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愛的正反面(4)
溫昕還沒搞清楚剛剛是怎麼了,再睜眼時,自己已經被扶坐回了秦主任辦公桌前的座椅上,而左柚正一臉緊張的站在一旁看她。
「嫂子,你不要緊吧,剛才那一摔可真把我嚇死了。」左小姐一下下平著溫昕的背說。
其實除了眼前現在還有點花外,溫昕並沒其他症狀,她扯扯唇,「早上吃的少,有點低血糖。」以前公司忙起來飯吃的不及時,像這種低血糖的情況也是時有發生,溫昕沒在意,起身拉著左柚沖秦主任道了別之後離開。
出了辦公室的門,一直沒出聲的左柚突然從後扯住了溫昕,「嫂子,我媽那麼過分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們,要不是溫大哥說你這兩天在動錢我們才察覺的,你是準備自己硬抗到最後嗎?」
溫昕的手鬆開了,看著左柚卻一句話沒說。
左柚急了:「我找我媽去!」剛被鬆開的手重新被拉回來,溫昕搖搖頭:「既然是『考驗』,你去找和我去找都代表了是我低頭認輸。」
「那怎麼辦!」溫昕的執拗想快點把問題解決,左小姐眼睛突然一亮:「嫂子,要不我讓我哥去給我媽打電話!他最不怕老媽的!」
溫昕的眼神告訴她,這也是個餿主意,的確,要一個在前線的、生命隨時面臨危險的人來顧大後方……左柚敲了下腦袋,自己可真是。
溫昕揉揉左柚的頭:「我自己會想辦法的,你就裝不知道好了,季梅那裡不要說。」
她望著外面壓得極低的天空,期盼著那是晴天前最後的壓抑。
五天以後,溫昕能籌到的錢都籌了,能想的辦法全想了,可卻是窮途末路,想無可想。
站在秦主任辦公室門口,溫昕腳沉的已經不知該怎麼邁了。
「門板上是畫了達芬奇還是畢加索了,這麼好看,來,借我看看?」突然繞在肩頭的胳膊上傳來熟悉的味道,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場合,左駿都是一樣的不正經。
到現在溫昕還是不清楚左駿上次那麼做的理由,可她清楚一點,和他悶騷外露的鎖骨不一樣,左駿人沒有表現的那麼花。
溫昕拍掉他的手,「左大少病了也該去私人醫院,怎麼來這了?」
「我是可以去私人醫院,但私人醫院好像沒人需要這個吧?」一個包裝精良的塑料小盒子裡裝的,正是讓溫昕撓頭不已的藥。數目不清,但絕對足夠苗苗康復用的。
這……溫昕愣了。
「想要?想要就拿去!」一個弧度細微的拋物線,盒子落進了溫昕懷裡,趁她發怔的時候,左駿抖了抖袖口,邊離開邊說:「想感謝的話就以身相許,其他的本人概不接受哈……」
黑襯衣□形健美的體格,隨著他一步步的離開若隱若現的顯露,溫昕說出「不正經」三個字時,心裡什麼東西卻鬆動了。
人不可貌相,狼皮下面的左駿還算善良的。
「左柚你個大嘴巴。」劉冬出院那天,陰霾了整月的C市上空終於出現了第一個大太陽,瞇眼仰頭看著天,溫昕對一旁的左柚說。
也是事後知道是大哥出手的左柚臉變了幾遍,「嫂子我哪知道和朋友打電話借錢的時候會被大哥聽到呢?」
柚子的零花從一開始就是控制的,每月定期支取,她那個性格,想有存款基本是不可能的。
想著怎麼轉移掉尷尬的左柚換了個話題:「嫂子,洪水基本退了,我哥也快回來了哦!」指頭掃過溫昕略帶紅暈的臉頰,左柚打趣。
是啊,他總算要回來了,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溫昕撐得渾身上下的筋骨都快斷了。
厲銘辰,我想你……
越盼什麼,似乎就越不來什麼。明明等的是厲銘辰,來的卻是厲銘辰的媽媽……以及魏躍的媽媽。
萬博五樓的一間私人辦公間裡,溫昕瞧著並排坐在一起的嚴美和佟儷倆人,腦子裡突然蹦出一句有意思的成語,雖然拿它用在兩個長輩身上略顯不敬,但溫昕仍然覺得很貼切——狼狽為奸。
「溫昕,之前的事情是阿姨做的不對,阿姨看得出你是個很有韌性的孩子,阿姨決定不反對你和銘辰了,但是這之前,我朋友,你也認識的,就是這位魏夫人,她想求你幫個忙。她覺得這件事如果不讓我知道,會對你和銘辰將來造成不好的影響,所以今天就要我和她一起來的。」
溫昕靜默,看戲一樣看著嚴美和佟儷。一個強勢了半輩子的鐵腕女人能主動和她認輸,溫昕要是真信了,她就傻了。
見溫昕沒說話,佟儷擦了下眼角,「心啊,魏躍下星期去美國做手術,但醫生說他情緒不好,就這樣上手術台危險會增大很多,阿姨是想……阿姨想你能不能來陪陪阿躍,我就這麼一個兒子……」
佟儷嗚嗚的哭聲非但沒挽起溫昕絲毫的同情,反而讓皺眉中的她想起了過去的往事……
當時牆上也是掛著這樣一面圓鐘,滴答滴答走著,而哭泣的人是她。
爸爸治壞了人,佟儷帶人來鬧,耳邊縈繞的不是罵聲就是東西破碎的聲音。
砰!
門從外面一下子被「打」開了,說打卻是低估了厲少校的力氣。
萬博結實的門板在厲銘辰忽悠忽悠閃了兩下後靜止,飄落的樣子好像它是厲銘辰隨手撣掉的一片樹葉一樣。「嚴女士,你知道我最不喜歡什麼的。」
一、 干涉他的生活;二、安排他的生活;三、頻繁出現在他生活裡。
這三條是厲銘辰軍校畢業那年,她去嚴光裕家給厲銘辰安排部隊時候厲銘辰對她說的。
這麼些年了,她以為兒子大了,不會像小時候那麼怪自己了,可沒想到……
嚴美臉色蒼白的看著比自己預期要早回來近三天的兒子進來,帶著人出去,全過程,她頭皮發麻,大腦嗡嗡響的就不像自己的。
「左夫人,我兒子……」佟儷心裡惦記的還是自己的事,魏躍的確是沒溫昕不成,可她話還沒完,嚴美早踩著高跟鞋咚咚咚的追出門去。
溫昕靠在厲銘辰懷裡,鼻間嗅到的全是濕泥和汗臭道,可她絲毫不介意,臉一偏,鼻子在他衣服上蹭了蹭,將近一個月沒好好合眼的少校被小女人這親密的舉動一親近,臉有些硬:「這是能鬧的地方嗎。」
悄悄把手探進他手心裡的溫昕指頭動動,撓著他癢癢,小聲說:「厲銘辰,幸好你平安回來了……」
小兩口正溫柔繾綣著,嚴美從身後趕了上來,「銘辰,媽媽真沒別的意思,魏躍手術需要人陪,溫昕是最合適的人選……」
「嚴女士,既然你那麼關心那人的死活,乾脆好人做到底,把那些什麼見了鬼的專家請到這兒來,那樣不僅溫昕能陪魏先生,咱們這些熱心腸都能陪了,我這主意不錯吧?」
兒子的眼光太過犀利,犀利到嚴美試圖依靠兩地來分開兩人的辦法被他看個透透徹徹。
「厲銘辰,你怎麼好像什麼都知道?」她就不信厲銘辰就剛剛在門口站那麼一會兒,聽那麼幾句就能知道他老媽的全部做法和打算。
「我是誰,以前可是做過偵查營營長的人,所以以後最好別瞞我什麼!不然被我發現了……」
厲少校笑了兩聲,他才不會告訴她,預計的行程之所以提前了,是因為有兩個傢伙給他告密的關係。萬博門口,趁著她不注意,厲少校直接伸手把媳婦兒撈上了高高的越野車。「回家!」
萬博公司從不遲到早退的溫特助在這天下午於眾目睽睽之下,翹班了……
溫昕從不知道厲銘辰在市區還有這麼間公寓,剛進門時,溫昕就被房間裡那股濃濃的家庭氣息迷醉了。換了鞋走進客廳,她伸手摸了把花瓶裡的百合花,轉身對厲銘辰說:「這誰房子啊?不可能是你的。」她很鑿鑿。
不要說他去前線抗了一個月的洪,就是沒去,像厲銘辰這種扎根軍營的大兵,哪可能會有這麼有人氣的住所呢。
「怎麼就不能是我的了……」厲少校從身後把溫昕抱進懷裡,嘴探到她脖頸細細的咬吻著,「這房子做聘禮,你嫁我好不好……」
領口已經被少校咬開一大片,白花花的骨肉露在外面刺激著被曬乾了一個多月的少校。
溫昕在他懷裡扭著,嘴裡強作鎮定:「誰要嫁你,而且你別忘了,上次是哪個混球欺負完我自己就先跑了的。」
看著腮幫子鼓成兩坨小饅頭的溫昕,厲銘辰沒忍住伸嘴在她臉頰上咬了一口,「老婆,上次是我不好,把你弄疼了……」嗯,認錯態度倒還誠懇。
「這次我保證輕輕的!」一下子被抱起來的溫昕還沒反應,就直接被厲銘辰拐帶上床了。
「厲銘辰,你怎麼……」本想著就這麼隨了他的意的溫昕等少校脫了上衣,差點沒忍住哭出聲來。
分開就一個月,走前還算光溜的身上現在卻佈滿了泥和血的痕跡,時間關係,血的紅已經基本暗成了泥的黑。
意識到讓溫昕變臉的原因,厲銘辰趕忙又重新穿上衣服說,「回來前光套了件衣服,澡還沒洗,這就去洗澡,保證十分鐘重回戰場哈!」又突襲的在她臉上香了一口,厲銘辰這才下床。
從臥室到浴室幾米的距離,少校足足說了五遍:不許偷看!
溫昕笑的心疼,她知道厲銘辰怕的不是別的,是怕他身上那些傷被自己看到……
好!她答。
溫昕躺在床上等,從六點半一直等到六點三刻,再從三刻又等到七點鐘,浴室裡水聲未歇,厲銘辰遲遲沒有出來。
最終她還是沒忍住,下床踮腳朝浴室走去。
少校把門關的倒是很好,嚴絲合縫的,溫昕廢了好一會兒才把門打開。
厲銘辰沒有浴缸,站在噴頭下面頭對著牆沒在洗。
從身上流到瓷磚上的水流已經潔淨非常,溫昕覺得他有點不對勁,也顧不上看到他LUO體時的害羞,直接把門開大,人走了進去。
「厲銘辰……」以前溫昕只是聽說過當兵的苦,她自己倒並未覺得。
當兵的拿著國家的錢,平時只要做些訓練,然後隨時準備著和平年代基本上不可能發生的戰爭就好過日子了。
可是看著站在那裡直接睡著的厲銘辰,溫昕心裡突然心疼到不行,她剛想去厲銘辰推醒,一股水流從腳下經過,她一滑。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