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藥浴

　　「南疆？如此遙遠，京城怎麼會有？」

　　「哼，無稽之談，她說的話你也相信？」孔榆南就是看不起洛青璃，只認為她是僥倖。

　　洛青璃輕輕看了他一眼，都到這個時候了竟然還嘴硬。還以為太醫院院使好歹也是個人才，可怎麼看怎麼像庸醫。

　　自己治不好就算了，還要阻止她救蕭寒逸，是何居心？

　　「院使大人如果不相信，儘管離開，我不攔著。」

　　武威侯屢立戰功，皇上寵愛有加，就算為了安撫武威侯，也不能不顧小侯爺的死活。

　　孔榆南如果真的就此離去，只怕對上面也不好交代，更會得罪了蕭夫人。

　　「洛大夫可是有了解毒的法子？」孫太醫開的口，尊稱她一聲洛大夫，可見沒有輕視之意。

　　「小侯爺的毒暫時壓制住了，只是清毒需要一段時間，有點棘手。」

　　至於怎麼清毒，她並不想多說。既然這些人一開始就不相信她，又何必跟他們廢話？

　　白谷子看到青璃臉上的困倦之色，想必是剛才緊繃著精神給小侯爺去毒。

　　「蕭夫人，天色不早了，不如讓璃兒早點歇了吧？」

　　蕭夫人這才想起來，「今日麻煩院使大人和孫太醫了，如今既然逸兒已經沒事了，你們請回吧，有白御醫和青璃在就行了。」

　　明顯的已經不相信孔榆南的醫術了。

　　說來也是，如果有本事的話，定然不會急著和青璃爭辯，而是應該儘快救助。只是小侯爺中的毒太奇特，他不從下手，就怕出了事會牽扯進去。

　　孔榆南臉色一沉，不過卻沒有忤逆蕭夫人的意思，「下官告退。」

　　他冷冷看了一眼洛青璃，這樣也好，如果小侯爺當真出了什麼事，白谷子師徒的責任最大。

　　孔榆南拂袖而去，孫太醫雖然很想知道洛青璃到底用什麼方法壓制小侯爺的毒，可奈何蕭夫人已經發話，他也不好再留。

　　「玲瓏，你帶青璃去休息，段媽媽，給白御醫準備廂房。」

　　蕭玲瓏直接把青璃帶去她的閨房，「姐姐，今晚你就跟我一起睡。」

　　緊繃的身子終於放鬆了，蕭玲瓏忍著酸澀，「洛姐姐，幸好有你，不然我和娘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相信洛青璃，她說大哥沒事，就一定會沒事。

　　青璃安撫了她幾句，實在是累得慌，半夜小侯爺可能病變，她不敢睡得太沉。

　　丑時三刻，有婆子匆匆趕來，「大小姐，洛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少爺吐血了。」

　　青璃立即坐了起來，披了衣服就下地。

　　玲瓏跟在後頭，倆人匆匆穿戴整齊就朝小侯爺的院子去。

　　一進門就看到白谷子在給小侯爺診脈，「伯父，情況如何？」

　　「脈象微弱，不妙。」

　　青璃看到床前那一灘濃黑的血，「小侯爺高燒不退，毒素又蔓延到了心脈。」

　　蕭夫人急匆匆趕來，「逸兒怎麼了？聽說他吐血了？」

　　青璃立即道，「之前我吩咐你們熬煮的藥，可都備妥了？」

　　「洛大夫，已經準備好了。」

　　「很好，把小侯爺抬過去泡一個時辰，藥湯涼了就繼續往裡面加。」

　　幸好早有準備，不然現在肯定手忙腳亂的。

　　小侯爺臉上的紫黑已經退了許多，這會兒嘴唇卻越發紅紫，額頭冷汗直冒，整個人看上去就像走火入魔。

　　小侯爺泡藥澡，白谷子便幫他施針，務必要將他的高燒消退，手腳舒緩。

　　「夫人，借一步說話。」

　　蕭夫人遣退了屋裡的丫環婆子，「青璃，可是有什麼不對勁兒？」

　　洛青璃深吸了一口氣，「夫人請贖罪，青璃說了謊。小侯爺中的毒是七色花毒沒錯，也不是不能解毒，只是極為棘手麻煩，這還是另說。最關鍵的是解藥。」

　　蕭夫人一顆心頓時懸了起來，「你這話的意思是？」

　　「夫人，青璃會儘量壓制小侯爺的體內的毒素，每日除了藥浴，還需要施針。」

　　還需要放血，只不過她怕嚇到蕭夫人，並沒有細說。

　　「這些我都可以安排，璃兒，你剛才所說的解藥……」

　　蕭夫人不是愚昧的婦人，相反，她見多識廣，聰慧能幹，武威侯才肯放心把兒女和侯府都交給她。

　　青璃吞吞吐吐的，只怕這解藥不容易求得。

　　「七色花毒的解藥，其中有一味最關鍵的雪蟾，夫人可聽說過？」

　　「沒有。」

　　蕭玲瓏啊了一聲，「娘，兩年前睿王不是給淑妃娘娘帶了一隻雪蟾回來嗎？當時我和靜萱都格外好奇，想著去宮裡瞧一瞧呢。可後來因為事情耽擱了。」

　　「後來呢？」事關兒子的生命安危，蕭夫人不得不問清楚。

　　「據說雪蟾生長在陰寒之地，睿王也是出去打仗才偶然獲得。淑妃娘娘身子一直不好，後來睿王便請了清玄道長將雪蟾練成藥丸。」

　　蕭玲瓏咬著唇，「只是已經過去兩年了，只怕淑妃娘娘的雪蟾丸早已用完了。」

　　蕭夫人的臉色有點難看，好不容易盼到了希望，又要面臨失望的打擊。

　　「璃兒，沒有雪蟾，就不能解逸兒的毒嗎？」

　　青璃沉吟了片刻，「當然不行。雪蟾是七色花毒唯一的解藥。雪蓮和山參只不過是配藥，暫時能抑制毒素，卻是不能完全清毒。」

　　蕭夫人讓眉宇間就多了一抹嚴肅，「既如此，明兒我就入宮求淑妃娘娘，希望她那兒還有藥。」

　　她們心裡都沒有底，畢竟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如果淑妃那裡幫不上忙，又該如何？

　　「璃兒，你老實說，如果逸兒體內的毒素不能完全清除的話，有什麼後果？」

　　「這個……」

　　「你照實說，沒關係。」蕭夫人畢竟是殺伐果斷之人，不喜歡吞吞吐吐的。

　　青璃深吸了一口氣，「其實我也不太清楚，畢竟我也是第一次接觸到這種毒。不過我想，一種可能是小侯爺身子變得虛弱，另外一種就是他可能無法清醒。」

　　蕭夫人臉色一白，「無法清醒是什麼意思？」

　　「就是一直沉睡，最壞的結果就是手腳麻痹，不能呼吸而……身亡。」

　　最後兩個字她說的極為遲疑，她也不希望蕭夫人母女難過，畢竟她們待自己很好，可她又不能欺騙她們，如果找不到雪蟾，遲早會像她所說的那樣。

　　「當務之急是要找到解藥，我可以壓制小侯爺的毒，卻不能保證太長時間。」

　　玲瓏早已嚇得嘴唇哆嗦，橫眉怒目，「要是讓我逮到那個人，我非扒了他的皮。」

　　「捉拿刺客還是沒有消息嗎？對方既然能煉製如此劇烈的毒藥，就應該連解藥也一起配了。」

　　只是要對方乖乖交出解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蕭玲瓏眸光閃了閃，洛姐姐說的很有道理，解藥說不定就在對方手裡。

　　「皇上已經讓順天府尹去查了。據護送逸兒的護衛說，刺客不像是辰月國的人，裝束和容貌都有點怪異。」

　　怎麼會這樣？難道武威侯府還樹立了外邦敵人？

　　她驀然想到了睿王出征的事。

　　武威侯鎮守西北，十幾年來，蒼狼國屢次想要進犯，都被他擊退了。莫非是蒼狼國的人潛入辰月國境內，想要抓了小侯爺去威脅武威侯？

　　她看向蕭夫人，之間她眉頭緊擰，臉色極為凝重。

　　她能想到的，蕭夫人也一定能想到。

　　小侯爺蒸了一個時辰的藥浴，配上白谷子的穴位施針，除了期間吐了濃郁的黑血之外，高燒退了，臉色也漸漸緩和了下來。

　　青璃看到那一盆紫得發亮的藥湯水，眉頭微微皺起。

　　「藥浴還是很有效果的，難為你能想到這樣的法子。」

　　「既然如此，就不要停，繼續往裡面加藥湯，讓小侯爺在裡面泡三天三夜。」

　　玲瓏拽著她的衣袖，「姐姐，我大哥他不會有事吧？」

　　「放心，我不會讓他出事的。」

　　白谷子點頭同意了她這個方法，讓小侯爺浸泡藥澡，既能抑制體內毒素，又能排毒。

　　蕭夫人細心的替兒子擦拭額頭的汗水，「璃兒，白御醫，逸兒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暫時醒不了，毒素太劇烈，麻痹了小侯爺的神經，這些天估計會一直沉睡不醒。」

　　蕭夫人拿了帕子擦眼淚，唯一的兒子出了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叫她怎麼活啊？又如何向侯爺交代？

　　小侯爺暫時沒事了，青璃鬆了一口氣，白谷子卻輕鬆不起來。

　　「青璃，你打算如何壓制小侯爺體內的毒？今晚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小侯爺時不時會發燒，吐血，再這樣下去，毒素還沒清理完，他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身亡。」

　　他指的是之前洛青璃執意要放血的事。

　　「沒有雪蟾，暫時用雪蓮和靈芝代替，我想皇宮裡最不缺的就是這兩味藥。」

　　「你之前為何要騙他們？小侯爺體內的毒素不是那麼容易就清除的。」

　　洛青璃揉揉眉心，「他們幾個老傢伙就愛倚老賣老，與其留在這裡煩人，還不如讓他們早點回去睡覺。」

　　白谷子：「……」

　　小丫頭，你竟然如此對太醫院院使？

　　「小侯爺暫時沒事了，伯父，早點回去歇了吧。」