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大、大少爺,小女子有眼無珠,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小女子計較啊。」她抽抽噎噎的哭著,一雙淚眸惹人憐愛,雙頻因哭泣浮現兩抹嫣紅,神情上有幾分羞慚、幾分無助,還有幾分的生氣——
對,她的表情轉換很快,此刻,竟然冒出火來了,賀殷喬原本要發飆,沒想到她變臉速度這麼快。
「不對啊,大少爺,我視你為朋友,因你的悲慘遭遇還想著怎麼解救你出水深火熱之中,為你煩,為你憂,哈!你倒好,裝什麼萌樣的來誑我,明知我為了死皮賴臉的在這裡生活,在外人面前演很大,在你這個『朋友』面前又是怎樣?你看得很愉快吧?是吧,是吧?!」
惡劣啊!她越說越氣,口氣越來越差明明身高只到某人的胳肢窩,卻硬是咄咄逼人的一步步向前,硬是抬高下巴的往人家身前湊,兩人距離只有咫尺,這倒讓掛在某個不遠處的屋簷下方偷看的秦劍跟越瓦納,在見到她如此「勇敢」的逼近主子時,實在忍不住替她捏了把冷汗。
主子可不是沒脾氣的人啊,兇殘暴怒起來,可是驚天動地的,果然——主子動了,動手了,還雙手……呃?
賀喬殷伸手將馮雨璇抱到懷裡,黑眸中熊熊怒火在她的這一番話後消失於無形竟然又趁機劫色了?屋簷下的兩人眼角抽搐,嘴角微抽。
賀喬殷俯望眼前的小女人,她因為生氣,雙眸冒火,粉頻嫣紅,更美了。
她沒好氣的推他的胸膛,「幹什麼?幹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懂嗎?」她仰首瞪他。
他挑眉輕笑,「你跌在我身上兩回,怎麼不見你說這句話?」
她杏眼圓睜,「你還敢說,聽說大少爺是文武全才,怎麼只能當肉墊?」
他溫柔的答,「怕你摔疼了。」
內室裡寂靜無聲。
肉麻兮兮……這是他們不愛女色的主子嗎?!秦劍、越瓦納雞皮疙瘩陡起,內力一時沒撐住,倒掛的身子砰砰兩聲跌入樹叢裡。
內室裡,馮雨璇輕咬下唇,目光仍瞅著賀喬殷,「為什麼?第一次,我們甚至連見面都不曾……」
「我說了我以為你是仙子,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遇到仙子,也沒有凡人捨得仙子受傷。」他說得很真誠,雖然這是謊話。
一句話驀地閃過腦海——我以為仙子沒有重量。她困窘的紅了臉,輕咳一聲,「好吧,那之後呢?為什麼不說明白自己的身分?」
「這個家是什麼樣子,你也很清楚,你不知道我的身分,我們才有機會當『朋友』,我可以暫時逃離賀喬殷的身分與責任,那是我可以放鬆的時候。」他誠摯的凝睇著她,「如果你知道我是賀喬殷,你會跟我做朋友嗎?」
「當然不可能,無奸不成商,更甭提,我可聽說了你也是隻精明又危險的老狐狸——呃——」她低頭,她幹麼這麼誠實啊。
他突然大笑出聲,由於他還抱著她,這一笑,他的胞膛起伏震動,兩人貼得緊啊,她不禁臉紅心跳,心裡有抹莫名的情緒閃過,「放——先放開我。」
他微笑放開她,「坐吧。」
她臉兒莫名紅紅的,但她還是坐了下來接過他倒的茶,喝了一口,順便好好打量他的房間,他身後就是張看來很好躺的柔軟大床,還綢緞簾子再加珠簾咧,一旁的櫃子則放了古董花瓶及唐三彩的陶馬。
他也靜靜的喝茶,但含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東張西望的粉臉上,他知道她在思考,在考慮他提的事。
她再喝口茶,這才一臉認真的看著他,「你是真的要我來——那個嗎?」
他點頭,「不是有人說過『女人對付女人,應該比較容易,所謂的女人心,海底針』嗎。」
「那只是口頭隨便說說,行動力才是真的。」不是她對自己沒信心,而是,這賀家一家子——沒見過的大家長賀敬哲不說——好像沒什麼善類啊。
「你對自己的能耐質疑,這麼沒信心?可我卻對你很有信心。」他再為她倒上一杯茶。
她握著茶杯,秀眉微蹙,「怎麼做都行?只要達到你要的效果?」
「是,你想怎麼樣都成,你可以先回去思考個幾天。」他頓了一下又道:「這是我替你想的方法,咱們互惠算是做生意,如何?」當然,他從不做虧本生意,在這件事上,他不會讓她窺見他的居心叵測。
她擰起柳眉,來回打量他臉上的誠摯神情,心裡琢磨著,才道:「好,我回去再想清楚,再給你答案。」
* * *
接著,皇城連下了兩日大雨,悶雷怒吼,到處濕淋淋。
馮雨璇坐在屋內,望著窗外淅瀝瀝雨景,心倒是意外平靜,思緒也更清晰。
所謂富貴險中求,很多事都要冒險才有機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在這古代好好存活下去,而且能力更生,找個有錢有勢的人抱大腿是要的,再來,等她有錢,身後有勢,也能平順的過日子吧。
馮雨璇很努力的思索兩個晝夜後,有了萬中選一的好答案,她坐在圓桌前,特意挑了百合不在身旁侍候的時間,偷偷寫了好幾頁的合作契約。
然後在雨停的這晚,正想爬到老松上與他會面時,一名小廝走了過來——
「小的是大少爺的貼身小廝石傑,大少爺正在書齋等馮姑娘。」
她點頭,跟在石傑身後一路彎來彎去,遠遠的,已看到萬譽閣的書齋,只是她很好奇,「咱們這一路走來,怎麼都沒見半個人?」
「大少爺還不想讓府裡的其他人知道他跟你見面的事。」石傑說。
所以早已先行掃除路障,她明白的點點頭,也是,翁氏不是要讓自己日子難過嗎?但聽百合說,她近來身子欠安,已請大夫進府看病。
思緒間,她已來到書齋前,石傑與另一名一臉笑咪咪、她也曾見過的小廝留在門口,讓她自行進去。
一進門內,她就聞到淡淡的墨香味,他雖是個商人,但室內的布置卻極有書香氣,倒沒銅臭味呢。
賀喬殷就坐在案桌後方,見到她後,他立即起身,一身湛藍綢緞的長袍,綉功繁複精緻,一看就價值不菲,也將他這人襯托得更美。
她打量著他,再見他一次,就覺得他比記憶中更俊更美,而且,她也看出點端倪來了,這傢伙跟她在一起時總會裝得特無辜、特溫和,特意收斂了懾人氣質,才會讓她腦袋進水的想歪了,不然,這兩次見面,他身上無形散發的雍容霸氣這麼明顯,跟卑微的男妓怎麼也沾不上邊啊。
一想到這裡,她不由得又氣得牙癢癢的,但想到待會兒要談的,她咬著下唇,忽然又綻放親切的笑容,氣弱啊,她有求於人,還擺什麼高姿態啊?
賀喬殷真的很喜歡看她,就她臉上的神情轉變就堪稱一絕,見多識廣的他,也沒見過有哪個像她表情這麼豐富的,他還注意到她手上多了一疊紙,那也是頭一回他特別交代秦劍他們別看她寫的內容,他想親耳聽她說。
她在他的示意下,在他對面坐下。
「我可以認定你要接了這筆生意?」
他問,見她用力點頭,他笑著再問:「你也已經想好方法了?」
她再次點頭,「方法很簡單,就兩個字娶我。」
他黑眸倏地一瞇,接著,沒說話,只是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奸商啊奸商,讓對方說話,自己再耍個高深莫測啊,她在心裡無邊無際的唾棄一番後,輕咳一聲,正襟危坐的道:「當然,我得先聲明,我這絕不是痴心妄想、不知羞恥喔,我也知道這個位置有很多女人肖想,所以,我不是貪婪,也不是把你當傻瓜來耍——」
她頓了一下,將手上那疊資料揚一揚,笑得歡快,「而是,要整治賀府、整治那些囂張跋扈的賀家人,總得要有權勢、有個身分才能管中饋啊,那只能是誰?當然就得是當家主母才有的權勢,是不?我們就寫契約,像做生意一樣。」她恭恭敬敬的將那一疊一式兩份的合約交給他。
黑眸閃過一道精光,他伸手接過,也極力忍住心中的雀躍,他不得不佩服自己料事之精準,畢竟與她當了一陣子的「朋友」,他多少能清楚她的思維。
但他沒想到她想的比他預想的還周到兩份合約,兩人各留一份,內容上也頗為仔細,時間上以半年為期,一旦她成功完成任務,他必須給她一張和離書,放她自由外,在府裡的吃穿用度所有費用一筆勾銷,再給一筆千兩銀為酬勞,還有他看向她,「借用我的名義,將你母親跟妹妹從和郡侯府接出來,還得讓她們與侯府一刀兩斷,日後再無關聯,而此事須從長計議……這也在合約條件內?」
她很認真的點頭,索性起身,走到他身邊坐下,「那個家很不好,我從那裡出來的嘛,我就怕她們被虐,吃不飽,穿不暖。」
她上輩子沒親人,這輩子多了娘跟妹妹,她當然得好好保護,原身的記憶中,母親非常呵護她,妹妹雖然才六歲,但老是屁顫屁顛的跟在她這個原身的身後,原身哭,小妹妹也跟著哭。
他想起先前兩人在這方面差點起了口角,僅是笑了笑,低頭繼續看她寫的契約,但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提供隱衛兩名?」
「是啊。」她很認真的點點頭,「隱衛啊,就是那種可以飛簷走壁,隱藏到無聲無息,無人察覺,還可以隔空點穴的高手。」
他忍住笑意,「你認真的,對吧?」
「當然,有人保護很重要啊,哪——我來說比較快,就幾個你比較會有疑問的地方。」她乾脆翻開自己那一份,「最好還有幾包不同種類的藥粉,讓人小小中毒,別害死人的,全身癢的,臉發痘變醜,瀉藥,還有睡藥——這都叫有備無雖啊,所謂的自由誠可貴,生命價更高啊,沒命還能幹麼呢?」
她在現代可說是十項全能秘書,商場上的爾虐我詐見識了不少,但也因為是小財奴兼小小孤兒一枚,宅在家看電視電影學來的也不少,那些可是最省錢的娛樂,她都不知看了多少宮鬥、宅鬥的相關影片,拿來做參考的資料可有好幾座山高咧。
「還有這一條,隨身丫鬟我自己挑行嗎?不是我喜新厭舊,百合非常嫌棄我這個主子,大多時候比我還像主子,她會叛主,哪天死在她手上多冤啊。」
她煞有其事的看著、念著,再對他稍微解釋,一雙清澈眼眸習慣性的低下,讓人看不到裡面的慧黯與淘氣。
但賀喬殷曾夜夜與她並肩坐在樹上聊天,她嬌俏的神情變化,他看了多次,從她聲音的抑揚頓挫,也能想像她眼中的神采,他專註的聽著她說話,沒發覺自己臉上也有一抹寵愛的笑意。
微微小開的書齋門外,石傑跟何松耳朵堅得直直的,不時交換著詫異的眸光,再齊齊看向那個不時側著臉思索一下,再說話,偶而輕咬下唇,凝睇著主子的女孩,她有時瞪在眼,有時微翻白眼,有時又無奈,有時又充滿慧黯,有時讓主子的話堵在話頭,先是一愣,接著尷尬,但又笑開了,他們不得不承認,這雙會說話的澈凈明眸實在太吸睛了。
此時,就見她正心不甘情不願的撇撇嘴,「好吧,這一點就照大少爺說的,也寫進合約裡,成親後,在外人面前,必要時可以容許大少爺對我動手動腳——」
賀喬殷挑高濃眉,「本少爺剛剛好像不是用『動手動腳』這個詞兒。」
有差嗎?不就是想在她身上占點便宜嘛,心裡雖然這麼嘀咕著,她還是很識相的微笑改口,「是我說錯了,是為解除外人對我們婚姻的疑慮,得以互動親密。」
他微笑點頭。
「另外,大少爺院裡的幾名通房丫頭,我也不會做任何安排,她們原本怎麼過日子就怎麼過,當然——」她巧笑倩兮的看著他,「咱們醜話說在前,若是她們主動招惹我,我很不會客氣的,屆時,大少爺就算心疼也不能替她們出氣。」
連她們也想到了,這馮姑娘的心思真細,只是,膽子也不小就是了。石傑跟何松很想對她堅起大拇指。
「還有自由出入賀府?」賀喬殷看了看,又指著其中一條問。
她笑得眼兒彎彎,極為諂媚,「是啊,可以吧?如果可以,我明早就想出府,不對,等會兒就出去,我窩在夜雲軒都快發霉了呢。」從傷重進來到復原,她的世界就只有那座棲身小偏院。
「這麼嚴重?」他笑問。
「反正你一條一條都答應了,還差這一條嗎?」她撒嬌的笑問。
的確,這一疊合約條文不少,他幾乎都可怎麼辦呢?瞧她笑得開心,他還真不忍心拒絕,但他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論心機,她還敵不過他,所以,即使應了她再多條件,他將到手的好處絕對高於他所付出的,這筆交易,怎麼算都值得,也划算了!
不過,他一手撐著下顎,另一手指著合約,「這一條,如果你惹出禍來,不管是非對錯,天大的事我都得擔待?」這一點不會太無賴?
她偏著頭,睨看著他,「當然,成親後,就算是假的夫妻,丈夫就是天,天多大啊。」她眼睛骨碌碌的一轉,「若有事夫君當然得替我頂著,不過,有福共享,有難同當,你放心,我也很講義氣的——」
她拍拍胸膛,活力充沛又俏皮的模樣,讓賀喬殷眼神越發溫柔,應了一條條在兩名小廝聽來都不平等的條款外,也很佩服馮雨璇聰敏過人的小腦袋。
馮雨璇笑容滿面的回到夜雲軒時,已過了午後。
她在萬譽閣跟賀喬殷用了一頓色香味倶全的午餐,兩人又談了接下來要面對的些事,賀喬殷不愧是神一般的存在,他要她準備好如何在賀府大展身手就好,至於兩人成親肯定會引起的風被,他都會一手搞定。
真好,從穿越過來當古人,她就今天過得最舒服,對未來更是充滿了期待。不過,一回夜雲軒,她就得上工演戲,這就是人生啊。
她深吸一口氣,端坐在椅子,等啊等的,終於等到百合回來了,然後,她一臉苦惱的告訴她,「我一早就被請到萬譽閣去,大少爺在聽明白我爹絕不會為我付錢,我再留在這裡也是白白浪費銀兩後,要我們主僕收拾收拾,最晚在晚膳前一定要離開,不然,他也會派人將我們趕出去!」她撒謊撒得臉不紅、氣不喘的。
百合又惱又氣,「小姐你是怎麼說話的?我們能去哪裡? 」
「回侯府吧,只是我們沒馬車,沒盤纏,可能得一路步行回慶州,百合,你會陪我一起吧?」她幾乎是以祈求的眼神看著她。
百合只是瞪著她,突然轉身就跑出去。
「百合!百合!」她意思意思的哀叫兩聲,就笑咪咪的坐下來。
這次演戲,她有同伴呢,賀喬殷還是編劇,信心滿滿的要她放心,他絕對能讓她甩掉百合,當然,如果百合還有心護主,那就另當別論了。
約莫一個時辰後,百合一臉喜孜孜的回來,身邊還多了一個男人。
她看來就像剛被男人吃過,眉宇間有種淫蕩風情,脖頸也被種了草莓。
吃她的男人應該就是站在她身邊的年輕男子,一身淡藍袍服,一看到自己,眼睛差點都沒瞪直了,一副色鬼樣。
百合開始忙碌的收拾起包袱,一邊從一個櫃子後方抽出一張紙,看著一臉茫然的主子道:「小姐,這張是我的賣身契,其實,我早就可以走了,若不是還念在主僕情我才留下,但從今而後,我們各走各的陽關道,小姐好自為之吧。」
馮雨璇注意到她收拾時,連她的首飾盒也放進包袱,「你不留半點給我嗎?」
百合手腳俐落,很快的收拾好包袱,眉飛色舞的走到男子身邊,「我跟他晚點就要去南方,這一趟路可遠了,大少爺突然看重他,說什麼也不能錯過這個機會不是,他又只是個小管事,身上也沒多少銀兩,還要帶著我,我們也不容易啊。」
她說得可憐,但臉上又帶笑,「可小姐不同,一旦回到候府,吃住都不是問題。」
百合當真以為她是個蠢的?馮雨璇的臉變陡地一變,變得漠然,「你認為我爹會讓我進去?若真如此,我在都幾個月了,他怎會一次探望都沒有?再說了,這裡離慶州用走的也要走一天,珠寶髮飾雖然舊了,但賣點錢或換點食物也是可以的,你真這麼狠?」
她真的心寒,原本是想再給百合一次機會,如果百合願意跟著她共患難,她就會好好安排她的未來,但她卻迫不及待的要丟下自己。
「百合,還是讓你家小姐跟著我們走吧,不然,她一個人也很可憐。」
男子突然開了口,那一雙色眼直勾勾的盯著那張讓人心癢難耐的天仙容貌。
百合一愣,嫵媚的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男子瞇起眼睛,再看看那張幾乎要把他的魂勾出來的絕色容顏,才吞了口口水笑道:「你放心,我會對你更好的,你不是很愛我嗎?但你主子這樣的美人兒,我還是生平第一看見,要想嚐上滋味更不可能,你——」
啪地一聲,百合火冒三丈的甩了他一耳光,「你怎麼說得出口?我們才剛歡愛一場,你馬上見異思遷?」
男子也不惱,笑咪咪的將她擁在懷裡,不顧她氣憤的粉拳直往他身上招呼,俯身將她吻得嬌喘吁吁,「我也是為了你好,你一直都知道你的男人有多強,每回歡愛,不是一直唉聲求饒嗎?多一個女人侍候,你才不會那麼辛苦,不是嗎?」
百合被吻得頭昏腦脹,神情迷離,再加上他一隻不安分的大手溜進肚兜搓揉,叫她整個人酥麻癱軟,嗯嗯啊啊的,根本無力反抗。
眼前這兩人檫槍走火的恩愛秀太超過,馮雨璇也怕得針眼了, 「你們可以回到自己的地方,若是等不及,外面有花園、有草叢,再不濟,茅廁也不遠——」
「噗——」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忍俊不禁的噴笑聲,同一時間,房門被踢了開來。
一個嚴峻的聲音跟著響起,「好大的狗膽,連即將入門的大少奶奶都敢調戲,甚至在她面前做起下流事,來人,將這對狗男女杖打三十大板,趕出賀府!」
「是!大少爺。」
石傑跟何松立即上前將這兩個不知羞恥的人給拖拉出去。
男子怎麼也沒想到尊貴的大少爺會來到這無人在乎的偏院,而且,還說什麼……即將入門的大少奶奶?!
百合更是傻了,她從來也沒見過大少爺,聽過他長相極好,漂亮得不輸女子,卻未曾想到是如此俊美無儔的偉岸男人,她後悔了,她怎麼巴上一個小管事,「大少爺,大少爺,奴家——」
賀喬殷根本不想聽她說話,一個隔空點穴,就讓她閉嘴。
百合只能祈求的看著瞪大了眼的主子,她還有好多話想說,主子是什麼時候勾引上大少爺的?為什麼騙她?她不甘願啊,但還是硬被拖出門外。
賀喬殷看著端坐的馮雨璇,臉色不太好,「看那麼久,也真髒了你的眼。」
她輕撫額頭,表情也很無奈,「所以我才叫他們換地方啊。」
他一愣,簡直有些哭笑不得,她的反應真是異於常人,尋常姑娘家不是會羞慚或困窘或辱罵,她竟然睜眼看著。
「咦?聽起來,你也看很久了?」她慢半拍的反問,狡黯的表情似乎在問他「你是不是也很愛看」的意思。
「咳咳咳——」他莫名的嗆了氣,咳了起來,臉也紅了,真是的,她是女子嗎?見她還伸手拍他的背,一邊還調皮的朝他擠眉弄眼,他真的好氣又好笑。
「別說了,你不是要到府外看看,我想我應該有時間陪你走一走,順便也去賀家的各個店鋪走走,丟丟我們要成親的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