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破冰

　　《靈知》單行本由魅力出版社發行，開春正式在各大書店出售。於是經常逛書店的人發現，一向嚴肅和古典的“紙言齋”也將這部漫畫放到了新書推薦的區域裡。

　　“這會不會太犯規啦？”

　　許夢言咬著筷子，有些擔心地問自家父母，她怕自己的漫畫砸了紙言齋的招牌。

　　許宏滿不在乎道：“這有啥，內部資源不好好利用，才是傻呢，再說了，你的漫畫都賣脫銷了好嗎？”

　　考慮到“夢魘”是新人漫畫家，《靈知》單行本首印1萬冊，但發行不到兩個禮拜，出版社決定就加印了。

　　單行本能賣得這麼快，這都要歸功於《漫K》的影響力，當前中小學生裡，有不少都是《漫K》的受眾，其中有很大部分都在追《靈知》。

　　當然還有另外的原因歸功於許夢言自己。

　　寒假裡開了連續一個禮拜的夜車，許夢言畫了幾十頁的劇情，愣是在原本只計劃出到《漫K》雜志當前連載劇情的《靈知》單行本上，又添加了整本書四分之一的內容。

　　這是單行本如此受歡迎的另一個原因。出版社那邊發來消息，說現在單行本基本上銷售一空，正在准備第三次加印。

　　《靈知》能這麼火，倒是超出她的預料，許夢言甚至在百度上看到了《靈知》的貼吧。

　　許宏和江慧看著女兒辛苦了一寒假，雖然心疼，卻也沒有阻止。許夢言一方面是為了加大單行本的銷售量，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開學後騰出更多時間學習。

　　她的初中生涯馬上步入尾聲，眼見中考在即，即便是沒打算一鳴驚人考個全市第一，也到了該努力的時候了。

　　這是一中初三段的學生讀書以來，過得最短的寒假，只有十五天的假期讓新學期坐在教室裡的大家對彼此完全沒有新鮮感。

　　許夢言的同桌已經換成了她出操時的前排夏蕾蕾，這回倒不是夏妙主動提的換同桌，而是上學期剛進入初三階段的時候，老驢將班上的座位來了個大洗牌。

　　前十名都安排在了地理位置最佳的中間兩組二三四排，其他人再按照高矮順序入座。

　　所以即便這一年裡謝星望已經長到了1米71，他也還是被安排在第三排中間的位置，好在他長得位置都在腿，一坐下來他後排的人沒有被擋住太多。

　　她現在在班上的排名大概十五名左右，夏蕾蕾在20名徘徊，她們坐在第六排，不過還好是在中間兩組，看黑板沒有什麼障礙。

　　座位如此安排，學生家長不是沒有意見，但老驢一律回復：不滿意，就考好點，考好了坐得位置好，從某種程度上也是公平的。

　　“許夢言，你的物理寒假作業。”

　　步入初三，老師們有數不完的試卷提綱要批改，也不再像初一那樣對大家的作業死盯著不放。寒暑假作業和平時的作業本基本由各科課代表代勞。

　　謝星望翻完了夏蕾蕾的寒假作業，卻見她邊上的許夢言還是沒有動作。

　　“你不會沒寫吧？”

　　“哦哦，寫了的，”許夢言剛才正發呆，趕緊把抽屜裡的作業本和提綱遞給他。

　　謝星望面無表情地接過她的試卷，隨便看了看，就丟回給她了。

　　自從去年的元旦魔術合作之後，謝星望已經很少單獨和她說話，兩人即便在路上迎面遇到，也只是互相點頭就擦肩而過。

　　這樣的僵局讓她很尷尬，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不知道謝星望為什麼這麼生氣，但對方又沒有和她正面對峙，她總不能上去直接問吧？萬一他到時候來一句：“我們又沒那麼熟，你管我理不理你”，不是更尷尬嗎？

　　他倆關系變成這樣，最先發現的就是夏妙，她本來就喜歡謝星望，原本還有些嫉妒許夢言和謝星望的關系好。結果現在羨慕嫉妒恨的對象還不如自己，反倒讓她產生了好奇。

　　所以這天體育課張黛和杜羅潔跑去打羽毛球，許夢言因為生理期坐在一旁休息，夏妙就湊過去坐在她身邊。

　　“說吧，你做了什麼惹到謝星望了？”

　　許夢言聞言就暴躁了，生理期的女孩子本來就情緒不穩，所以她語氣也不好，“什麼叫我惹他？你就幫著他說話，怎麼不想想是他惹我？！”

　　夏妙一臉嫌棄，“明顯你比較會惹事。”

　　？？？Excuse me？

　　你倆還沒在一起呢，胳膊肘就往外拐？

　　“還是不是朋友了？”許夢言抱怨了一句，她轉頭看向足球場上帶著球奔跑的當事人。

　　這一年裡謝星望長高了也變得穩重了，至少，她已經很少看到他和周越打打鬧鬧。

　　“大概是覺得我平時是故意考差，他這個第一名拿的沒有成就感吧？”

　　說起這個，夏妙也來氣：“就說是你惹他，你為什麼不肯學習？講真，我看你，也生氣！”

　　“行行行，你們都生我氣，那這學期我好好學習行了吧？”

　　夏妙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看著她，拍拍她肩膀，“這還差不多，馬上要月考了，我期待你的表現。”

　　這還是夏妙嗎？許夢言翻了個白眼，和夏妙關系越親近，越覺得當初那個氣質女神范的夏妙在漸行漸遠。

　　不過她說得沒錯，這次月考許夢言確實准備好好考。

　　之前不學習，許夢言是覺得自己的金手指對同齡人來說不公平。一中大考實行獎學金制度，她靠著金手指拿獎學金，怎麼都覺得燙手。所以乾脆書都不看了，反正她理科好，考試自由發揮。

　　現在面臨中考，即便是為了讓許宏和江慧放心，她也要把排名拉上去一些。

　　最後的結果是月考她考了六十五名，重新回到了班級前十。但她是有前科的人，成績不穩定，老驢也只當她是超常發揮了。

　　不過讓許夢言想不到的是，教他們班語文的蔣老師，倒是在月考後第一個找她談話。

　　蔣老師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人，大家都說她再教一兩屆就准備退休了。蔣老師幾十年的教書生涯曾榮獲各種大大小小的教育獎項，平時一心只負責教研，很少管學生的閒事，但只要學生主動求助，她都會盡力幫忙。

　　總而言之，是個口碑很好的老師。

　　她讓語文課代表把許夢言叫過來，還從邊上拉了張椅子讓她坐下，又親自給她倒了杯水，讓許夢言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別緊張，老師就是和你聊聊天，”蔣老師看她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就盡量放松了語氣和她說話，“我看了你的月考成績，要不是語文拉了你的後腿，全段前十你應該很輕松進去。之前也是，你的語文成績都不太理想。能學好其他科目，但是學不好語文，老師我有一定的責任。”

　　許夢言聞言趕緊解釋，“不是，老師，我……”

　　蔣老師抬抬手，示意她先聽自己說，“沒事，我說這個不是想讓你自責，只是想問問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老師歲數大了，沒精力一個個管著你們。但你是個聰明孩子，老師不想語文這個科目成為你中考的絆腳石……”

　　蔣老師說完，許夢言也明白了，她是真的對自己有惜才之心。

　　語文考不好，是她自己的問題，偏偏就是對閱讀和作文不感興趣。明明也很喜歡看書，也不知是誰說的多看書的孩子作文一定會好。

　　面對蔣老師對她這麼認真的態度，許夢言不可能再無動於衷，她想了想，說道：“謝謝蔣老師，我知道語文主要靠積累，我現在努力，也不一定能彌補前兩年缺失的知識。但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把語文成績補上來。以後學習上有問題我會多來找老師的。”

　　蔣老師聽她這麼說，就知道她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很欣慰地擺擺手放她回教室了。

　　她從辦公室出來，剛好遇到抱著一摞試卷的謝星望，後者瞥了她一眼，停下腳步。

　　看他顯然有話要說的樣子，許夢言倒是不好直接走開。

　　“怎麼？不畫你的漫畫，痛改前非決定好好學習了？”

　　直接無視了對方一開口就濃濃的諷刺，她沖他笑了笑，解釋道：“只是暫時不畫了，不管怎麼說，中考還是要好好考的。”

　　謝星望沉默地看著她，也不說話。就當許夢言以為他不會理自己，准備離開的時候，謝星望叫住了她。

　　“等一下，”他側了側身，背對著照進走廊的陽光，臉上是難得的認真又有幾分猶豫。

　　“許夢言，你要考哪個高中？”

　　許夢言想也不想就說：“當然是明成，不是市重點嗎？還有什麼學校比它好？”

　　謝星望聞言嘴角一翹，露出兩顆虎牙。

　　這兩年越發俊秀的長相配著許夢言許久不見的笑容，晃得她都有一瞬間的失神。

　　“你可要說到做到，許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