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臉都綠了

　　睿王急著回京，墨染又受了重傷，一路上都沒有再停歇過，直到三日後抵達京城。

　　守城將領看到睿王立即了上前恭迎，他不耐煩的皺眉，手一揮，「別擋本王的道。」

　　「是，末將遵命。」於是他眼睜睜的看著睿王帶著他的人馬進了城。

　　洛青璃撇撇嘴，架子端得可真大。

　　睿王端坐在馬上，目不斜視，對於路人好奇的審視早已沒了感覺。

　　好奇的打量著這繁華的京城，商鋪密密麻麻，櫛比鱗次，人流穿梭不息，摩肩接踵。

　　古典的樓閣，並排的屋舍，洛青璃覺得自己就好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什麼都新鮮。一路上四處張望，到了王府門口她都沒察覺。

　　睿王利落的下馬，就有僕人將馬牽走，王府門口大開，總管帶著奴僕前來迎接。

　　「王爺一路辛勞了。」

　　睿王微微皺眉，目光掃到洛青璃時停頓了一會兒，卻是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

　　「……」

　　洛青璃莫名其妙，睿王剛剛那一瞥是什麼意思？哦對了，她要進京，現在已經到了京城，莫非睿王是覺得她死皮賴臉的跟著？

　　她拼命告訴自己不要生氣，反正都已經賴上了，再賴多一會兒又怎麼滴？京城這麼大，要她去哪裡找人？腳都走斷了指不定還在迷宮裡亂晃。

　　墨染從車上跳了下來，頭髮不見絲毫凌亂，臉上又揚起那輕快的笑容，「洛青，王府氣派吧？」

　　「嗯，還行。」她煞有介事的點頭，那烏木橫匾上金燦燦的「睿王府」三個字，一看就很有威嚴。

　　墨染一個趔趄，什麼叫還行？明明眼珠子都看直了。

　　「那個，我……」

　　墨染笑了笑，「自然要請洛兄弟到王府做客，自然都已經來了，何必著急著走？何況我手上那條蜈蚣，還請洛兄弟高抬貴手，趁早拆了。」

　　青璃忍著笑，「看來你的傷口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精神不錯，你再忍兩天。」

　　「行吧，洛兄弟跟我來。」

　　「王府可真是雄偉壯觀……」亭台樓閣，假山水榭，花園景致，看得她眼花繚亂。

　　好傢伙，不愧是王府，占地面積廣就算了，這裡的景致無一不精，無一不巧。處處透露著貴氣和奢華。

　　墨染領著她去了一個叫「聽雨軒」的院子，「這兒是我住的地方，先喝口茶歇歇腳。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他們，我還要去看看王爺。」

　　「他有什麼好看的？又不缺胳膊斷腿的。」

　　墨染嘴角抽了抽，「洛青，這話要是讓王爺聽到，可以治你個大不敬之罪。」

　　洛青璃才要抽眼角，好吧，古代的人尊卑思想很嚴重，不像現代的人隨便開玩笑。

　　「王爺要進宮面聖，你先待在這裡，我讓他們給你弄點吃的。」

　　洛青璃點頭，「去吧去吧。」

　　這個院子的景色也不錯，庭院裡栽種了幾株美人蕉，她突然想起雨打芭蕉，這院子的名字應該就是這麼來的。

　　正廳陳設簡單大方，不奢華不高調，跟墨染那個人的性格倒不太像。還以為像他那麼妖孽的人，肯定會喜歡那些花花綠綠的東西。

　　王爺要進宮，墨染沒有跟著去，倒跑來聽雨軒跟洛青璃說閒話。

　　洛青璃八卦的問道，「王府這麼大，有多少個主子？」

　　其實她是拐彎抹角想知道睿王收納了多少妻妾。

　　「只有王爺一個主子。」

　　洛青璃有些愕然，「看王爺歲數也不小了吧？難不成還沒娶妻納妾？」

　　「咳，洛公子是在說王爺老嗎？」

　　「額，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奇怪而已，畢竟男人不都是十六七歲就成親了嘛，呵呵……」

　　墨染不再提睿王的事，「洛兄弟不知要來京城投奔的是什麼親戚？在下可為你打聽一二。」

　　「京城有個白谷子白御醫，你知道嗎？」

　　墨染挑眉，「你說的可是太醫院院判白谷子？」

　　「嗯，應該是吧。」她哪裡懂什麼院判不院判的，白谷子這名字是阿娘跟她說的，應該沒錯。

　　「在下自然知道。洛兄弟這兩日暫時住在王府，等我這手上的線拆了，再送洛兄弟去白府。」

　　洛青璃被安置在了松濤院。

　　洛青璃看著髒兮兮的衣服，對著門外兩個丫環道，「你們可以給我打點熱水嗎？我要沐浴。」

　　打量著自己住的地方，還算不錯，墨染挺厚道的，不像那個冷冰冰的睿王，好像她是瘟疫似的，跟他說話都是面無表情的。

　　「你們先出去吧，我自己來就行。」

　　丫環面面相覷，「墨大人讓奴婢伺候公子。」

　　洛青璃差點沒摔倒，讓墨染明明知道自己是個男的，還讓兩個丫環服侍，他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莫不是想歪了？

　　她滿頭黑線，墨染，就算我飢不擇食，也不會把人家姑娘給啃了呀。

　　「不用伺候，你們給我準備一套乾淨衣裳就好了。」

　　好不容易將丫環打發出去，她轉到屏風後面，看著桶裡熱氣騰騰的水面漂浮的那層各色花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這個該死的墨染，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有男人洗浴用花瓣的嗎？」雖然她是女人。

　　雖然她很喜歡，可是想到墨染那不懷好意的臉，她汗毛豎起，總覺得他有什麼陰謀。

　　就著香噴噴的熱水舒舒服服泡了個澡，洛青璃伸手去拿衣服，碰到柔軟的布料很是欣喜，可映入眼簾的鵝黃色繡牡丹的肚兜，她臉一黑。

　　不敢置信的翻看，竟然是裙子，而且還是粉紅色。

　　忍不住閉上眼睛低吟，該死的墨染，他肯定早就知道她是女人了，難怪總是用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她。

　　她就說嘛，怎麼能這麼好心讓她坐馬車，是怕她一個弱女子不能承受顛簸的痛苦，還刻意給她安排了單獨的營帳。

　　虧她以為自己偽裝高明，沒有人能看出來，甚至還沾沾自喜，原來不過是自欺欺人。

　　臉頰火辣辣的，她沒臉出去見人了，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洛姑娘好了嗎？奴婢為姑娘梳頭。」

　　洛姑娘！

　　洛青璃炸毛，這兩個丫環原來是刻意安排來伺候她的。

　　「等等，馬上就好。」

　　她磨磨蹭蹭把衣服穿上，在桐鄉生活了四年，阿娘時時刻刻都在嚴格教她規矩，穿著打扮，穿繁瑣的衣服也算不上什麼了。

　　坐到銅鏡前，看著紫檀木桌上雕花匣子，旁邊還放著幾盒胭脂水粉，她臉都綠了。

　　墨染絕對是故意惡整她。

　　不就是在他漂亮的手臂上縫了幾針嗎？至於這麼小氣麼？

　　鬆鬆垮垮的綰了髮，胭脂水粉一應都沒有用上，雕花匣子裡的珠釵也不看一眼，就那麼定定坐在鏡子前，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大眼瞪小眼。

　　「洛姑娘，墨大人吩咐奴婢給姑娘梳頭，奴婢可否進去？」

　　「進來吧。」她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

　　穿著綠色半臂的丫環向她行了個禮，「姑娘，奴婢幫姑娘梳頭。」

　　「不用了，我覺得這樣就挺好。」她手藝還是不行，雖然跟阿娘學了四年，可是每次綰的髮，連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姑娘，墨大人在偏廳能您，您這樣……」

　　意思就是她這樣的裝扮很奇怪。

　　一聽到墨染的名字她就跳腳，最後只能拼命的告訴自己這是王府，容不得她放肆來平息怒火。

　　「好吧，你再幫我重新梳。」

　　丫環戰戰兢兢，洛姑娘的臉色不太好，就怕自己惹惱了她。

　　「姑娘看可還滿意？」

　　青璃隨便瞅了一眼，「挺好的，墨染在哪裡？帶我去。」

　　身穿粉色的繡花羅裙，襯托她纖細裊娜的身材。雙眸似水，澄澈透亮，似乎能洞悉一切。肌若凝脂氣若幽蘭。秀靨豔比花嬌，指如削蔥，口如含朱丹。烏黑的鬢髮綰了個凌雲髻，只斜斜插著一根缺月木蘭花簪，並無其他飾物。

　　如果不是她那惱怒的神情，墨染會覺得她是個閨門秀女。

　　「墨染，你這是什麼意思？」

　　墨染輕笑，骨節分明的手端起茶杯啜了一口，「這樣不是挺好嗎？看著舒服。」

　　「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是女子是不是？」

　　「嗯哼。」他挑眉，算是默認了。

　　「那，睿王也肯定知道了。」

　　「沒錯。殿下明察秋毫，有著一雙犀利的眼睛。」

　　洛青璃氣得吐血，「你們主僕二人竟然耍我，算什麼英雄好漢？」

　　「我從來就沒有說過我是英雄好漢。嘖嘖，發那麼大的脾氣，可惜了這一身裝束。」

　　「……」

　　洛青璃知道這傢伙絕對是故意的，把她當猴耍，又氣又恨！還有那個睿王，也不揭穿自己，這倆人，怎麼都這麼可惡？

　　「墨大人，王爺回府了。」

　　墨染立即站連起來，「你跟我一同去迎接王爺。」

　　「我為什麼要去？」那個冰塊臉，她才不想看到他。

　　「別忘了你現在是在王府，這兒的一切都是王爺的，包括你身上的衣裳。」墨染說著大笑三聲，看著她生氣的臉，心情相當愉悅。

　　睿王看著跟在墨染身後的女子，清麗的容顏，璀璨的眸子，讓他微微失神。

　　「洛青璃見過王爺。」

　　他怔了怔，原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