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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國長公主》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三月花開

長街上沒了往日的繁華熱鬧。馬車跑得飛快也不必擔心碾傷路人,蘇紫卻讓車夫慢慢兒駕車,噠噠的馬蹄聲伴隨著吱呀的車軲轆聲,在街上顯得格外清晰脆響。

蘇紫背靠著車廂,微微搖晃的馬車令她有幾分昏昏欲睡。可她卻是沒有心思睡覺。往年皇宮裏的祭祖、華宴、煙火、守歲這一類事情總讓她有幾分厭倦,而今在這家家戶戶閉門過節的時候,她卻隻是孑然一身,方才生出了幾分懷念與傷情的滋味。

她不禁陷入了懷舊的回憶。不過短短數年內,周圍的人與事卻變化太大,有些時候,她會覺著有幾分恍然。世事變遷多半是令人無奈而傷心的。

從高位跌至塵埃的慕邵楚,曾是宮裏那般囂張霸道的皇子,而今卻隻是一個庶民,他會是去尋雲易了麽?若是沒有去,他又會在哪裏?

她又想到了慕楓、慕少安,不知他們在陌生的封地是否會思念京城、思念親人?

她悠悠地歎了口氣,側了側頭,左手掀開車簾,想要透一透氣,窗外的冷風吹在臉上,更覺呼吸滯阻,道旁枯敗的枝葉也讓人沒有好心情。

她隻好放下了車簾,閉上眼睛,眉心微微蹙著。

沒多大會兒,馬車停下了,外麵傳來了車夫恭敬的聲音,“公主,請下車罷。”

車夫搬了個小杌子在地上,蘇紫踩著它下了地。她在似睡非睡之中被喚醒,此時還有些懵然,因而看見了另一輛有些眼熟的馬車,她沒有怎樣在意,抬腳便要上台階。

一個清秀的小廝打扮的少年卻忽然站在了她身旁,道:“公主留步。”

少年的眉眼間依稀有媚態,這是她在宮內太監身上常看到的神態,她這才忽而記起門口的另一輛馬車是誰的,是以她拾階而上,不再理會這少年。

“阿紫,你是不敢見我?”

聲音是從馬車內傳出的,低沉而清冽。

蘇紫在門口頓住了腳步。雖知道這是激將法,但她心裏不願意被他這樣小瞧了,她冷淡地盯著馬車,唇邊隱透著些許憤怒的冷笑。

車簾被一隻手掀開了。這隻修長的手稍顯瘦削,指節分明,在薄霧裏更顯幾分透明的白皙,皮膚下的青筋若隱若現。

清柏下了馬車以後便沒有動。他斜倚在橫木旁邊的車廂前,少見地換下了那身高潔無塵的白袍,淡墨色的狐裘裏邊是一件青色長衫,腰間還係著一塊紅繩係著的玉佩。

少了些霜雪般的高潔清冷,顯出幾分人間富貴公子的英挺。

他的細微變化落在她眼裏,她想到的是新婚給他造成的影響,或許他如今的衣著裝扮全是由新婚妻子精心打理。

蘇紫冷笑了一聲,道:“七皇子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你為何騙我?”清柏凝眸望住她。

“這話好沒有道理!”蘇紫眸底閃過些許譏諷,“你以為自己算什麽,也值得我費心思來騙你?”

見她字字如針,他微蹙了眉,“你就不能冷靜些說話?”

“我有不冷靜麽?”她冷笑。

“上次的事情,對不住。”清柏緩步上前,在台階下麵站住了,眸色如墨地盯著她,“阿紫,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你不該誤導我。”

“我聽不懂。”蘇紫故意氣他。

“我已向太子證實過,確然是我誤會了你。”清柏誠懇地道。

“說完了?”蘇紫冷淡地問。

“阿紫,在你眼裏,我必定是個無情無義、心思詭譎的壞人罷?”沉吟半晌,清柏忽然問。

誠然,他還算有自知之明。能夠對父親下藥,對兄弟栽贓,對說是喜歡的她威逼,對新婚妻子用手段,這樣的人難道還能是好人?

蘇紫仿佛不屑又仿佛鄙夷地盯著他。她曾經對他有過心動,但也僅限於此了,她不會允許自己深陷。

見她沉默著,他的笑有幾分奇異,像是自嘲又像是瘋狂,用低沉的聲音道:“那麽,你知道,在我的眼裏,你是怎樣的存在麽?”

“我不關心。”心不自覺地被他這種奇異的笑晃得快了些,她卻依舊能夠平靜地拒絕。

“三月三,桃花開,照在花上的第一束光是怎樣的模樣,你能夠想到麽?”清柏麵上的情緒複雜,他凝眸看著她。

他忽然問出這樣一句奇奇怪怪的話來,她有些詫異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清柏也不再開口,即便眼看著她轉身走進了大門,他也沒有開口。

光是沒有模樣的。他是在恢複視線以後方才發現這一點。他曾有過十五年的漆黑光陰,受盡了欺辱,吃夠了苦頭,他聽到最多的詞便是“孽種”。

他從未想過,除了那位據說很醜陋的娘親之外,還會有人關心他,幫助他。

但他遇上了一個古怪活潑的小姑娘。她救了他,給予了他自娘親死後便從未有過了的溫情。

他記得尤為深刻,那是三月三,桃花開,她像是桃花瓣上的第一束光線,猝不及防地照亮了他的整個世界。

那時,他便想,溫暖的陽光若能幻化成人,大抵便是她這番模樣了罷。

所以,他要如何才能夠放手?

清柏眸光沉沉地盯著公主府的大門。

***

新年的第二日,秦初便從秦府回來了。蘇紫正躺在藤椅上邊看話本子,一麵吃著糕點,聽見了腳步聲,她抬起頭一看,便詫異地笑道:“秦公子,你回來得好早,我還以為你要後天方回得來。”

秦初撣了撣披風上邊的積雪,方解了披風掛在屏風前邊的架子上,他回過身,道:“公主一人在府裏,我若不回來,怕是又要傳出我們不合的傳聞了。”

蘇紫咬了一口糕點,拿起桌上的手帕子擦了擦唇角,笑著道:“你是怕被蘭嬤嬤念叨罷,那可是白擔心了,我打發她去給姑姑送些禮物,大約要明日方回來得呢。”

“我不過隨口一說。”秦初麵色不虞,“公主當真以為我是怕那些謠言碎語?”

秦初暗悔自己不該這樣說話,太

露痕跡了些。他豈非是在暗示他是怕她一個人太寂寞?隻是昨日瞧見清柏追隨她而去,之後便再也未歸,隻打發了個小廝來與小妹說他已回宮,他便怎樣也無法安下心。

蘇紫的反應卻甚是自然,她頭也不抬地道:“是嘛,那麽你是想回來念書了?”

秦初沒有答她,卻是走到她身旁,道:“公主今日倒有心靜下來看書。”

“外麵在下雪嘛。”蘇紫帶了抱怨的調子,“過節已是慘戚戚,何添風雪助淒涼。”

“詩不成詩,詞不成詞。”秦初仿佛在責備她,卻含著笑意,“我亦曾在上書房念過幾年學,已是頗令苟太傅頭疼的笨學生,想來公主更是不遑多讓了。”

“那麽我該叫你一聲秦師兄了?”憶起學堂裏的事情,蘇紫帶了笑看他。

秦初倒未見過她這樣輕鬆地對他笑,仿佛是個單純的小姑娘,他便想到她也不過十五,做不了真正的夫妻,他拿她當妹妹看待也是應當的。

秦初的神色便溫和了些,道:“公主,葉管家已擬了一份宴客名單,你要不要看看?”

“我不大喜歡應酬,你們決定了就好。”蘇紫皺了皺眉頭。

“也行。”秦初想了下,道:“今晚我請公主看戲罷。”

“左右也沒什麽稀奇的新戲,不如還是看煙火。”蘇紫有了幾分興致,她亮著眼睛看秦初,“我們今晚去遊湖,在湖上看煙花必定別有一番風味。”

“我倒沒有意見,隻是夜裏湖上必定甚是寒涼,公主該多穿些衣裳,小心著了風寒。”秦初思忖著道。

“那麽,就這樣決定了。”蘇紫高興起來,她揚聲道,“小玉,翠兒,你們快進來。”

小玉與翠兒進了屋子,忙問,“公主有何吩咐?”

蘇紫站起來,將書隨手扔在了桌上,笑盈盈地道:“今晚我帶你們去遊湖,你們準備些炭火,再拿幾根釣魚竿,唔,還有小刀,油,鹽……”

“公主!”秦初目光奇怪地盯著蘇紫,“你確定我們這是遊湖看煙火?”

“是啊。”蘇紫思索著還有什麽需要準備。

“那麽,魚竿之類的東西……?”

“烤魚吃啊。”蘇紫理所當然地道。

“這、這種事情恐怕不妥當罷?”秦初驚異地道。

別說他們這種貴族子弟,就是平常的富貴人家也不會自己動手下廚,更何況是烤魚這類鄉野村家才會做的食物了。

蘇紫也曉得京中這種習氣,便極肯定地道:“沒有什麽不妥當。秦公子,你放心,我一定不會烤糊。”

“……那麽便多謝公主了。”秦初好笑地道。他壓根不在乎她是否烤糊這個問題,隻覺著她會想出這麽個主意,倒是挺有趣兒。

下午來了賓客,大多是朝中的老臣以及與秦初交好的公子哥兒。蘇紫隻在席上露了麵,吃了些飯菜便回了房間。秦初一人應付賓客倒頗為遊刃有餘,聽著好友誇讚公主貌美時,他面上也帶了幾分真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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