個姿勢攬住了陸長亭的腰,手腕上再微微一使勁兒,便輕鬆地將陸長亭攬到了懷中。

  陸長亭臉色微微泛紅,不自覺地聯想起了上輩子曾經看過的車.震……朱棣這是平日憋壞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了要?

  ……

  楊清瞥見了陸長亭掀起車簾往後看的動作,因為馬車行得越來越遠,他也只能隱約看見陸長亭秀美的輪廓。

  楊清咬了咬牙,再無法掩飾眼底的嫉恨之色。

  他掉頭離去,匆匆回到了家中。

  家中下人沒瞧見楊清的臉色,當先便躬身賀了聲喜,頓時換來楊清好一陣責駡。下人面色發白,卻是不敢有半點不滿。從今日過後看,楊家公子便是秀才了。哪里是他們這些奴僕能得罪的?

  楊家老爺歸來的時候,便正瞧見楊清打罵下人摔東西的行為,登時便怒道:“這是做什麼?你須知成了秀才也離那進士遠得很呢!不過做個秀才,便在家中耀武揚威起來了?”

  楊清面色難看至極,只得停了手。

  楊老爺走到他的跟前,沉聲問:“說罷,這是怎麼了?誰將你得罪了?”

  “還能有誰?”楊清面上似哭似笑,道:“只有那陸長亭了。”楊清捂住臉,羞愧又憤怒地道:“此次院試,他乃案首!”

  楊老爺皺眉道:“那也只有你得罪了陸公子的說法,何來人家得罪你。”

  楊清聲音發著抖:“就因為他乃是燕王身邊的近人嗎?便也只有他欺辱我的份兒?父親不知,這人哪里是受燕王器重,不過是因為做了燕王的孌寵而已……”

  此時廳中沒有一個下人,楊老爺落了座,慢條斯理地道:“我如何不知道?這事早便有傳聞,但那又如何?與你我無關。你也莫要如此大發脾氣,案首又如何?日後還長著呢……我一心栽培你,你卻如此沉不住氣,莫要再讓我失望啊。”

  楊老爺最後一段話說得頗有些意味深長,楊清放下手抬起臉來,迷惘地看了一眼父親。

  案首又如何?

  是啊,日後還有鄉試、會試,乃至殿試。或許燕王能暗地裏動手腳為陸長亭取一個好名次,但次次都能如此嗎?到了會試、殿試時,燕王敢嗎?

  楊清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楊老爺皺了皺眉,直覺得自己這兒子有些不大對勁兒,他哪里知道,楊清在朱棣跟前自薦卻被掃得半點顏面都無的屈辱和不甘心呢?

  楊清低聲道:“可父親,陸長亭何等低賤陰險之人,兒子全憑一身本事,卻偏偏他做了案首,兒子只能屈居之下。父親您甘心,我不甘心。”

  “那你待如何?”

  楊清搖搖頭,並未說出來。他自是要煽動眾人,都抵制那名不副實之輩!

  最好便是將他勾引燕王之事也抖落出來,到那時,他還能成讀書人?不被視為娼.妓一流,便已是大幸了!

  楊老爺見他搖頭,還當楊清是死心了,頓時松了一口氣。

  楊清垂下了頭,像是在思量什麼。

  楊老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出去吩咐下人進來收拾了殘局。

————

  院試的名次不過幾日功夫,便已傳遍平燕府,畢竟于古人來說,讀書乃是頭等大事,院試結果一出,自然是爭相傳遞。

  只是令平燕府眾人覺得詫異的是,那案首——陸長亭?

  這人姓名,是與那風水師同名同姓嗎?還是……就是一人?

  陸長亭的名聲早就從北平傳了出去,雖說應天府一事並未讓他揚名,但對於平燕府的百姓們來說,陸長亭這個名字已然不陌生了。可是這風水師與平燕府的案首著實相差太遠,誰也不敢貿貿然便將兩者聯繫在一處。

  唯有北平的百姓倒是對此篤定不移。

  那陸公子本事那般大,得個案首也不稀奇嘛!

  兩種截然不同的看法在暗地裏流傳開來。知情者一笑置之,不知情的還樂顛顛兒地討論了起來。

  楊清聽後,心中更為篤定,陸長亭之所以能得案首並非真本事,而是因著朱棣在背地裏相助的緣故。

  但旁人卻不似楊清這般狹隘。尤其鄒築墨和道衍聽過北平百姓對陸長亭的誇讚之後,心下也頗有些引以為傲。尤其道衍,生平還未收過學生,自然待陸長亭更覺稀奇。而鄒築墨從前也未教過陸長亭這樣半路出道的,勉強也算個稀奇了。

  二人便正巧都到了花廳之中以誇讚陸長亭。

  王府下人接連跨進門來報。

  鄒先生來了!

  道衍主持來了!

  等下人報完,門外頭二人卻是駐步不前了。二人同時看向了對方。

  從前見道衍的時候,鄒築墨並未能看清他的全貌,此時得見全貌,鄒築墨便立時皺起了眉。他早就聽聞陸長亭還有一位老師,但卻不知這位老師竟是這般面目兇惡、煞氣外露。再瞧這人一身僧衣打扮……竟是個和尚!

  若是和尚,只怕都是惡僧!

  鄒築墨實在想不明白,陸長亭怎會有這樣的老師?

  鄒築墨心中所想難免暴露了些痕跡出來。

  何況道衍何等聰明敏銳之人,一眼便看出了鄒築墨心中所想,當即便深深地看了鄒築墨一眼,而後當先無視了他,徑直走入了花廳之中。鄒築墨自然就落在了後頭,只能瞥見道衍的背影。

  其實若是不看道衍的臉,單單觀背影,便又覺得氣質全然不同。道衍舉手投足間的佛韻禮教,鄒築墨都覺得驚歎不已。

  這人可著實奇怪得很……

  鄒築墨收斂起面上神情,這才慢吞吞地走了進去。

  因著院試前道衍出了不少力氣,陸長亭心中芥蒂已然全消,此時見了道衍,自然是趕緊站起來迎上去,低聲拜倒:“道衍師父。”

  若說原本陸長亭還對道衍有著疑心的話,那麼此時這點兒疑心也再難出現了。道衍若別有所圖,何必對他多次示好,一示好便是幾年呢?以道衍的聰明,沒必要使用這等迂回至極的手段。

  道衍也知道這次院試乃是解開他和陸長亭之間芥蒂的最好時機,所以他對陸長亭的態度並不意外。

  道衍伸手扶住了陸長亭,溫聲道:“我不曾說錯吧?長亭果真乃案首。”

  陸長亭頭一次在道衍跟前這般不吝嗇笑容,他朗聲笑道:“道衍師父說的不錯!”

  陸長亭笑得痛快的時候,倒遠不如他微微一笑的模樣更為勾人。

  道衍看著他的模樣,跟著淺淡一笑,便任陸長亭將他引到一邊坐下了。

  待落座後,道衍往鄒築墨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不著痕跡地抿了抿。當然,並非不快,相反,他是非常暢快。之前知曉長亭拜了他人為師的時候,他心中便不舒服極了。而如今卻是鄒築墨瞧著長亭在他跟前恭謹敬愛,道衍的心情頓時嗖嗖地往上拔高。

  那點兒優越感……啊,都不必提了。

  鄒築墨向來不苟言笑,不過此時倒是微微一笑,走上前來,低聲道:“不負我所望。”這對於鄒築墨來說,大概便是較為高的評價了。

  陸長亭微微頷首:“都賴老師教導。”

  道衍原本還有些不高興,心說我也教導你了啊,但是隨即一想,陸長亭如此說話,不正是顯得與那鄒築墨生疏嗎?而再對比之前長亭與他說的話,可要直白肆意多了,正襯得親密無間啊!

  道衍抿住了唇,心中的不悅之情直直朝著更深的地方墜了下去。

  “請二位老師在此用些茶點,稍後請老師賞光前往酒樓小聚。”

  原本陸長亭是想另擇日子的,但沒想到恰好二人湊在一處了,擇日不如撞日,那便就今日宴請他們了。因著此事陸長亭是早早與朱棣說過的,於是此時只消讓下人去傳個消息便是。

  而用茶點的時候,他們也未尷尬以對,道衍竟然主動與鄒築墨搭了話。

  淺談幾句,鄒築墨便不得不驚歎於道衍腹中墨水之深厚,撇開對道衍外貌的偏見,鄒築墨還與道衍多聊了一會兒。

  直到下人跨進門來,小聲對陸長亭道:“王爺已經先往酒樓過去了。”

  陸長亭點點頭,起身招呼兩人出發。

  車馬是早備好了的,他們走到王府的高牆外便能立即啟程。

  車輪向前滾動著,漸漸駛上長街。

  ……

  楊清目光閃了閃,跟了上去。

————

  道衍掀了掀車簾。

  “怎了?”

  道衍低聲道:“有蟲子。”聲音低緩、淡漠,若是仔細去聽,還能發現裏頭帶著點兒冷酷的味道。

  其實這才是真正的道衍。

  只是陸長亭並未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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